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行线 上----黑蛋白
  发于:2009年07月0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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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复杂了,我不想了解,麻烦用最简单的说法跳结论,谢谢。」他现在知道为什麽腾蛇既要保护费奇,又不自觉流露出想除掉费奇的态度,这就够了。
干!果然跟他没关系,干嘛牵扯到他?
「他在我身上找寻的是我母亲,可惜的是年纪越大我越像父亲。」
喔……所以?连敷衍的力气都没有,帅昭民打个哈欠,镜片後的黑眸眯起大半。「我了解了,没有哪个豪门深处不是充满故事,我接过离婚案子里,女方的外遇对象是自己的公公。」
「真单纯。」妈的,他第一次听到有人说这种案子叫做单纯。
清清喉咙,帅昭民皮笑肉不笑的弯了下唇:「布列尼先生,但是我依然不明白,你为什麽要拖我下水?从刚刚你说的这麽长的故事,我知道你讨厌费奇,然而那与我无关。」
「的确与你无关,这是另外一件事了。」
干!现在是爷爷的讲古时间吗?拜托,饶了他,借他电话可以吗?瑟是很早起的人,行动力又惊人,现在这个时间他可能已经挽回不了了。
一眼看穿他的想法,腾蛇笑得很乐,光线下的红棕色眼眸没有恶意凶残时,其实很漂亮,像是高纯度的红宝石。
「布列尼先生,请借我电话。」姿态够他妈的低了吧!
这次倒没有再多罗嗦,腾蛇扬扬眉,摸出了手机递过去:「帅律师,你想我们该以秒计费还是以字计费?」
「那你欠我的可多了。」哼了声,帅昭民的手在被单里挣扎半天才重获自由,一把抢过手机。「布列尼先生,我只是猜测,我想应该不至於是这麽回事。」
「嗯?」有力漂亮的手指轻柔地抚摸过帅昭民散在颊边的发丝,应该算是调情,然而被调情的人只打了个冷颤。
「你不会要告诉我,因为喜欢我所以故意整我吧?」这种猜测从自己嘴里说出来真的很他妈的尴尬,万一对方否认的话他的面子整个丢到太平洋底了!
对……万一这条蛇否认的话,他要不要拿被单盖布袋?打到失忆的话他就不用尴尬了。
「应该也算是喜欢,不过好玩的成分比较多。」腾蛇的回答倒是很大方,轻抚著发丝的手滑向脸颊,指下的触感不是很光滑,的确是个男人该有的触感。
好玩?帅昭民的脸扭曲了下,这到底算否认还是承认?应该个鬼!不对,他竟然被这家伙喜欢了!
虽然只是应该。
整个人从床上弹起,脑袋里立刻锵锵铛铛响不停,太阳穴像是有两把钻子同时尖叫著往里钻,胃也整个扭缴著差点吐出来。
干……很没气势地倒回床上呻吟,唯一的收获是从手中滑掉的手机,扎扎实实打在腾蛇脸上。
闷哼了声痛,腾蛇捂著新伤苦笑。「好吧!帅律师,我直接告诉你结果好了,一小时前饕餮的狗来了讯息,穆罕默德先生已经在他们手上了。」
「腾蛇·布列尼!」顾不得脑袋里的管弦乐团叫嚣著把乐器乱砸,帅昭民扑在腾蛇身上揪著他怒吼:「腾蛇·布列呢!拎杯宰了你!」
「欢迎欢迎,这里是床,阳光正好,我不介意小死几回。」
干!拳头是举起来的竟然一时打不下去,整能瞪著那张跟猪头一样仍笑嘻嘻的脸,丰润的唇上有明显的裂伤,弯著恶意的弧度。
帅昭民觉得自己中邪了,他一定是中邪了!昨天灌掉的不是威士忌,应该是云南苗人的蛊毒,绝对是这样!否则无法解释他的行动!完全无法啊!
干!老爸老妈,你们的儿子亲了被他打成猪头而且预计要盖布袋盖到死的男人,他妈的还是舌吻!
覆水难收……唇间是淡淡的铁锈味,还有苦涩的尼古丁气味,跟之前嚐到的味道一模一样……为什麽每个吻都要见血?既然会见血为什麽还是吻了?
从来不是善男信女,既然做了就要做到底!
舌头在腾蛇温热的口中仔细的挑拨舔吮,齿列很整齐不过有一点红酒的味道。「你一大早喝酒吗?」
「算是,每天一杯红酒,让癌症远离你。」意犹未竟地舔著唇,腾蛇笑嘻嘻的并没有主动继续,但红棕色的眼眸却露骨地挑衅。
「不要窜改俗谚!」帅昭民也跟著舔唇,迟疑著要不要再错一次。
「你不来,我可以过去。」丰润的唇蜻蜓点水地在他唇上触碰了两三下,唇边的笑简直快意到不扁对不起列祖列宗。
「干!不要吃老子豆腐!」骂是骂了,帅昭民却不由得用舌舔著唇上刚被触碰到的地方。
为什麽吻?宿醉头很痛,但不代表他会做出这种失序的行为。
「你下药。」总之,先把责任推卸出去。
「爱情魔药吗?」
「咳咳咳咳……」宿醉的早晨,被口水呛到,会不会短命?咳到没办法呼吸,帅昭民倒在腾蛇身上,深深感受到自作孽不可活的道理。----亲下去了应该算是有进展啦齁

平行线--31

瑟叹了口气,看著空空如也的冰箱,以及连碗都没有的橱柜,回头对神情依然自若的维托苦笑:「很抱歉,我可能赶不上三小时後的休息及午餐。」
记得帅昭民跟他说过一个中国的俗语: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瑟从没想过自己真的遇到这种什麽也没有的厨房,虽然设备齐全,但是跟样品屋一样。
光可鉴人的大理石流理台、四门对开式冰箱、烤箱、微波炉、食物调理器,能想到的厨具都有,但就是没有锅子。
「有什麽麻烦吗?」维托看来没有打算回工作场,嘴上咬著一根巧克力条,满脸无辜的眨眼睛。
看起来真的好像他过去养过的狗,不管是感觉或者脾气,明知道他指的是什麽,还是睁著圆亮的眼睛装傻,偏偏他就是吃这套。
「是这样的,没有调理用具及食物,我没有办法做菜。」
「喔。」搔搔头,维托从椅子上跳起来,脚步轻快地半走半跳到冰箱前将门打开。「啊!有起司,还有油渍黑橄榄,这是什麽?喔,紫色高丽菜。」
看著他一样样把食物拿出冰箱,瑟不好意思说,他以为那应该是厨馀。起司剩下几片碎块、油渍黑橄榄只剩下油跟一颗橄榄,至於紫色高丽菜只剩下菜心──被咬过的菜心。
他完全能理解为什麽饕餮会想要他用厨艺当交换,维托不可能去啃菜心,会啃的当然只有饕餮,而从菜心用袋子仔细包起来的模样看来,他怀疑这是饕餮的点心。
义大利人是很重视饮食的民族,现在这个冰箱只让瑟感到一股淡淡的悲哀。
「有很多饮料。」维托得意地举著一打啤酒,对瑟眨眨眼。「瑟先生,要来瓶啤酒吗?这是布列尼家族的酒厂酿造的,我个人认为比德国黑啤酒来的美味。」
「很抱歉,我不能饮酒。」
「啤酒算酒吗?」维托很快抽出一瓶啤酒随手从腰间擦过去,瓶盖就掉下了。「那,葡萄酒也不能喝吗?主人虽然是素食主义者,却有点酗酒的倾向。」
「酗酒?」那个男人吗?沉静到空洞,却又犀利得吓人。看起来是一个生活简朴、认真规律的人,除了爱吃之外瑟没办法在那个男人身上下负面形容词。
毕竟,气势太强悍不能算是负面。
「嗯,主人说他的血液是龙舌兰。」哈!的吐出一口气,维托抹掉唇边的啤酒泡沫,趴在冰箱门边嘻嘻笑。「瑟先生,你认为这三样东西能做出什麽菜吗?」
呃……这时後瑟很希望自己有帅昭民的坦率跟直接,他迟疑地看著桌上的残渣,高丽菜心上的咬痕让他非常非常介意。
「可以的话,是不是能外出购物?或者请人送东西过来?」
他身边的人饮食生活都很完美,一部分的原因是因为他看不惯连「吃」这种民生大事都顾不好的状况,当初他会选择在离帅昭民住所徒步十五分钟的地方开店,也是这个原因。
喜欢的人赞美自己的厨艺,是无上的喜悦……心口抽痛了下,瑟很快的伸手按住,一抬眼却看到维托明亮的蓝眸流露好奇,不禁有点尴尬。
「我请人送东西来好了,瑟先生您需要什麽?」维托很体贴的没有追问,瑟松了口大气,但脸上还有来不及褪去的薄红。
「有纸笔吗?我想应该会需要不少东西……」锅具、刀具、食器之外,他很想把眼前这个冰箱塞满,现在实在是空旷的让人难过。
「您稍等。」碰得关上冰箱,维托抓著啤酒哼著歌,离开厨房。
不一会儿回来时,手上只剩喝到一半的啤酒跟纸笔。「主人交代我转告瑟先生,他对於芹菜、胡萝卜跟蘑菇不太有兴趣。」
挑食吗?瑟忍不住低声笑了,他不是第一次遇见挑食的人,一开始会很客气的只举两三样不爱吃的食物,接著就会越来越多,他很好奇未来饕餮还有什麽东西是打死不吃的。
「好的,我会尽量避免这三样东西出现。」
帅昭民平时什麽都吃,但偶尔心情不好或者很累的时候,就会特别坚持只吃某些料理,那种只对展现他的任性,经常让他感到虚荣。
为什麽总会不自觉想著帅昭民?握著笔的手紧紧捏著,才写了两三样食材,但都是帅昭民喜欢的东西。
遗忘爱情要花多久的时间?他不知道答案,也没有人能告诉他。独一无二的地位放在错误的定位上,他该怎麽学会去释怀?
会不会後悔?会不会心痛?会不会……
「瑟先生?」维托充满活力的声音小心翼翼、带点担心的传入耳中,瑟愣了下茫然地抬起头,後知後觉的发现自己无意识地在纸上胡乱画著几何图形。
「抱歉……方便的话,请借我电话好吗?」他认识的业者不知道愿不愿意送货到这里来?「请问,我能告诉认识的业者这个地点吗?」
「当然可以,请稍等。」
既然做了,就不要在胡思乱想。不要连朋友也无法继续,至少他们还是朋友,独一无二的好友。
「维托呢?」
「饕餮先生?」被突如其来的询问惊吓了跳,瑟下意识退了两步拉开跟饕餮的距离。
站在後门的男人手上抓著啤酒瓶,唇边带著水气及些许泡沫,被随意地用手背擦去。汗湿的薄T恤外套了件短袖衬衫,瑟猜想应该是防风吧!
「他说需要很多东西。」接近银色的灰眸很缓慢地将厨房看过一圈,最後停在瑟身上,过於平静的神情反倒让人心慌。
「是的,冰箱……有点空。」瑟说的很含蓄,现在应该是净空。
「是吗?」似有若无地点点头,饕餮仰头灌了一口酒,肩膀靠在门框上,看起来有点昏昏欲睡。「瑟先生,你会做巧克力派吗?」
「会的,您想要怎麽样的巧克力派?」原来是点菜吗?虽然是一出现就会让他喘不过气的男人,瑟却觉得很可爱。
「嗯……」端正的眉微微蹙起,饕餮陷入沉吟。
「黑樱桃酒巧克力派!」拿著电话回来的维托响亮的大喊,蓝眼灿亮的几乎像太阳。
「不。」简单的一个字,透过饕餮的唇却有很重的压力。灰眸淡瞥了维托一眼,很快又回到瑟身上。「碎果仁黑栗酒巧克力派。」
「那我做两种……」原本默默噘起嘴的维托一听瑟这麽说,欢呼著跳起来。
瑟深深觉得,这对主仆平时虽然合作无间,但一定会为了甜食反目。
「瑟先生,请用。」维托用像是唱歌的语调将电话递给瑟,一脸得意地看著自己的主人嘿嘿笑。
「小人。」饕餮沉默了几秒,冷淡地丢出评语。
「主人,话不能这样说,我也忍耐了很久!美国的甜点除了甜味之外,什麽也没有。」维托用力摇著头,褐色的发飞扬著,瑟差点伸手过去搓揉。
「叛徒。」饕餮还是平淡的丢出一句。
「主人,我怎麽会为了巧克力派背叛您?」维托皱起脸替自己辩解,虽然不至於到捧心哀号的莎翁剧,但情绪很到位。「如果是戚枫蛋糕的话,主人怀疑我也没话说了。」
电话刚接通,瑟却忍不住噗的声笑出来,美丽的脸上浮出狼狈的晕红。
「暴食。」饕餮还是那样波澜不兴,灰色的眸紧盯著瑟,看得他浑身不自在,快要连话都说不顺了。
「主人,瑟先生不能吃。」
这句话是双关语吗?瑟轮流看著主仆两人,险些忘记回应电话那头的询问。脸颊上开始热烫起来,低垂的纤长眼睫轻微的颤动,盛著的金色阳光破碎散下。
「抱歉,我脸上沾了脏东西吗?」捂著话筒,瑟发现自己的声音有点发抖,不是害怕而是一种他没有办法理解的情绪。
「不。」饕餮将喝空的酒瓶随手扔给了维托,巧妙接住後维托带著诡异的微笑离开,饕餮则靠近了几步。
「呃……饕餮先生,我正在……请问有事吗?」那头熟识的蔬菜店老板一边对他道谢接著收线,瑟也只能挂断电话,局促不安地看著饕餮沉静但空洞的灰眸。
「能舔吗?」饕餮修长的指上带著劳动者的硬茧,依然显得尊贵。现在,正指著他的手,明明每个字都是英文,瑟却无法理解意思。
「舔?」是他所想到的那个动作吗?紧张地看了眼自己的手,乾净整齐的指甲在深色的肌肤上很显眼,除了电话之外没有拿任何可以吃的东西。
「很好吃的颜色。」饕餮缓缓舔著唇,让瑟想到之前他吃著三明治的模样,嘴唇上带著一点美乃滋的油光,的确是很美味的颜色……
意识到自己的胡思乱想,瑟猛地涨红脸,慌张地往後退,直到後腰撞到流理台为止。
「抱歉,我、我不太明白您的意思……」
「嗯……」饕餮微微歪著头,还是那样的面无表情,瑟却觉得自己快要被羞耻淹死了。「可以舔吗?」
这让他该怎麽回答才对?瑟一对上那双灰眸,就慌张的闪躲开,不只脸颊,他全身都滚烫起来了。
「我不能吃。」乾咳了两声,瑟努力维持冷静回答。「现在不行。」
「那下次吧。」
下次?瑟没有勇气看饕餮,捂著脸倒在流理台上。----下次啊……(  ̄ c ̄)y▂ξ

平行线--32

所有的食材、锅具都送齐,差不多得要花上三小时,瑟第一次知道「度日如年」不只是一种夸张的形容。
饕餮没有回去工作场,而是抓著啤酒大辣辣地坐在厨房里的长型吧台上,沉默地喝著酒,安静无声。
静默原来是这麽恐怖事情,瑟好几次被自己的呼吸声吓到,一直处於非常不安而且充满压力的状态。
仅仅只是坐在那里,饕餮甚至没有看著他,灰眸沉静地低垂著,研究膝盖上放著的一张像是羊皮卷的东西。
瑟当然不喜欢有人吃喝的时候发出太过刺耳的杂声,在他受到的教育里,那是很没有礼貌而且粗野的行为。
但是,能做到像饕餮这麽彻底的,他真的前所未见。无论是喝啤酒时的吞咽,或者他後知後觉发现饕餮正啃著高丽菜心当下酒菜时的咀嚼,都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采光良好的厨房被一股诡异的气氛笼罩,近午的亮眼阳光透过窗户莫名有点黯淡的感觉。
靠在流理台前,瑟好几次想开口打破沉默,但一抬眼对上饕餮穿著短袖衬衫跟薄T恤的强健身影,到嘴边的话又萎缩掉了。
最後,他发现自己正看著手掌发呆。到底什麽样的颜色是所谓好吃的颜色?
以前帅昭民说过他的肤色像是很甜的牛奶巧克力,感觉起来很香醇浓稠,应该是小孩子会喜欢的零食。
那时候他不以为意的笑笑,他的亲人都是这种肤色,从来没有人觉得这是牛奶巧克力的颜色。
手掌翻了翻,掌心的颜色比较浅,虽然不至於到黑人那种明显的白色或深粉红色,但也是透著薄薄的红色。
究竟,为什麽会说是好吃的颜色?想不出所以然来,瑟轻叹口气,抬头想找时钟确定时间。
一抬头,他差点吓的惊叫,很迅速地从依靠著流理台的姿势,整个人弹了一下僵硬地站直。
饕餮灰色的眼眸直直的看著他,已经看多久了?口乾舌燥,瑟乾涩地轻咳两声,满脸尴尬不安。
「瑟先生。」像是完全没有注意到瑟的惊惶,饕餮结束缓慢仔细的咀嚼後,才开口。
「是的?」又要点菜吗?巧克力派之後,饕餮又点了三道菜,瑟看不出来他食量好不好,分量上的拿捏让他有点苦恼。
菜式很简单,水煮马铃薯、青花椰菜泥、茄子焗烤千层面。要瑟来说,这种组合很奇怪,两样主菜一样配菜,可以视为饕餮食量很大的意思吗?
「很美味是吧?」饕餮手上的高丽菜心还剩下不到三分之一的大小,瑟眨眨眼愣了两三秒,直觉地又看看自己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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