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还会转弯，哪怕是稍微改变方向，白池都会前仰後合。
又很高，不过一两分锺，已经飞到比岳麓山都高了。不飞高一点还不行，如今高楼大厦那麽多，给人们看到了，又是奇观一件，说不定，还会上“走近科学”节目，成为外星人一般的明星。
风变得凉了一些，飞剑的速度也慢了下来。白池总算没有出汗了。
并不是害怕。当然紧张会有的，就像走平衡木，明知道摔下来也没事，还是得提起精神全力以赴。白池并不怕会摔下来。小雾不会让他摔下来的──如果真的摔下来，就算白池平安无事，小雾也会买块豆腐撞死的。本来想讨好，却摆了这种乌龙，小雾活著还有什麽意思呢？
是的，白池根本就不认为他会摔下来。小雾决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哪怕就是姿态有一点点不好看，小雾都不会允许。他这麽显摆，自然有把握。就好像带他来方言家一样。就算那里的妖们鬼们翻脸说他坏话跟他打架，他也不担心。因为本来小雾的目的就算是让白池看看他的本事有多大。打起来更好。
可是就算不害怕，还是会全身绷紧。这还是他第一次乘坐这种交通工具。
小雾曾经提出过，被白池拒绝了。他不相信。怎麽可能相信？其实最初，真的以为小雾是魔术师，或者，就是江湖骗子。母亲的病确实是治好了，不过是喝了烧了符咒的水，戴上了一串木头珠子，让她老人家难受了多年的风湿就不治而愈了。是中医吧？白池不怎麽相信中医，更不用说这种巫医了。也许是以前吃的西药见效了，也许是因为按摩、泡温泉的缘故。反正，不可能是小雾的鬼画符有用。
但是不管怎麽样，老妈对他信得很，都恨不得把他供在墙上当佛。白池能够理解母亲的感激之情。风湿痛，简直就是钝刀子杀人，难受得很。脱离苦海，要感谢那个骗子，没问题。多少钱？还是要名？
谁知都不是。那个混混，想要自己。
白池很早就出柜了，家人和朋友都知道。他长得好看，人又聪明，工作不错，钱也大大的有，追求的人自然不少，从来没有哪个像小雾这麽寒酸。长得寒酸，性格也寒酸，为人处事更加寒酸。即使在白池的母亲跟前，也相当混账，好像白妈妈能够做她的信徒，是她的荣幸似的。白池早就看他不顺眼，奈何白妈妈对他信得不得了，还唆使白爸爸去筹钱给小雾修道观。
白池怎麽可能给他好脸看？
这人却紧追不放了。他的追求，连绵不断，咄咄逼人，就跟男的追求一女的似的，唯恐人不知。白池周围的狂蜂浪蝶，无论男女，一律毫不客气地赶开，那手段，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坑蒙拐骗加恐吓，没多久，白池的亲朋好友就知道，白池被一个阿飞给缠上了。
如今，相信神鬼存在的人太少太少。小雾那个做派，那个说法，怎麽能不让人怀疑他就是个神棍？骗财骗色的流氓？
可是偏偏，白妈妈欢喜得紧，白爸爸无可无不可，倒落得白池在家里身单力孤，成了少数派。
要说小雾没学过做人，还真冤枉了他。他会买东西送给白池──品味就不论了；请白池吃饭游玩──口味也不提；玩各种花样吸引白池的注意力──白池若是不看，他会耍赖。慢慢的，白池也觉得好玩了。小雾就是个死不改悔的土包子，却又盛气凌人。这个，相当的有趣。
白池慢慢地相信了小雾所说的话。猫妖狗怪，他瞧过七八只了；冤鬼豔鬼，也见过五六个。白池也算是见多识广的，不过小雾的玩意儿很新奇，与众不同，慢慢的，出乎白池意料的，两个人居然也走得近了。
不过，白池一直都装作不相信，就喜欢耍小雾。
在小雾身边，白池不必隐瞒，独生子的骄娇二气表露无遗。高兴就随小雾的心愿，不高兴，拳打脚踢，一样样来过。而且，小雾逗弄起来特别好玩。气是气得不得了，还不敢发泄。偶尔按捺不住，也会发飙，两个人打起来，有时会手下留情，有时候白池会吃点亏。奇怪的是，白池吃亏的时候，反而觉得小雾可爱了几分。
白池也很纳闷。按说，他不是个受虐的性子啊，怎麽吃了亏，还会高兴？也许是因为，那个时候，小雾会显得比较man吧，不再像一只土狗，豺的凶暴显露出来了。
男人，恐怕对强者，都会有羡慕嫉妒甚至是崇拜的感觉吧？
意识到这一点，白池又不满了。所以虽然小雾多次要带他乘飞剑，都被断然拒绝。不能让他太得意了。白池这麽想。
今天，也算是兴致来了吧，尤其看到雷鹰展翅高飞的模样，看到牵念依偎在雷鹰身上，扶摇直上的样子，心里有些痒痒的。
过了大约十来分锺，白池总算适应了这种交通工具。侧脸看了看小雾，见那男人头发乱飞，神色凝重，嘴唇紧闭，很紧张很认真的样子，倒显得顺眼多了，不觉抿著嘴笑：“有没有看到那个鸟人？”
小雾没听清楚，以目示意。白池大声说：“那个雷鹰，他们往哪里飞去了？”
小雾嘴角微翘，嘴巴嘟噜了两下，飞剑的速度突然加快。
白池回过头，在天上搜寻著，渐渐的，看到了大鸟飞翔的影子。
飞剑紧跟了上去。
雷鹰飞翔的样子，真是好看。两对翅膀缓缓地扇动著，人有些往前倾斜。靠近了，看到牵念挂在雷鹰的脖子上，雷鹰的双手托著牵念的屁股，牵念的双腿缠著雷鹰的腰，那姿势，还真是暧昧。
飞剑迅速地飞到雷鹰的跟前，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雷鹰抱著牵念在半空中悬著，翅膀仍然不紧不忙地拍打著。那两个人看了过来，脸上露出不悦的神情。
白池朗声笑了，回过头对著小雾的耳朵大叫：“我们回家吧！”
飞剑一个漂亮的转身，疾速飞走。
到了白池住的地方，一个高层建筑，小雾让飞剑在楼顶停下了。
白池的腿有些发抖，走了两步，扑通一声坐在地上，喘著气笑著说：“这楼顶，就是我的了，呵呵，直升飞机停车场。”
小雾看白池的脸红红的，头发跟个鸡冠一样翘著，只觉得兽性上来，恨不得就把他扑倒，吃个精光，不留一点渣滓。
白池正巧回头，见小雾眼睛里满是兽欲，不觉大笑，问道：“小雾，你喜欢我什麽？”
小雾跪了下来，偏著头，有些茫然：“我也不知道。这个很重要吗？我喜欢你，就够了。喜欢你千百年了，这就够了。还会喜欢你那麽久。”
白池继续笑著：“喜欢被我踢？被我骂？被我耍？”
“啊啊，”小雾叹息：“只要是你，怎麽样都喜欢。”
白池终於喘过气来，叹息道：“也只有豺狗，才会这样呢。人啊，都说喜欢你一生一世，三生三世，还有什麽喜欢你一万年的……哈，怎麽可能？能喜欢三五十年，就了不得了。小雾，你呀，真是可怜，居然也没有喜欢过别人？喜欢那只狐狸，以及狐狸的转世又转世……你有没有想过，我并不是那只狐狸啊？”
“不是吗？就是啊。也许你不觉得……白池，几百年前，你被雷劈的时候，有没有後悔？”
“我又不是狐狸……我是白池，就算是狐狸的转世，我也不是狐狸。话说，你到底是喜欢狐狸还是喜欢我？”
小雾难得地聪明了一回：“喜欢你。不管你是不是狐狸。”
白池又笑了起来：“你呀你呀，跟人学坏了……虽然不记得前世，可是我想，我就是那只狐狸。”
小雾僵住，无言以对。

想到与想不到之间（77）

77.
一关上门，小雾就猴急地搂住了白池，嘴巴凑了上来，开始亲嘴。
白池自然不肯。其实也不是真的不肯，不过，就是不想让小雾那麽容易地得手。说起来，接吻这活，还是白池教他的呢，那家夥，最擅长的，还是啃咬，虽然也很爽，可是作为人，接吻是必学的功课。
小雾对这个东西没有爱好。骨子里，他还是豺狗，嘴巴的用途，当然是用来啃咬的。虽然不能一咬一块肉下来，可是嘶咬的动作和过程，给他莫大的快感。可是不行，白池是很擅长接吻的狐狸。
小雾的舌头在白池的嘴巴里乱撞。说来奇怪，这家夥，论技巧是很不怎麽样的，可是气势却很足，有点！人。长驱直入的，舌头的尺寸也不小，扫荡似的，好像圈地一样，到了哪儿，哪儿就是他的地盘。
白池却不著急，任小雾乱来，过了好一会儿，当小雾的气势告罄之时，白池开始收复失地了。
就好像两人相处的模式。小雾若是紧追不舍，白池就摆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死相，且战且退，老大不情愿的样子；等小雾疲累了，白池又贴上来，稍加勾引，就给那豺狗又加满了燃料。
亲得啧啧直响，两人都有些迷乱了。小雾的手伸进了白池的衣服，开始抚摸白池的身体，喘息也沈重起来，将胀痛的下体紧紧贴住了白池的身体。
白池却伸出右手，一巴掌拍在了小雾的脸上，推开，呻吟道：“等一下……我得去洗个澡，一身臭死了。”
小雾依依不舍地放开。白池那点子洁癖，经常在要命的时候发作。此时此刻，两个人都剑拔弩张，激动万分的时刻，那家夥居然会考虑到洗澡的问题。小雾很沮丧，却又不得不让开，不然，白池真的会发飙的。小雾不是打不过，不过，他也很想要和谐的H呀，每次打得不可开交，是不是太那个了？
白池进了浴室，水哗啦啦地响了起来。
小雾在房子里转圈圈。白池有很多规矩，比方说做吧，一定得在床上，别的地方不行。沙发，厨房，客厅，浴室，统统不行。如果小雾一定要，最後，真会拼得筋疲力尽。当然，小雾可以动用法术，或是强来，不过那样，就等同於强 暴了。小雾虽然没品，也没有没品到那种程度。更何况，本来换地方做，就是为了情趣，变成强 暴，还有什麽情趣可言？
当然，情趣这两个字，是小雾在网上看到的。他之所以不挑地方，完全是因为心急。可是他急白池不急，这个理由，说服不了白池。於是小雾就用“情趣”当作理由，为的是以後什麽时候他想吃就能吃得到，结果白池一句话把他堵得翻白眼：“情趣？你的字典上有这个词吗？你真的知道情趣是什麽意思吗？”而白池，最喜欢看他忍无可忍还要再忍的样子。这个，才是情趣呢。
小雾终於冷静了下来，把卧室中的空调打开。太热了，好在卧室不大，凉下来还是很容易的。
小雾也很烦恼，为什麽他拍马屁，总是拍在马腿上？刚一入夏，小雾就弄来一条蛇精，那蛇精，道行颇深，小雾捉了它来放在客厅，当作天然的空调。房子里一下子变得阴沁了，凉爽宜人，又不会让人得空调病，多好的法子啊。
谁知道被白池发现後，却招来白眼。白池的朋友有时候会来聚会的，若是看到那条青蛇，岂不是会吓到魂飞魄散？妖魔鬼怪，白池看看就行了，看的人多了，说不定会招来消防队。再说，白池虽然不怕蛇，可是对蛇也没有爱，这麽条青蛇盘在家里，而且还是蛇精，让他很不高兴。
白池并没有表露出来，而是等小雾熟睡後，把那条青蛇捉了，放在小雾的档上，然後让青蛇继续制冷，把小雾的JJ冻成了冰棍。So冷so冷……
一想到这里，小雾就恨。那蛇，也太狡猾了，明明是自己收了它，却听从白池的命令来捉弄自己。小雾当然发火，要灭了那蛇，白池跷著二郎腿慢悠悠地说：“这蛇不错，让他自生自灭吧。或者，你跟他一起滚出去。”
小雾几乎能看到青蛇的蛇脸上露出幸灾乐祸的笑，恨到没有办法，最後，也只好把那蛇给放了。
看到小雾那副糗样，白池却得意起来。高兴之下，难得地很卖力地给了小雾冰火两重天的待遇，把小雾的怒火冰一下又焚一下，那怒火，也就不知去向了。要知道，让白池主动，是非常难得一见的奇观呢。
白池洗了澡出来，穿了件很大的T恤，那T恤，大到盖住了屁股，所以有没有穿小裤，小雾也看不出来。可是那样子，那麽妖孽，简直就是狐狸精再世──啊啊，本来就是狐狸精再世啊！小雾好激动，就准备扑上去。
白池一指浴室：“你也洗个澡吧。把自己弄干净一点。你呀，一身的烟臭，好讨厌。”
小雾的骨头都要酥了，连忙屁颠屁颠地跑到浴室。
白池轻笑一声，进了卧室，上了床。
不过几分锺，小雾就浑身湿漉漉地出来了，一边擦水，一边往卧室走，却见卧室门关上了。嗯，开了空调呢。一转门把手，傻眼。门被锁上了。
小雾轻轻地敲门，没动静。重重地敲门，还是没动静。猛拍，就听到白池在怒吼：“干什麽？要把隔壁邻舍都吵醒吗？等警察来啊？”
小雾一缩手，愁了。这个是有先例的。曾经也有这麽一次，因为动静太大，邻居报警，说是有人打劫。那一次，白池怒到一个星期没准他进门。
小雾又开始转圈圈，眼珠子转了两转，一咬牙，拿出一张符咒，咬破手指，沾了血在上面，念了咒语，贴在门上──这样，房子里就算有炸弹爆炸，外头也听不见。然後站在卧室门口，一提气，一脚踹过去，门被踹开。
白池在床上正笑得喘不过气来，就见门被踹开，那个豺狗，赤裸著身子，鬼鬼祟祟地进了门，四处打量了一下，就朝床上扑去。
白池一抬腿，踹到小雾的胸膛，踹得那家夥一声怪叫，跌到床下。
小雾爬起来，见白池侧卧著，一丝不挂，脸上什麽表情，黑灯瞎火之中也看不出来，忙低声央求：“好人儿，别耍我啦。”
白池冷笑一声：“行啊，我正好耍腻了。不如你走，我另外找个人来耍。”
小雾的毛炸了起来：“那怎麽行！”伸手就去摸白池，白池却一动不动。
小雾的口水唰的就流了下来。白池的身体，那个滑，那个嫩，那个鲜美，真是世上少有的宝物。看样子，发飙只是暂时的，发情，嘿嘿，对於人而言，是永恒的。
便爬了上去，抱著白池的身体就开始啃了起来。
痛。白池皱了一下眉头。不过他知道，那只豺狗，还是有分寸的，决不会真的咬破他的皮肤。而且，慢慢的，那痛，会逐渐转化为酥麻，那个王八蛋，技术虽然不怎麽样，可是猴急的样子，总是也能把他挑逗起来。
豺狗的嘴巴，从上身移到下身，从啃咬转为舔舐，喉咙里有呼噜呼噜的声音，似是得到了绝佳的美味。那家夥的手指头，也已经探到了白池的後穴，并伸了进去。
白池的身体扭动了一下，调整了姿势，静静地等著。
小雾坐了起来，忙著给自己戴套子，然後举起白池的双腿，准备进入。
白池轻笑一声，脚掌顶到了小雾的脸上，磨蹭了两下，收腿，猛地蹬了过去。
小雾这一下又被从床上踹到了床底下。鼻梁都差点断了。
火往上冒。怒火，夹杂著欲火，把小雾给烧昏了，站起来，一个飞扑。白池一转身，腿横踢，又把小雾踹了下去。
小雾低声咆哮起来。黑暗中，他几乎可以看到白池洁净的身体，白池的欲望也在直挺挺地翘著，双腿分开，那样子，诱人得要命。
於是继续地扑，於是继续地躲闪，直到白池终於没了力气，被小雾捉了个牢。
再然後，喘息的声音，销魂的呻吟，身体的碰撞，在小小的卧室回响。
直到，小雾也精疲力竭地倒在了白池的身上。
就这麽搂著，纠缠著，一起沈入梦乡。

想到与想不到之间（78）

78.
一个星期後的周末，这一群人又在方言家聚会，这一次，是白池提出来的。
耍小雾，真的很需要观众，可是白池不喜欢在自己的朋友面前玩他。说实话，他的朋友，都不大看得上小雾，那些个白领金领，都蛮看重外表和实力。小雾的外表不怎麽样，实力是有的，却不能在他们面前展露。当然，那些家夥都喜欢炫耀。小雾也喜欢，却不能在他们面前炫耀。白池的朋友都不看好小雾，如果再在他们面前耍他的话，恐怕小雾就更加摆不上台面了。开玩笑，小雾丢脸，岂不是说明白池眼光差？
在小雾的朋友面前耍他，就很有成就感了。虽然说看起来那些人也不算是小雾的朋友，不过多少都给小雾面子。自己把他踩在脚下，岂不是显得自己的形象更加高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