殇----星星子的眼泪
  发于:2009年01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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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星星子的眼泪

文案
凡事皆有定期,万物皆有定时。生有时,死有时;栽种有时,拔出有时;拆毁有时,建造有时;杀戮有时,医救有时;哭有时,笑有时;哀嗷有时,跳舞有时;抛掷石子有时,堆砌有时;怀抱有时,放弃有时;寻找有时,失落有时;撕裂有时,弥补有时;默默有时,言语有时;争战有时,和好有时,万事万物皆有其时……
内容标签:虐恋情深 怅然若失

搜索关键字:主角:朴正洙,金英云 


(一)

首尔的机场,明媚的阳光肆无忌惮地从落地窗户撒到机场的每个角落,朴正洙带着一抹未曾逝去的温柔踏进这块阔别已久的土地,有突然而至的无所适从,温柔?无所适从?这些可笑的词自然地出现在旁人的眼里。三年了,在异国的土地上同样可以继续地活下去,可是为什么要回来?是在时间的历练中变得勇敢,敢于去面对,还是从来没有放弃的等待和期盼?不管怎么样,最终,还是由着自己的心回来了。
坐在机场靠窗的宝蓝色椅子上,朴正洙倦怠地脱下墨镜,是美丽的男子,透出妖媚危险的气息。
“我已经十三岁了。”
“才十三岁,我已经十六岁了。”
“好了好了,都不要争了,哥哥我二十了都没叫什么。”
是淘气的男孩不服气地比着年龄。
朴正洙有一瞬的失语。
十三岁,十三岁的四月十九日,他带着弟弟晟敏回到家的时候,看到父亲倒在血泊中,无力地用尽最后的力气喘息着,十岁的晟敏带着极度恐惧的双眼看到这一幕,尖叫着跑向那个看上去无力而虚弱的人,而他呢?十三岁的朴正洙出乎意料的冷静,慢慢靠近的时候,可以闻到刺鼻的血腥味道,父亲用沾满鲜血的手拉过他的,只听到“活下去,活下去……”可是活下去了,然后呢?然后可以幸福吗?
“来,跟我走。”那个男人在那个时候把手伸向了正洙,正洙看了眼已经滑落在身边的父亲,看了眼正用无比惶恐地眼神看着自己的晟敏。缓缓走到男人面前。
擦身而过的时候,他没有看晟敏,仿佛他是不存在的。
“哥。”颤抖的声音夹杂着极度地恐惧。
“要不要跟过来?”背对着晟敏的时候,他说出这样的话,他没有说“来,跟哥一起。”“晟敏不怕,过来,跟我走。”他说的却是一个不折不扣地问句:“要不要跟过来?”不跟过来会怎么样?会死吗?死了,如果晟敏死了,会不会更好。
十三岁的朴正洙在那个男人出现的时候,闻道了腐败糜烂的气息,在那双伸向他的手上。
所以,直觉告诉那个还不懂得如何思考的正洙,如果晟敏死了,会比跟过来,更好。
十六岁,十六岁的四月十九日,十三岁的李晟敏带着得了奖的画回到家,今天是父亲的忌日,他要把这份礼物送给父亲,还有……正洙哥。想到正洙哥的时候,晟敏有点犹豫了,他还是会冷淡地对自己吧,或许十岁的晟敏没有想得很多,但是到了和当年正洙一样的年龄,他开始思考,为什么哥会问他“要不要跟过来?”理所应当该带着他走,不是吗?
也许,是哥也被父亲的死怔住了。这样想的时候,晟敏笑了,故作老成的哥,也许,只是想伪装自己。
书房的门是半掩的,可以听到里面谈话的声音,示意管家不要出声的晟敏想给哥哥一个惊喜,他看到这幅画,会高兴……吧。
“老板,我有事要和您说。”
“正洙啊,不用叫我老板,我不是说过很多次了,我把你当自己的儿子啊。”男人坐在高大的靠背旋转椅上,点燃的雪茄熏染着整个屋子。
“老板,请您把李晟敏赶走。”没有理会男人的要求,朴正洙言简意赅地说着,没有表情,也听不出话里的语气。
“为什么?我不是已经依你的意思不让他参与了吗?”男人没有惊讶,只是很顺势地问了这样的问题。
“对,所以,他是累赘。”对,他是累赘,是累赘,就很危险。
“他是你弟弟,算了,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你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吧。”
“我出去了。”虽然会惊讶那个男人会这么爽快地答应,但,起码他争取到了,这个可以让晟敏离开的机会。
关上门的瞬间,坐在高大的靠背旋转椅上的男人狡猾地笑了“三年,他都没有懂事啊。”意味深长,却令人不寒而栗。
“为什么?”
朴正洙走出书房的时候就看到站在门口的晟敏,他显然有一瞬地震惊,但只是一瞬,收拾好自己的表情,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也许,这,才叫作命运。
“我问你为什么?”眼看着正洙擦身而过,没有表情,没有解释,似乎他是不存在的,就像当年,他经过自己的身边,晟敏突然觉得要这样被丢下了,可至少他问自己要不要跟过去,可是这次,就算叫他滚也好过残忍地无视。
“别过来。”不要过来,求求你,不要过来,过来的话,就回不去了。
“那,哥是不要我了吗?”晟敏软弱下来,当他终于搞明白为什么每次他的努力那个男人都看不到,永远都只会夸奖正洙的进步,原来都是自己哥哥搞的鬼,“我不是已经依你的意思不让他参与了吗?”参与公司的管理吗?为了钱?为了财产?“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他觉得有丝丝的无力,现在,只要哥不要扔下他,都无所谓。
像过了一个世纪之久的寂静,朴正洙终于带着迷离地微笑,转过头,触目惊心的美。
“对,不要你了,因为,你是累赘,只是累赘。”
“啪”,用尽全力地一巴掌打在美丽耀眼的侧脸,晟敏的泪不争气地开始流。
“朴正洙,我不会原谅你的。”夺门而出的时候,天开始下雨。朴正洙突然有被抽空的感觉,手指慢慢抚过侧脸,不是痛,只是,被抽空了。
蹲下身,捡起地上的画,四格漫画,都是朴正洙的笑脸,美丽的梨涡,摄人心魄。落款处,是晟敏秀丽的字:
“哥,你爱晟敏吗?”
原来,那一直不是疑问句,而是不折不扣的设问
“要不要跟过来?别过来,因为,你是累赘。”
“要不要跟过来?别过来,因为,你是累赘。所以,很危险。”
“要不要跟过来?别过来,因为,你是累赘。所以,很危险,所以,让我一个人承担就好。”
二十岁呢?记忆突然变得有点模糊,只有一个极其清晰的名字“金英云”反复地出现在正洙的脑海中,挥散不去,却令他有一阵一阵地心悸,原来从来没有忘记,早就知道了不是吗?不可能忘记的,
那个稚气未脱童心未泯的男人,那个眉宇间会不经意透出温柔的男人,那个笑起来会让自己忘记伤痛的男人。
“正洙,我买了电影票,我怕过期,呀,我在说什么啊。”金英云,你的情商真的为负吗?
“正洙,你说句话啊,不要吓我,生病了?”不是生病,只是感动了,不想让你看到朴正洙流泪的样子,因为这样,你会不舍吧。
“朴正洙,你是我的!”我会许你一辈子的承诺,但是,等到来生,可以吗?
“朴正洙,杀了我,快杀了我啊!”
“朴正洙,你会后悔的,你会后悔的!”
心中最柔软的部分被挤压得面目全非,美丽的眉宇迅速地挤在一起,脸色有略微的惨白,没有感觉到悲伤,但,真真切切地感受到的,那个才是痛吧。
被圭贤从背后突然抱住的时候,晟敏吓了一跳。
“回来怎么都不出声!”
“哥。”用下颚抵住晟敏的肩膀。
“今天不是在机场有任务吗?怎么这么早回来?”晟敏佯装挣扎地想要挣脱圭贤的手。
“哥。”紧了紧双手环住晟敏的力道。
“嗯,怎么了?”感觉到圭贤的反常,晟敏停下了动作。
“哥。”把脸整个埋进晟敏的肩窝,这样的自己,很丢脸,是不是?
在机场的靠窗宝蓝色椅子上,他第一眼看到那个叫朴正洙的男人的时候,心狠狠地被撞击了,和晟敏哥有着一样美丽的外表,甚至比哥要更加的妖媚,这样的男人,竟然露出了如此空洞而又茫然若失的表情,他要抓的这个男人,在抬起头眯着眼看自己的时候,竟然露出了这种表情。
那种叫人看了会忍不住哭泣和悲痛的表情。
那种让他,曺圭贤,会极度恐惧的眼神。
那种痛彻心扉的感觉,瞬间充斥了圭贤的每根血管。
放下电话匆忙离去的哥。
饭菜都凉了,时钟敲过半夜12点。
自己蜷缩在沙发里,看着紧闭的大门。
全身湿透地站在门口,空洞而又茫然若失的表情。
“哥?”这样的哥有一种让人心颤的感觉。
“小贤,我们去一个地方。”怎么办呢?一定要去的,就算不想,也一定要去的。
“可是,爸爸妈妈还没有回来,外面还在下雨……”
“有哥陪着,我们一起去。”晟敏感觉到自己在笑,那种带着血淋淋的痛的笑,一定,一定很美吧。
躺在冰冷房间里的爸爸妈妈,紧闭的双眼。
难闻的让人作呕的味道。
一幕幕,一幕幕地出现在圭贤的脑中,痛到快要无法呼吸,痛到快要死掉。
他会失去什么,对,就像那天看到晟敏哥的这种表情,他就失去了,失去了挚爱的父母。
他会失去的。
这样执拗地想着,圭贤飞奔着回到了家。
打开门的瞬间,看到晟敏在厨房忙碌的身影,顿时宽心的圭贤突然有了要落泪的冲动,紧紧地环住他,想把他融入自己的身体里,好像放松一点哥就会从自己的生命中逃逸。
“哥,谢谢你,谢谢你一直都在。”
不知道为什么,知道被警察盯上以后,朴正洙没有想像中的恐惧,竟然有一种——快要解放的感觉。
这是充满着柔和阳光的一天,城市参差不齐的屋顶之上是新鲜的蓝天。
有多久,没有这样呼吸过?
有多久,没有这样漫无目的地闲逛?
很久了吧,久到自己的心开始遗忘这种习惯性地动作,久到无法感受到真实存在的自己。
失去了那个人,自己就不曾存在了吧。
失去了那个人,自己就失去感觉了吧。
究竟要爱得多久,才会,在转身的时候,连怎么呼吸都忘记。
究竟要爱得多深,才会,在放弃的时候,连自己的心都停止了跳动。
“呀,你流血了。”记忆里,那是英云和自己说的第一句话。
在首尔的一家电影院门口,那个等人等到不耐烦的金英云正欲离开的时候,看到了朝自己跑过来的朴正洙。
看到那个陌生的男人的瞬间,
看到那个因为过于急切地奔跑而有些气喘的男人的瞬间,
看到那个脸色苍白却有着触目惊心的美的男人的瞬间,
英云有了这样的错觉,似乎是认识很久的,似乎是等了很久的,
只是,碰巧错过了,碰巧在什么地方什么时间错过了。
由于腰部剧烈的疼痛,快要抓住英云的时候,正洙还是差点摔倒了。有力的大手,顺势把他拉进了温暖的怀里,有淡雅的古龙水的味道还有淡淡的Seven Star的烟味,
正洙竟有点迷离,迷离中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安心。
“呀,你流血了。”拉过正洙的时候,英云感觉到温热粘稠的液体,透过白色的衬衫,是殷红殷红的血。
“不要出声。”正洙勉强地站直身体,自然地勾起英云的手臂,像任何一对情侣一样,走进了电影院。
英云很清楚地知道,这个男人,很危险,凭他的直觉,这种伤,应该是黑道的仇杀,不单单因为正洙的那句“不要出声”,也因为当他和正洙转身走进电影院的时候,可以看见四五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正在街对面四处张望,
他是知道的,应该马上脱离这样的关系,应该甩掉身边的男人,
他早该知道的,这样的纠结不会有结果的,掉进名叫危险的陷阱是没有任何回头路的,
但是,他很听话的没有出声,他竟有种感觉,撇下怀里的这个男人,他,金英云,会后悔的。
电影放到一半的时候,英云扶着正洙坐到了位子上,刚刚在洗手间,正洙熟练地对自己的伤口进行了包扎,那么熟练,熟练到金英云有一阵语塞,他并不害怕,父亲是警察,这种场面他也早已司空见惯,只是,有难以言语的情结,堵住了他的胸口。
是经常受伤吗?
这样美丽得犹如天使一般的男人,经常,受伤吗?
“看够了没有?如果你敢报警,我现在就杀了你。”朴正洙头也不抬地说着。
如果报警?自己从明天开始就是警察了,难道要放过眼前这个……这个浑身散发危险的男人?
可是,终究,英云还是昧着自己的良心,一句话没说地陪着正洙。
也许,他只是受害者,
或许,他真的是受害者。
坐在自己身边的这个的男人,只是无力地坐着,从英云的这个角度可以看见他异常美丽的下颚,额前的头发倔强地遮住了他的眼睛,因为疼痛和流血而急促地喘着气,虽然做了紧急的包扎,虽然没有伤及要害,但是还是会痛吧。真的是,只要静静地看着他,就会心痛啊,英云看着正洙欲向前倾倒的身体,突然一把搂过他的肩,轻轻地让正洙的头靠在自己的肩膀上,可以感受到正洙一瞬地僵硬,但既然已经被你利用了,接下来就应该听我的了,不是吗?这样,我才会觉得公平。
这样靠着的话,是不是不会这么累了?
这样靠着的话,是不是不会这么痛了?
这样靠着的话,是不是,可以不用离开了?
为什么,会感到焦虑?为什么,会感到害怕?为什么,会感到不舍?
金英云后来才知道,也许,这,就是羁绊。
电影散场的时候,正洙的呼吸变的均匀了很多,虽然额头上还是因为疼痛而渗出了一层薄汗,虽然脸色透明得像快要消失一样,但却安逸地睡着了。
竟可以放下往日的警惕,可以放下往日的不安,
只是靠着他的肩膀,仿佛就可以找到归宿。
呻吟着醒来,看到昨天的那个男人,靠着椅背睡着了,
端详着这张英俊的脸,这样的男人,笑起来,会更英俊吧,也许是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朴正洙快速地想要起身离开,可是除了腰部传来的剧痛之外,牵绊着他的,还有在自己肩上的那只手。正洙突然留恋上这种感觉,这种感觉,就叫作温馨吗?
会让他不自觉地弯起嘴角,会让他像孩子的贪婪一般想要拥有。
不行,朴正洙,你没有资格的,
爱,和被爱,
双手染满鲜血的你,已经,没有资格了。
“喂,强叔。”尽量放慢语速,不想让对方听出自己虚弱地喘息,就算知道是受伤了,也不会改变什么,换来的只是那句,“看来,你最近变弱了啊。”
“少爷。”是管家。
“老板在吗?”
“老爷今早去了美国。”
“任务完成了。”
“我会转告老爷,新的任务已经准备好了,伪造的身份证件也已经送达,老爷说希望在回韩国之前就听到好消息。”
“嗯。”电话那头传来“嘟嘟”的忙音,朴正洙放下了紧绷着的神经,就算是强叔也不是可以掉易轻心的角色。跟着老板打拼至今,仍然可以完好无损地留在老板身边的,只有强叔一个人了。
他,朴正洙,不想示弱,因为换来的只有不在乎地嘲笑,
也只有足够地强大,才有资格继续呼吸着。
刚才离开电影院的时候,正洙忍不住回头了,他是从来不会回头再看一眼的男人,即使是当年对待他的弟弟,他都可以决绝地说出那样的话,可是,刚刚,他却回头了,总觉得,那种仿若隔世的感觉是一辈子再不会拥有的,
所以才会有不舍吧,所以才会有心悸的感觉吧。
看着伪造的警察证件的正洙,自嘲地笑了,果然,刚刚的一切,都只是假的。
“喂,强叔。”尽量放慢语速,不想让对方听出自己虚弱地喘息,就算知道是受伤了,也不会改变什么,换来的只是那句,“看来,你最近变弱了啊。”
“少爷。”是管家。
“老板在吗?”
“老爷今早去了美国。”
“任务完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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