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退是不二很希望的一种生活模式,而他和他的另一半的相处模式让“快乐的隐退”成为一种比隐居RITIRO公园还要不现实的奢望。
太阳温暖的热力给不二的头发染上了一缕缕金色的韵光,再来是“咔嚓”一下闪光灯一现,不二回头就看到了刚那司机——SAMUEL。心不在焉的不二才注意到那戴着帽子架着眼睛的司机是SAMUEL。
“喏,你看比印象派还印象派吧。”SAMUEL把手中的数码相机拿给不二过目。
不二这一看明明阳光夺目,怎么看起来就那么的灰暗,强烈要求删除。
“你先别说是什么事,让我猜就是为了AKAYA寄了你一些不该寄的东西的事情。今天上午那家伙就打电话来骚扰我了,真好奇是什么东西让你那么在意……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那家伙的英语那么蹩脚,也不知道收货地址写对了没有……说到这个我想起来了,N前你们离开马德里之前我还寄过一件油画给你呢,不知道你收到了没有?这里邮局的效率可是出了名的低效率……”
小屁孩前面的那些废话不二全部都自动过滤了,就只听见了最后低效率那句,这一句让他也开始想当年了,当年他读书的时候也寄了一些东西回家,纳闷的是到了今时今日仍然没有收到,而刚SAMUEL口中的多年前邮寄给他的东西自然也没有收到。现在他只能祈祷这个可爱的马德里邮局继续把这个“优良且美好的”的习惯一直保留下去。
“真的不会收到?”
“当然!相信我。”
“我突然发现这里不单邮局可爱,这里的人更可爱。”
“哈哈,那就来一个贝索吧。”
金色苹果在西班牙的热力下恢复活力,而无论是什么物质都会有阳光照射不到阴暗面,谁不例外。在不二与SAMUEL的沟通下,不让切原知道事情的真相,也顺带让海带住在SAMUEL家,这一点引来了小屁孩的抗议,但是不二说:近距离更利于讨债。一句话轻松将两个棘手人物给打发了,接下来更难打发的对象还有呢。
不经意的抬头看见过往的飞机,气息有些不一样了,不二意识里瞬间就感受到一股来自美国的久违了的风,这一股风他等得太久了。
SAMUEL,去机场。
此时马德里的机场有一个熟悉的身影是今早上被不二周助赶出来的切原,想必是为了追回某些东西才出现在这里的,不太走运的是在人流拥挤的机场SAMUEL和不二都没有注意到海带头的存在。而他很快就发现了不二他们,且就在不远的距离,也秉着他的职业嗅觉也嗅出了狙击手的气味……
下了飞机走在机场内部的幸村精市不知道从什么地方传来了WESTLIFE的,《HOME》,在嘈杂的大厅里模糊地飘出过来,周助和他都喜欢这首歌,当他每次在不同的机场往来时候听到这歌就很想回家,他知道某个城市里的某个人在等着他,心随手动拿出手机按下一串熟悉的号码-----
“周助,我就要回来了。”对方快速的接了电话,此刻幸村精市那敏锐的听力也继而听到一下枪声。
“ ……”
“ 周助,你在听吗?”幸村精市敏锐的听力听到了第二下枪声。
“……”
“周助?”幸村精市敏锐的听力听到了第三下枪声。
“还活着……精市……”
“周助你?!”
“精市……听我说……”
“……不要说!不要说!不要……”
“呐,精市的眼睛很漂亮呢……我从没见过……这样能牵动……我灵魂的眼睛……我知道精市不会……怪我的……怪我把你……忘了”
“求你了!不要说了……我知道……”
“我是天才……我没有死亡的权利……我将永远不会离开人间……天空很蓝呢……我那仙人掌画……把它们拼起来……名叫FLY……”
“我知道……”
“……精市……我困了……先睡了……”
静得发慌的空气中掠起开门的声音。
“ATOBE,你……来了……”幸村没有转身,随着那熟悉的玫瑰香味平淡的语调精准地确定来人。
“是的,我来了。” ATOBE没有开灯,缓步走到幸村的身后,环住他的肩膀。上午开会的A少比他早一步到了马德里。
“哦。”幸村没有回头。
“因为你受伤了。”
幸村的眼睫毛轻微颤动,ATOBE低沉慵懒华丽的声线又再响起,“你的眼睛现在一定比天上的星星还要璀璨夺目,可本大爷不敢看,因为本大爷感觉到了。今晚的星星太耀眼,耀眼得让本大爷忘了要离开,于是决定与你一起分享。”
时间缓缓地流淌着,流着,流着……直到初升的太阳看穿落地窗的心事。
其实昨夜无星。
LESS IS MORE
L.A
ATOBE的办公室里坐着早在那等候多时的仁王雅治,这一次一向注重的外表的ATOBE刚从西班牙飞回来就马不停蹄的直奔公司,自然是为了与前财政大臣见面。
“哟,想必你还没有为马德里的椅子留下体温。”
“哼,接到你那通善解人意的电话能不来么——”A少爷的洞察力向来是过人的,“看来你是忘了本公司不允许在室内戴墨镜的规矩。”眼明手快把仁王的墨镜给摘了下来。
“哈,来说说这是哪一国的动物。”A少是不会让自己有机会处于下风的,仁王一只淤青发紫的眼圈就是最佳证明。
“……”总不能说是被柳赠送的。
“是调戏柳莲二不成反类犬的标志。”A少一语中的。
仁王白了他一眼,然后打开公文包开始转移话题,“说正事,那边商业犯罪的证据都在我的掌握之中,这份东西足以让他们的首脑坐牢,股价会大跌,你就有机会趁低吸纳,一举数得。”
ATOBE看着那一叠文件,心里却在想,现在走到这一步是幸村精市要看到的结局么?
“你打算怎么处理?我能保证这东西没有备份。不过我不太希望S女士收到法院的传单。”仁王若有所思,这样一来他和柳的下文就会彻底完蛋。
“你这少见的善心是为了?”
“她现在其实跟坐牢没有什么区别。换个地方不过是从一间牢房转移到另一间。”
“这份东西就算不传出去,她逃不过法律制裁,再严重的商业犯罪也抵不过人命。”
“人命哪,也是,再重的罪人命是可以相互抵消的……”仁王意味深长的说着,一边拉上公文包的拉链已有结束谈话的意思。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敏锐如A少已经感受到不一样的味道。
“我回去上班了,请假可是要扣钱的。话说你想办法让幸村放下他那该死的自尊心和S女士见一面吧。”仁王没有回答A少的问题,站起准备离开。
“为了幸村么?”
“这么笨的问题怎么会出自你的口中呢?今天我收获不浅能看到你无能的一面。”仁王调侃中不忘迅速离开A少势力范围,敏捷的避开尾随而来的杯子。
ATOBE打开讲述莫扎特的电影坐在沙发上沉思,SHAKIRA,拉丁文里的意思是“气质优雅的女性”这个名字是幸村精市的禁忌,打从他认识幸村开始就没有从他口中听到这个名字,他们两个人的命运总有能重叠的地方,记得在一次宴会的休息室里无意见到过SHAKIRA摘下了手套,那是假肢,那双手下诞生的雕塑现在已经成为历史,对于一个醉心于创作的艺术家来说,手的分量和生命是等价的。
不知在哪听过:人们不能原谅你那么还有才华,拥有才华是要付出相应的代价的。《Amadeus》,是莫扎特全名Wolfgang Amadeus Mozart最中间的那个名字,意为“上帝的宠儿”。上帝的宠儿也深知自己最终也免不了那一曲安魂……
无疑SHAKIRA付出了无法一生都无法挽回的代价。
幸村也付出了类似的代价,西班牙每年的7月6日至14日在北部地区的一个小城,被称为世上最快活的一周的圣佛明节在进行着与群牛追逐这类玩命的游戏。奔牛节将这个民族火热狂放炫目嗜红的特点发挥到了极致。
多年前不二和幸村一起在那个小城观光,两人不幸被人蓄意推进了狂奔中的牛群里,不二倒是没有什么大碍,但幸村就没有那么幸运,除了手以外并无大碍这话算不上是安慰,从那以后幸村不再提起画笔彻底转行投身风险投资这一行。这样的转变似乎有些突然,却也是可以理解的。
ATOBE走到办公室的门口蹲下捡起一片骨瓷杯的残片对着窗外的阳光,骨瓷器有了裂痕再怎么修补都无法掩盖裂缝,关于骨的伤痕太难愈合。透明的玻璃能看见内部,瓷器却不能。被敲开的幸村父亲的人物雕塑也无法再复原了。
交代秘书收拾了残杯,A少想起来了什么给了仁王一条短信:你不会回来了,是吧?
仁王:正解。我也有想追求的东西,那东西也只有脱离了你们才会有。
磕响打火机把前财政大臣仁王口中的仅有的文件给一张一张地处理掉。在这一点上本大爷必须得承认是无能的,本大爷什么都不知道,什么也没有看见,这里什么也没有发生。人生还是简约的好,呵呵,LESS IS MORE,朋友做到这份上,幸村精市也该放下执着了。
没有记错的话幸村刚从马德里下飞机的那天刚好是他的生日,几天后也是西班牙的父亲节,在这一天到来前妻子和孩子们会为父亲准备各种礼物,直到日子来临的那天孩子们向父亲献上礼物,祝福父亲健康长寿全家齐聚一堂愉快的共享一天,虽然是个很简单的节日对他来说却是很沉重的。
这个日子似乎很适合安排他和幸村夫人见面。
TBC
下章完结篇
A DAY WITHOUT RAIN
幸村夫人的住址位于XXX南部30英里处的一所大宅,日本宫殿的风格。庭院里栽种了大片樱花与睡莲,来访的客人会发现仿佛来到了京都,不过几乎没有访客就对了,也就没有机会欣赏这有可能是日本本土之外最地道的日式房屋。
“这是您的心愿的话,我签。”
在书房里正在进行着股权转让活动,当柳莲二在股权让度书上签下名字的那一刻开始,他将从一人之下变成N人之上,成为XX财团的最大股东 ,却也是当前的一个烫手山芋。
“仁王的事情……”
“你现在有权自行决定。接下来是我一生中最重要的一个会面。你下去吧,请走后门。”
“是。”
今天是父亲节,在这个大宅子里没有一丝父亲的气息,我走一圈连照片都没有,冷笑了一声,真是彻底消失了,那模糊的影子随着岁月的流逝在脑子里早就不见了。在西屋那间画着睡莲补壁的房间里我看见了那个久违多年的人。
沉默了不知多长时间我才缓慢开口,喉咙里挤出的声音有点干涩沙哑,坦白的说自信还不到十分。
“你把我找来有什么事?”我已经很长时间没有用心地看这个人了。
“想请我的儿子给我画肖像。”
“你知道我不画人物的原因。”从父亲离开那年开始拒绝画人物。
“完成了这件事之后,你就自由了。这条件很诱人吧?”
“……”我无言了,这一直都是我梦寐以求的,当手上有了总够的筹码来获胜的时候,这一天我等了太久太久,可是为什么听到了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我还是去准备了画具,佣人们在花园的睡莲池畔放了一张金色的座椅如阳光一般的灿烂,是母亲的最爱,此刻她正雍容尊贵的坐在上面,现在已经是傍晚时分,夕阳的余辉渗透莲池,一片金黄,母亲的整体看起来柔和到了极致,谁曾见过这个高高在上的权力女人这样的一面?起风了,托起了她乌黑秀美的长发,半眯着眼睛,低沉磁性的嗓音随风奏起——
你一定恨透了我,在北海道我们首次搬家的那一年,你的父亲刚刚去世,我没有参加你父亲的葬礼,也不让你见他最后一面,即使到了现在我也没有后悔当时做出的决定,那片残破不堪的睡莲池,你哭得那么的伤心,多想上前抱着你……我的孩子……
我的手从拿起画笔的那一刻起,就在颤抖,无论我再怎么努力的去深呼吸都没有办法压抑在身体每一个细胞里狂窜的涌动,在画布上勾勒出大致的轮廓后,笔尖就不能迈进了。
如果让我重新再选择一次,我还是会带你离开北海道,离开你父亲,对伤心哭泣的你视而不见 ……即使你恨我,我仍不后悔。我不请求你的宽恕,不请求你的原谅,只有这样我才可以继续当幸村精市的妈妈……
风停了,她的黑亮秀发似乎随着日落而瞬间失去了所有的光泽,平静地闭上了眼睛……
我的眼前一片模糊,喉咙干涩吐不出任何一个音符,画笔脱落躺在地上……落日的余温仍在,可我一点都感觉不到……
真的自由了么……
XX公墓
天空下着蒙蒙的细雨,水气氤氲,模糊了万物。在墓地里,埋葬我母亲的地方,我把粉紫色的睡莲放下,思绪飘荡回已逝的岁月年华——
“你知道我现在最想做的事情是什么?”
“什么?”
“把你给杀了。”
“然后呢?”
“把你给埋了。”
“再然后呢?”
“连同我的悲伤也一起埋了。”
……
我什么也不能说,只能用力地沉默。
“我不需要请求你的原谅,因为我不需要原谅。真的,尤其是你的原谅。”
“等有一天你原谅你自己的时候,我们再见面吧。也许……没有也许……”
我还是要说,你很残酷,一切都早已在你的算计之中,就连自己都不曾察觉的情绪反应,你都已经为我安排好了。就这样诚如你所愿的,你真的做到了,你把我给杀了,也把我给埋了,你却没有连同属于我的那份悲伤给一起埋了,真是讽刺,太讽刺了!
你做到了,你现在真的是把我给杀了,你连让我选择的机会都给剥夺了。
事过境迁,我无数次地悔恨当初为什么没有将你放在眼里。我眼里的影像太多了,无论怎样极力去搜索,却始终找不到你的影像,直到如今我才发现目中无人的不是你,而是我自己。
所幸的是,我确信了,确信自己是你眼里最后的影像,这是多么沉重的一种分量,然而这一份沉重却在我那自以为是的涓水不漏的掌心里一闪而逝。
于是,我将用尽一生的时间将你的影像从心里搬到眼里,让瞬间停驻的刹那成为无法抹灭的永恒。
我失去了最爱我的人,从那空荡荡的地方感到心碎般的痛……
我让自己很忙,自己就没有时间去悲伤。能说出来的痛苦根本不是痛苦,痛苦是自己与自己的灵魂撕心裂肺的残酷拼杀。
不二周助的画廊里幸村和助理正在忙碌着,那幅《雨人》今天被撤下了,取代而之的是的幸村精市的肖像画。
一九八六年八十二岁的SALVADOR DALI在Barcelona说:…… 天才会死,天才的作品不朽 。
西班牙的太阳广场每年热闹非凡的元旦正在进行时,这一天马德里的人们会聚集在这里狂欢,每个人的手中都拿着十二颗葡萄,当晚上十二点的钟声响时起就迅速吃下葡萄,相传能为来年带来好运。
西班牙小子SAMUEL也在这里,十二点钟声响起时吞下了十二颗葡萄,另外的十二颗对着身边AKAYA的照片——
“HEY,你也来一颗。”
全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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