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园记事----薇衣
  发于:2009年05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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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园记事

作者:薇衣

文案
一个地位低微的戏子
一个身份高贵的王爷
本以为会在糜烂的生活里静静死去,却不想将真心给了高高在上的他
本以为会在痛失爱妻的悲伤中孤独终身,却不想对一名戏子产生爱怜

温馨 攻宠受

内容标签:天作之和 情有独钟

主角:瑾瑜尧熙 

1

慢慢睁开双眼,看见了满室的零乱,茫然的头脑渐渐清明起来舔了舔干涸的双唇,欲起身唤来贴身的侍童,却因下身撕裂般的疼痛而制止,又无力得躺在床上以缓解身上的不适又过了一天,自己从小便被卖入者梨香园,冬练三伏夏练三暑,挨了无数的板子,吃尽了苦,可最后呢,到底还是不能免俗说来也都是自己的脸惹的祸,瓠犀发皓齿,双蛾颦翠眉。红脸如开莲,素肤若凝脂。
这是师傅对自己的评价,记得当时,他说完后便摇头离去了,师傅本是园里的当家小旦,容貌好且生的一副好嗓子,听说后来不知怎的就发誓不再上台出场,只做了个教徒的师傅自己从小便乖顺听话,聪敏好学,别人练十遍他只要看几遍便以有模有样,见了的人都说是天生吃这碗饭的因此,师傅从小对自己宠爱有加,拿出了自己的毕生所学,悉心教导可是当自己独自练习时,总能看到师傅充满担忧与无奈的眼光看着自己那时的自己还不知世上的险恶,还不知那些顶着赏戏面具的丑陋嘴脸,无忧无虑,只想着每天努力学戏,唱戏,老了也和师傅一样,教教徒,高兴了哼唱两句喜欢的段子,平淡地走完一生可命运总不会顺着自己的意愿,该来的还是来了瑾瑜永远都忘不了初次登台时师傅看自己的眼神,不是对自己第一次上台的鼓励,不是作为师傅对自己徒弟的骄傲,而是悲哀,浓浓的悲哀,让人以为下一刻便会流出泪来,好像自己马上要登得不是戏台而是断头台,一言不发,只在远远的角落看着自己。
十三岁时的第一次演出十分成功,站在台上接受众人的喝彩时,真的以为自己是被接受的,不再遭人遗弃可接下来发生的事却让自己从天堂跌入了地狱,已经记不起多少的细节了,只记得,好痛,让人生不如死的痛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不是说要给我庆祝初次登台的吗,不是说以后会过上好日子的吗,为什么此后的生活永远要伴随着这种撕心裂肺的痛,骗子骗子骗子骗子早知道是这样,还干什么辛辛苦苦的学戏,还不如直接当个小倌来得更好敲门声打断了床上人的回忆,一个三十多岁身着青衣的人轻声走来,看到床上人儿已醒,侧身坐在了床沿,[还好吗,瑾瑜] 青衣人问[我给你上药][恩,师傅] 瑾瑜答道,嘶哑的喉咙只发出了丝细小的声音慢慢的转过身,趴在床上,青衣人掀开锦被,漏出了被折磨了整晚的伤处,掏出药瓶,小心翼翼的把伤药撒在红肿的患处,温柔又娴熟自从瑾瑜第一晚后,瑾瑜的师傅便亲自给他上药,刚开始看到被折磨得不成样的地方,瑾瑜的师傅还会双眼发红,似是伤在自己身上一样,抱着瑾瑜,任他在自己怀里失声痛哭,那时的瑾瑜还不懂得什么自尊,只是委屈与疼痛,久而久之,便也麻木了,到现在,已是家常便饭般瑾瑜也学会了在那些公子身下时如何保护自己,可整个过程除了忍耐,毫无快感之言,渐渐的,瑾瑜便把这些当作幼时练功一样,一味得咬牙坚持,却绝不发出呻吟去迎合有时,某些人为了让瑾瑜发出呻吟讨好他们,也会用些极端的手段,这时的瑾瑜虽及其不愿,但为了能在床上少躺几天,也不得不屈服,但也是冷着眼看着在自己身上蠕动的人[还好,张公子人还算温柔,明天就能下地了] 青衣人轻声说道,扯了被子给瑾瑜盖好,又倒了杯水端到床边[恩]就着青衣人的手喝了些凉茶,喉咙不再像之前那样火烧火燎,调整了姿势,又闭上了眼睛青衣人也没再说话,收拾了东西,走出了房间——————————————————————————————————梨香园的大堂还是一如既往的热闹,今天演出的可是园里的拿手名戏——《贵妃醉酒》,大家争着要来一睹名小旦——玉儿的风姿。
玉儿便是瑾瑜的戏名园中后台也如前台般热闹非常,大家正忙着做最后的登台准备瑾瑜坐在梳妆台前,不慌不忙的上着妆,仿佛周围的忙碌嘈杂全然与自己无关,远处匆匆走来一人,对着瑾瑜讨好地笑着,搓着双手,在离瑾瑜半步远处站定,此人便是园中的刘管事[瑾瑜啊,今天可有个贵人来,好好唱,唱好了好处不会少,这园里老老少少可都靠你了]自从瑾瑜的师傅不再登台后,梨香园有段时间冷清不少,自从瑾瑜成了台柱,才避免了众人流落街头的危机,刘管事自然把瑾瑜视作衣食父母,好生伺候着[知道了] 瑾瑜轻声回道,什么贵人不贵人他不管,只希望今晚能过得好受些穿好行头,上好装,前台的观众都已就位,座位正中央留出了不小的空间,贵人似是还未出现,刘管事正犹豫着要不要等人来了再开戏,可以旁的众人那管这么多,早就开始嚷着闹着刘管事正拿不定主意,一旁的瑾瑜开了口[他们不守时是他们的事,我们开戏,不等了][这……]刘管事显然不想得罪那些人,可又受不了外面的闹腾,只得开了戏刚开了戏,园门口便走入了四五人,领头两人衣着光鲜,一蓝一紫,后面三人腰赔长刀,警惕的打量着四周,显然两人身份不凡只见两人慢慢地走到中间的座位,坐定,那蓝衣人不时地在紫衣人耳边说着什么,态度恭敬之极,紫衣人身躯凛凛,相貌堂堂,眼光如炬,不怒而威,静静地听着身边人刘管事见人已落座,立马好茶好点心的伺候着,一边还溜须拍马[赵将军,您来了,真是来得好不如来得巧,刚开戏您看,这位是?]刘管事只认得蓝衣之人正是家喻户晓的威武将军,张楚风张将军,可从赵将军举动看来,这紫衣人身份更是了得,忙想上去拍拍马屁听着旁边人聒噪的声音,紫衣人微微皱眉,张将军见状,立即使眼色另刘管事闭了嘴,刘管事便悻悻的退下了
瑾瑜打上台开始,便以不再受周边环境的影响,尽情沈醉在故事之中,自然也不会注意刚来的人,只有此时,自己才是个单纯的戏子
[王爷,这人便是玉儿,唱腔不错] 张将军介绍完,也识相得闭了嘴,安静看戏
紫衣人刚进来便已被台上的人吸引,开始是因他清爽的嗓音和柔美的身段,后来他发现,这人根本没往自己这边瞄过一眼,一直入神得唱着,沉醉其中
这紫衣人乃是当朝王爷,皇帝的同母弟弟——尧熙,深受皇帝的信赖,地位尊贵不说手上还握有京城大半的军权,
平日作风严谨,曾娶大学士之女应莲如为妻,相亲相爱,相敬如宾的度过三个美好年华,被世人封为佳话,
可天不从人愿,三年前应莲如难产而死,留下嗷嗷待哺的幼子便撒手而去,
痛失爱妻得他十分低迷,变得有些不因世事,连皇帝也十分担忧这个弟弟,曾想再为他指门亲事,却被拒绝,抛开京城的烦心事,带着幼子搬到这山青水秀的江南小住几年,散散心
三十多岁的他正是精力旺盛的时候,可自制力却是极好,青楼妓院是不屑一顾,也没再娶,家里倒是有几房侍妾,也没招幸过几次
相比于其他高官贵族实在是洁身自好的多
本就不喜那些莺歌燕舞的尧熙在丧妻后更是鲜少出门,在家教导幼子或看书下棋,日子平淡之极,却也悠闲自得得很
出身将门的张楚风是尧熙的手下,也是自小一起长大,
张楚风看不下他出家和尚般的生活,就拉了他出来看戏,换换心情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尧熙一向是众人巴结的对象,走到那都是那副令他生厌的脸孔,大臣官员不说,就是请来助兴的舞姬歌姬也把眼睛紧盯着自己,用尽手段吸引自己的注意,盼着能攀上高枝
正因如此,尧熙才更不愿出席这样的场合
这戏园里的勾当他也略有耳闻,熬不过张楚风的念叨才答应走这一趟
可这小戏子倒是连正眼都没瞧过自己,想是兀自沈醉在戏文中,便有些欣赏他的认真,自己也不好再胡思乱想,专心得听起戏来
一曲《贵妃醉酒》唱的惟妙惟肖,百转回肠,看的人更是酣畅淋漓,回味无穷,看出台上之人确是功底扎实,一板一眼都是经过细细考究
听了戏,尧熙更是对这玉儿的好感增加了几分,与那些灰水摸鱼单靠公子哥捧起来的戏子不同,这玉儿却是当的起台柱的称号
演员谢了幕,便要卸妆出来答客,更何况今天还有位王爷在此
布好了酒菜,刘管事便带着众人出场,还特意安排瑾瑜坐在了王爷的身旁,不忘用眼神让他机灵着点
尧熙听了戏自然对玉儿有几分好奇,却与那些怀有龌龊思想的人不同,只是单纯的欣赏,没多想许多,和颜悦色地看着瑾瑜
刘管事自是察言观色的能手,看王爷面露喜色便想定它是看上了瑾瑜,想着以后彩礼宝物定是源源不断,更是笑得合不拢嘴,这王爷定是与光有几个臭钱的公子不同,这可代表着强大的后台,王爷若是看上了,看谁还敢来此放肆
那边的刘管事想入非非,这边的瑾瑜却提不起兴致来,下了戏台,他便不是人人赞叹的小旦,只是个下贱堕落的小官罢了
知道自己身边的人身份定是不低,为了饭碗,虽不愿笑脸逢迎,也要寒暄几句,也为了今晚上能好过一些
收到管事的眼神,瑾瑜拿起手边的酒壶,替尧熙斟着酒,问
[不知公子怎么称呼]轻轻抬头,趁机上下打量了身边人,
[这位可是当朝最贵的八王爷,玉儿,好生伺候着] 尧熙还未开口,张楚风便抢着回道
尧熙本不想让他们知道自己的身份,会有仗势欺人之嫌,可看张楚风安排的架势,即使自己不说,他们也能猜出几分,不悦的蹬了张楚风一眼,也便随他了
[原来是八王爷,玉儿失礼了] 瑾瑜沉着的回着
八王爷可是谁人不知的痴情种子,居然也好这些?看来就是痴情如此也不能免俗,世上果真没什么能长长久久,和师傅说的一样
尧熙见瑾瑜十分安静,问他便答你几句,不问就静静的低着头坐着,低眉顺眼,到是惹人怜爱的很
刘管事见状,不停地给瑾瑜使眼色,让他好好抓住这棵大树,还是金的,可瑾瑜就是不抬头,也没什么办法,急得直擦汗
瑾瑜已经失了身子,要是连残存的一点自尊都留不住,那就真是行尸走肉了,所以他从不主动示好,别人要他也不反抗,知道反抗了也没用,最后吃苦的还是自己
尧熙倒没因瑾瑜的冷淡而生气,开始以为是欲拒还迎,没怎么当回事,时间一长,却又觉得不是那么回事,自己不理他,他也倒真的不理自己
想他可能真的不愿倚附权贵,自爱的很,却沦落在这样的环境中,可惜了,可自小被教导要喜怒不形于色的他,脸上是看不出来的
张楚风与尧熙相处甚久,自是能察觉得出来,要是尧熙不高兴,早就挥袖离去了,就是皇帝在场他也照样不顾,看来自己的安排倒对了他的意,心里也十分高兴
见一边的瑾瑜滴水未进,尧熙好心的为他夹了些菜,这本是无上荣幸的事却引起了瑾瑜的误会,
梨园的酒席都是经过精心准备的,少不了在里面加些催情的药粉,所以知道的或是他们自己都只喝酒不动筷,有时不免要接待些下手恨得客人,瑾瑜也会吃些,麻木自己才会让晚上过得快些
尧熙出来的甚少,酒席大多是在别人王府里用,对梨园里的潜规则并不熟悉,张楚风也没细讲,不知道这几筷子的含义可不那么单纯
吃惯了府里的菜肴,对这里的菜色自然看不上,喝了几口酒,尧熙便也不动了
刘管事见着差不多了,明里暗里的暗示尧熙可以将瑾瑜带回府里,尧熙只装听不懂,看天色不早便想起身回去,
见王爷并没有带走瑾瑜的打算,刘管事急了,面上渐露难色,悄声拉过瑾瑜,也不知说了什么
须臾,瑾瑜走到尧熙面前,想要自荐枕席,以前都是别人主动找他,现在让他自动送上去还真不知如何让开口
看面前半天没张开口,憋得白嫩的小脸通红的瑾瑜,尧熙到有些像笑,看了看后面密切关注刘管事,实在不想为难瑾瑜,便应了下来
轿里的瑾瑜看着路上的街景,想着今晚也许会好过些,八王爷性格温润不像暴虐之人,心下放心了不少,忙碌了一天,被轿子颠簸得昏昏沉沉,不知何时便倚着轿子睡着了再次醒来,发现自己躺在柔软的锦被里,起身打量四周,檀木案几,精致的器具,复杂的雕绫无一不显示着主人显赫的身分,看来这就是王府了,只是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还让人看见,当真失礼得很,脸上不觉得有些发热正犹豫着要不要出去的时候,传来了一阵敲门声,应声而入了几个仕女,手上端了几碟家常小菜,一个指挥着的侍女对瑾瑜说[公子您可醒了,菜都是热的,你可趁热吃,凉了伤胃]侍女笑,眼中并没有任何蔑视,她亲近的举止让瑾瑜自在了不少[现在什么时辰了] 瑾瑜看了看外面,当真已全黑,看来不早了,可,王爷呢,想着,不自主地问了出来[都二更了,王爷还在书房,公子找王爷吗,奴婢给您去叫]侍女问道[呃……不用了] 瑾瑜连忙阻止,叫?他不过来吗,毕竟都很晚了[奴婢叫采儿,公子有什么吩咐尽管说,采儿就在外头,王爷吩咐让公子您吃些饭食,空这胃休息可不好]说完,便和上门出去了又只剩瑾瑜一人,瑾瑜倒也不在意,自己反而自在些,看着面前桌上的吃食,想着自己大半天滴水未进,确实是饿了,便也不客气地吃了起来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瑾瑜早已吃完,碟碗也拿了下去,自己坐在床边左等右等,眼看就要快三更了还不见王爷出现,便轻声唤来了采儿[王爷睡下了] 采儿答到[公子要找明个儿吧,天不早了,您还不休息]睡了?不用侍寝?虽然有疑惑,可也不想自己送上去,本以为又要忍耐一晚,没想到能睡个好觉自然好,便也睡了下去。
第二天,依旧没再见到王爷,拒绝了早膳想早些会园里自己的小屋,想要亲自告个别才付礼数,让采儿带路来到了除清静的院落刚进院子,便听到了几声稚嫩的笑声,走进看到王爷正抱着一三岁左右的孩童逗弄,孩子圆圆的脸被人轻轻的拽着,成了一副怪异的模样,小手挥舞着要逃开抱着自己的魔掌,口里含糊不清的喊[爹爹坏……]抱着他的正是八王爷尧熙,每天早上来逗弄小鬼是自己比做的功课,孩子身上有他娘亲的影子,在一起时感觉好像小如就在身边,佯装生气的责怪自己欺负儿子,只有这时,尧熙才会开心一些看到这幅场景让瑾瑜不知该不该开口打扰,就静静地在旁等着,只是没想到平时严禁的八王爷也有这样一面王爷专注的享受天伦之乐,倒是怀里的娃娃发现了瑾瑜的存在,大大的眼睛好奇的盯着瑾瑜尧熙回过身,看到瑾瑜对自己微微伏了伏身,才想起来家里还有个客人,放下孩子,走上前开口[原来是玉公子,见笑了,不知有何事,昨晚休息得可好][谢王爷惦记,玉儿昨晚失礼了,王爷不要怪罪,我来是想向王爷告辞的,不知……] 瑾瑜忐忑的问,却被身下传来的异样打断了原来不知什么时候,娃娃也来到瑾瑜身边,毫无对生人的疏远,好奇的拽了拽瑾瑜的下摆[娘……]……
……
……
两人顿时石化,尴尬无比,旁边的侍从也面面相觑尧熙连忙纠正[瑞儿,他不是你娘] 孩子失望的嘟起了嘴尧瑞从小没见过母亲,开始还好些,后来见别人家的孩子有娘亲,就开始问尧熙要娘了,平时,瑞儿一向乖巧,可就在娘亲的问题上固执不已,怎么都纠正不过来尧熙也没办法,只能多陪陪孩子以做补偿,可他不知从谁口里听说自己的娘非常漂亮,于是,偷换了概念,看见漂亮非常的女子都回问 你是不是我娘可今天他却连问都没问,直接就叫上了,弄得尧熙措手不及瑾瑜更是无措,居然被人误认为是女的,虽然是个孩子,但心里还是乖乖的,也不知自己该如何反应,正想着,头上传来尧熙的声音[玉公子是要回去了吧]瑾瑜点了点头尧熙没多说什么,安排了人送他回去,还送了些彩礼瑾瑜本想拒绝,可尧熙意志坚决,说他不收便是嫌少,弄得瑾瑜无法拒绝瑞儿看着忙活的两个大人,眼睛还是盯着瑾瑜,小小的脑瓜里怎么也想不明白,怎么这么好看的人还不是自己的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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