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打手中其中一人拔腿就跑,“武哥呀呀是贝哥交代的呀呀我咋能不听呢呀呀不干我的事啊啊啊我错了我对不起您我还有事我先走了……”,声音在风中远去。
韩武啐了声“你娘的”,就要追那吃里扒外的小兔崽子。韩贝贝在旁边说了句,“你还去不去?”
韩武停了动作,回头又乖乖跟上来,“去。”
“是我嫌你吵,碍我施针,才要他们打的,”韩贝贝边走边道,“没胆子怪我,倒拿自己手下出气了?”
“老子操你大爷的才没胆子怪你!”韩武吼了句,“那是两回事。老子气得是我是他们老大,怎么说也半个主子了,居然敢听其他人的话,对老子下手!”
“也对,”韩贝贝凉凉地来了句,“在你眼里,做主子的,总该是放在第一的。”
“韩贝贝你好生讲话!少阴阳怪气的!”韩武哼了声,“主子不放第一,你想造反了?!”
“我说话就这样,怎么着,十几年了还没习惯?”韩贝贝阴阴地白他一眼,“还有,我对主子一心不二,你可别乱冤枉人。”加快脚步自顾自往前去了。
韩武气得牙痒,恨恨冲他背影呸了一口,跟上去。
进了天院,远远地就听见偏房里传出来被压抑的扭曲的呻吟声,门口守着两人,见到韩贝贝韩武,点了点头,其中一个便往里道,“主子,贝哥来了,武哥也来了。”
里面没说话。韩贝贝韩武便齐齐进去。先冲床边上坐着那人叫了声主子。见那床上纱帘全收了起来,一床的活色生香尽收眼底,一具光裸的身体蛇一般在床正中扭着,嘴里堵着某球,后面插着两根假某具,脖子上腰上脚上缠的细金链子锒铛作响。
那日韩武送药时见他,通身盖在被子里,只看见散乱长发一张□脸,一对勾人的狐狸眼似笑非笑。今日倒是看见全身了,暗叹韩酒心那脸估计以后要更绿,这人身材也是一等一的好,比起韩酒心那种稍显瘦弱惹人怜爱型,这人手脚修长,肌理分明,像是个会武的,腰又细得恰到好处,刺激之下曲起来扭得十分狂乱。皮肤白得也有些不像活人,快跟白床单子混在一处去了,映着几缕红的血迹,那红红的血扭呀扭呀,勾得韩武暗吞口口水,只觉得鼻子发痒,像什么东西要出来。
连韩贝贝也把持不住,只能偏了头去不看床上那人,只对坐在床边的韩异道,“主子,药我带来了。”
披着件薄袍,袍里头不着寸缕的韩异抬手接了药,打开来闻了一闻,道,“这药时效多久。”
“大概三俩个时辰。”韩贝贝道。
“才三俩时辰?”韩异挑了眉,他本就生得邪魅,嘴薄,眼长,眉细,这一挑更带了三分妖气,“也罢,阿遥,你说,现在就试试?”
韩武韩贝贝这才注意到房间角落里还站着一人,披件大敞的黑衣,里头也是什么都没穿,手里把玩着一根琉璃做的小手臂,婴儿手般大小。
二人忙又加了句,“肖公子也来了。”
叫肖遥的人又玩了会儿手上的东西,才应了句,“也罢,就试试吧。”又抬头来瞥了韩武韩贝贝一眼,笑道,“是你打碎了我先前送阿异那根?”
韩武脑门上沁了汗出来。这肖遥是韩异前几年结识的,北迟国储君的二公子,也不知怎么的就在韬略楼所在的天府国首都大蓉住下了。这人别的没有,变态想法倒是一大堆,跟韩异一拍即合,隔段日子就会到楼里来一起想些新法子□小倌儿,或者尝尝新货。只是他心太狠,什么折腾人的招都想得出,和肖遥两人共搞一个洞那是寻常事儿,有一次居然双龙入洞不算,还加了一根假的,那小倌儿的菊花又不是小说里写的天赋异鼎,自然血流成河,韩贝贝也不是什么绝世神医,自然救不了,第二天早上就死得硬直。韩异也是真把肖遥当朋友,对这事也就皱了下眉头,摆摆手让拖下去埋了。
韩武越想越冷,好比被当真埋在了地下似的,不知道这肖遥要想什么方法罚他,只得偷了眼去瞟韩异,好歹他也跟了韩异十几年,韩异对他也算好(?)了,最多也就罚去被操个十二个时辰什么的,应该不舍得让他被折腾到要死的地步吧。
韩异却不看韩武,只看着肖遥笑着说,“怎么?气了?我本来要罚他,十七自愿要替,我当时觉着有趣,便允了。地院那群家伙不知道轻重,十二个时辰下来,十七睡了三天,醒来就这么傻傻的了。不过这样也好……”
他伸了手去拔了塞床上哭着扭动的那人嘴里的东西,那人便咿了出声,呜呜地大声叫着,他拍拍那人的脸,说,“十七,乖十七。”
那人泪着眼迷迷糊糊看他,恩了一声。
“说,我是谁?”
“……主……子……”
“你瞧,”韩异又拍拍他脸,抬头来冲肖遥笑道,“连□都省了。算起来小武还算是有功劳。你要气,也看我面子上,饶他这一回。只不过我倒有些好奇,”他话锋一转,看着韩武道,“他为什么会愿意替你?难道你们之前认识?”
韩武那个瞬间汗如雨下,觉得背上衣服潮了一片。
“主子,我七岁就跟了你了……又从来没出过楼。我真不认识他。”他只能低着头说。
“你怕什么?”韩异笑道,“你说的话我能不信么?你那根直肠子能藏什么事儿?”他看看身边还在恩恩低叫的被他称做“十七”的绝色男子,道,“这事只怕只有你自己知道了。”
十七仰着脸呆呆地看着他,曾经流光异彩狐狸似的眸子现下水光模糊,一片混沌。
韩异俯下身去在他有些微肿的唇上亲了一口,接着把韩贝贝给那药喂了一粒下去,自己躺到他身边,拍拍十七的头,十七便听话地吃力蹭过去,舌头挑开他那件薄袍,叼着那东西开始舔。
肖遥也一笑,走过来也上了床,将十七后面的东西抽了一根出来,换那琉璃臂进去。满意地听得十七尖叫一声重重喘了几口气,转头对韩异道,“你要我消气,也得有点诚意出来。”
韩异便笑,抓着十七的头发把他的头从自己那里提起来,挨到肖遥那里去,说,“十七,叫遥主子。”
“遥主子……”脸边沾着白沫目光涣散的人乖乖地说,接着俯下身去给肖遥舔。肖遥点点头,也就当接受了。
韩武看得脸都涨红,鼻子痒得欲发厉害,下面撑起个小帐篷,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还站这里做什么,阿遥原谅你了,还不下去。”韩异淡淡地说了一句。
“谢肖公子,”韩武现下刺激过度,嗓子哑得厉害,说话都觉得嘴里喷出热气来,奈何还有事情没交代完,“主子,还有一件事。”
“说。”韩异在那儿玩人家小樱桃,有点不耐烦了。
“年底那三年一度的‘南北之战’,北边的代表现下定下来了,说是尚其楼的其小花姑娘,”韩武大着胆子,“主子你也知道,那个其小花是个厉害角儿,王上都爱去她那里听曲。不知道主子定下来我们准备些什么……”
南北之战其实就是坊间南馆和青楼的大比试,一边是做小官的,一边是做□的,虽然都是一样伺候人,也想争个高低出来,顺便打打自己楼的名号,宣传宣传新人。大蓉里最好的南馆自然是韬略楼,上上届是韩文去的,吹了段长笛,现下即便不挂牌子了也还有人在楼外盼着;上一届是韩酒心去的,一曲剑舞,给他赢了三年蝗虫似的涌来的客人。
韩酒心现下才十八,正是最好的年纪,想想也是该继续由他去了。但这次的对手其小花,号称得尚其楼女主子其若的真传,貌若天仙,琴书双绝,又有口好嗓子,实在是太可怕的对手。
他接着又说,“依主子看我要不要编套新剑舞教给酒心……”
韩异正捏着小樱桃的手顿了顿,想了想说,“那其小花最有名的,不是那口好嗓子么?”
“是的主子。”
韩异翘了嘴角,手下使劲一掐一扯。十七惊喘了一声,那声音又低又磁,绕耳而去余韵不绝,更刺激得韩武倒吸一口气,鼻子那里什么热的东西溜地喷出去,忙把头低了,伸舌头去舔,外加拼命往回吸鼻子。
连韩贝贝阴阴冷冷的表情也有丝动容。
韩异很满意地道,“能比得过这一声?等韩文回来了,教唱几首曲子。你再编套新舞,看看他的手拿不拿得动剑。”
韩武低着头应了声是,拉着韩贝贝兔子似的窜了出去。
“要人命啊!”他边跑边低声跟韩贝贝说,“那真是个妖孽啊!他怎么就成了这样,难道那碗药……”
“也不知是让他自己失忆还是变傻的药,”韩贝贝哼了一声说,“我倒觉得他来头不小,有朝一日有人寻来了,看到主子和肖公子□得这么‘尽心’,只怕……”
“你少乌鸦嘴,”韩武低喝道,“就算有人寻来,谁敢对主子不利!”
“是,是,”韩贝贝又是那副怪怪的口气,“谁敢对咱主子不利呢,且不论咱楼的后台和肖公子,就是只剩你武大爷,也不会让主子掉一根毛的。”
这话像是句好话,可咋听着就那么不顺耳。韩武暗骂句你大爷的,跑着跑着回头望了眼远去的天院,突然道,“这不都快立夏了,怎么还有樱花瓣在飘?”
“那是你的鼻血。”韩贝贝凉凉地道。
……
失血过多,韩武惨白着张脸回房。关了门在技术娴熟的右手帮助下把小帐篷解决掉了。接着将墙上挂的柄铁剑取下来,在房间里比划来比划去。
比划了半个时辰,正大致琢磨出这次要走什么风格,这个要怎么起剑,最后那个回剑造型怎么摆,突然吧嗒吧嗒一阵脚步声。有人急急拍了门道,“小武哥出事了呀呀呀~”
“你丫说话带点停顿行不?!老子出屁的事了!”韩武开了门就吼,只觉得人影一晃,自己给俩人架起来就往前跑。
“韩不非!老子还正找你呢!给老子慢点!什么破事儿!”
左边架着他的那个、叫韩不非的打手被他虎虎的一巴掌扇得头昏眼花,可怜巴巴道,“不是,不是那个,那个酒心他他要跳楼自杀!”
韩武脚下快了起来,一边急匆匆往那边跑一边吼着问,“他吃饱了撑的?!——不是最近闹减肥么!还是给二十个人操过了?!——这几天人都调天院去了,他就是想要二十个也凑不齐啊!”
韩不非哭丧着脸说,“都不是!不知道谁传出的消息说,年底南北之争主子要弄个新人上去,不要酒心去了!”
“……我操你丫大爷的韩贝贝!”老子非扯了你丫舌头做弹弓!
冲进菊院,步子立马缓下来,冲那楼下大厅里莺莺燕燕和搂着他们的达官贵人们礼貌地点点头。
“哟,小武哥来了!”“小武。”那有些常来的恩客便都冲他点头道,“怎么?又有人闹事?”
“小事,小事~”韩武嘿嘿笑,毕恭毕敬地,“一会儿就好!大家吃好,玩好~”一路挥着手,笑嘻嘻地过去。
待走到楼梯处,变了张脸就往上砰砰砰地冲。
一脚踹开顶楼韩酒心的“碎花阁”的门,果然听得里面一声尖叫,“你们不要过来!再,再过来,我就跳下去!”
这话俗的!韩武脸一扭曲,脚下一个趔趄,差点在门口摔个跟头。
“酒心你别冲动,有话好好说!”更俗的话也有,屋子里那一堆小倌儿啊打手啊,都是一副紧张得要死的表情。
不过那里头真真假假,便难说了,韩酒心占了红牌的位置三年,想他早点死的人也不少。
韩武推开那堆人挤上去,正迎上韩酒心□一泪涌出眼眶来,当即浑身一哆嗦。
周围人都倒吸口气,小心肝儿霎时软的哟……
“武哥……”韩酒心小纤腰靠在窗台上,楚楚含泪。
你大爷的还嫌老子今天被美人刺激得不够!韩武那才是欲哭无泪,颤抖地伸只手出去要说什么——先暗自定了定神,回想一下天院里的美人十七……好吧,比起来韩酒心也不过是中上之姿,□泪也不是特别可怕了。于是瞬间恢复了心中钢气,腰板子了也直了——伸手指着韩酒心吼道,“你丫跳啊!跳啊!”
韩酒心一愣,痛心地挥了把泪,果真转身就往下翻。
周围人又倒抽口气。
“你丫跳下去也死不了!”韩武赶忙跟后头加了句。
韩酒心攀着窗台的手顿住了。
“你丫有本事盖个六七楼来跳啊!这楼才三楼!摔下去运气好,你也就成功死了!剩个半边脑袋,脑花子扑腾腾往外翻!外面车水马龙,买菜的打酱油的,都齐齐来看你这半边脑袋的热闹!摔下去运气不好死不了,你也就是个腿残手残!送到外面连狗都不想操!收回楼里也只能拿来试药!怎么着!喜欢?!高兴了?!跳啊!高兴你就跳啊!”
韩武吼那一嗓子,表情阴骛,脸红脖子粗,嘴巴偏又白得吓人,平日里谁见过他这么可怕的样子,一屋子人都给震住了。韩酒心吓得呆呆地没动弹。韩武便顺势往前跨了一大步,把他扯了回来,箍在怀里不让动,这才松下心来,抽了空大力喘了几口气,咳嗽一声。可累死他了,还差点咬到舌头。
韩酒心扑他怀里又继续哭,“小武哥……”
韩武腿又软了,忙把他搂一边床上坐着,挥挥手让其他人先下去,这才好言劝着,“穷哭着啥,不就没让你去当代表么。一人一次多公平来着,当年小文不也去了一次就退了么。”
“我又跟文文哥、跟你们不一样,”韩酒心哭着说,“主子疼你们,唤去身边做事。管□的管□,管打手的管打手,我可就红这一次呀,日后年老色衰,又没个事做,还不得丢地院里等死。横竖都是死,要死的那么难看,我还不如往下跳了……”
他顿了顿,呜咽着,“都说红颜薄命红颜薄命……”
“屁的红颜,”韩武往他吹弹可破的脸蛋上轻轻一拍,“你丫最多是个蓝颜!人活一辈子,要下辈子可就没了,认真点过!我说你要担心这些乱七八糟的,你后头不那一堆蝗虫么,往里头挑个好的,趁早让他给你赎回去,找个月黑风高的,把他给‘做’了,收拾收拾值钱东西连夜跑,从此就自由了!知道不?要不敢下刀子,就临走前先在贝贝那儿买副药。”
“做?”韩酒心抬起泪眼朦胧的脸,迟疑着说,“可是,我只有弄后面才硬得起来……”
“你大爷的!是杀人的‘做’!不是操人的‘做’!”
梨院里不比菊院天院,单单调调一排房子,两列黄竹,爬了青苔的石板路,有空闲的地儿,都种了些没精打彩的试种药草,房后的药园里倒有几株开得精致的花,不过都是入药的,嗅一嗅,后面能痒一晚上。
韩武气冲冲地从菊院方向回来,啪嗒啪嗒狠踩了好几株韩贝贝的草。
“韩贝贝!你丫个大嘴巴!”卯足了劲去踹药房的门,“要你告诉酒心……”
“啊啊!”他变了脸惨叫,接着乒乒乓乓的声音。原来正逢韩贝贝开门出来,韩武那劲头十足的一脚便踹在他小腹上,刹那间韩贝贝人就飞了进去,乒乒乓乓撞倒一排柜子药罐什么的。
与此同时,熟悉的香气也蔓延起来了,韩武向前跌撞一步,靠着墙瘫了下来。
“你你没事吧!”韩武瘫下了还在惨叫。
当然有事,他那一脚又不是光踢个毽子的力道,韩贝贝脸都白了,低吼了句,“我都还没叫,你嚷嚷什么!”
韩武便乖乖住了嘴,眼睁睁看着韩贝贝扶着柜子摇摇晃晃站起来,接着,吐了口血。
啊啊啊啊!韩武在心里尖叫道。血啊!血啊!
“韩贝贝。”这时候又有一人影盖过来,正巧遮了门口的光。韩武往那边一看,正是出门了一个月回来的韩文,此时一张俊脸僵着,冷冷的眼光扫过韩武,又扫到韩贝贝那里去。
“回来了。”韩贝贝凉凉地一句。
两块冰撞上了,一边看热闹的韩武想,冷得哆嗦了一下。
“主子决定了,这次是新人?”韩文面无表情地说。
“是。”韩贝贝道。
“是你告诉酒心的?”
“他来问了,我干嘛不说。”韩贝贝咳了一下在手心里,展开来看了一下,唾沫带着血,脸更冷了。
“你不该告诉他。”
韩贝贝嘁了一声,“他迟早也要知道。那小子也被你宠坏了,直把弱智当幼稚,白痴当天真。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原本撤了牌子不接客,这次却被送去绍老爷府上任人折腾了一个月,就是因为他不高兴,给了人家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