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与想不到之间 下----dubedu
  发于:2009年05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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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会有些小孩子气,不过,呵呵,好玩就行。
方言愁眉苦脸地当著主人,伺候著各位大爷。好在牵念果然真的弄起来网站,跟扬晚他们说得津津有味,白池也挺感兴趣,暂时没空去修理小雾。
小雾觉得纳闷了。从吃晚饭时开始,就没有看到魁。一般来说,魁应该要露面的,毕竟,小雾是他的朋友。还有,方言看上去有些古怪,不怎麽说话。看上去挺没有精神,而且,不大像欢迎他们这些客人的样子。偏偏这些人没有一个客气的。雷鹰又拉著藤和艾伦下跳子棋,吆三喝四,挺投入。牵念,瑾,扬晚和白池围坐在电脑前弄网页,爱亦看电视,方言也坐在沙发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跟艾亦说话。
小雾有些寂寞,径直走到方言跟前,伸手问他要过了玉观音,到楼顶上去了。
魁鬼头鬼脑地从玉观音中出来,四周张望,见只有他和小雾,遂叹了口气,盘腿坐在地上,挺沮丧的样子。
小雾有些奇怪,问:“怎麽回事?兴致不高啊……我说,是不是那次我们谈话,被方言听到了,他发火了?”
魁摇摇头:“那倒没有,不过,他睡觉前要我让他做梦。”
“哦,这对你来说,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吗?”
“是。”
“那麽,是你让他做的梦,他不满意?”
“我也不知道。不过这几天,他都不怎麽跟我说话……说起来,我好像心里有点虚……小雾,我有点儿不知道该怎麽办。我跟他,完全没有希望,我是个身体都没有的鬼魂,而他,是人。”
“那,到底做了些什麽梦?你把他怎麽啦?”
“还能怎麽?我没有一点思想准备。还不是带他去看看他的前世?尽量挑了些比较好的,下场不那麽可怜可悲的……不过他好像并不大喜欢……”
“哦?哈哈哈哈……”小雾怪笑起来:“你怎麽这麽蠢?做梦,当然要做春 梦啦!他不是男人吗?想做梦,当然是想梦到一些嘿咻嘿咻的东西啊!更何况,你没有身体啊,只能这样吧?别把人家当小女孩,玩些什麽浪漫的玩意儿。男人,就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也应该用下半身思考才对头!”
“胡说八道些什麽!”魁呵斥道:“他是直的啊!梦到这个,岂不是吓死了!而且,他和我,还是主仆关系吧?”
“切!”小雾不屑地说:“你不是那种婆婆妈妈的人啊?怎麽这麽,啊,瞻前顾後的?说起来,这几天我也在想。听到你说的那些个话,方言要是没意思呢,自然会不加理睬,或者把你给扔了。要是有意思,嘻嘻,自然就想发展啦。怎麽发展呢?当然是这个那个,那个这个啊。你这样子,可让我瞧不起了。”
“可是……”魁叹气说:“他怎麽想的,我根本猜不到。而且,我不是跟你说过,我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魁了吗?无所顾忌,蛮横自私……你不明白,我跟你不一样,方言跟白池也不一样。”
“什麽一样不一样?喜欢了,就会想要啊。哦,我忘了,也许,你的想要,只不过是纯,啊,思想上的,身体,并没有什麽需求吧?”
魁很尴尬,过了好一会儿才说:“是,身体完全没有需求,因为需求这玩意儿……我连饿的感觉都没有,更何况……”
楼顶的两人陷入了沈默。小雾并不是善解人意的人,魁的苦恼和方言的想法他根本无从得知──他跟方言还非常的不熟呢。烦恼了一下,小雾很干脆地说:“这个,我帮不了你。不如你跟别人谈一谈?”
“别人?”魁苦笑:“有谁在这个方面有经验?我认识的人,全部是方言的朋友。Susan,是断断不能去找的,他的师父和师兄,人影都见不到,而且找他们,是自寻死路吧?扬晚,最喜欢耍方言,给他知道了,还不是一场混乱?藤,是个什麽都不懂的小妖怪。瑾,唉,虽然很懂人情世故,也是很温柔的人,毕竟,方言曾经伤害过他。艾亦粗枝大叶。牵念,嗨,冷情得很,雷鹰,更不用说了,他呀,一看就是不合群的家夥。然呆已经呆到了极品,而虾米……”
“最主要的是,你根本就不想求助他人。”小雾断言。
魁缓缓地点头:“不想让他处於尴尬的境地……慢慢地摸索吧。”
小雾站了起来:“跟我说没用,我不管这种事情。这样,我下去,谁第一个跟我说话,我就让他来跟你谈,如何?”也不等魁回答,小雾就下楼去了。
魁做不得声,坐在地上低头沈思。谁会上来?他该怎麽说?也许,什麽都不说吧。其实,这麽多年已经过来了,五千多年呢。如果方言真的对自己有意,岂不是耽误他一生?他,以及他的亲友,能力有限,根本无法让他摆脱束缚,就算能够摆脱,身体也是个问题。
最最根本的是,方言对他,真的就是这种情谊麽?主仆关系,这种定位,更加合适吧?
脚步声从楼梯处传来,有人上来了,并不做声,静静走到魁的身边,也在地上坐下,然後是喝什麽的声音,然後是一声叹息。
魁战战兢兢地抬起头,果然就是那个冤家。
方言喝著啤酒,仰头看著天空,过了好久才低下头,把目光投向了魁,然後,是沙哑的声音:“小雾告诉我,说你喜欢我,就好像他喜欢白池一样。我跟他说,那样的话,我还真承受不起。”
魁的身影飘渺,似乎在消失。
“你喜欢我,肯定跟别人喜欢别人不一样……我喜欢你,也跟别人不一样……”
魁的身影定住,慢慢地又转为轮廓清晰的样子。
“我不知道该怎麽说……”方言低语:“你是个莫名其妙的存在,对我而言。你的经历,我当然很同情,可是却无法感同身受。我当然相信前世,也认为喝孟婆汤,上天一定有他的理由。所以我不记得前世,更何况是五千年前的前世,一点印象也没有。就连上一辈子,都不记得,也不愿意去知道。我就是我,一个灵力低微的道士,一个大学教师,一个普通的男人,非常普通……”
“我知道。”魁虚弱地说。
“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我一直这麽看自己。我并不出色,可是也不差劲。我这二十几年,说不上凄惨,也绝对不是春风得意。我喜欢过一个女孩子,用了好多年,结果,没有结果。我会哀怨上天不公,把我生在道士之家,却不给我足够的能力。可是我也感谢老天爷,并没有真的给过我什麽磨难──所以,有时候会觉得我是在自怨自艾,自讨苦吃。”
魁弱弱地点头。
“你给了我实现梦想的机会。毫无怨言地服从我,帮助我,让我真正地当了一回道士,虽然不算高等级的玩意儿,不过毕竟,遂了我的心愿。你帮我,也许是迫不得已,我不知道。可是,快一年了,你一直陪著我,在我最痛苦的时候,最难熬的时候,最可悲的时候……不管你是被迫,还是出自内心……其实关心我的人不少,可是我觉得,只有你的关心,最能让我从泥坑里爬出来。”
魁捂住了脸。
“那个,我很高兴你喜欢我……”方言的脸红了。他并不是个有经验的人,尤其在表白这一块。可是魁似乎是个木头,很呆很呆的木头,不说明白,那家夥不会懂的:“我是一个成年人,我明白会遇到什麽,我很愿意去尝试……其实我想,当初和Susan,如果我主动一些的话,也许会有机会。可是我太懦弱了……好在你是鬼。如果惹恼了我,不让你出来就是,或者,交给厉害的家夥,让人家想办法,然後跟你一刀两断。反正你已经经历了那麽多,就算被我伤害了,也不算什麽。”
“呃,”魁呻吟道:“千万不要……我只是……我知道你是谁,我也知道自己对你是什麽感觉,只是……也许,我永远都只能这个样子,说不定地老天荒之时,说不定人类灭绝了,我还在这玉里头……”
“我死了,你会更痛苦,是这样想的吗?”
“当然有怕。不过更怕,如果我真的跟你,能够那样,你其实,还是孤身一人。”
“啊,这段时间,我一直没有觉得我是孤身一人……你一直被挂在我的脖子上,每天,你都进入我的身体……啊……”方言别过头去,脸红得更加厉害了。
魁看著方言的侧脸,说不出话来。

想到与想不到之间(79)

79.
做梦是一件很奇妙的事情。没有逻辑,随心所欲,有时候又不受人的控制。谁的力量大,谁就可以控制到。
这几日,方言已经确确实实体会到了这一点。让魁帮他做梦,说出这样的话的时候,方言自己也不明白到底想要什麽样的梦。也许是在梦中听到魁的表白吧,清晰一点,深情一点。或者让他更多地了解魁,了解他内心深处的想法。或者,就是做个普普通通平平常常的梦,在梦里面,两个人能够好好地交谈。
魁有著强烈的愿望,这个方言知道一点,可是他也知道,魁的顾忌想必很多,忧虑也很多。而他,从来没有告白过,没有正经地谈过恋爱,要在清醒的状况下表明自己的心意,很难,非常难。
谁知道……方言确实失望了。魁带他去看了他的前世,而他,毫无兴趣。不过还是有些庆幸,庆幸魁没有带他去看魁和魅相处的场景。他不想看他们在一起的幸福与不幸福,也不想看到魅,那样,他会自卑的,尽管魅是他的前世。
让魁那样的人做出那麽冲动的杀戮行为,让魁遭受那麽多痛苦的人,一定是好像仙人一样的存在吧。魁,就算已经变了,就算真的爱上他方言了,可是,也会忘不了魅吧。如果做比较,就惨了。
方言不想跟别人比,任何人,都不想。他就是他,独立的特别的存在。也许不算超凡脱俗,也许不算优秀,可是方言认为,自己也有自己的长处,他人无法企及的长处,虽然这长处是什麽,他也说不清楚。
依赖著魁,这是方言不想要的,却又不能否认的事实。说起来,为什麽会喜欢这麽一个没有身体的魂灵呢?也许他曾经很厉害过,可是现在,不过是……呵呵,跟自己一样,没有对方,就什麽都不是的东西。
这种相互依存的关系,什麽时候变成了相互信赖、以至於相互爱慕呢?自己喜欢他,究竟是出於同情,出於感激,还是出於寂寞呢?说不清楚。
好不容易入睡,进入了梦乡,就开始信马由缰,到处乱跑了。梦到了童年,和Susan一起跟小妖怪玩。在深山的隐秘处,修行,玩耍,见识各种各样的奇奇怪怪的法术。拼命隐瞒自己的无能,装作很强悍的样子。
梦到独自去捉鬼,符咒却没有用,就算满手的血涂在上面,那鬼也不怕,伸著厉爪来掏他的心。拼命地跑,拼命地躲闪,却不敢呼喊,怕惊起了沈睡的人,反而可能会成为厉鬼的食物。也怕师父他们发现,自己将羞愧得没法见人。
摔倒了,鬼脸凑了上来,几乎跟他脸贴著脸了。
方言闭上眼睛,等著恶鬼的最後一击。
画面转换,Susan笑吟吟地把鬼踩成了纸片,又把桃木剑递给他,让他去结束那鬼。
方言又开始跑了起来。Susan的俏脸,明明是友善的,可是却有说不出来的轻蔑和不屑。跑到力竭,看到一幢大楼,慢慢地走了进去。
方言却不好好地爬楼,偏偏扶著栏杆,踩著边缘往上走,脚步声清晰可闻,越来越响,然後不小心,失足,摔了下来。
然後,落在某人的怀里。
方言安心了,抬头去看,果然是魁,便笑著说:“你终於来了,我还以为,就这麽摔下去了呢。小时候开始就做这样的梦。妈妈说,那是我在长高──从高处摔下来的梦,表明我在长高。”
魁笑,眉毛扬起:“恐怕不是吧?现在还会长个子吗?我想,你是想要我抱住你,接住你,所以故意摔下来的,是不是?”
方言抬起双臂抱住了魁的脖子:“是又怎麽样?你敢不接吗?”
仿佛腾空而起,方言似乎看到他们已经跻身於云雾之中。方言大笑道:“拜托,你在伪装成雷鹰吗?翅膀扇给我看!”
魁的背上猛然出现翅膀,却是白色的,多到数不清,拍打著,整齐有序。魁朗声笑道:“没有,我在假装是天使。”
於是飞翔的感觉更加明显。
魁眉飞色舞,神态张扬,长发随风乱舞著,好像天宫的大力士,跋扈得很。低下头,看著方言,神情又带了一些温柔。
方言有些不好意思,拍他的肩:“放我下来吧!我又不是小巧玲珑的美少年……”
魁放下他,脸却凑近了,似乎要吻他。
方言的心怦怦直跳。初吻,被该死的扬晚夺走了。接吻,对於方言而言,那是仅有的一次。如果魁觉得他吻技不好,笑话他,该怎麽办?
不过看样子,魁也没有机会或是功夫嘲笑他了。那家夥,那麽勇猛的人,接起吻来,战战兢兢,犹犹豫豫,一点霸气都没有。
什麽感觉?方言似乎完全没有感觉,焦急起来,凑上前去,用力地咬住了魁的嘴唇。
嘎!一声,好痛。方言睁开眼睛,坐了起来。房间里一片黑暗。方言顺手打开灯,就看到魁很尴尬地坐在对面的椅子上,而方言自己,牙帮子酸疼。看样子,做梦的时候,那一下咬得太狠了。
方言对魁勾了勾手指头,那老鬼扭扭捏捏地过来,嘴巴凑上来,在方言的唇上轻点了一下。
方言笑了。虽然嘴唇并没有触到任何东西,方言还是觉得有一点异样。躺下,用毛巾被把自己死死地盖住,睡觉去也。
第二天晚上的梦,魁把他搂在怀里,亲个不停。醒来时方言摸了摸自己的嘴唇,并没有肿痛,却觉得,好奇怪的甜蜜。
第三天晚上,在梦中,魁开始摸他了。不知道为什麽,方言并不想动手动脚。他不会,同时,也不想。
第四天,方言反过来去摸魁。他有些好奇。在梦中,可不可以感觉到魁的身体?好像有感觉,好像又没有感觉,怪怪的。
第五天,方言梦 遗了。醒来时太阳已经老高了。一伸手,摸到裤裆湿了一片,气恼地冲到洗手间用力地擦洗自己的身体。屁股并不痛,却有酸胀的感觉。方言有些忐忑不安。在梦中,做了,还是没做?爽不爽?忘记了。
好遗憾,居然忘记了。仔细回想以前,也有梦 遗,那时候,梦到过什麽?女孩子?Susan?方言拍拍自己的头。很模糊,说不清楚。
从浴室里出来,看到魁盘腿坐在床上,凝视著他。方言脸红红的,低声喝道:“滚回玉里去吧!”
魁却坐著不动,只是凝视著他。
方言穿上衣服,离开了家门。玉观音,仍然挂在脖子上。
长沙的八月底,仍然热得要命,一大早,就三十几度,让人没法活。方言坐在车子里,虽然开著空调,还是挺难受。可是不想一个人呆著,也不想找认识的人,就在街上到处转悠,最终,还是把车子停在王府井的停车场,逛商店去了。
买了几件李宁的运动套装,短衣短裤,正在打折。方言不大懂这些,品牌时尚什麽的,以前都是Susan帮他把关。现在当然不可能把Susan喊出来──她已经怀了小宝宝了,正在家里养胎呢。那麽买东西,就捡保险的买吧。
去电影院看了一场电影。一个男人独自看电影够奇怪的,可是,方言顾不到这些了。买了爆米花和可乐,坐在剧院里,享受著空调和外国大片的视觉听觉的轰击,也算熬到了中午。
去吃了自助餐,吃得肚子圆滚滚,吃得人家要下班,这才心满意足地出了餐厅。
接著逛商店。其实还真没有什麽好逛的。他买东西干净利落,实在花不了多少时间。
还是去书店吧。买些书看。方言也不拿车子,沿著解放路走,过了省人民医院,到了定王台。
这里,才是他该呆的地方呢。方言在里面一个书摊一个书摊的看,挑了几本,付了钱,一看,才四点锺。
心里有些浮躁。方言知道。他自己心里有些浮躁,有些不安,有些,嗯,害怕,当然,也可能是害羞。
方言走出大楼,发现自己走错方向了,赶紧又回头。从正门出去,可以少走百把米,最主要的是,少晒很多太阳。只是转身的时候,突然觉得有些异样,又回过头一看,一棵大树下,站著两个年轻男人,一股很奇怪的妖气从那边散发过来。方言停下脚步,仔细地打量了一下,那两个,看上去很时髦的青年形象,十几二十岁的样子,精神头挺不错,一个男孩在喝饮料,另一个在围著树转圈圈,两个人有说有笑,很开朗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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