待到了水底,玉枫华拉着小鲤七歪八拐行至一处洞府前,悄声说道:"喏,他就在里面,说是被老龙王亲自关在里面思过呢。看这场面,过的比谁都好!"
小鲤就着洞门前瞧了瞧,发了狠似的就准备往里冲,幸被玉枫华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你想做什么?"
"进去找他算账!"
"你打的过他吗?"
小鲤闻言发狠道:"打不过就拉他一起死!我碧波潭几千条命,全丧在他手上了,难道都是假的吗?"
玉枫华也不争辩,又掏出那金黄丝绦晃了晃,威胁道:"你敢胡来我便绑了你!"
"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玉枫华不以为意,拍拍小鲤的肩膀:"我是为你好,免得碧波潭最后一丝血脉都要丧在这穷山恶水里没人知道。"
小鲤左右思量片刻,也觉黯然,叹了口气,踟蹰着也不前行,寻了块礁石坐下,双手托腮也不知在琢磨什么鬼点子。
两人正愁苦着,就感觉水波一阵晃动,玉枫华见机的早,一拉小鲤,窜出老远将将躲好,便见一金甲神人立在了洞府前,高声叫道:"罪龙敖永何在?"
敖永闻得声响,赶紧迎出门来,见天庭来人,满脸堆笑道:"不知神官驾临有何见教?"
那金甲神人原是得了旨意前来查看,却明白眼前这骄横公子爷可是东海龙王的嫡亲儿子,排行老五,虽说是个庶出,时运不济落了难,老龙王护犊情深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求玉帝讨个方便救他出去。于是假意咳了咳喉咙,面色也缓和下来:"五爷近来可好?"
"有劳神官记挂了,一切安好。"
"本尊今日前来也是奉命行事,还望五爷见谅,既然五爷一切妥当,我也好回去复命了。"那神官说着,却不见动身,只在敖永身边转来转去的闲话家常。
敖永虽说是个庶出,其母在东海却甚是得宠,老龙王爱屋及乌,自然对这宝贝儿子予取予求。敖永得以自幼随了自家老爹前往人间歆享供奉,天庭走动的时间也不少,自然明白眼前这金甲神人要做什么,忙从怀里掏出件物事悄悄瞧递了过去,陪笑道:"有劳神官了。"
那金甲神人得了便宜,终于含笑离去不提。
两人躲在远处看的一清二楚,玉枫华好歹也在大松江里称王称霸,明白这层道理,小鲤却不同,见两人明里说话,暗地勾当,气得就要跳出来跟敖永决一死战!亏得玉枫华死死拉住才没得逞。
见那金甲神人走的远了,敖永也慢慢悠悠的回洞府,玉枫华才道:"你想做什么?要死别拖着我垫底。"
小鲤正在气头上,见玉枫华动气,顿时猪油蒙了心子,一窜身就跳了出来,扯着喉咙喊道:"敖永你这个老阉龟,还不给小爷滚出来!"
玉枫华见小鲤如此嚣张大胆,吓的亡魂皆冒,还不等动作,就见敖永气势汹汹地飞奔而出,认出小鲤,大感痛快:"我道是谁?原来是你这贱种,五爷我正愁找不到你,没想到就自己送上门来了!"说完不等小鲤反应,探爪一勾,就往小鲤颈项间袭去。
小鲤哪里是敖永的对手,匆忙间就地一滚,看看避开,胸腹间却被抓出五指血痕,皮肉翻卷煞是吓人。
敖永得了便宜,哈哈大笑道:"今日既然送上门儿来了,五爷就收下,省得日后麻烦。"
小鲤捂着胸口,双眼死死盯着敖永,心道,杀不了你也要卸你一条胳膊!一念至此,胆气也壮了些,一手背负在后,捏了个诀,只等敖永冲上来就跟他玉石俱焚。
也是小鲤命大。敖永在小鲤鱼在釜中,起了戏耍的心思,两指连弹,几道水箭陆续电射而出,直取小鲤四肢,扬声大笑道:"小杂种,当日走脱了你,五爷今天就废了你,看你还能跑多远!"
小鲤也顾不上还口骂人了,眼睁睁看着水箭射来躲避不开,以为就要命丧黄泉,哪知变生肘腋,手腕间的玉环忽然蓬起一片乌光,这才将水箭消于无形。
敖永大感诧异,心头贪念一闪而过,狞笑着也不急于动手了,上前一脚踏在小鲤耻骨间:"这么个细滑粉嫩的小哥儿,怪道呼煌舍了命也要保你,杀了还真有些可惜,不如从了五爷,五爷带你回东海从此锦衣玉食总好过如今东躲西藏的好!哈哈,哈哈哈。"
却说玉枫华,到底谨慎些,此时已偷偷绕到敖永身后,掏出捆龙索,一扬手朝敖永套去。
这如意算盘打的虽响,敖永却也非泛泛之辈,一侧身躲开偷袭竟将捆龙索捞在手上,也不知使了个什么法儿,依旧是条丝绦死鱼一般耷拉在他手上,瞧清楚了玉枫华,怒道:"你这小子也来凑热闹!好,今日五爷就享受享受齐人之福,一并收了你们罢。"
说着一探手将玉枫华也抓过来,和小鲤并排躺着,怕不省心,又使了定身法,将上衣一剥,露出精赤的一身黑肉。
玉枫华见状,顿时吓得尖声高叫道:"你敢动我一根汗毛,我爹饶不了你!"
敖永哪里啃听,将玉枫华挪了挪位置:"你先看着,五爷先赏了他,便来安慰你。"说着便和身扑到小鲤身上,边吻便扯衣裳。
小鲤含着一框热泪抵死不搭腔,转眼就被敖永剥的清洁溜溜,少年人未长熟的体格白晃晃一片印衬的幽沉江底春色无边。
玉枫华在一旁直看的面红耳赤,嘶着喉咙骂道:"敖永,你不是人!还不放了我们?!"
"人?五爷是天之娇子,东海龙种,自然不是人!小小一条鸱吻,能被五爷看上是你福气,不如一起来享受享受吧。"敖永被玉枫华激的兴起,见他小脸通红,眉宇清风明月一般,自与平日里在自己身下婉转承欢说一不二的淫荡鲛人不同,下腹间渐渐燥热起来,淫笑了一把,将玉枫华也剥了个干干净净,两个少年美玉似的躺在一起。
敖永先在小鲤颈项间嗅了嗅,猛地张口便咬,小鲤忍不住痛轻哼出声,敖永听来,越发的诱人,不由得加了力气,隐隐便现了几缕血丝,随波一荡,就消失了。
玉枫华转头看了小鲤一眼,一腔话无处说起,敖永已偏头朝向自己,还不等反应,便觉得乳间一阵细密的疼痛,眼泪不要钱似的洒落一地,化成些血红的珠子铺陈开来。
敖永吻够了两人,慢慢起了身,小鲤年少无知,以为就此便算完了,一字一句道:"敖永,我做了鬼也不放过你!"
玉枫华闻言,先吓了个够呛,奈何身子被定住,门板似的直挺挺躺着,身无寸缕,连块遮羞的布条都没有,空自着急。
敖永也不答话,将裤子一脱,双腿间猛地弹跳起一根擎天柱,不由分说便顶在小鲤股间,笑道:"你既然着急,五爷就先成全你。"说着便要往里一顶,小鲤心头一紧,喉头泛起阵阵血腥味,没缓过来,一张口喷的敖永满脸满胸都是。
玉枫华见小鲤昏死过去,也慌了神,闭了眼骂道:"敖永,我咒你断子绝孙家破人亡不得好死......"
敖永此刻心急火燎,哪里顾得许多,掰开小鲤双腿就准备往里挺进,水波荡漾间,小鲤手腕上的玉环蓦地暴起一阵光华,将敖永推开,接着便听见一人森然喝道:"敖永,你好大的胆子!"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敖永被来人一喝,登时恼羞成怒,拉起地上的衣衫胡乱往腰间一围,喝道:"什么人?!"
"连我也不认得了?"声音空空荡荡传来,让人分不清到底身在何方。
"是英雄就给老子滚出来,藏头缩尾的做什么。"
那人便低笑了两声,显出身形,却是呼煌,一身黑衣昂然站在不远处一块礁石上,慢慢踱着方步下来解了两人的定身术,又将衣衫递给两人穿戴整齐。玉枫华赶紧将还在昏迷的小鲤抱到一边喂了颗丹药。
呼煌这才转头看向敖永,淡淡道:"看来今日绕不得你了!"
"你,你敢!"
呼煌再懒得与他说话,见小鲤悠悠醒转,柔声问道:"小鲤,你要如何处置他?"
小鲤双目尽赤,颈项间两排齿印仿佛一条百足蜈蚣蜿蜒盘旋,触目惊心。定了定神,自己站起身来嘶声喊道:"杀了他!"
"好。"呼煌说着微一抬臂,一弯刀形碧光就渐渐成形,伸手递给小鲤。
小鲤接过弯刀,疯了似的就冲过去,敖永见呼煌不动手,只道还有机会,见弯刀砍来,也不躲避,左手五指并立,竟朝弯刀迎去。
殊不知呼煌看在眼里记在心上,见敖永垂死挣扎,暗地里一溜水珠弹射,敖永还未反应,一条臂膀已是离了骨,撒得满空鲜血。
小鲤见一刀得胜,接着又是一刀当头砍落。
"小鲤,不可!"
众人不由得一楞,就看见一副绸幔电射而来,将弯刀架住。
"甄姐姐?"
甄宓急急赶到,见敖永无事,才松了口气,说道:"呼煌,小鲤不懂事你也跟着胡闹,他是天庭关押在此的罪人,伤了他性命谁担得起?"语气间,竟不叫‘三哥'改口称了全名。
呼煌见甄宓厉声质问,渐渐镇定下来,暗自着恼五百年磨折涵养下来的功夫居然全无用处,一察觉玉环示警,竟不顾安危贸然赶来,看见敖永欲折辱小鲤,居然就大动肝火要杀他泄愤。
甄宓见呼煌不说话,也缓和了语气,上前挽住呼煌臂膀安慰道:"三哥先回洞庭,这里交给我吧。"
"好。"呼煌闻言点点头,看了小鲤一眼,转身大步离去。
甄宓这才将悬在喉咙口的心放了回去,淡淡扫了敖永一眼,神情鄙夷,又转头看看小鲤枫华二人说道:"诶,走吧。"
这一声叹,终于将小鲤满腹的伤心委屈都叹了出来。
一旁玉枫华却是气昏了头,眼见着先来了个呼煌要为小鲤出气报仇,又来个甄宓柔声苦劝,独独把自己丢到一边不管,仿佛透明人儿似的,大松江虽小,可那一方天地里,从小呼奴喝婢,只是寻常,谁敢对他说半个不字?于是悄悄捡起弯刀,一抬手就朝敖永砍去,恶声道:"小鲤饶了你,小爷今天却要让你知道厉害!"
可怜敖永被呼煌暗伤在先,丹田气海都被打散,又让小鲤断臂在后,重伤垂死,如今是虎落平阳,匆忙间还未喊出半字,就感觉脖子一凉,一路翻翻滚滚的看见下方一具无头尸身抖了几抖,旋即喷出一股鲜血......黑暗来袭......
呼煌又顶了一回罪
甄宓见玉枫华杀了敖永,低声喝道:"你,你是何人,好大的胆子!"
玉枫华杀完了人,将弯刀一丢:"少爷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大松江龙王独子,玉枫华!"
"这下糟了,这下糟了!"甄宓见敖永被杀,事成定局,急的来来回回奔走不休,一张俏脸变的煞白,指着玉枫华训道:"你,你实在太莽撞了!他是东海龙王之子,小小一条大松江......你,若你父王知道,就是有一百条命也救不了你,还要连带满江水族陪葬!你......这如何是好啊?"
玉枫华这才醒得闯了大祸,慌的拉住甄宓,急道:"我一人做事一人当,与我阿爹何干?我自去天庭请罪,你们走吧。"
小鲤见玉枫华色厉内敛,连声音都抖着,不似平常,也知道坏了事,忙与玉枫华一左一右拉了甄宓求道:"甄姐姐,你说如今怎么办啊?"
"怎么办?呼煌被贬下届,如今又被禁足,东海太子与他血脉相依,我小小一个河神,能说怎么办?"
玉枫华闻言,先泄了气,一屁股坐在地上道:"我去顶罪便是,与你们无关,你们快走吧。"
"我不走!枫华,要死我陪你一起死,黄泉路上也有个伴。"
玉枫华这几日见小鲤称呼自己不是叫‘喂'便是连名带姓,这次称呼自己‘枫华',知道他总算不再介意过往,算是了了一件心事,笑道:"你们快走,免得连累,我这就去天庭。"
甄宓见小哥俩真情流露,不由得也觉伤心,拉了两人道:"先将敖永尸身藏起来,我们回洛水再说。"
两人闻言,赶紧就地挖了个深坑,将敖永囫囵丢了进去,又填土埋好。可怜敖永东海龙王之子,死的虽不冤枉,尸身却沦落到如此田地,真是可叹。
三人忙完,甄宓又细细清除了脚印等物,一切归了原样,这才拉了两人风驰电掣往洛水奔去。
半道上,小鲤思前想后,忽然一挣,甩开甄宓的手说道:"我不去了,你们走吧。"
甄宓奇道:"如何不走了?"
小鲤正色道:"我原本只是碧波潭一条鲤鱼,因缘机会遇到呼煌和姐姐,认识一场,也算缘分,如今敖永伤我族类,灭我根基,虽说是枫华杀了他,可这一切都是由我而起,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天庭不追究,东海龙王难道也不追究吗?叫枫华去顶罪,我却偷生?"
"胡闹!"甄宓一拉小鲤:"先回洛水!"
"不,去了洛水连姐姐不定都要牵扯在内,我还是回碧波潭吧,等祭拜了龟爷爷他们我就去天庭。"
"三哥将你交付给我,我便由不得你强,跟我走!"甄宓见小鲤振振有辞,情知说的有理,也辩不过他,只得扣住他脉门,又拉了玉枫华加紧脚步往洛水赶。
小鲤脉门被扣,身子不由自主的落下洛水,进了水府。甄宓将手连扬,封了府门,这才放开小鲤,又看了看玉枫华,告诫道:"你们呆着这里哪儿也不准去,我先去洞庭打探打探消息。"
说着又拍拍玉枫华的肩膀:"你看着点他,别让他跑了,若来得及,我便去趟大松江,通知你父王,也省的他着急。"
玉枫华闻言忙央求道:"好姐姐,你可千万别跟我阿爹说我杀了敖永,我,我,我怕他伤心。"
甄宓幽幽叹了口气,点点头,便出了门。两人默默的对视一眼,各自坐了下来,一语不发。
且说甄宓,驾了云头马不停蹄的又朝洞庭赶去,避开天将眼线,进了水晶宫,见了呼煌将事情前前后后说了个明白。
呼煌只是静静坐着。
瑶华听完却急上了火,咬牙咒骂道:"这害人的东西,怎么就不省心啊?"
琪官自上次与瑶华患难与共后,便与她形影不离,言听计从,恩爱的不得了。见瑶华着急,忙柔声劝道:"当年东海太子害的龙君担下滔天巨祸,也不过受些磨折,关了三五百年也就放了,小鲤......"
"你知道个屁!"瑶华见琪官重提旧事,匆匆瞥了呼煌一眼,见呼煌愣愣的出神,忙拉了琪官低声告诫:"再不准提那事儿!"
琪官忙点头答应。
瑶华只顾着叹气,见甄宓也是苦着一张脸没有主意,只得不停的作揖祷告,只求观世音菩萨保佑,小鲤得脱大难。
半晌,呼煌站起身来,淡淡道:"我去东海找承光商量商量,小妹先回洛水,切记不要让小鲤出来坏事。"
甄宓点头应了一声,道:"我送送你吧,三哥。"
呼煌听出甄宓话里有话,点了点头,屏退了瑶华琪官二人,问道:"小妹想说什么?"
"三哥,小妹说句不当的话,小鲤与你一不沾亲二不带故,何必出了死力帮他?如今杀了敖永可不是件小事,说不得就要上剐龙台受那一千零八刀的苦,若龙王撺掇,只怕还要魂飞魄散,消去轮回,永不超生,三哥你......"
呼煌闻言摆了摆手道:"小妹说的我何尝不知。当日我受完刑罚,被一众金甲神将推下剐龙台,赶往洞庭,半道上将小鲤撞下云头,误了他跳龙门之机,原本只是想,我好歹也是大光明境座首,九天龙王,只要过继些龙气,让他化了形这事也就了了,谁知......"
"三哥莫不是喜欢上那小子了?!"甄宓见呼煌忽然住了口,一着急便口不择言地冒出一句,又觉得不妥,忙别过头去,甩甩衣袖遮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