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头(父子)----黑蛋白
  发于:2009年05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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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会挂念著我吗?」少年没有瞧见埋在他发间的苦笑,皇上怎麽会不懂,桃花在离非心里,就是离殇呀!
沉默了半晌,少年难掩哽咽低声回道:「不会。」
「是吗……」
「那太难熬……太难熬了……」宁可忘去,也不要日日想念把自己逼疯。
带著笑一般的叹息声,皇上捧起了离非的脸,在他唇上小口小口亲吻。
「好……」呢喃的回应在两人唇间被吞噬,是不是真许了,是不是真听见了,皇上也好离非也好,都不知道。
第二日清晨,一架简朴的马车从皇宫离去,往南方行走……

木头--尾声 [父子]

开光二十二年春,天朝与北方玄鹗族战事告歇议和,於玄鹗使臣的洗尘宴次日,开光帝晏起,内务总管平沙三度恭请圣起皆无回应,掀开床帐後皇上仍安稳地躺在被褥间,身无外伤,肤色苍白而没有中毒过後的青紫黎黑,面目安详仿若沉睡,只是一探口鼻全无呼息,已然驾崩。
谁也猜不出皇上怎麽突然崩殂,朝臣们也仅知,皇上并非死於刺杀。
百日後,太子登基为皇,年号长庆,开光帝的陵寝正式封陵,而为载罪之身的开光帝皇后,也在青慈宫自缢追随而逝,念其罪不掩其功,仍与开光帝同葬。
而服侍三朝帝王的平沙公公,也告老还乡。
尽管众说纷纭,然新帝新朝仍须整顿,渐渐的那些茶馀饭後的閒谈,也被淹没於莽莽红尘里。
长庆二年,苏州宜县有个「桃花源」闻名天下,城东的一座无名山,整山头一到春日便嫣红遍野,桃花随风送香,一入宜县就能嗅著这既秀雅又浓艳的香气,慕名而来的文人骚客络绎不绝,而後宜县逐渐被桃花淹没其名,大家都唤这儿是桃花源。
「桃花源吗?」御书房里,皇上靠在软褟上,春日暖阳像层金丝被覆盖在长庆帝白皙的近乎透明的肌肤上。
纤长优雅的手指握著奏章,随侍在侧的公公细心地用手巾拭去皇上额上的汗水。「万岁爷,您该喝药了。」
「嗯……」皇上半眯著眸,黑得宛若无星无月之夜的眸,被眼睫遮去。「朕想想,这宫里到处都是桂花树,是不是在什麽地方栽株桃花?」
「万岁爷想种在哪儿呢?」
「那儿好……」皇上艳红端丽的唇微微弯起,淡雅又雍容的浅笑,比盛开的桃花还要迷人。「蜻蛉,我近日老是做梦,佘太医也说了,夜里朕要再不能安睡,恐怕又是一场大病。」
「万岁爷都做了什麽梦?蜻蛉愿与万岁分劳解忧。」担忧地望著皇上白细肌肤下清晰可见的青色血管,几乎像春日里的一场幻梦,碰了就会碎了。
「不是个多见不得人的梦……」皇上轻叹了声,将奏摺合上,眼睫一动盛在其上的碎光就散下了。「关於父皇还有……一个人。」
「是。」轻巧地移开皇上手里的奏摺,玉雕般的长指震动了下,蜻蛉将动作放得更加小心翼翼。
「父皇原本希望朕陪葬哪。」有趣似地呵呵一笑,皇上睁开眼,看著窗外树前年才种下的一株桂花,枝桠上绿叶繁茂,秋天定能开出一树银花。「父皇早知道自己要死了吗?在玄鹗使臣的洗尘宴上,父皇笑吟吟的这麽对朕说哪。」
「只是梦罢了,万岁不必介怀。」
「嗯……」长庆帝淡应了声,暖日的灿烂光彩,在墨黑眼眸里什麽也透不出来。「桃树就种在那个不染是非的小院子,什麽也不染岂不是太寂寞了吗?」
「万岁爷说得是,那太寂寞了。」
『若非得带一个人下黄泉,朕只想带你走哪!殇儿。』稍嫌憔悴的开光帝,唇边的笑不若往常的心不在焉,而是带著一抹轻松。
『父皇太看得起儿臣了。』
『不,朕只是不想他陪朕一起死,如此而已……』开光帝摇著手上的酒杯,沉吟了半晌後才以口就杯,一口气喝下。『他该活得长长久久,开开心心……不知他心里的桃花源养成了没?』
『桃花源?』宴会上不该说这些生生死死的话,可开光帝似乎颇有兴味,他许久没瞧见父皇这般精神了。
『四年了……』
『那定是养成了。』
眼眸一亮,流泄出暖得让人全身发烫的笑意,开光帝点点头,拍了拍他的肩,不在与他说话。
这是梦吧……
※※
二十二三岁模样的青年,稍嫌瘦弱的身躯修长挺拔,也许是经常山上山下的跑,整个人瞧起来纤瘦却结实,肌肤透著淡淡的麦子色。
尽管总是忙著照料满山遍野的桃林,青年身上的一副总是乾净整齐,连一丝胡乱得皱痕都没有,偏浅的发也中规中矩地梳得一丝不苟,整县的人谁也没瞧过青年有邋遢的模样。
他是「桃花源」的主人,六年前乘著一架小马车,带著一个哑巴仆人,来到了苏州宜县,乾枯瘦弱像个小姑娘似,任谁也不相信他已有十八。
即便如今,青年瞧起来仍比一般同年男子年幼,浅淡的身影一不小心就会被艳红的桃花给吞噬。
尽管青年是个温和的好人,可大夥儿总觉得他有股不可侵犯的贵气,私底下都猜了,不知这位桃花主人是哪儿来的落魄贵族吧!
背著一个小布袋,青年对县里最好的桃宜客栈掌厨师傅腼腆地微笑。「大师傅,您要的桃花我给您背来了,瞧瞧合不合用?」
打从宜县被定名为「桃花源」後,县里的小吃点心菜式全都入了桃花,这些桃花就是青年一毛不取的送给县里的人。
「多谢多谢,非公子来来,这是咱新做的点心,您拿回去尝尝啊!」桃花的香气隔著布袋都嗅得著,大厨热情地用油纸包裹了十来个糕点,直往青年怀里塞。
「这太多了,不过就是桃花,大师傅别如此客气……」青年脸一红,手足无措地推却,当然推不开大厨的热情。
「别这麽说,非公子可是咱县里的大恩人,已後还得麻烦您,这点小东西不拿就太说不过去啦!」肩头被用力拍了好几下,青年几乎没呛咳出来,羞涩又无奈地收起糕点。
「多谢大师傅,两日後我再送花过来。」
厨房里的厨子们都对他笑呵呵的摆手,青年离开後大夥儿还看著他远去的方向发了会儿愣,才又慢慢的回头干活儿。
整条街的人瞧见青年,无不热情招呼著,要不是青年最後躲进了小巷子里,只怕张大婶送的葱、王大叔送的山菜、李大妈送的渍桃子、乾果铺的蜜饯等等,会将他压垮在大街上。
看著几乎捧不住的礼物,青年苦笑不已。他不过就是种了一整座山的桃花,却莫名的成就了他曾想过的经世济民。
「非哥哥!非哥哥!」巷子里正打著小石子玩的几个孩子一瞧见他,全欢声尖叫地围了上来。
「瞧你们玩得同小泥人似的,饿了吧?」过往这时辰他总会用些小点心,也就很自然地将街坊送的小糕点甜蜜饯分送给孩子。
「非哥哥一起吃!」孩子们比大人更加热情,二话不说拉著他一屁股在门阶上坐下,大夥吃吃闹闹了开来。
等好不容易能脱身,日头都偏斜了。他心里暗叫糟糕,匆匆忙忙抱著礼物往家里头赶。
到家门前时,金色的夕落已经铺满了大地,连山上的桃花都染上的金黄,随风摇曳更显华贵娇艳。
才推开门,一旁倏地探来双有力臂膀,将他裹入了堵暖厚胸膛里。「我当你不回来了……」
轻柔悦耳得像吟诗般的低语,在他耳侧抱怨。仅是如此,他就浑身燥热,连发根都红透了。
「胡说……你没欺负小喜?」手上的东西被一旁机伶的仆人接了过去,听见他这麽问立刻用力摇头。
「瞧,小喜说没有。」那种得意与理直气壮,青年真是半点法子也没有,只能无奈地搔搔还在自己腰上几乎压得他没气的手臂。
何等乖觉,小喜收走了礼物人也跟著退开了,屋里只剩下两人,亲腻地依偎在一块儿。
「怎啦?」
「非儿,我对你是真心真意,就算要剜出心来当信物也无妨的。」男子拉著青年一块儿坐在同张椅子上,似乎怕一松手青年就会像泡影般散逝。
「我在,那儿也不去。」侧首轻吻上男子的发际,细柔的黑发像绸缎,总令他爱不释手。
两年前这个小屋里多了个人,他忘不了匆匆赶来开门时,看见男子憔悴地站在门外对他和煦微笑时,他怎麽无法自己地跌坐在地上大哭。
那时後他听说了开光帝驾崩的消息,心头乱得不知如何是好,想回京却又怕自己瞧见了皇上的尸体会做出失态的举动。
他真没想到……真没想到……哭完後他莫名又窘迫又生气,难得愤怒的他把男子关在门外两三天不给进屋,最後还是心软了……唉……真是……
「我不是皇帝,不是后临运,足够吗?」男子坏心地笑问,一口一口啃咬著他细致的颈侧。
「不是皇帝,不是后临运,是临……我的临……」他细细的呻吟,没察觉自己已经被男子仰放在桌上。
不是父子,不是君臣,吾愿已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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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於写完啦(仰天大笑)
谢谢大家一路支持
接著云月的番外会贴一些上来
六月会开始开放预购
明天开始要拼平行线啦
全部写完才可以开新稿呀黑黑黑
再次谢谢!
留言我这两天会逐一回复
(蹭蹭蹭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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