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头(父子)----黑蛋白
  发于:2009年05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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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皇……」他小心地叹口气,仍不打算改口。
一切都是他的错,违逆伦常、执迷不悟,所以才会走到今天的地步……月太医还活著吗?一定还活著吧!云似是佘家的孩子,就算他也知道佘家在天朝里有怎麽样的地位,一定能救得回月太医的,不是吗?
这是他的罪,不该让月太医替他承担。
昏迷前,月太医是怎麽同他说的?松手……是啊,该松手了……
「嗯?」身子被轻触了几下,原本僵硬的肌肉突然又柔软了起来,他顾不得身子依然酸软,硬是撑起身子往里床缩。「小六这是躲朕吗?」
皇上唇角轻撇,似笑非笑的坐在床沿,没有逼迫他,眸底的暗影却让离非连骨髓深处都颤抖了起来。
「月、月太医……」他想问,可父皇会知晓月太医的事儿吗?他还记得追来的那个黑衣人,冷酷的说出『废了佘云似,带回后离非』。
他不是六皇子,是后离非?不禁苦笑,为什麽总在他要放弃时,偷偷给他一些希望?月太医也是看出来了,才要他放手吧!
小手寂寥地在怀里摸索,用惯的手巾早已经不再长备,什麽也摸不著。
「月道然?」皇上眉头轻蹙,隐隐约约抽了一口气,眉宇间神色稍閒黯淡了些。「为何提到月道然?佘云似不会让他死……」
「不该这样的!不该这样的!这是儿臣的过错,不该由月太医替孩儿承担,死也好重伤也好,都该是我才是!父皇,是儿臣该死!」眼前是躲不开的鲜血,母亲的、蒯学士的、月太医的……鲜红得似乎还嗅得到那股子腥味,他怎能不染是非!
「哦?这是说,小六宁可被影萸一刀毙命,也不愿回朕身边?」皇上仍是那样,暖暖的笑语,离非却只感到冷,呆然地望向嘲讽地撇撇唇角的皇上,眼眶酸涩疼痛,却一滴泪也流不出来。
他好喜欢,好喜欢!父皇也罢,临也罢……
「父皇,儿臣好喜欢您,只要在您身边,那就是一生最美的梦……儿臣、儿臣就是死了也想带你走……」是大逆不道,可离非无法不说,这是他这生唯一执著的事,爱得心都疼了,连自己是谁都不重要了……父皇明白吗?
「比离殇喜欢?」皇上眉头一疏,笑容更显宜人,端坐的身子微微倾向他,身上是临该有的轻爽又清雅的气味。
「比离殇喜欢,我只是希望离殇开开心心、身强体健的过一生,没有更多遐思了……我要你,我只要你……」缩成小球的身躯偷偷的往皇上偎去,小心翼翼的浅笑,谨慎得衡量比此间的距离。
「可以,朕是你的。」皇上瞧著那似乎触手可及,却又拉出防备的距离,手指一动但毕竟没有探向离非纤瘦的身子。
身为一个帝王,他能承诺的就是这麽多,少年该懂也该满足。
「可是……」离非眼里闪过了一丝愉悦的光彩,但很快收敛了去。「儿臣错了,那是违逆伦常,天理不容的错事,父皇是君是父,儿臣是您的骨肉,鲜血相系,没有孩儿爱上父亲的事。」
「什麽意思?」笑容从唇边敛去,皇上沉下声,严厉地抓著少年闪躲的眸子,逃脱不了的离非紧张的呃了声,几乎说不出话来。
连喘息都小心翼翼,他努力调顺呼息,想逃却躲不开,被皇上瞧的一阵心跳如擂鼓。
他好喜欢!好喜欢!连命都可以不要的喜欢!可是,那不应该,月太医为了他重伤,云似一眼也没有瞧他……娘说过,他不该当个清心寡欲的孩子,人有时要多些欲望才能活……
皇上没开口,只是瞧著他,小小的床塌间,沉默几乎压碎了离非单薄的身躯。
「我、我梦见了娘……」好半晌,他鼓足勇气,结结巴巴地打破沉默。「我、我好久、好久好久……没见到娘了,娘、娘为什麽会死?」
「她非死不可。」这是头一回,皇上移开了视线,声音是离非没听过的沉冷。
「娘说,我不能是个清心寡欲的孩子……娘太疼我了,我怎麽会清心寡欲?我只是不敢要,又不自量力罢了。妄念,不该有的。」
「什麽意思?」
「父皇,儿臣要松手了。」不该要、不能要就不去要,这才是对的。他答应了月太医,手,该放了。----小六,就是要这样呀!抱歉拖了这麽久,这几天都会更(握拳)


木头--第十七章(下)-1 [父子]

「松手?」皇上淡淡挑起眉,唇角似笑非笑的勾起。
「是,儿臣要松手。」心很痛,痛得离非几乎没法子顺利呼息。他脸色惨白,却坚定地与皇上对望,没有躲开。
「朕是你的吗?」皇上似乎冷笑了,美丽的黑眸宛若腊月里的寒霜,让少年瑟瑟地颤抖。
薄唇动了动,气息一时没能顺过来,离非发出呛噎著的轻咳,往後缩了缩,不自觉又啃起嘴唇来。
太浅的唇染上些许血色,让皇上觉得异常刺眼,他伸手欲顶开少年自残的细牙,离非狠狠一震,惊惶失措地闪躲开,整个人扑倒在被褥里。
「小六,闹脾气也要有限度。」无法对自己扑空的手视之淡然,皇上冷哼了声,往下又快又狠地扣住了少年小小的下颚,硬将那张脸扳向自己。
身为帝王,他给的不够吗?为了一个像桂花般淡影的少年,他破了多少例?让少年入住只属於他的地方,顺著少年的喜好取悦他,不够吗?
「不是……儿臣并非与父皇闹脾气,儿臣只是终於醒悟了,不该有的奢求不该求,人生在世不该有妄念。」被略嫌粗爆的抓扣弄得很疼,少年仍然努力平静地开口。
不能哭……不能迟疑迷网,他没有资格。
「妄念?什麽称之为妄念?朕倒有些兴趣听听。」知道自己已经在少年苍白的肌肤上留下指痕,皇上依然紧扣不放,直瞪著少年浅色的眸。
惊恐、依恋、不舍及坚持,就是没有眼泪。他不记得少年爱不爱哭,但很多时候他瞧见的这双眸,总是含著泪水,畏惧又爱恋地望著他,用尽了力气似地不哭出来。
少年现在的眼神,让他想起了鲁婕妤,在被下狱前也是这般看著他,轻声柔语地说著:『臣妾无罪。』
那明明白白的喜欢,确确实实的说要,都是妄念?长指扣得更紧,离非小脸痛苦地扭曲,却咬著牙不肯唉痛。
初会时,少年似乎也是这种硬脾气,明知他震怒了,依然咬著问题不肯放……木头啊!那时候他心里只觉得这根愣木头很让人有趣,分明恐惧得几乎昏死,却不曾退缩。
那时他确实是充满兴味,却没有爱怜……爱怜?太可笑了!他怎会对这样一个淡而无味的人有爱怜的心绪!
他只是想瞧瞧,这种骨气的底线在哪儿,要怎麽样才能毁了那种凛然的模样。出乎意料的简单,乏味又可笑,他却是为了这种小事将少年记上心的。
「父皇……儿臣喜欢您,这就是妄念了,君不君臣不臣父不父子不子,皇后娘娘也是因此才想除去儿臣吧。」他不怨也不怪,这不是皇后娘娘的狠心,都是他自找的,害了云似也害了月太医。
太医还好吗?他不知道该不该问,父皇既然让人废了云似,是不是也让人对月太医不利?可他挂心,无法不挂心呀!
在这宫里,待他好的人就是云似跟月太医了,离殇当然也对他好,可毕竟是太子,种种礼教规范,他们能见面的机会著时不多,先前他傻了,离殇也没能来探望他。
无妨的,没有景物来就人,而是人去就美景,他想念离殇,该他去探望才是。
「你对离殇,就不是妄念?」离非的总是藏不了心事,皇上冷笑著将他的脸又抬高了些,少年发出痛苦的闷咳。
「离、离殇不同,不同的……离殇是我最心爱的小皇弟,是宫里唔……」一根长指猛地塞住他嘴里,惊惶之下离非不愿咬伤皇上,气一叉想咳却又慌张地张著嘴,小脸顿时涨红了。
「不许说他是最美的景色,我听腻了。」皇上的笑声轻柔得令少年背脊发寒,张著的唇角滑出了含不住的唾沫。
皇上的指头依然卡著不动,捏著他下颚的手也没放,离非颈後的肌肉几乎绷得扭起来。他不懂,父皇究竟为什麽要在意他,他瞧清楚了事实不好吗?父皇不一直要他懂吗?
「咬。」丝滑如水的轻语,扫过了耳畔,蔓延了整身,离非轻颤,眸底浮出迷网。
咬?咬什麽?
「狠狠地咬,咬出血,咬上你的齿痕,咬。」----就算拖了这麽久我还是没办法一天写完……好累

木头--第十七章(下)-2 [父子]

总是极为乖顺的少年,细白的牙被惊吓著似地在皇上的指弯处刮搔过,却没有当真咬下,浅色的眸惶惶不安中隐约带著请求,直勾勾地瞧著皇上。
那双眸,很软很畏惧但并没有退缩,像是罩著一层水雾,却没有落泪,只是瞧著,瞧得皇上心头一阵烦乱,躲开来。
「为何如此看著朕?」悻悻然将指头从少年嘴里抽出,牵著一线银丝,皇上稍一迟疑,仍凑近在离非尚未合起的薄唇上窃了一吻。
「父皇不要儿臣看,儿臣此後就不看。」离非缩了缩,尽管依恋仍强迫自己退开,守著君臣父子该有的分际。
「为何如此看我?」皇上轻声柔语地又问了一回,他没再动手扳少年略泛青的下颚,反到仔细瞧著离非垂下的眼睫,在两人贴近的呼息里,轻微地颤动著。
他几乎没有如此近且仔细地瞧过这个儿子,浅淡的眉、浅淡的眸、浅淡的唇、浅淡的人,不需特意细瞧,后离非不过就是个影子般的人,他一直知道。
当年宠溺著鲁婕妤的时候,他细细刻划过美人的眼眉鼻唇,纵使爱迟即忘,淡影仍留在脑中。至今他依然记得鲁婕妤笑的模样,在花架下及金色散落的日光下,微微皱著小巧鼻尖对他笑。
离非确实全然没有鲁婕妤的清丽秀美,为何会是这样的孩子?
低垂的眼睫并不浓密也不纤长,只是恰如其分地遮挡住了眼眸,隐隐洒下一层淡影,落在小巧的鼻梁两侧。他喜欢少年圆而有肉的鼻尖……
他知道少年正在想著要怎麽回答,那颗古板老实的小脑袋里,总是规规矩矩认认真真的,为太多不该烦心的事情烦恼,谨慎畏惧冀望著自己不染是非。
略垂首,皇上在离非鼻尖啃了一口,少年立即往後躲闪,却被他守株待兔的手搂著满怀。
「告诉我,还不够吗?我对你还不够吗?」
「父、父皇……您是天子,属於天下而不属於儿臣,太多了并不应当,请父皇……」少年的唇被他狠狠啃了一口,发出可怜的痛哼,惊惶失措地噤了声。
「你不要?父皇不要,临也不要?」
「儿臣不该要,父皇……」唇又被啃了一口。
他想要!他想要的!但不成,月太医为了他重伤,云似还会不会愿意对他笑?愿不愿意同过去那样陪著他?
「父皇又要儿臣什麽?」话出口,离非却先愣了,这是云似题过的问题,云似说临连自个儿要什麽都说不清……父皇要的是后离非这个皇子,还是一只新奇乖顺的宠物?
要什麽?皇上轻扯眉心,没有立即开口,只是贴著离非的唇爱怜地磨蹭。
无论他要什麽,离非都得在他身侧。
「父皇,儿臣放手了,您……您也……也放手好吗?」
「就算让你出家?」皇上搂著离非的手微微松了些,却一口啃得他薄唇沁血,皱起了脸。
「是,儿臣心甘情愿……」原本,只要能带著与临与离殇的在一块儿的那些美梦,一生长伴古佛青灯也心满意足了。
而今,他什麽也带不走,孑然一身。
娘知晓了,会怎麽笑话他?说他傻,还是同云似一般,冷冷的什麽也不说,只是瞧著,瞧得他心虚?
「是吗?」皇上像是笑了,发狠将怀里瘦小的身躯紧搂得几乎揉碎那般。「为了月道然,你心甘情愿?」
「月太医、月太医……不该替儿臣挡那刀,那是儿臣的错,是儿臣的罪……」眼前染上一片红雾,离非晕眩了下,几乎呕吐。
「就算他当年为了佘云似,害死了鲁婕妤?」
「害死娘?」离非身子一绷,挣扎著要退出皇上胸口,却被更使劲地搂得几乎喘不过气。
是啊!月太医的确说了,娘不是做错了被罚,而是做得太对……娘是被陷害了吗?
皇上笑了,哈哈大笑,胸口的震动让离非心口疼了起来。----我终於解决对十七章OTZ妈呀!倒数倒数

木头--第十八章(上) [父子]

从此,天朝里再也没有名为「后离非」的皇子。
「什麽意思?」轻啜了口养生茶,离殇略拧起眉,为了涩口的滋味小小呛咳了声,粉嫩地舌尖轻吐,像能散去一些苦涩。
「回太子,小人也不明白,六皇子这是死了还是送入了空门,小人还真是查不出蛛丝马迹来。」小公公苦恼地皱著脸回答,一边俐落地捧上芸豆糕给脸色不好的主子。
「是吗?」淡瞥了眼还冒著丝丝热气的芸豆糕,离殇伸手拈了一块,却没有放入嘴里。「御书房少了谁多了谁?」
「回太子,这就有些吊诡啦!」小公公压低声音,谨慎地左右张望了几回确定没人,才开口。「先前,六皇子昏迷神智的时候,不是派了个云似大人陪著六皇子?可前几日,佘家全族都给下了大监,太子也说六皇子定是被带走了。」
「嗯……」纤白的指头状甚无聊地翻玩著芸豆糕,回应得漫不经心似。
「小人是没查著六皇子是不是被带走了,可前日刑部大牢给人破了,佘家虽未逃脱任何一人,但光天化日的四十多个侍卫却谁也没能逮著犯人,京城里这会儿可是传得沸沸扬扬的。」
「嗯……佘家也没瞧见是谁?」离殇倏地呵一声笑出来,墨黑的像无星夜空的眸,却没有染上丝毫波动。
「回太子,没有哪!谁也没瞧见。」小公公何等精乖,听主子这一点心里也猜到了大概。「这麽说,六皇子果然被云似大人给带走过,可佘大人又为何要破了大牢呢?佘家的人照说关上几天,皇上也就会放人了吧!」
「御书房封上过吗?」离殇笑而不答,继续云淡风轻地问,手上的糕已经被剥成四块,却仍一口未动。
「封吗?这倒没有,就是平沙公公退出了御书房的门廊,听说就是带刀侍卫也不许接近,大约两个时辰吧!」
「太医院没少人?」
「啊呀!说到这件事,月太医这些日子告假呢!说是家里老母病了,身为孩儿必须回去侍奉父母,也不知哪时回来,这可不太妙了。太子您的身子,就是佘提典也没月太医的厉害,这会儿可怎麽好?光个养生茶介弄得这样苦涩难入口,光闻气味小人也嗅不出了不得的。」越说越忿忿不平,小公公鼓起了脸颊,更用心地替主子捏揉穴道。
「是吗?」离殇依然笑吟吟地,随手将玩碎的糕点放回碟子里,端起了茶啜饮。
垂下的纤长眼睫遮掩了那双让人无法直视的黑眸,一根根细致分明,在袅袅热气中像是微微颤动了几回。
「太子,您怎麽瞧这件事?皇上从来也没宠疼过六皇子,前些日子的事情,谁都不敢相信哪!御书房里住了个六皇子,那是不是金屋藏娇?」虽然没瞧过御书房长什麽样,不过这儿是皇宫,也够金碧辉煌了呀!
「太甜。」
「太甜?」小公公霎时间有些失神,离殇浅浅笑著,绝美的眸轻巧地挑望著他,嫣红唇瓣像是动也似没动,就算是阉人小公公还是红了耳根。
真要他说,这不是一个好干的位置,之前服侍太子的青荻公公不知什麽原因,被太子罪责下放去打更报时了,他前些天还遇见过,瞧起来是个俐落灵巧的公公,究竟是犯了啥错?他跟在太子身边也不过一个来月,太子人虽温和却不好服侍呀!
「太子要喝点莲花淀吗?」至少他还记得太子嗜酒,这麽玉雕般的人,喝起酒来美得同画似的的,速度却惊人呀!
「嗯。」两口将养生茶喝完,离殇吐口长气,无聊似地转动著茶杯。「御书房没添人?」
「啊……」正准备退下备酒被这麽一问,小公公连忙退回原位,用力点头。「是啊!谁也没添,不过有件挺叫人在意,也许是小人多想了。」
「说说。」
「送去御书房的点心多了,以往多是看果,可近来都是吃食,甜咸总备上十一二件,皇后娘娘那儿也问过点心房几回了,说是皇上有没有吩咐要特别的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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