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希有点愣,靖贤如此信任尹瓷,怎么自己从前都不知道,他一直认为,钟靖贤是个极端的没有安全感的人,除了自己,谁都不肯相信,KT和钟家的所有事情,都要自己签名才可以,从来不给任何人带签的权利。
他……会说出这样的话?
亏得自己昨晚辗转失眠,想着有多少种可能这根本就是一个陷阱。
“你怎么拿到这个的?”
大概察觉到自己的失态,靖贤叹了口气,随意的整理了一下衣领。
“换衣服的时候在外套口袋里找到的,根本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放进去的……”
他想了一晚,都没想到什么时候有人竟然能趁他不注意从他身上拿走东西。他的敏感程度和身手虽然不是钟家最好的,但也不至于迟钝到那种程度。
“只有这一张?”
“只有这一张,所以我奇怪,他也不写如果我们答应,该怎么接头。”
“没必要写,这字条只是测试。”
“测试?”
“嗯,测试帮他送字条的人是不是真的在帮他,如果不是的话,这字条必然落在凌云手里,凌云又肯定会向他追问,但凭借这张字条也追问不出什么实际情况来。”
“这么说,你真的相信尹瓷没死?”到底是他们主仆多年,彼此的心思靠一张字条也能猜到八九分。
“还不知道……”不过总要试一试,“联系凌云那边的人,让他们查清楚所有凌云手下的秘密拘禁地点,一个不能露。”
“小贤,我们已经查过很多次了,没有找到尹瓷……”钟希很遗憾的提醒着他,他们这些年做了多少无用功。
“重新排查!”他记得自己从前不是一个执着的人,到底是什么时候产生了这样莫名其妙的变化呢?仔细追忆,却找不到一个确切的结论。
“如果再是陷阱……”
“不管是不是,都只能说明一个问题……”
“什么?”
“凌云,终于整理完他的内乱了,现在,呵……他开始向钟家挑衅了……”
“……你……还是那么了解他……”
皱眉,挑起眼睑,带着点不可思议的神情看着钟希,“你说什么?”
“没什么……”钟希低头,跟自己盘子里的煎蛋缠绵,假装没看到刚刚说这话的瞬间,靖贤手腕的颤抖,和沉寂多时的眼底,一闪而逝的灼热火光——他似乎,已经迫不及待和凌云交手了。
大概这个世界上能杀死钟靖贤的办法很多,比如把那曾经令他耿耿于怀甚至自卑的伤口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比如把他好不容易才找到的伴从他身边抢走。
但是能让钟靖贤复活的办法,大概只有一个——凌云。
也许他自己没有察觉到,也许是他察觉了,但却刻意忽略,凌云在他心里的位置和重量。
钟希好多次忍不住想问,问问钟靖贤,坚持自己对羽箏的感情不是爱,是不是因为多年之前,在他还是个少年的时候,把唯一的爱,都给了凌云,那时候,他还是他的哥哥……
即便是他成年之后,少有的几次狼狈受伤的经历,高烧迷乱的时候,无不痛苦的挣扎,不停的叫着哥哥,求他回来,忏悔着,大声的喊,我爱你……
甚至连羽箏都听过。
现在他总是说要杀掉凌云,明明大好的机会放在那里,他却总有借口不动手,寻找羽箏,是最好的借口之一。
钟靖贤一向是喜欢自欺欺人的,从前是,现在更是。
如果现在问他在凌云和羽箏两个人里,他选谁,他会毫不犹豫的回答羽箏,但绝对会私下里找人看着凌云,凌云一旦有了什么事情,他会在第一时间跑过去——这事情,在过去的一年半里发生过不只一次,只是钟希懒得戳穿他。
这不是旧爱新欢那么简单。
两个他都想得到的人,一个有足够的力量反抗他甚至与他匹敌,另一个,却已经沦陷在他温柔的陷阱里,口上不说爱,身体却明明白白的臣服归顺。
对于男人来说,得不到的那个,恐怕永远是最好的。
尤其,得不到的那个,曾经一度,甚至可能将来也会,比自己更加耀眼……
如果是羽箏的话……
该怎么办……
羽箏……
又在哪里呢……
如果他真的回来,靖贤可还会珍惜么?
得到的那个,永远没有惦记的那个值得……
这个世界,一片混乱……
第二十阶 追讨(上)
沉寂了快两年的钟家大宅,前所未有的热闹,七七八八的人忙来忙去,甚至连花园都重新修剪布置了一番。
没人想过还能见到那个人,见到活着的那个人,直到他从车上慢慢的被人扶着走下来,钟家的人才踏踏实实的舒了一口气,他回来了——尹瓷,回来了。
浅棕色的头发长了很多,像钟希一样编成松散的辫子,搭在肩膀上,原本白皙的脸孔,带着一种不正常的憔悴感觉,瘦了,那张太过机械话的脸,不知何时染上了一点别样的味道,说不出特别在哪里,但绝对是一见难忘。
这些还都在其次,最让人惊愕的——他瘸了,一条腿不太灵活,走路的时候别别扭扭的,身上不知带了什么,每挪动一步,就会发出清脆的叮当响声。
看得出来,他对这声音异常的厌恶,皱紧的眉头就没松开过。
原本他一回来,靖贤就想跟他追问羽箏的下落,谁知道他才进屋子,就直直的晕倒在地上。
靖贤张开的口都没来得及阖上。
钟希帮他检查了一番,虚弱加上一些隐秘的伤大概耗光了尹瓷的力气。
让他睡到明天吧——钟希这么说,靖贤只能听着。
对于那些隐秘的伤,钟希没觉得惊讶,毕竟他们是在那种地方找回的这个人。
钟家的眼线翻遍了凌云的地盘,都没能找到关于尹瓷的半点线索,最后是钟靖贤发现了问题所在——他们唯一没查过的地方,就是凌云的卧室,那里面也有一个活生生的人,凌云圈养的小男宠。
那是最不可能的地方,却偏偏在那里找到了他……
为了把他弄出来,钟靖贤耗光的钱,相当于他名下所有赌场三年分的全部收益。
买通杀手不停的骚扰凌云,贿赂与凌云做生意的人,让他们三番五次的找凌云的不是,揪住小辫子不放,又利用自己在政界的影响力,打压凌云。
凌云一时间颇有点手忙脚乱的意思,连续几晚不能回家,家里的看守也都差不多调离,才给钟靖贤得到一个空子,把尹瓷弄出来。
为了这事儿,钟家的老顽固没少给钟靖贤脸色看,不过看在被找回来的人是尹瓷的份上,他们也没太为难靖贤。
除了尹瓷一身伤,里里外外都是,其他的,进行的倒也还算顺利。
尽管浪费了几个月的时间。
尹瓷醒过来的时候,是第二天正午。
“感觉怎么样?头还疼吗?”
钟希体贴的递给尹瓷一杯水,让他润润喉咙。
“还好,让我吃点东西,然后带你们过去,去蓝羽箏那里。”睡了二十四个小时,喉咙难免有点哑,只是低沉的调子里恍惚带着一种撩人的性感,“少爷在楼下等着了吧。”了然的挑起眉,把钟希的客套话都堵回了口中。
他们彼此都清楚,钟靖贤不惜付出代价把他弄回来的真正目的。
“他在哪儿?”
有点迫不及待,钟靖贤连门都没敲就直接闯进来,尹瓷惊了一跳,手里的杯子翻倒在地上。他从前不是这样,至少没这么容易受惊,钟希仔仔细细看他的脸,苍白的肌肤上浮出一层密密的汗,不由得好奇,这两年的时间里,他到底受过怎样的对待,以至于随便一个人从门口闯进来,就能吓到他。
“在你投资建的一家医院里……”
钟家投资建的医院很多,尹瓷的这句话曾让钟靖贤脑海里浮现了无数个可能,但却没一个是猜对了的。
他不由得佩服起单羽墨的想象力。
车停下的地方,的确是钟靖贤的医院,但却不是普通的病院,确切的说,是一间精神病院。
靖贤冲动的要闯进去,却被尹瓷拦住。
“从后面走,那边有一间地下室。”
如果不是为了找羽箏,靖贤大概一辈子都不会知道这间医院的结构里,还有这么个隐秘的地方,其实只是一间普通的用作堆放杂物的地下室,只是经过翻修之后,变成了一间特殊的病房,不,应该是囚笼,用来囚禁蓝羽箏的笼子。
这间地下室翻修的费用,是羽箏失踪之前,他亲笔签字批准的,现在想来有点可笑,他费尽心思寻找的人,就在他出钱修整过的房间里,而他却怎么都找不到。
尹瓷在重重的铁门上,用拳头轻轻叩击三下,停了停,又打了五下,片刻之后,锁头咔嚓一声开了。
里面的人探出头,不高兴的骂了一句,还没等看清楚到底是谁来了,就被人扯住头发拎了出来,反剪着双手按在墙上。
“啊……疼……”
那人惊叫了一声,手一离开腰带,裤子就掉了下来。
清楚的看见他光裸的下身上昂扬的欲望,瞬间怒火涌上头顶,靖贤一脚踹开那铁门,穿过一个不大不小的厅,再踹开套件的门时,怔怔的……
眼前一副活色生香的春宫图。
白皙漂亮的人被夹在两个面对面坐在床上的男人中间,穿着拘束衣的身体狂乱的扭动着,头发拎在第三个人手里,头被压低,背对着靖贤,散乱的长发盖住脸孔,却还是能看清那张红艳的唇中,正不断的吞吐着男人的欲望。
对于突如其来的躁动,那三个人似乎根本无心理会,只是一味的沉浸在纵情的狂欢中,停不下来。
“滚开!滚!滚!”
他不用看那张脸,单凭那个消瘦的背影,和狂乱中扭动的样子,靖贤就能认出,那是他日思夜想的人,一枪托砸晕那个扣住羽箏下巴的男人,却在要踹飞另外两个混蛋的时候,被钟希拦住。
“别动……他们两个都在羽箏身体里,慢点,否则会伤到他……”
钟希说话的时候,顺手把那两个男人砸晕,羽箏的身体没了依托,手又被限制在拘束衣内,重力的作用把他向下拖,身体被骤然撑开的感觉,让他仰起头,喉咙里咕哝出痛苦的嘶叫,这时候靖贤才发现,他带着口撑,唾液洒下来,把白色的衣服弄得脏兮兮的,羽箏扭动着,掌握不好平衡的倒下来,被靖贤接住。
“慢点,慢一点,扶着他的腰。”
钟希小心的指导着,一脚踩在左边男人的胯上,拖着羽箏光裸的臀,配合靖贤的动作。
“呜……呜……呜……”
羽箏胡乱的呻吟着,靠在靖贤胸口上的头不停的乱晃,把靖贤黑色的西装蹭的皱巴巴的,还涂满了唾液。
“啊……”
随着那两个男人的欲望离开他的身体,羽箏扭动着臀尖叫,被撑开到极限一时无法闭合的红肿花蕊,溢出一片浓稠的脏污,沿着伤痕累累的大腿内侧一点点的流下来。
把他抱在怀里,却没办法控制他不停的扭动身体,像是在拼命挣脱什么,经钟希提醒,靖贤才发现,羽箏蓬勃的欲望根部,被套上一枚银色的金属环,那东西勒的很紧,看着都觉得痛苦。
“怎么办?”
钟希利落的把那几个陌生的男人捆紧,转头问靖贤,其他人都被尹瓷拦在门外——这种情况,他猜钟靖贤不会想让太多人看到。
“MD!”
低咒一声,扯起羽箏就往一边看起来像是浴室的地方走,一进去,牙齿咬的更响。
那里面,四处可见铁链和镣铐,天花板和地板都没放过,随便一看就知道是干什么用的,一想到曾经他的宝贝被人栓在这里肆意玩弄,他就忍不住想要杀人,尤其是看到角落里随意堆放的那些七七八八的玩意儿,其中一些他见都没见过。
发怒的随便剥光羽箏,把他扔进浴缸,开了冷水猛冲。
羽箏被冷水激的发狂了似的在浴缸里挣扎,无奈浴缸的四壁在冷水的浸渍下变得光滑,没给他什么依附的地方,让他只能一再无力的摔回去浴缸底。
片刻之后仿佛认清了形势,他不再挣扎,只是把身体蜷缩起来,用一双猫一样的浅色的眸子,冷冷的看着靖贤。
把羽箏冲干净,靖贤想从他身上拿下那个让他痛苦的指环,顺路帮他洗干净身体里面那些男人留下的脏污,才抓住他的脚踝,想把他扯到自己身上来,衬衫袖子卷起露出的手臂上,就结结实实的挨了他一下子,鲜艳的五道指痕,触目惊心的红。
“你干什么!”
刚刚的愤怒还没法发泄,现在就被自己的人又挠了一把,靖贤胸口的愤懑越来越深。
手一用力,羽箏随着他的动作翻倒,狼狈的趴在浴缸里,靖贤的足轻轻踏在他的背上,刚好能阻止他翻过来,却又不会踩伤他,一只手掌压住他的尾椎,另一只手剥开他的臀缝,探入被撑开的□。炙热的甬道里腻滑的感觉让他忍不住恶心,却还是小心的一点点往外弄那些男人留下的痕迹,手指探入的深一些,羽箏就会停止挥舞四肢的猛烈挣扎,呻吟着颤抖起来,两只手攥成拳,收紧甬道忍耐着。
钟希进来跟他说话的时候,靖贤没防备,被羽箏又在脸上抓了一道,他一狠心,直接从羽箏身上拔下那个太窄的指环,然后把他丢进浴缸,任由他疼的全身颤抖,团成一团,乱哼哼。
“干什么……”
没好气的转身问钟希,被溅了一身的水,加上手腕和脸颊的抓痕,让这个风度翩翩的优雅恶魔,看起来有那么几分可笑的狼狈。
“镇静剂。”
钟希扬了扬手里的针筒。
“……”
“先让他睡一会儿,出来我跟你解释。”
叹了口气推开靖贤,伸手去扯羽箏的手臂,没防备的也被在手背上抓了一下,漂亮的手上立刻出现三道红痕,道道见血。
“嘶……小野猫爪子可真厉害。”
钟希退后,吸了口气,伸出舌头舔了舔被抓伤的手背,扬起下巴调侃,笑一笑,神色一转,拍了靖贤一下,“按住他!”
靖贤皱着眉,接住羽箏挥过来的爪子,任他挣扎了几下,轻巧的拖着他一双手臂把他半个身体拉出浴缸,手掌扣在地面上,让他怎么都用不上力气,即便手臂上有针刺进去,也只是不甘心的挣扎了一下。
等到镇静剂发挥作用,羽箏的身体才慢慢软下来,乖乖的被靖贤抱在怀里带回家。
“这到底怎么回事。”
就算是个傻子也看出来了,羽箏状态不正常,他谁都不认识,那双清澈的猫瞳,无论看着谁,都带着满满的警惕,像一只丛林里的野猫,随时随地的竖起一身毛,支起爪子等着对一切进犯他领地的家伙给予强力的攻击。
靖贤有点狼狈,手臂和脸上都被粘了白色的胶带。
“他是那种敏感体质,对致幻药物尤其敏感,从前你也对他用过,单羽墨大概是用了同样的手段对他,他现在认不得所有人,因为最初的时候被伤害了,所以就认定一切靠近他的人都是要伤害他的,那种药停用之后,效果会慢慢消除,只是不知道要等多久,而且……那种药会上瘾……”尹瓷靠在沙发上,慢慢的说,说着那些在他被凌云折磨到全身无力的躺在地板上的时候,凌云肆无忌惮的当着他的面,与单羽墨讲电话的时候,说过的话。
“那种药我大概知道一些,戒断反应会比较痛苦,但估计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是致幻药物里比较容易戒掉的,小贤,交给我吧,我……”
“不!”一口否定钟希听起来还算合理的建议,靖贤扬起头,“我会照顾他!”
“……”其实钟希倒是很想拿一面镜子过来给靖贤看看他现在这副狼狈的样子,他自己看着的时候总要忍住才能不笑,不知道靖贤看到,会是什么感觉,仔细想过来,还真没人能伤钟靖贤的脸,蓝羽箏倒是第一个。
他并不太担心那个药物,单羽墨没下狠手,据他所知,深雪是个用药的高手,否则当年靖贤也没那么容易栽在他手里,如果真的想毁掉羽箏的话,他应该有无数种办法,大概做到这种程度,也只是单纯的想像靖贤报复。
这种药,只是让羽箏的精神退化到懵懂的时候,像小野兽一般只有本能。
单羽墨没死,接手了凌云在J国的一切——这件事,是不久之前靖贤才知道的,否则他早就跑去J国追问羽箏的下落。
在医院里负责看着羽箏的一共有五个男人,一个个单独拷问了之后,得到的供词都是一样的——老大说,可以玩,但不能玩的太过火,每天只能一个钟头,就是因为这个,所以才经常五个人一起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