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话中画----柚子荘
  发于:2009年01月0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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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的心里干旱得连仙人掌都快要种不活的时候,收到了快递,我怦然心动,是一幅水彩画,轻薄的流云就这么在蓝天的帷幕下徐徐前行,我专注的只有那帷幕的湛蓝,像刀锋一样锐利的纯蓝划破了某根神经。画上面没有署名,通常为了画的完整无瑕,作者一般不会直接在画上署名,翻看画的背面,右下方写着:沙漠天子。这我一看就明白了。
收到的第二幅是油画,蔷薇粉红的沙漠,一望无际的沙子,没有沙漠里的忍者,没有沙漠之舟,没有任何生命,而你笔下的画面却是如此的生动,给这片从无望到绝望的大地赋予生命力,生动之余却是令人窒息的,似乎能听见沙漠发出沉重的叹息。
第三幅是极具家乡特色的浮世绘,此画属于浮世绘中的肉笔画。星空在自由发散的思维下闪耀着异样的光芒,仿佛身无一物地置身于宝石堆之中,看似很富有,事实什么都不曾捉住。其手法细腻写实,线条纯熟练达,色彩纯净利落。
第四幅是晨曦,是分色主义到点彩主义的过渡,对方向,颜色和感觉之间的关系用粗放的笔法巧妙精准地留住了光,在对光与色的变化的追求中将整体与气氛的完美度烘托到了极致的地步。
从有机的超现实主义(ORGANIC SURREALISM)到印象主义(IMPRESSIONISM)到家乡极富盛名的浮世绘再到分色主义,这四幅风景画表现了作者的一种心灵状态。而且没猜错的话,你应该对画室作画的方式嗤之以鼻,再次断定作者有一双不同常人的敏锐眼睛,对分析光的微妙变化到了令人难以企及的高度,把稍纵即逝的光和它无穷尽的变化的短暂瞬间的诱惑引向不可触知,最后却让它们跃于画布上,调色不再是在调色板上,而是直接将尽可能纯的颜色一笔一划地放在画面上,光学混合发挥得淋漓尽致。
在收到你寄来的每一幅画的时候,我的手都无法控制的颤抖,是紧张,激动,还是在国外多年未逢对手的兴奋?或许都有。
这样罕见的作品完全停止了我那带点恶作剧式的不恭态度,如果说我对你的挑衅是表达了‘怎样画’的攻击,而你对我的回答则是‘画什么’的回击,应该是双重回击,包括去你住的地方兴师问罪的那一次。你用你那无可辩驳的调色板狠狠的敲在我的后脑勺上,如此的直接,如此的来势汹汹,唤醒了我心深处那沉睡在深邃的墨湖底下的一种名叫冲动的东西。你的调色板再次给予我强烈的视觉冲击力,乃至心灵上的震荡,这是多么截然不同的感受。
四幅画加起来的名字是——TERRE DES HOMMES(风沙星辰),是一个故事的名字。
我们的见面极具西班牙色彩:贝索+贝索=?
说到贝索一词,我不得不慷慨言辞一番,虽说自己家乡算是个开放的国家,可其贝索的规模还有程度还是低于西班牙人那领先世界的贝索水平,想赶超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虽说之前是在英国念书的,可在整个欧罗巴国家中这里的贝索水平都是排名第一的,刚到这里的那会儿,还是不怎么能适应,贝索简直就是无处不在,无孔不入。比如我在乘坐巴士到学校的那段时间,车上一对中学生就理所当然的贝索起来,没记错的话到学校需要花四十来分钟,这两小孩就在我面前一直贝索到站,让我这好得没话说的视力不知道该往哪里摆,转移视线行不行?行。别处其他人还是在贝索。索性掏出一本画册把视线停在这算了,可心思早就不在这了。据我观察,这西人的功夫真不是盖的,似乎都没有错过了到站下车之类的事情发生。
后来渐渐知道他们在地铁上,巴士上,包括等巴士等地铁那段无聊的时间都是用贝索来打发的 。在这里我第一次亲密接触到的贝索是教授那小孩慷慨给予的,那孩子十一岁,名字叫SAMUEL,是个有着西班牙和法国血统的混血儿,这西人的饲料就是不一样呐,他的海拔跟我一样,刚见到我的时候就把右脸给凑过来了,瞧见我没有反应,就直接上来狠狠的给了我两个贝索,让我一时之间忘了该给他来个礼尚往来。
为了让我把贝索这等西人必备的看家功夫练出欧罗巴风采,练出带点大和民族的西班牙特色,SAMUEL主动对我进行再教育,天才也是需要接受教育的,没有适当的阳光与水分也是造就不了天才的。这贝索礼仪看似简单,实际操作起来也是有点难度的,距离角度掌握得不好就容易落空,要么就是方向偏了,这玩意对西人来说是打从懂事开始就已经熟能生巧进而炉火纯青的本领,作为一名在英国拘谨惯了的东方人不习惯也无所谓,适应就好。
SAMUEL对我的这种‘学习’态度可是大大的不赞同,下决心誓要将我这顽石改造升级为贝索高手。看他那么热情洋溢,我只能干笑两声。
漫长的一个月过去了,某天我打开宿舍的门准备出去,没有来得及反应就接收到了一个不是左边也不是右边而是中间的贝索,在我还没有来得及消化这个突如其来的时候,来人对我说了一句:Hola! Qué tal estás?
来人向我问好,而我不好,一点都不好,从那开始就不喜欢等待这二字,等待的感觉太糟糕了。他对我行贝索礼,我却没有还之以礼。
西班牙语贝索就是亲吻。
幸村合上笔记本电脑,在L.A某商业大楼前下车,对于开列会的议题重新回忆一遍,即将开展新的一轮计划。幸村在美主要从事风险投资和企业顾问,其中另一位投资合伙人就是跡部财团的MD——跡部景吾。
这A少在法国修完学位回来就直接继承家业,而幸村则是自立门户。A少直接从他父亲那获得股权,在MD一职上可谓是稳坐钓鱼船。而幸村这边似乎看起来就风雨飘摇了些,当前幸村夫人所掌权的XX财团不是世袭制的,历来都是能者居上,能坐上CEO这个位置的都是靠实力获取的。不过幸村也从未想过要在母亲的大树下乘凉。
至于A少在风险投资上插的这一脚,用他的话来说就是:钱,这玩意儿不能总是放在银行这座‘冷宫’里面,应该不时地让它们在别的地方施展魅力。这样的‘兼职’是那个日理万机的A少表面上的‘官方说法’了,私人一点的说法是:A少见不得幸村孤军奋战。
看起来似乎有些暧昧,事实则不然。说起A少和他的爱人‘金玫瑰’的事情,还是幸村当年无意中带点有意地成就了他们一段美好姻缘,那是另一个故事了。

风沙星辰

第一次拿起画笔的年龄,已经不能确定了,只记得在母亲的房里的墙上看到一幅睡莲,那种柔和的淡紫的色彩刺激了我,我也要画,要画得比那更好。于是就有了我的第一幅画,不是孩子式的蜡笔涂鸦,而是需要有些底子的水彩画。墙上还有另外一幅画,是彩色的沙漠,可在那时候,脑子里印象中沙漠只有金黄色的,有不解的地方,所以没有去画它。
我母亲见到的时候,平静的脸上有些许动容,是轻微的皱眉,我无法把那表情理解为赞赏,因为我画的跟墙上的那幅对比下来几可乱真。她不会去质疑那是不是真的出自我手,因为那就是出自我手,毋庸置疑。墙上的画是出自她的手笔,而墙下的是出自她儿子的手笔。
从那以后她开始陆续告诉我,什么是AQUAERLLE(水彩) ,用三分之二的颜色粉和三分之一的阿拉伯胶组成的绘画。颜色要用自己的手去调配,画由心生,手画我心。情绪不佳的时候最好不要碰画笔,画笔是心灵的走廊,不是用来发泄的工具。水彩的特点色彩明亮,有透明美感,不使用白色,通过在纸上保留部分不画,起留白的作用。它跟GOUACHE(水粉画)相反,水粉则是由三分之一的色粉和三分之二的阿拉伯胶组成的画。虽然同样是适用水来稀释颜色,却绝对不同于水彩,它的颜色是透明的,为了提亮,颜料中加入了白颜色。初学者一开始就画水彩太过了些,建议先熟悉水粉,到了一定程度之后再画水彩,感觉会很不一样。
那时觉得能画画是最幸福的事情,画画带给我的快乐无法形容,只知道作画的时候很愉快,所有的东西都是那么的美好,世上所有的事物都有它们自己颜色,而画笔这件神奇的小东西能把这万千世界的色彩都囊括其中,而跃于纸上跳动的色彩是属于自己的。
后来听母亲说起了沙漠,在她孤身一人在各个沙漠流浪的时候,遇上了我父亲,路上的沙子就开始有五彩的颜色,他们所经的沙漠就有了红、橙、黄、绿、青、蓝、紫,至于具体是怎么样的,她没有说。
几年过去了,我已经能嗅到自己的艺术天分,强烈的感觉到要对自己的天分负责,有了去皇家美术学院学习的念头,我很开心的向她提出,始料未及,她很坚决的否定了。我很不高兴,很不高兴。她给了我很多的家教,我都一一想办法把他们赶走。只是想走自己想走的路而已,就这么单纯的念头。
就这么单纯她却拒绝了,这拒绝对我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冷战,我跟她进行了很长时间的冷战。直到我们家搬到神奈川,她在离开日本前看着我的眼睛,对我说起当时拒绝的原因:不让你去是因为人们不能原谅你那么有才华。
那一年,我的父亲在MONET的睡莲里沉睡了;那一年,我的母亲乘着七月的风去了美国;那一年,我手中固执的笔不出现肖像画。
我母亲的那样的说法并不能平息我的愤怒。直到那位被留下来的美术教授对我说:画家——不是上帝的宠儿。
《THE LITTLE PRINCE》确实是世上最感人的童话之一,能打动我的从来就不是经过加工润色的童话,而说到SAINT EXUPERY这位极富传奇色彩的作者,我更喜欢他写的TERRE DES HOMMES,于是现在我来到了他去过的地方之一,现在的沙漠城以南,把自己放逐在一个含水量只有百分之十八的利比亚沙漠,在撒哈拉尚有百分之四十的相对湿度,而这里就真的是不折不扣的不毛之地,没有沙漠之舟,没有沙漠里的忍者,甚至听不到生命那生动的呼吸节奏。
沙丘在风的改造之下不时的变换着面具,沙子的金黄和头顶的纯蓝,泾渭分明的冷和暖的两种色调,在这里看不到如海平线般的直线,沙子的曲线美占领了一切。风热得令人呼吸困难,看着这个不毛之地永恒的另一半——湛蓝的天空,显得格外忧郁,莫名就有点伤感,这样纯净的蓝色太过于锋利,划过心里,提起画笔,开始作画。
在夜晚来临之前黄昏的沙漠呈现出迷人的蔷薇粉红,能不把它尽收笔下么?画完了之后,夜已经放下帷幕,躺在沙漠上感觉自己就是这里的主人,满天璀璨的星星就是取之不尽的珠宝,似乎唾手可得却是遥不可及,这些没有实质意义的财富不能给我温暖。
晨曦是美妙的,带点沙漠独有的珍稀华丽,蓦地想起了那个小人儿,每天看着这样冷漠的珍稀华丽,又没有自己的那朵玫瑰花,那该有多寂寞。不过最后他如愿以偿的获得了蛇的礼物,终于解放了自己。
我坐在梅维斯沙发上,看着矮几上的淡紫色信函:两年。两年是我给你去玩的。
呵呵,猜都不用猜,我那母亲无所不能。多完整的计划人生,身处马德里,还是没有自由,那点有限的自由算什么,算什么……
不二记得邮箱收到了不少积压已久的信件,多是请他翻译原文书的,小海带提到的那事暂时放一放,有十来本书得尽快翻译出来,何况稿费丰厚,没有理由拒绝。小海带一再怂恿我去打球,问题是我不记得我会打球。
幸村在电话里说,只要把球打到对方场地,对方又无法成功回球就行了。让我尽管开打,不用考虑太多,海带头不会怎么样的。
哎,这海带的英文水平实在是不敢恭维,手上拿到的资料很多,需要帮手来分类,所以我要求海带头恶补英文。把他的人生哲理改为:英文才是硬道理。
他红着眼对我说:能不能不学英文,我愿意三餐都吃芥末全餐?
我微笑回答:家里的芥末都被你吃完了,以后你不用吃芥末,专心啃单词吧。
切原这时,受不了啦,吃芥末不算还要去学我最痛恨的英文,啊,要疯了。

一个天才的日记(三)

在收到你的画之后,我也画了四幅画,也还是你那四幅,只是我在里面添加了沙漠里的忍者——SAGUARO CACTUS(柱仙人掌)。把它们放在宿舍属于你的那个位置上,算是我对你的回礼吧。你看到了之后,除了略微皱眉外,看不出有任何的情绪,我知道你那表情不能称之为赞赏。
周末的时候我们一同出现在教授的家里,你跟教授在院子里聊你们的,我和SAMUEL在室内聊我们的,那小孩问我:沙漠明明有绿洲可为什么还是那么的荒凉?我说:之所以荒凉是因为那里没有沙漠里的忍者。
“那片广袤的不毛之地不是有一种能耐受四十度高温的沙漠银蚁吗?”
“可银蚁得快速的移动,减轻沙地那足以致命的高温。CACTUS就不一样了,而是扎根于沙漠之上,绝不回避沙漠的温度。”沙漠银蚁在觅食的时候始终避开砂子的灼烫,即使它们是在一天当中温度最高的时刻才出动。而CACTUS始终没有停止与沙漠的近距离接触,那样可爱的性格是我喜欢它们的原因之一。跟这孩子说话很轻松,悟性很高的一个孩子,不需要费神地去解释些什么,可有时候也会嫌他聪明得太过了。
“难怪你的MSN改名字了,叫什么:沙漠里的忍者。嗯?有预谋的,于是我今天特地来试探试探你。”说着SAMUEL还不忘用眼角斜睨一眼窗外。
“你真的只有十一岁?”这就是嫌他太聪明的时候了。
“你真的是FUJI APPLE呀,这就是FUJI APPLE会做的事。”看他有继续这个话题的兴趣,得速速转移他的注意力。
“壁橱里陈列的白色大理石雕塑很不错的样子,我去观摩了。”他很识相的没继续往下扯,而我则完全被那雕塑给吸引住了,是一只手,一只左手,一只很完美的左手,完美的不仅仅是打造的技巧 。这只手太漂亮,太真实,使得视线一刻都不愿意离开,仿佛能看见血液在缓缓流动,那样生动的真实似乎活了。
不能否认的是,我喜欢手,喜欢漂亮的手,尤其喜欢这一只手。对手的喜爱是因为我认为手是人的第二张脸,这第二张脸通常泄露出很多被人刻意隐藏的秘密,从手还可以反映出一个人的生活品质。大多数人在看人的时候是先去看第一张脸的,我在意的却是第二张脸了。经常打篮球的人的指节比一般人要粗,打篮球没什么不好,可那样的话手就失去了美感,不符合自己的审美情趣,所以能不碰篮球就不碰。当然‘篮球指节论’也不适用于所有打篮球的人。
这一大理石手无疑是属于艺术家的手,与生俱来就具备了这样的气质。想到这里,萌生了一个意想不到的念头:这手要是我的那该有多好。
“FUJI APPLE你又让我看出来了,你对这只手有歹念。”这孩子还懂得什么叫紧迫盯人。
呃?我不能否认呀,可这‘歹念’也太难听了,正想反驳,一个中音响起。
“同意SAMUEL说的。”是你的声音,对于这般对我胃口的声线是不会忘记的。没来得及回过头,你的手就已经伸到白色大理石雕塑上去了。我的视线心甘情愿地从雕塑上移开了,移到另一只手上去了,这手分明是那雕塑的真人版。直觉告诉我,是出自你的手笔呀,说不出的激动,正是我心目中无可挑剔的第二张脸呐。回头对上你的眼睛,你的微笑,你那眼神分明在说:看看就可以,别打什么歪主意,无论是雕塑版还是真人版。
我的眼神也不能示弱,回敬他:臭美!改天自己做一个比那更好的。
你不理会我的挑衅,只是用指腹轻轻的滑过雕塑,似乎在翻阅一页发黄的信笺,每一件作品都收藏着过往的心情,每个雕塑的背后都有一个故事,我似乎有点想知道,可我不会去问的,你想说的时候我自然就会知道,若是你不想说,那我就继续着自己的‘不知道’,也没有任何的损失,不是吗?
很少会想着主动去挑衅些什么,可见到你的作品之后,就很想一较高下,很想,很想……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这样的想法对我来说很陌生,陌生的令我无法形容那是什么心情,一直对输赢就不是十分的执着,输赢的意义对我也不是十分的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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