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客----浅落的浅落的繁华
  发于:2009年04月0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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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你能么,陈迹就不能。所以他坐在车里,目送关落快步离开,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把这孩子每天送来这么个鬼地方。是的,抛弃了固执的理由后,他找不出能让自己冷眼旁观的理由了!所谓,丢一个缺俩儿~!
刚才出门前,关落又诡异的缩到卫生间里不知道干嘛,换个衣服,需要半个小时?
浴室,经过昨晚的事件后,让陈迹产生了又好奇又害怕的心态。这就跟小孩听鬼故事似的,最终还是好奇心取得优势。凑到门边犹豫半晌,还是伸手推门。
“等下!”门内传出的声音有些慌乱。
其实抵在门上的力道并不重,陈迹猜应该是里面的人靠在门后,这孩子真的是轻,可不么,节食到那个份儿上。门已经被他推的闪出条门缝,但他不敢强行破门而入。
预感,陈迹也想不到自己竟然开始相信这个东西了。只觉着,有些事情真摊开来,关落会难堪,他自己更不敢直面。
又过了一会儿,闪着的门缝变成半开,陈迹推门进去,看看正在穿外套的关落,自觉着毫无理由的挤进来有点说不过去,本来有些尴尬的摸摸关落脑袋,想说点什么。
眼瞅着小孩把一团从口袋里漏出来的绳子又塞回去,一股火瞬间直顶到嗓子眼,一字儿也挤不出来,连呼吸都困难了,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能问吗?还用问么?头蒙蒙的烦躁的不行,真想把一切都摊开说清楚喽,以后该干嘛干嘛,但是……可是……忍了几忍,无力的靠在洗脸台上。
关落却很是无所谓的,一脸淡然道:“走了。”先行一步出门。

来时路上开的很快,到不是关落到催促,他就是一脸的着急而已。很显然,自己不耐烦的挤到浴室里去,想打探下他的生活,无从窥视,却耽搁了这孩子的时间。
这个神奇的小家伙到底都在干些什么,又到底是为了些什么!
摸出电影迟疑片刻,才给韩林打过去,才一天的时间……能查出点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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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您老人家,就认准这个点儿了是么?”无力的声音。
“没听出来您是在睡觉呢~”
“嘿!~ 有意思了,跟我这么有感应,都没爱上我?”
“得,是我的错。求你办的事儿怎么样了。”
…… …… 韩林犹豫了一下,勉强笑道,“这么心急?急不可耐?”
“嗯。”
“太高看我了,刚一天整才,有信儿我再联系你怎么样?”头痛~ 还是搞清楚点儿再说啵。韩林也想知道,莫非,世界上就活着这几个人了么?
关落……昨儿晚上,听到这人名子时,就觉耳熟。以前就听说赵何在K城后,找过一小情儿,嘿!好好的拧吧,看看这几个人,能拧出什么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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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迹知道,韩林并不是个习惯主动挂电话的人,特别是他的电话。这么一反常,他心里就有底了。估计,想了解的事,了解没了解到不一定,但不想了解的事,差不多是漏了底了。淡淡应了一声,挂了电话。
新的开始……新的开始……可为什么越来越沉重了呢。

离开了谁..遇见了谁..

关落一出了那个名为‘化妆间’的门,没走几步,就一眼看到了他最不想见的人。排斥,他就是排斥见到赵何,与恨无关,与恶梦有关的一个人。
急忙忙的回头看向乔安,见乔安对他连连摇头,松了口气。与赵何擦肩而过的瞬间,心兀的往下一沉,像是忽然有了什么不良预感似的……
关于这个人,还能有什么更不好的事情发生呢,只觉好笑,推开包间门之前,关落兀自弯了下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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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门略抬起眼,扫了一圈子,关落怔在门边,在‘空城’也呆这么久了,从没像此时这样挪不动脚步。
世界真是小呵,小到连个黑暗狭小的生存空间都不给人留。正对面的沙发上坐着的人,正是前两天刚在学校遇到过的某学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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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 敢情找你是来当门童的?”
被这不耐烦的声音吓的一惊,关落回神儿,扯扯身上的衣服,暗忖道,妆扮成这样子……应该……不会认出来吧。
战战兢兢的坐到离那人最远的地方,头已经低到不能再低了,后颈都僵的泛酸,心里盘算着怎么样才能把今晚这一场给熬过去。
“我说,今天这矜持也装的过了点吧。”说着话的人忽然捏住关落的下颌扳着他抬起脸,一直在游魂的关落差点来不及掩藏眼中愤恨的目光。
垂落了视线,默不作声,关落不打算分辨什么,或者说,他就压根不想这人说话。眼角的余光瞥到送到跟前的杯子,琥珀色的液体被顶灯照耀的流光溢彩,美丽的视觉,通常带来痛苦的感受。
咬牙抬起手打算接过杯子,反正逃不掉,不如主动点来个痛快。那知手还没碰到杯子,便被人一把打掉,那人捏着关落的嘴给他灌酒,用兴致勃勃的神态,伪善的说道,“不应该是咱们不侍候‘公主’你的么,好好喝吧~”
为免被呛着,关落只能咕嘟咕嘟大口吞咽着酒,想到自己身上正穿着的低领公主裙,下意识的就反胃,一不留神,还真呛着了。
全然无视关落满脸通红咳的眼泪都出来了,一满杯酒还是就那么倒下去,后来的一多半都洒到他身上,衣服湿达达的,贴在皮肤上异常难受,酒精挥发后冷嗖嗖的。
手按在心口上低着头还没缓过劲儿,那个阴魂不散的声音又响,伴随着后背上淋湿的假发被挑开的动作,“嘿,这是什么新花样?”
听得关落头皮发麻,看来这时兴起画上去的mehndi又要给他带来麻烦了,没半个月褪不掉的东西,已经让他多遭了不少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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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个差不多就行了。”突然插进来的温和言语,有着不易察觉的愠色。
关落头也不抬的坐着,呵…… 在这个地方,就是不少见伪善君子,再说这人只会比其余更麻烦。丝毫感觉不到庆幸,反而锁紧了眉心。
“你没来过不知道,他们…… 反正都挺经折腾的,不怕过分。”说着话的人又扯开关落的领口,“小家伙,把你那些装束给咱们看看,让这头一回来的也开开眼。”
可不么……怎么着都不算过分,不然人凭什么大把打把的钞票甩给你呢。关落就那么僵坐着,已经不再去想什么会不会被认出来熬过去就好了,过了今天,过了这段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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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行了!”
扯着关落衣服的手被挥开,弹性松松挎挎的领口就那么挂在他肩膀上,他也懒得去拉好,一动不动,面无表情,只要踏进‘空城’,只要踩进这个房间门,这就是他所有能做的。
不是想没反映装木头人,而是旦凡做出点什么反映,都更会觉着自己不像个人,还不如当块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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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室静默,只有灯光喧哗依旧。娱乐的气氛不知所踪。
半晌有人讪讪道,“池修,你这发的是哪门子的火……不行咱们换一地儿玩去。”
“不换,”话语已复平静,“不是,我是说你们换吧,我在这。”
几人面面相觑,相互一递眼神儿,逐个站起身,“那成,我们先走,回头咱们再电话联系。”
池修一直盯着着斜倚在沙发上的少年,话也不愿答,拧着眉毛点点头让他们走了。

被盯的难受,是的,关落一直没动没抬头,但也能感觉到被人用一种异样的目光盯着,一道视线笼罩住他,比抚摸揉搓更让他难堪不安。这人的视线像夹杂着细小的冰刺一样让他难受。
点上根烟,池修舒口气,缓缓道,“关落……”
这两个字让关落像是被虫子蜇到了似的,下意识的瑟缩一下。但他没作任何回应,抱着消极抵抗的心理,不想承认,是的,他不想承认坐在这里的,娼妓一样的人,是在校园里那个始终冷冷淡淡的关落,不是,这不是关落。
池修苦笑一下,这人向来不太愿意搭理自己,没错儿,怎么叫都不理,这就是关落没错儿,只不过,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么个地方,做这些……这些让人无法想像的事情。
夹着烟的手指有点抖,这个他远远观望了三年的小孩,竟是这么个人。自己小心翼翼注视的冷落少年,原来竟在这样的地方,任人接近触摸。
要不是在那几个人的怂恿下,带着点儿猎奇心理来‘空城’看看,是不是就永远不会发现真相呢。他不知道,他只知道现在十万分的后悔来了。
亵渎,有些事实,看见了就是亵渎。亵渎自己的感情,让美好粉碎的亵渎。
凑过去坐到他身边,也不见关落有分毫躲闪,怎么就能这么坦然呢,池修想不通。那个总是与他错身而过,面上挂着几分疏离,几分高傲样子的男孩。就这么浓妆艳抹,衣衫不整,半袒肩背的坐着……
要说是心酸会不会过了点,可池修怎么觉着心酸不足够形容呢。默默的抽着烟,辛辣的气体穿流而过,喉咙灼热的刺痛,像是被什么哽住。池修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说些什么……
烟灰散烬,气氛已经压抑到让人不能忍受。他掐灭烟,还是轻缓叫道,“关落。”…… ……

不是醒不来

不回应,关落最擅长的莫过于沉默,不管是疼痛、欢愉、难堪、不安,他统统都缄默以对,叫嚷、分辨、诉苦,那些都没意思,他不会也不想。
“关落……”“关落。”“关落……”池修不停的叫着他的名字,最后是迭声急呼,曾经暗地里念叨过许多遍的两个字,现在有机会当面叫他,却是在这么个地方。
关落认死了不出声,直到男人得不到他的回应,抓了他的肩膀摇晃他。扣在肩膀上的手指那么用力,摇来晃去的,让他刚喝进胃里的东西又有翻涌的感觉,像不把他摇醒誓不罢休的样子。
醒?关落不是不想,而是不敢,在这个环境下清醒才是件痛苦且残忍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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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绪已混乱到不能自控,抓在池修手里的肩膀单薄到让人恨不得捏碎了它,再看看关落冷着眉目默不作声的样子,这孩子……这孩子果然容易激发起人的施虐欲,也难怪会出现在这么个地方,女装癖?施虐狂?都TMD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变态东西!
转念想想,为了这么个并无什么瓜葛的人抓狂,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但他就是控制不住,没辙儿,到底是谁变态了。低头瞟见关落搭在膝头的手,细长的手指上贴着花里胡哨的假指甲,这是那双拿着画笔的手么,这是那个看也不看他旁若无人兀自画画的小孩么。
再看看他身上穿的衣服鞋子,池修也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伸手就把那几寸高跟的鞋从他脚上摘了,甩出去老远。
关落看着这个明显烦躁又无措的男人,其实更不知所措的是他自己,所以他木然的看着这一切,像在看一出闹剧,毫不在意被怎么对待,也不在意等一下会发生什么。就这样被人从沙发上掂起来,拎进包间内带的独立洗手间。
光脚踩在瓷砖上,有点凉。关落略仰起脸,对上男人带着明显愠色的面庞。你要干嘛?他没有问出口,在‘空城’里呆久了,没有选择是或否的权利,所以养成了不询问的好习惯。
池修盯着这张神色无辜的小脸,没错儿,这能不是关落么,除了他以外,谁还能在自己面前清高的这么天经地义,不搭理人的自然而然呢。只不过池修讨厌这张经过装饰的脸,眼睛圆睁着,更显无辜,也更空洞。他宁愿看到的是那双眼敛狭长的眸子,漠然的在擦身而过的瞬间,斜挑着眼角冷冷的看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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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修饰,简直是污染!
“洗,把脸上的东西都洗掉。”池修指着洗脸台上正哗哗放着水的水笼头。
被人推到水池边上,关落站着不动。
“洗掉,好好洗了。”
抬头看池修一眼,不解他这么做是为了什么。关落不打算洗,不反驳,但并不代表着会顺从。不是喜欢脸上的那些东西,甚至是恶心,但在‘空城’里,他习惯了这样,这样的掩饰成为一种需要。你看,习惯就这么强大,它能把你变的对恶心的事物需要。
“洗。”言语间已经有了些警告的意味。
警告,这个东西对关落而言没用的,他就像是个绝缘体,火融不化,冰冻不着。就那么拧着僵持着。
池修或许一早就意识到这一点,只不过到现在才确信这种感觉。不再说什么,直接过去按低关落的脑袋,把水泼到他脸上揉搓。
手掌触感滑腻,像是摸到了油彩上似的,这种感觉让人相当的不舒服。女人的精致漂亮果然是需要……好吧,池修自认无权说恶心,但那也至少是厚重的代价的。很显然,他现在更愿意看到的是一个清爽的少年。
本来池修是很烦躁的,可是当他想到往常那个总是冰凉着眉目的小脸,此刻正抚摸在自己的手心,这种认识让心变得柔软起来。
“闭眼睛。”四下看了一圈,没发现什么可以清洗的东西,只得挤了把洗手液抹到关落脸上。
来回洗了两三遍,末了,把人拉起来仔细看看,好像洗的差不多了。其间,从关落脸上摘掉假睫毛两只,两条细长的胶条,估计都是贴眼睛上的,毫不犹豫统统丢进垃圾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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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落的衣服已经被酒和水淋湿的差不多了,领子还是半挂在肩膀上,池修没帮他拉好,很显然,他看这件衣服和看那被甩的没影的鞋子以及丢进垃圾桶的东西一样不顺眼。
用食指搓搓他后颈上的那簇蔷薇,发现是不能洗掉的,挫败感纵生,有些东西,当真是不能被洗去的。
七折腾八折腾的乱拆一通,才把关落头上的假发套给取了,最后挑着他松散的后领,池修对着镜子里的关落说道,“这个,把这个脱掉,我出去给你找个别的衣服来。”
关落抬眼透过镜子看看站在身后的人,可能连他自己都没发现,不经意皱起的眉毛,让池修的厌恶显露无疑。关落觉着有必要对他说点什么,比如,自己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再比如,这样就是真实存在着的另一个关落。
这些妆扮,他也恶心,但在他借这些东西蜕变以前,是不是丢弃的。但他还没想好怎么说,池修就已经风风火火的出去了。他独自站在那里,有些冷,手扶着光滑的台面,温水泼在瓷砖上,早已挥发的温度,手心里凉凉的,然后那些水渍汇集滴落到脚面上,还是冷。

从包间出来到大厅,转了一圈子,池修突然想到这半夜三更的去哪给找身合适的衣服把这个孩子带走。这个见鬼的地方,就连上前问他是不是需要什么的小服务生都是穿的奇奇怪怪的。他们的衣服但凡能正常一点,池修都恨不能抢一套下来,需要什么?NND,老子就想要身正常的衣服!
没辙儿只能想办法找人送过来,走进电梯一边按下行键一边就播了电话,冲到一楼大厅去等的时候才想到,这里低层就是个五星宾馆,底层就有24小时营业的店面。又打电话让人不要来了,急冲冲的去买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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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有种说不出的迫切,像是自己被困住似的急于脱身的感觉。或许,比自己被困着时还更着急,谁知道呢。人总会有很多失控的时候,就是想不通的,只能本能的非去干点什么。

语言无力而乏味

乔安觉着今天晚上净出些诡异的事儿,先是,他带着的两个经常跟人出去孩子突然学乖了似的,死活不愿意出台,找他求救。有‘空城’里的规矩垫着,到也没多少麻烦,就是又被人连带上指桑骂槐了半天,这就叫一倒霉催的。
真他妈的受够了快,小爷就愿意当□了怎么着吧,你他妈的有这个本钱当么,奶奶的你敢承认你想当却当不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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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就是关落这边,订位的时候说是五个,来了四个,转眼走了仨儿,乔安还寻思呢,得多留点神,房间里余下的那一位没准是要作什么妖蛾子。哪知道,没过多会儿又冲出去一个,外套都没穿就出来了,看来待会儿还得回头。
眼瞅着那人一进电梯,乔安就闪到包间里,四下里没看着人,屋子里东西还都整整齐齐的,不像是发生过什么。吃的没动,酒还有大半瓶,灯光还是那么华丽耀眼的。只是一室静谧,不知道怎么,乔安就笑了,还真是名副其实的‘空城’。
但这孩子哪去了?不可能是被夹带走了啊,刚才去忙的时候走廊上也一直不会断人的,不可能凭空消失吧。
就这么间一眼到底的屋子,想藏个人都不容易,乔安正纳闷呢,发现洗手间闪着个门缝。过去一看,心里才踏实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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