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香鱼和橄榄树----控而已
  发于:2009年06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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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种奇怪的感觉直到他给小姑娘做完体格检查后一直没有消失。他问了好几次那姑娘最近有没有觉得哪儿和平常不一样,有没有感冒,那姑娘只是冷淡地说:“没有。很好。”
心脏增大,心尖在锁骨中线外一点五公分,有第三心音奔马律。
能导致心衰的原因很多,有一部分消除了原因后,心脏状况可能好转,但倘若是心肌本身的问题,那么预后就很差。心衰不过是一个功能诊断,宋元难以推断小姑娘的心衰病因,在住院病历的末尾写下了诊断是心衰原因待查。
宋元在办公室上医嘱、写病历到九点多,收另外一个病人的商周也进来写病历。商周直到十点半才把病历完成。
在把病历放回护士站时,宋元问商周还练不练,挺晚了。
“练,不回去了。”
“侍寝么,正妻?”宋元逗他。
商周露出迷惑的表情,宋元才想起,这厮从来是记不住自己醉后言行的。第一回是初中时,喝了十分少量的酒,就开始醉了,四处献吻,最后干脆贴在宋元脸上不下来,那时也是宋元把他背回家的,第二天也是什么也不记得。从那以后,宋元就告诉商周他喝醉的样儿特傻,叫他不要在没宋元在场的情况下喝醉。商周当时挺听话的,所以到后来,只有宋元灌酒,他才会乖乖地醉。每当宋元觉得开始怀念他的傻样儿,就会故意让他喝醉。平添许多欢乐。
不过像昨天那么欢乐还是很少的,大多数时候是醉死过去,添麻烦居多。
现在他也不止会让宋元灌醉了,似乎能灌醉他的人已经不少了。
这也许是件好事。
说明他朋友多了。
宋元自觉地把自己脱得精光,就剩一条内裤,钻被子里。商周还在观摩录像带,看着看着,有些烦恼的样子。
宋元问他怎么了。
商周说:“男女病人有很大差别吗?”
宋元说:“没有吧,不就胸部体检时多了个乳房触诊和腋窝淋巴结触诊?”
宋元说的时候有点后悔刚才见了那么怪异的乳房没有触诊一下,说不定可以发现什么。
商周应着哦,说:“头颈先不做了,先做胸部的吧。”
“你记得顺序不?”
“头颈那块儿挺烦的,就是记不住,管不着了。”
商周把手伸进被窝里,他的指尖有点儿冷。就算是在开着暖气的房间,碰到皮肤时,那个温度还是让宋元起了鸡皮疙瘩。可能是意识到这一点,商周没有掀开被子,只是把手轻轻地放在了宋元的胸口取暖。
宋元伸出手,握住他的手。问:“穿少了?”
商周摇摇头。
宋元的肌肉很结实,可能和长期的锻炼和户外运动有关,商周在触诊他胸壁的时候说:“你身材挺好的。”
“过奖。”宋元一点儿也不谦逊。
触完胸壁,商周说:“乳房怎么触?”
“顶后内前外触腋窝淋巴结,呃,内上外上尾部外下内下□的顺序触乳房。”宋元不太确定地说。
商周在触腋窝淋巴结时,宋元缩了好几下,笑得不行。
“你还这么怕痒?”商周将送到他腋下的手拿开。
“不准说。”宋元威胁他。
以往大多数时候商周都是乖的,少数时候宋元把他惹恼了,他就会来这一招。那时宋元就只有求饶的份儿了。
左边的乳房触诊商周用右手怎么都触得别扭,他在宋元的胸口皮肤上,摩擦了好久,老是把顺序弄错,但是最后那一次的乳 头揉捏倒是做得十分正规,如此数次以后,宋元默不吭声地把他的手抓下了。
商周盯着宋元勃 起的乳 头,又瞟了一眼可能也起了反应的某处,把被子给他盖好,自己在床边坐下了。
他们很是沉默了一小会儿。
商周抓了抓自己的头发,说:“我去洗个澡。”
宋元没有应他。
商周洗澡的那段时间,宋元忍不住骂了句娘。

橄榄树·五

周六一早,张湘竹同学调了八点的闹钟,把自己闹醒以后,发现其他的室友翻个身又睡死了,半天都不肯起床,于是张同学在洗漱完毕的八点十分,开始拿脸盆到各自的床前敲。朱哲嘟哝了几句梦话,没有反应,风间甚是疲累地睁开眼睛说:“你有病啊,宋元还没下夜班啊。”
今天是张某人重要的日子。在单身了22年之后,终于有人看不过眼,说要给他介绍对象了。那位被张某视为大善人的是他某个老乡,女性,在财大念书,据说她有几个室友正发愁找不着对象,于是那位善人让张湘竹多带几个单身男性一块儿出去玩,以制造交往机会。
张某人虽是初次作为联谊的主角,但据众多前辈所言,联谊时还是不能少帅哥的,尤其是会活跃气氛的那种。虽然有可能最后的结局就是诸位女同胞全看上了那一个男生,但总比一群无趣的男女僵死在现场来得愉快些。张某人深知自己就是典型的窝里横,在女生面前半个屁也放不出来,于是冒着极大的风险邀请了人称联谊杀手的宋元。
宋元同学在联谊上的丰功伟绩在他们大班已经传为佳话了。开头是同小班的男生看宋元地灵人杰的,大一时就在联谊的时候就拉上他,那次宋帅一人斩获三女芳心,其中某女还成了他的某任女友,由于气氛好,那一次联谊的正主儿也找到了对象,所以那次以后,宋帅在联谊上的功能就显示了出来。多数时候,宋帅都懒得理睬陪人联谊的事,不过他要是想找妞儿的时候,就会答应。所幸他交妞儿的频率很高,持续时间很短,故而他们班先后有好几个联谊正主儿受到了他的恩惠。
当然也有的那么一两次,妞儿们全都看上了宋帅,正主儿无功而返,牺牲得异常惨烈。
张湘竹昨天中午经高人指点,得知宋痞子还有这等功用之后,就纠缠让痞子一定要去。痞子推三阻四半天,嫌烦,最后张湘竹问他:“你最近似乎对女生没兴趣啊,不是真要走商少的不归路了吧?”那句话不知怎么的打击到了痞子,他说了句“爷想金盆洗手都不行”后答应了。
宋元从病房回来的确切时间是八点二十五分。因为张湘竹在八点二十分打电话威胁他再不回来就把他电脑里的A片全都永久删除,宋元只好从铺上爬起来,连班都来不及交,摇醒了上铺睡意香浓的商周,要他帮他把该写的交班记录本都写了,顺道早上帮他的病人一块儿查房。商周揉了半天眼睛,终于反应过来宋元在说什么了,含糊不清地问了句:“上哪儿去呀?”宋元说了句“去东湖”就以光速回来拯救自己的人生。
当宋元回到寝室时,发现朱哲和风间刚从床上爬起来半截,宋元见状甚是恼怒。但来不及恼怒,直奔自己已经被打开的电脑,检视了一遍,发现自己的人生还在,发誓要给电脑上密码。
张湘竹颇为不解于为何身经百战的痞子还将A片视若珍宝,痞子摇头长叹说:“这你就不了解了,二虎子,为什么往往都是武林高手想要武功秘籍?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到了九点,一行人才出发。因为虎子担心时间来不及,只好忍痛打的。到东湖樱园时九点四十分,半个妞儿影子都没有。
“约了几点?”宋元边打呵欠边问。
“十点。”张湘竹老实交代。
三个男人上前扭住二虎子,二虎子惨叫一声,说:“等等,包,包里有吃的,你们饿了吧?”
本来打算贿赂妞儿们的零食被饥饿的男人们抢光了,张湘竹仰天长叹。
樱园不知是什么时候开始有的,但在高校中闻名的赏樱圣地是武大。但武大的花期很短,就那么一周半两周,而且只在周末开放,很多人慕名而至,且都是在同一个周末至的。他们都被盛名所诱惑去武大赏过樱,但每年这个时节,武汉几乎都是飘雨的,到了那里,才发现是在满地泥泞浑身雨湿的花碎片中赏人。
这个樱园的花种比较多,所以花期很长,三月初到四月中旬,都陆续有花开。如今似乎是早了一点儿,花开得还不多。
天气切实地在暖和起来了。现在穿一条单裤,已经不会觉得冷。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这一天难得地没有下雨,才让人觉得比较温暖。
但春天也是反复无常的,时常一阵风一场雨就一种天气。乍暖还寒,可以在一场雨的前后拥有属于两个季节的气温。
到十点十五时,妞儿们还没有来。几个男人打着呵欠在樱园门口坐着,催促二虎子打电话问。
问的结果是妞儿们说再半个小时到。宋元听闻此语,断定:“妞儿说半个小时,那就是一个小时。”

橄榄树·六

一个小时后,妞儿们姗姗来迟。三个妞儿,一个二虎子老乡,媒婆不算在内,就剩俩妞儿可挑。一个清秀的,一个一般的。
宋元扫了一眼,直觉觉得今天二虎子成功率不高。
原以为是带了一堆的妞儿过来,二虎子才劳师动众地搬来了一个寝室的男人,谁知就那么两个,使得四个男人显得有些多了。
那位媒婆和一般的姑娘很能说,甚至都不需要宋元的功能,他们就和二虎子聊得火热了。
一行人去到樱园深处的飞鸟时代仿造塔附近铺下了餐布。如同多数妞儿的好奇一般,话题是围绕着医学生的课程来进行的。
宋元一点儿也不诧异任何一个人碰见医科生最想问候的就是解剖课的那具尸体。对一般人而言,摆弄尸体常常等同于恐怖片。而多数的医科生可能也会借此机会在妞儿们面前树立大无畏的形象,尽管所谓的解剖课不过是在被福尔马林弄得泪水涟涟但依然犯困的课罢了。
在座的男士有志一同地保留了在尸体旁打瞌睡这种不光彩的过去。
宋元在选择医科的时候是有目的的。但第一年的课程已经让他忘记了他的目的。到最后变成了只要考试能过就可以了。他现在试图描绘自己从前的那个目的,总会因为太过可笑而放弃。最近不管在人前还是在心里,他都说他的目的是为了将来可以衣食无忧地过一生。
一年都不能治好的精神分裂症,一般一生都是治不好的。
不知有多少听起来如同以上一句话一般很幻灭的事实,在这几年都让他听到了。
死亡作为一个名词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作为一个动词。
所以医学生并不会害怕尸体,而是害怕那种生命在手中流逝的感觉。只是那种害怕久了,也会变成麻木。
任何药物,只要有“延缓”的功能,就已经是很了不起的药物了。也就是说,大多数的疾病不能被根治。甚至不能被延缓。
在一厢情愿的门外汉们报道着现代医学种种奇迹以及虚假广告有目的的误导的情况下,没有生过病的人是会盲目乐观的。而关于真相,倘若让他们知道的话,是不是太不厚道了?
所以在妞儿们讨论起播得火热的某些关于医生的连续剧时,医科生们也很厚道地保留了自己的意见。
围绕医生和医院的话题不知为什么无休无止。后来那个长相一般的妞儿问二虎子你们实习有没有收入啊。
二虎子十分老实地说:“没有,还要交学费呢。”
那妞儿不太相信地说:“不会吧,我认识你们医院一个骨科的研究生,说他一个月有两三千啊。你们都差不多的吧。”
“不会吧,研究生每个月国家就给200块。”朱哲更不相信。
那个一般妞儿撅起嘴,那个动作让在座的男士都有点毛,然后她说:“那个人说会有医药公司的人给他们钱的。”
宋元等人明白过来,那个就是传说中的回扣了。因为实习生是与利益绝缘的,所以他们就算在一个科室待再久,也不太清楚这些内幕。只是偶尔会有喜欢炫耀的研究生会把这些事情拿出来说。但据说在整个医院,也就只有骨科的研究生可以拿到药品回扣,因为其他科室不像骨科那样有庞大的器械回扣,以致于药品回扣就像剩菜剩饭一样可以赏赐给研究生。在内科,药代一般直接找教授级别的,故而下面的人都比较贫穷。
由于那些妞儿们的多话,宋元这天几乎就没什么开口的机会,只在她们问他问题时会回应几句。
由于有些风,不停地有樱花从树上飘落。花是只要开了就难免会落的东西。落的时候没有事先商量,但总避免不了群体凋亡。宋元想起了从前。在师父还没有接触朋克和车库时,他们也会做春天去踏青这种听起来很健康的事。师父的身体在某一年开始变得不好。总是说胃不舒服。那一年踏青时,师父看见花落下来十分愤怒。叫着凭什么落下来,然后就去踢那棵桃树。踢的时候,花变成雨一般的落下来。琴真当时有些吓坏了,呆呆看着师父的暴行。
仔细想想,那个时候,他就已经有些脱离常轨了。
后来的踏青,就经常只是他和商周去。他们俩在一个学校,又是同班,所以其实只是春游罢了。因为那个时候年纪还小,很爱炫耀,宋元会背着吉他去春游,给班上的同学弹吉他。宋元背了吉他,宋元的零食只能由商周来背了。只是他通常会趁宋元弹的时候偷吃一些,被宋元发现而恼怒的时候就用有点圆圆的眼看着宋元,说:“你也可以吃我的。”但是他通常带的东西都比宋元少。说到底,如今的大情圣商少爷当年不过是个贪吃的小屁孩。商周发育晚,那个时候个子也小,看起来比宋元要小上一两岁,那时他掐的商周的脸别提多粉嫩了。
要是现在的商周坐在这儿赏花,叼着根烟,披头散发一脸颓废,不知有多么不成样儿。
宋元神游的时候被张湘竹掐了几把,提示他该走了。宋元看看表,差不多一点了。张湘竹说一起去吃饭吧,宋元附和着。
然后张湘竹就请吃了一顿饭,再然后就例行公事般地唱K,当然虎子在来的路上就警告过宋元唱K时他不准开口,说他要是一唱所有人都没戏了。于是宋元只好全程谎称嗓子有问题。
晚上回去时,虎子提出和妞儿们互换电话号码。但那仨妞儿都问宋元他们其他仨男生要了电话号码。
原则上来说,这个时期宋元没什么心思招惹妞儿,但不给妞儿号码这种事,任何一个情圣都是做不出来的。
下了公车,宋元就开始蹂躏二虎子,架着他的脖子虐待。
“搞么事动手动脚的!”二虎子跳怒。
“让爷做一下午哑巴?”宋元哼道,“赔爷的青春来。”
“那么爱唱怎么不去商少的乐队啊!人家哭喊着求你都不去,贱人!”二虎子龇牙咧嘴的。
“要我去了 ,商少的千人斩还有戏吗?君子不夺人所好。”宋元眯着眼说。
“是哦。”朱哲笑道,“那乐队干脆改名叫双枪算了。”
男人们对话着□内容时,宋元的手机响了。众目睽睽之下,他想当作没听见,但是二虎子机警地以目光逼迫他交出手机。宋元没办法,交出了手机。
那个被登记了“罗菲”的号码来了个短信,写着:“嘿嘿,宋医生,你好,我是罗菲,今天很高兴认识你,以后有什么医学上的问题就请多指教啦!”
在二虎子悲愤的目光中,风间安慰他说:“没事儿,不还有个长得好的没给他发短信吗?”
宋元同学见在虎子手中即将玉碎的手机,好言软语地哄着虎子,说:“来,乖虎子,手机还哥,哥不理她不就成了么。”

橄榄树·七

宋元回到寝室,洗了个澡,刚出来套上毛衣,就听到邓伟在远处呼唤:“痞子,四眼痞子回来没?痞子,四眼痞子!”
宋元套上裤子就出去了,出去之后室友们对看了一眼,二虎子说:“有没有觉得他最近对伟哥的召唤反应特别灵敏?”
以往邓伟召唤时,宋元还时常回吼“你不会过来吗?”最近几乎是邓伟一叫,他就冲过去了。
宋元进了邓伟他们屋,见那厮坐电脑前呼唤,上去一个绞脖:“招魂啊?”
绞完后四下张望了一番,问:“就你一个?”
“你找你正室?”邓伟嘲笑着。
“趁他不在,赶紧偷人。”宋元作势剥邓伟衣服。
“死去。”邓伟用胳膊肘顶宋元的腹部,被他避开了。避开后还抱怨道:“我大老婆比你温柔多了。”
“可惜他今晚偷人去了。”邓伟嫌他废话多,直接问,“C不C?”
C便是CS的简称。在没有牌瘾时,他们偶尔会群C。
宋元没回答邓伟的话,只是问:“商周上哪儿去了?”
“有妞call他,出去斩人了。”邓伟不耐烦,“你C不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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