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行线 下----黑蛋白
  发于:2009年07月0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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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把脏话骂得像唱歌,应该也算一种特技吧!腾蛇笑嘻嘻地看著他,将手伸往帅昭民腰侧,轻捏了捏。
愣了几秒,帅昭民哼了声,脸色微红。「干嘛,别以为这样就可以一笔勾销,你欠我的答案一样要给。」
「我没有这种打算,首先从第一个答案开始,为什麽我会找修女帮忙,理由我说过了,修女进修道院前答应我会帮我一个忙,非常单纯。」按摩的力道很适中,帅昭民尽管不满还是哼了声没有咄咄逼人。
「接下来,为什麽修女愿意如此承诺我,这更加单纯,因为我是修女的孩子。」
「啊?」帅昭民不自觉掏掏耳朵。「你说什麽?我完全听不懂,你是修女的孩子?」
「很奇怪吗?」腾蛇挤挤眼,完全没有解释的打算,对他的表情似乎感到非常满意。
「不奇怪吗?」帅昭民皮笑肉不笑地一扭唇,狠狠打开腾蛇从按摩变成吃豆腐的手。
靠!如果修女不在车上,他现在一定要痛扁这个浑蛋!这种该死的答案,就是他用腰痛换来的吗?什麽鬼东西!
「你母亲过世了不是?从台湾嫁来义大利,总是看著远方从来不对你笑,在你十三岁的时候过世了不是吗?」质问到最後变成怒吼,後视镜里可以看到修女露出疑问的神情,帅昭民喘了喘还是平静不了情绪。「他妈的!嘎林杯说清楚!干拎娘!」
「你记得真清楚,很久没听到你这样骂人了。」轻呵声,腾蛇揉揉被打红的部位,满是怀念的如此道。「玛莉修女,我的爱人不相信我是您的孩子呢!」
闻言,修女脸色稍微暗淡,却很快恢复平静,淡淡一笑:「这位先生,腾蛇的确是我出世前的孩子,顽皮、寂寞、爱撒娇、任性又爱摆出大人模样的孩子。」
「我以为腾蛇的母亲是东方人,修女您看起来并不像有东方血统。」姑且不管腾蛇脸上的尴尬羞赧,修女的话总是能让那个恶质的混蛋感到无措,就算如此他依然没有得到答案。
「是的,腾蛇先生的母亲是个美好的东方小女人,我见过她几次面,像梦一样。」修女淡淡地叹了口气,似乎想起了一些往事,不再那样面无表情。
「抱歉,我不够聪明,实在听不懂两位说的话,能否解释得更清楚些?」莫名其妙,这家人说话怎麽老爱说一半?完整的回答一个问题有这麽困难吗?帅昭民烦躁地搔搔头,顺便打掉腾蛇又摸过来的手。
「就如同你听到的,修女是我的母亲,不过没有血缘关系就是了。」腾蛇仍是那样懒洋洋地嘻嘻笑,被打开的手不屈不饶地往帅昭民後颈摸去。
「感谢您的解释,阁下是不是再重新学一次英文比较好?」用眼白瞪了眼腾蛇,最好这样解释有人听得懂,他不该以为这条蛇愿意好好把一句话说完,拐弯抹角根本就是他的兴趣,跟那些悲惨的成长过程压根没有点屁关系!
「帅先生是吗?」修女轻轻接下话,温柔的声调的确会让人想起自己的母亲,帅昭民不自觉挺起腰,调整了下姿势,谨慎地点点头。「我曾经犯过错,非常严重的错误,是腾蛇给了我勇气。」
「修女,虽然有点不敬,但我很怀疑这个坏孩子会带给人勇气,他通常只会搞破坏。」被称为坏孩子的男人挑起眉,很乾脆的坏给帅昭民看,手指挑动地艘过敏感的後颈,让他差点打滑方向盘。
靠!有没有人这样玩自己的命!
「我生了一个不该来世界上的孩子,可是我依然爱他,然而……那个男人不允许我接近孩子,对他来说孩子也好我也好都属於他,只有他有权利触碰,就算我是孩子的母亲也不能接近。」修女对两人之间的打情骂俏完全视若无睹,平静地继续原本的话题,让帅昭民莫名尴尬不已。
「所以,修女您将母爱灌注在腾蛇身上吗?这是一种浪费。」狠狠捏了腾蛇大腿一下,嘴巴当然也不饶人,这混蛋越来越过份,竟然开始在他被上抚摸,脸皮有没有厚成这样?
「帅先生,也许您不懂一个母亲的心情,孩子是母亲的分身,我硬生生的被剥夺了一部分,那非常让人心痛。」後视镜中,修女垂下头,帅昭民看不见她的表情,但那异常冷静的声音反倒令人更加深刻。
「既然如此我更不了解了,腾蛇虽然给了修女承诺,但修女应该明白这会对朱雀不利,又为什麽要帮忙?」越接触越感觉到这个家族充满各种各样的矛盾,等事情解决他一定要把腾蛇带离这奇怪的家族,也该过过正常人的生活了。
「那已经是过去的事情,我现在是神的仆人。」似乎这样就能切断所有关联,矛盾依然矛盾,没有任何解答。
「满意吗?」得寸进尺的男人已经大辣辣将唇贴上他的耳侧,在耳垂上吻了口。
「你这奸商……」无奈地抱怨,可想见接下来的答案依然是这种风格,他早该明白了……「反正,你会没事对吧?」
「原则上,是这样没错。」腾蛇神态轻松,甚至哼起他没听过的民谣。
「那我也没其他问题。」君子报仇三年不晚,这恶质酬金他会慢慢讨回来,连本带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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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数六回
嘿嘿嘿,这次也一定要依照计画结束(握拳)

平行线--102~1

「你还记得那件枪击案吗?」不知道是玩够了还是心血来潮,帅昭民不想深究,狐疑地看了腾蛇一眼,一扭唇。
「想忘也忘不了吧!就是因为那件事我被你缠上,还被迫看了四十分钟活春宫、住院、挟持、监禁、最後连工作都没有了。」感觉像上辈子的事情,认真去算也不过几个月前,甚至不到半年,他的人生从平顺的菁英,一路往下沉沦了。
「你问过我很多问题,关於那件枪案,包括子弹上的镂刻。」腾蛇怀念有趣地低笑,帅昭民到不觉得那是段美好的回忆,那是他这辈子最吃鳖的时候,真的是被吃得死死的。
「是我问过,而你他妈的啥也没说,最後开庭了吗?」说到这个,他们现在这样擅自离开美国,案件跟本还没有解决,弄不好腾蛇会被通缉吧!「我一直忘了问你,第二次开庭是什麽时候?」
「忘了。」皮皮一笑,在帅昭民开口怒吼前,腾蛇抢先在他唇上吻了下,瞬间响起刺耳的煞车声,三个人都往前猛力一扑,帅昭民的额头直接撞上了方向盘,痛得咆哮。
「靠!你吻个屁!我在开车啊!你他妈的吻个屁!」帅昭民按著阵阵刺痛泛红的鼻尖,吼得尾音都开岔了。「操你妈的,要殉情也找个环境优美的地点,死得乾净漂亮一点,干!」
「亲爱的,我没有打算殉情。」腾蛇半点也没有歉意,装出无辜的模样对他摊手。「不过,因为我爱你,假如你真的很想,我愿意配合。」
配合个屁!谁他妈的脑袋里装渣才会需要配合这种事情!瞪著腾蛇用力喘气,修女还在车上……对,修女还在……
将滑落的眼镜推回原位,他透过照後镜查看修女的状况,像是完全与这件是毫不相关,修女沉静地坐在原本的位置上,对他点点头,浅浅一笑。
搞得他好像反应过度似的……妈的……摸摸鼻子,帅昭民警告地在腾蛇胸口揍了一拳,才重新发动车子。
「你要说枪击案的什麽?」先不管出庭的事情,那就交给前老板去烦恼,要跟黑手党打交道没有三两三是不行的,他替腾蛇担个屁心。
「那时候,我手上验出了烟硝反应,可是那个女人不是我杀的,你一直问我为什麽开枪对吗?」这是很久以前的问题了……狐疑地分心瞥望腾蛇带著浅浅狂野的笑容,他伸手搓搓那头微卷的发。
「是,我问过,而你怎麽样也不肯说。死者对你开枪了是吗?」
「正确来说,他只是拿枪对著我,所以我还不需要对他反击,当我听见枪声的时候,他就倒下了,我以为朱雀让他的狗当牺牲打,好把我困在美国,最好一辈子不能离开监牢。」腾蛇撇撇唇,但被安抚的很乖,红棕色的眼瞳嘲讽却不尖锐。
「那不是他的狗?」
「我前阵子才知道那不是他的狗,我没见过朱雀的狗。」搔搔短卷发,腾蛇习惯性往怀里摸,他已经超过一天没有抽菸,会恶作剧也是能够理解的。
当然,什麽也没摸到。
帅昭民叹口气:「你这家伙,从刚开始一直烦我就是因为菸瘾吗?拿去。」已经宠他宠得很自然了,帅昭民尽管挣扎了几秒,还是掏出没收的菸盒扔过去。「一根,不能再多。」
叼上菸点上火,腾蛇满足地眯起眼深深将尼古丁的味道吸进肺里,才对修女歉然一笑:「抱歉,菸瘾犯了,请修女原谅。」
「为了身体好,希望腾蛇先生慢慢戒除这个嗜好。」修女平淡地摇摇头,语气用词都很柔软温和,腾蛇稍微窘迫地搔搔脸颊,将菸吐出车窗。
「我会努力。」腾蛇的承诺比往常诚恳,将菸拿在手上转动了几圈,仍忍不住地叼上唇。
看著这慈母驯劣子,温馨感人得足以登上杂志刊头当表率的一幕,帅昭民只觉得浑身都不对劲。不管怎麽说,腾蛇都不是玛莉修女的孩子,朱雀才是不是吗?若是一个孩子看到自己的母亲对他人比对自己好,拥抱别的孩子的时间比自己多,心里怎麽可能不介意?
光说腾蛇这家伙,就为了自己的母亲在远方看到了什麽,纠结的二十几年。
车内接下来的二十分钟都是一片寂静,帅昭民总算能专心开车,腾蛇最多只是把手放在他大腿上轻抚,从膝盖直到根部,最後放在腿跟处轻搔。
他不讨厌这种亲腻,却很讨厌腾蛇总是把事情说出一半後,真正的重点则死咬著不肯说,心里转来转去他还是没办法把腾蛇告诉他关於枪击案的事情,跟现在的状况连接在一起。
最多,他知道腾蛇跟朱雀互相厌恶,腰上的伤肯定是朱雀下的手,然後?碍於修女在,帅昭民也不好总用中文跟腾蛇说话,那太过不礼貌。可是若用英文,他心里又觉得很别扭。
毕竟是在母亲面前说儿子的坏话。
「你想问我为什麽提到枪击案吗?」到是腾蛇意外的先开口,用的是英文,修女的身躯隐约摇动了下,但仍垂著头手中握著玫瑰念珠,喃喃地低语著什麽。
「嗯……你吓到我了……」没想到腾蛇会这麽主动,帅昭民反而觉得别扭。
「爷爷被杀,尸体中挖出的子弹上有我的镂刻,继承文件上有涂改的痕迹,最後写著我的名字,怎麽看都像我做得不是吗?」腾蛇是说给他听还是说给修女听?帅昭民一时分辨不出来,语气带点嘲讽,但他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听见了淡淡的悲伤苦涩。
「的确很像,不过你这麽懒。」
「真过分,我不是懒,我只是懂得享受人生,这麽麻烦做这些事情何苦?我自然有更简单的方法呀!」腾蛇笑嘻嘻地摊手,对他坏心眼的眨眨眼。
「比如,煽动一个律师之类的,让他疲於奔命吗?」轻咋舌,对於这麽大言不惭的言论,他真是连生气的力气都没有了。
「别这麽说,这是爱情的表情。」这就是义大利男人吗?一旦「我爱你」出口後,就跟下蛋一样一连串,廉价死了。
「你怎麽知道是朱雀?我记得费奇有你的子弹,他离开的时候你可没有把那把枪收回来。」
「你认为费奇会有那种行动力吗?」腾蛇毫不掩饰不屑的冷笑,帅昭民当然也不会昧著良心帮费奇说话,只耸耸肩。

平行线--102~2

「所以,这一切是朱雀从那时候就开始计画了?」还真是有耐性,对这点他愿意致上敬意,不过把时间拿来陷害人还真是浪费,腾蛇这家伙要是放著不管,搞不好不会惹出这麽多事来。「你就决定这样将计就计?」
「别这麽说,我原本也曾经想过要待在美国平凡的度过一生呀!」靠,还他妈的真敢说。帅昭民直接送给腾蛇那张万分无奈的脸一个白眼,他可不会忘记这条蛇打算怎麽处理布列尼家。
无论朱雀原本的打算是什麽,间接促成了腾蛇的计画。
「那庆忌又怎麽回事?看样子他比朱雀还不如,一切都是朱雀替他打理好的。」话说回来,他们逃了这麽久,也没见到朱雀或庆忌的人找上门,该说他们运气好还是布列尼家情报网有问题?
「庆忌这些年唯一做的事情,就是把朱雀照顾好,这就够了……朱雀是他教导带大的。」腾蛇伸个懒腰,不以为然地撇撇唇。「虽然我讨厌庆忌,但还是要对他献上敬意。」
「修女认为呢?」也许是有点嘴贱,帅昭民还是不自觉这麽问,大概是职业病,他还是很想弄懂这家人到底是什麽样的思考逻辑。
「我很感谢庆忌先生。」修女仅是如此平静地回答,从後视镜里对帅昭民温和一笑。「大家都是好孩子,该隐虽然杀了亚伯,他仍然是个敬神、爱著父母的孩子,帅先生不这麽认为吗?」
原罪吗?搔搔脸颊,帅昭民能理解为什麽腾蛇会在修女面前败下阵。「我对圣经不熟,修女说的应该是正确的。」
对不会反弹的水,使出什麽攻击刺探都是没有用的,不知不觉间就这样被吞掉了。他对腾蛇也该学著不要反应过度才对,这家伙现在越来越爱挑战他的极限。
不过,该隐和亚伯呀……侧头看了腾蛇一眼,男人完全无视他的警告正点上第二根菸,率性的姿势充满一种「性」的挑逗,他是满喜欢的。
「谁是那只牺牲的羔羊?」他问,不期待腾蛇会给答案,而的确腾蛇只是对他扬眉一笑,什麽也没有回答。
※※
饕餮没想到自己会接到腾蛇传来的简讯,他靠在医院顶楼的边墙上,冬日的阳光灿烂但不刺眼,照在身上的温度极为舒适,是个适合晒衣服的日子。
他原本是想找腾蛇出气没错,就算瑟一再告诉他,费奇的举动很奇怪,精神状态看起来不正常,觉不可能是腾蛇刻意派来枪杀他的,但饕餮还是认为一切的根源起自於腾蛇。
这是第几次看这封简讯了?饕餮翻转著手机,隐约蹙起眉头,思考著得到的讯息……那是一封道歉以及宣告计画的简讯,让他心里有点浮躁。
道歉不是针对瑟身上的事,腾蛇似乎完全不知道费奇攻击了瑟,而是针对多年前母亲的死……他很惊讶自己竟然可以冷静看待这件事,而且有种松口气的感觉。
将手机塞入牛仔裤後臀上的口袋,饕餮仰头对净蓝的天际长长吐了一口气。现在他必须要决定是否接受腾蛇的道歉,以及两人要不要同盟的事情。
爷爷已经死了,他从一开始就不认为腾蛇会下杀手,时间点太巧合,朱雀的态度也很可疑……朱雀一直很可疑,庆忌什麽也没做更加可疑……
他当然也想过成为当家能得到多少好处,不过现在他最想要的事回到玻璃工坊继续他创作,回来义大利後尽管为家里的事搞得心情不定,他还是接了三座教堂的修复委托。
瑟的伤又该怎麽办?不能就这样保持沉默,该讨回来的还是要讨。
「主人?」维托像跳舞似地从楼梯口跑过来,饕餮这才收回在天空里游移的眼眸。「瑟先生醒了。」亮丽的蓝眸顽皮地眨眨,唇角带著窃笑。
一听到瑟的名字,咕噜!的一声在晴空下响起,维托微微睁大眼,接著毫不客气的大笑。
「哎呀!主人,瑟先生毕竟不是巧克力呀,吃过头你会更饿的。」
「嗯……」按著肚子,饕餮神情隐约带些扼腕,瑟的伤还没有好,才刚从昏迷中清醒两天,在某程度上来说,他最近一直处於饥饿状态。
「主人,需要我替您买罗莎琳的蛋糕吗?三个刚烤好的巧克力蛋糕。」从医院的顶楼可以看到远方天空在地平线与海面触碰在一起,布列尼本家的屋顶以及罗莎琳蛋糕店的苹果绿屋顶,都隐约可见。
「四个,还有两个乾果仁蛋糕、肉桂棒、烤酪、提拉米苏、苹果派……」一开口点餐就停不下来,他最近的饮食生活真的太严苛了,就是在本家也几乎没有时间偷溜去罗莎琳的蛋糕店。
「主人,做为跑腿费,我是不是可以多点两个泡芙塔犒赏自己?」舔舔唇,这个时节的甜点种类非常丰富哪!
露出明显不以为然的表情,饕餮啧了声,肚子又咕噜噜叫了起来。

平行线--103

维托轻快离开的脚步愉快到让饕餮有点嫉妒,手上的简讯让他一直处於焦躁的状况……当然,他也知道最大的理由不是腾蛇的道歉或计画,而是关於瑟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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