殇----星星子的眼泪
  发于:2009年01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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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以站起来吗?”
“你失约了。”确定是正洙的时候,突然就这么笑了,即使胸口很痛,心却是满满的,没来由地却说出了这句莫名其妙的话。
“不要说话。”
“你说过再也不见的。”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在……”
“又见到你,真是,太好了。”真的是,太好了。
急着褪去英云身上绑着的绳子的手突然停顿了一下,英云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来,太好了吗?那自己的决定是不是做对了呢?
因为过于急切了,所以忽略了东海在一旁意味深长和担心犹豫的眼神,即使看到了又怎么样,即使想到了又怎么样,固执的自己又怎会因为看到想到而放弃自己想要做的。
早就说过的,固执带来的伤害就让它固执下去吧。
“东海,答应我一件事。”正洙扶起气息有点微弱的英云,要撑住这种状态下的金英云,显然是比较费劲的,朴正洙不免有点心力不足,可即使是这样,也想要带他离开,怎么可以就这样让他死掉。
“少爷,你想……”东海的声音有点发颤,预感到正洙想做什么,却还是不愿去相信。
“放了金英云,我已经找人帮你和李赫在准备出国的事,今晚就走。”
“老爷不会放过我们的,少爷,你说过的,不可能离开。”如果放了他,赫在会怎么样,自己会怎么样,而少爷,少爷又会怎么样。
“那难道完成任务就能离开了吗?”这些尔虞我诈的把戏看太多了,这次是什么,试探?呵,朴正洙不想猜也无力去猜,自己的身上被绑了太多的线,被牵动着如傀儡一般,自以为是地以为保护了所有人,可到头来却只是一厢情愿地想法,所以这次,挣扎着也要保护好,生命中仅存的一点希望。
“少爷……是打算……背叛吗?”语气中有说不出的情绪,是无奈,还是嘲弄,又或者只是认命,其实连东海自己都不知道,不会拿枪的自己有什么权利说不要,不想,他有的只是那个懦弱地不敢。
背叛,多么卑微而需要勇气去实践的词啊,心如止水的朴正洙,何时会想去背叛。
“东海,是我救了金英云,是我破坏了你们的任务,是我让你们逃走了,所以一切都是我做的,如果这些是背叛,那就是吧。”这样就是背叛了?这么简单地就磨灭了这七年的隐忍,原来,真的就这么简单。将英云的左手勾住自己的脖子,向着出口走去,正洙竟有点兴奋,甚至是因为恐惧和未知而有那么点兴奋。
“朴正洙,为什么。”尽力睁开眼,想看清正洙此刻的表情,可费力地抬头却模糊地看不清这个男人的表情,那上翘的唇角到底包含了多少的坚定和义无反顾。
“不想在走丢的时候等不到那个回来原地找我的人。”那一笑便是笑进了心里,似是找到了慰藉,更像是找到了依靠。
英云也是镇住,那一夜,那个幽静的长廊,那睫毛摩挲的男子,在手心处微潮的触感,那缠绵温柔的吻,那句自己说的话,一幕幕一幕幕的上演,本以为不会再见的。
“金英云,我们以后,都不要再见了。”
为什么又见面了,为什么会是在这种情况,拖累了,拖累了这个男人的一生。
“少爷。”
“等一下那个人就会和你联系,以他在美国的势力老板应该还是会退让三分,我能为你做得就只有这些,想真正离开,只有这个办法。还有,东海,对不起。”一直想要说对不起,让我为你做最后一件事,也同时成全我这次的自私吧。
对不起?其实自己心里明白,若不是少爷当年执意要留自己在身边,自己早就变成了杀人工具,承受的要比现在的多很多吧,是亲眼看到过少爷拖着浑身是血的身体回到家的,是亲眼感受过那种濒临死亡的恐惧的,所以,是自己要说谢谢吧,是自己要说对不起吧,因为,这次,这次……东海像猛然间想到了什么,突然声嘶力竭地叫喊着。
“少爷,等一下,先不要走出去!”
来不及了,来不及回头了。
“你要干什么,朴正洙,你果然想带他离开。”
正洙被突然出现在门外的赫在吓到了,本能地退后了一步却因为重心不稳重重地摔到了地上,英云也是被这突来的痛觉震得清醒了半分,当终于看清有一柄枪对着自己的时候却怎么也没有力气做出应有的反映。
“赫在,不要!”东海的声音淹没在扣动扳机的剧烈声响中。
“砰!”
到底什么算爱呢。爱一个人用尽全部力量去爱,这样的浓郁真的不会灼伤自己吗?
我爱过了谁,我又在爱着谁,世界太大,情绪太多,我总是参不透。
来不及反映,听到震耳的枪声,突然感受到沉沉的重量压迫了胸膛,闷闷的竟窒息般地无法承受,可以听到的只有自己心脏的剧烈跳动,一声一声强而有力的跳动,时间像停止一般,我用手附上你的胸口,真是可笑,我竟然没有大叫着说快救救你,竟没有一丝力气把你抱起来送到医院,只是用手慢慢地拂过你的胸口,感受到了温热粘稠的液体不停地从指缝流出,
我看到顺着掌纹慢慢流下的鲜红鲜红的血,突然想到了那次在电影院的情景,虽然受伤却仍然桀骜不驯的你,可是,为什么你不快点包扎止血,为什么你不冲着我说“如果你敢报警,我现在就杀了你。”不行,我要让身边的两个男人快点送你去医院,真的,一定要相信我,我真的很想,我不明白为什么你刚刚叫着东海的那个男人疯了一样地趴在你的身上不停地摇晃着你的身体,尖叫流泪,难道他不知道你会痛吗?他不知道你正在流血吗?我可以感受到喉咙处出来的一阵阵无法阻挡的血腥味道,想着是不是咳两声就会好一点就可以有力气了呢?我试着张开了嘴,可却抵制不住自胸口传来的无法压住的血气,竟呕出了血,正洙,你为什么只是这样躺着,是累了吗,可你刚刚明明还笑着说“不想在走丢的时候等不到那个回来原地找我的人。”,为什么转瞬间,你就再也不笑不说甚至不动了呢?
为什么这么痛,痛得皱起了眉,痛的眼角滑下了泪,沉沉地倒在地上。
要怎样做才能让生命永远定格在温暖的记忆里,让我们不走失在命运的痕迹中。
痛,痛的不知所以然,连呼吸都变得这般艰难,我甚至可以感受到自己的瞳孔在那一瞬因为惊恐而剧烈地收缩,是的,我很害怕,这种没来由的害怕让我异常惊恐。子弹射进体内带来巨大的冲力,我便结结实实地靠在了你的怀里,我甚至在想,你的胸口有伤,我这样剧烈地靠过去,会不会弄疼你,可是我却没有听到你吃痛的闷哼,确切地说,除了那声枪响和隐约听到东海的叫声,其他的我什么也听不到。我可以感觉到有人正在不停地摇晃着我的身体,可是太累了,眼睛竟累到无法睁开,猜想着是东海吧,我多想像今天早上一样,和东海说一句“东海,再让哥睡会儿。”可连嘴都懒得动一下了。我可以感受到我靠着的地方有剧烈地跳动,是有着生命迹象的跳动,金英云,你救我两次,我也救你两次,你失约一次,我也失约一次,这样,我们就互不相欠了。我们本就是天上的两片云,即使某一天看上去是重合在了一起,但最终都会分开朝着各自的方向飘去,再相遇也只是面目全非地分不清原来的形状。其实,我想转头再看你一眼,想看看你此时惊讶的眼神,然后我会对着你笑的,就像游园会的那个晚上,你用手拂过我的眼睛,我也多想回头对着你笑,可是,到了嘴边的动作却迟迟地没有被实施,下次吧,下次一定对你笑着说谢谢。痛的感觉也渐渐逝去了,这么简单地就背叛了,这么简单地,就解脱了,真的,这么简单。
圣经上说,主的国属于受苦难的弟兄姐妹们。也许真有那么一天,我能皈依,放开这所有微不足道的纷扰也放下我自以为的尊贵。人总要自我救赎。
昏暗的仓库,背着光,跌跌撞撞地走到正洙哥的面前,就这么一瞬,像有无数条射线,来自地心,将我拉扯到底,没有人搀扶我,没有人拯救我,我就这么跪在地上哭了,像是有谁亏欠着我许久。我看到自正洙哥的胸口不断涌出的鲜红的血,刺眼的红色使得我无法遏制地流泪,我哭着叫着,拉扯着摇晃着正洙哥的身体,怎么会这样呢?为什么要这样?痛,无法承受的痛,在你背对着我说对不起的时候,我竟可以听到自己的心激烈地颤动着,你何时对不起我,何时需要对着卑微的我说对不起。赫在,正洙哥没有亏欠我们,是我们亏欠了他,你现在可以看到我这副完整的身躯这颗不算零零碎碎的心,都是正洙哥在保护着我。为什么,我会答应老爷的条件,该死啊,真是该死啊。正洙哥,你睁开眼看一看我,就像那次我带着画好的画给你看的时候,你不是露出了好看的笑吗?那一瞬我真的有点怔住了,那发自内心的笑,你,是爱我的吧。可是,为什么你不睁开眼看一下我此时的担心,我此时的期盼,我此时无法抑制痛苦的心呢?
疼痛用力撕扯着我,牵扯着我的心,这般地无法承受。
东海,你刚刚在说什么?你在吼什么?为什么我开枪的同时,你要说着不要?为什么你痛苦的表情让我想起了三年前?你坐在小巷潮湿的楼梯处,脸色惨白的就像不曾存在,而现在,是什么让你痛彻心扉。不是说好,如果朴正洙带着那个金英云离开,就要杀了金英云然后带回朴正洙吗?既然确定了朴正洙是叛徒,而且毫不顾忌我们的生死,为什么,为什么你要露出这种表情,为什么你要声嘶力竭地叫喊,为什么,我竟看到你望向我的眼神里带着愤恨和委屈?痛,我的身体的每一处都感觉着痛,你的眼神你的哭声,像刺刀般深深地扎进我的心里。沮丧,扔了枪,呆呆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我不明白不了解,原来我从来不懂我们之间,你们之间,还有他们之间。我原来一直都只是隔岸观火,永远无法触及到你的那些悲伤还有痛苦?金英云倒下了,朴正洙倒下了,东海,为什么你没有和我一起离开?
我突然觉得,我们无法一起逃开了,自作聪明的我,也许无法和你,一起离开了。
希澈站在华丽套房的落地窗前,手随意地摆弄着玻璃花瓶里的香槟色玫瑰,他还记得,当时酒店设计师问他要用红色玫瑰还是黄色玫瑰装饰房间的时候,脱口而出的便是香槟色,“不觉得很特别吗?”很特别,而且与众不同。带着浅浅的笑,那眼底闪过的是柔情,担忧以及微微地不甘。
什么时候,我走失在那一片所谓权势的光怪陆离里。那么用力的笑与哭泣突然模糊了,回忆铺天盖地,追悔却措手不及。
突然听到身后传来几声低沉的SY,收拾了自己有些伤感的表情和黯淡下来的目光,回过头,正视着那个完全非好感的男人,带着些许的恨意还有妒意,连同嘴角划过的一抹腐笑,便开始了居高临下的谈话。
“你醒了?”
艰难地睁开双眼,眼神涣散的找不到焦距,金英云极力地想平复自己过于混乱的思维,一些零零碎碎的场景出现了又消失了,再出现再消失,有枪声叫声,还有胸口那令自己感到万劫不复的重量,茫然地抬头看向站在窗边的那抹身影,却突然无比震惊地盯着那个方向,一动不动,记忆像放胶片电影般无法停歇,昏黄的灯光,带着湿气的秋天的风,美丽妖娆的男子,眼底抹过的温柔,装载着无限感慨的拥抱,还有,自己眼角泛起的,那酸酸涩涩的感觉。
朴正洙,那三个字火一般地窜了出来,金英云猛地坐直了身体,一阵心悸。
“朴正洙呢?”声音有些沙哑,带着微微地颤抖。
“你的身体没什么问题,医生说只要好好休息就可以了。”没有理睬英云任何的反映,希澈自顾自地说着,嘴角仍带着一抹玩味地笑。
“我问你,朴正洙呢?为什么我们不在医院,为什么没有送医院?你们,你们……”你们不是有着默契到令人嫉妒的关系吗?
“医院?你认为以正洙的身份和你们现在的处境可以光明正大的送医院?金警官,你也未免太低估警察和黑道的实力了吧。”
“这次警察不会对正洙怎么样的,他是受害者。”
“但同时是背叛者。”
一时的语塞,让英云低下头,手抓紧了床单,是无言以对般的不知所措。
“你知道这世上有第四种感情吗?”转身,再一次摆弄起身边的香槟色玫瑰,只是这次更轻柔了些。
“第四种……感情?”
“比朋友多一点,比爱情长一些,比亲情浓一些,可是它就是偏偏存在。”又是浅笑,带着和那时一样的口吻,“不觉得很特别吗?”很特别,而且与众不同。
“我和朴正洙,不熟。”金英云不知道眼前这个男人为什么要和自己说这些,只是带着点落寞的孤傲让他一时找不到什么可以安慰的话语。
“正洙是事不关己便不会去插手的个性,和他不熟的你竟然让他为你挡了子弹。”希澈嘲弄而又苦涩地笑了起来。
“朴正洙他到底怎么样了?”
“如果他死了,你觉得你可以好好地躺在这里和我说那么多话吗?这里是我名下的酒店,非常安全,之后的事情等正洙醒了再说。我不知道李家为什么一定要取你性命,但如果不杀了你,正洙就无法活下去的话,我不会手下留情的。”
转身,朝门的方向走去。今天为何会和金英云有这样的对话,自己也不得而知,只是,在赶到仓库的那一刻,冲击来的太快,道不清是什么滋味,静下心再忆起往昔的种种,竟突然感叹起了人生。
我们都是角色,在这个舞台演绎年年月月总相似的剧情,却乐此不疲。
在爱里,我注定只能是个异教徒。
很多时候由不得自己想或者不想,一些情不自禁的感情就这样永无止境地流泻出来,而这一副血肉的躯壳,将如何承载那拳头般大小的心脏。
床上躺着的人呼吸均匀,脸色也是一般地平静,料想着是在那一枪的瞬间早已做了必死的决心,英云的心里便升起了一股无法名状的疼惜,小心翼翼地拉开床边的椅子,这么近距离地看着正洙的侧脸已经不是第一次了,略显苍白的脸色,轻轻合上的眼睑,摩挲的睫毛似在微微颤动,情不自禁地将右手附上那会透露出孤傲和倔强的眼神的眼睛,没想到可以再一次体会到这温热的触感,金英云有做了一个很长的梦的感觉,一觉醒来,正洙却仍在身旁。微微开启的落地窗,携着一阵晚风带来了淡淡的夜的味道,飘散开来的是让人沉陷的玫瑰香味,英云顺势抬头,望向窗边的香槟色玫瑰,“第四种……感情吗?”给人的感觉嚣张跋扈的那个男人在说出第四种感情的时候带着的自得和自嘲,深深映入眼帘,久久无法挥散。那自己和正洙呢?这个事不关己便不会插手却为了自己挡子弹的男人,真的,只是不熟吗?
“呜……”一阵低吟,胸口处传来锥心的痛让正洙意识到自己仍然活着,一抹苦涩地笑便这样随意地挂上了这张精致的脸,好看的眉微微地皱在了一起,慢慢睁开眼,看到天花板上那盏巨大的德国产吊灯,是希澈的酒店。
“正洙,正洙。”这急切地呼唤终于使朴正洙略显涣散的眼神朦胧地转向了英云,眯起好看的眼睛,逐渐清晰地映入眼帘的是那张有点熟悉的脸,似乎每一次都是这样的,电影院的回眸,警界晚会上的注视,公寓的朝夕相处,医院的深深凝望,幽静长廊上的静默,青葱草坪上的吻,首尔街道的离别,这其中,任何一件事的单独存在也只能给金英云冠上个过路人的头衔,而偏偏所有的事情连在了一起,便有了驻足生命的力度。
“金英云?”
“你要喝水吗?”边说着就急忙起身去倒水。
“我睡了几天?东海他们呢?希澈有没有送他们离开?”
原来,那个男人叫希澈。
“你睡了三天了,那个,希澈这两天都不见人影,他今天早上离开的时候,叫我告诉你所有的事他会解决。”
这是一种怎样的感觉,当希澈对英云说要转告正洙一切都会解决的时候,英云突然有了不甘和自卑,无法给予,什么都无法给与,诺言或是行动,不是曾答应过的吗?到原点去找他,可在正洙迷路在分岔口的时候却什么也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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