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行线 上----黑蛋白
  发于:2009年07月0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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瑟捂著嘴呵呵低笑,带点坏心地对饕餮摇摇头。「饕餮先生,您午餐的配菜少了一样了。」
发出微微像是噎到的声音,饕餮咀嚼的动变慢,似乎在思考要不要把沙拉碗放下。咽下食物後,饕餮习惯性地伸舌舔了下唇,白色的乳酪香草酱被舌尖带回唇里,瑟慌忙地垂下眸心脏狂跳。
这不是什麽大不了的动作,却总会让他想到饕餮舔著自己的模样。曾被舔过的地方略略泛起微妙的搔痒,陌生的感觉让瑟很难平心面对。
「我可以把点心时间往前移一点。」饕餮从不会在嘴里有食物的时候开口,所以他这句话说得很快,语尾刚停又塞了一口沙拉。
「饕餮先生,我这里有刚烤好的饼乾,您要不要先放过沙拉?」瑟却很清楚,中午少一样配菜造成的结果当然不会只有点心时间提前这麽简单,饕餮的胃口从来不是可以挖东墙补西角的。
东墙归东墙,西角归西角,彼此之间互不相关。
沙拉转眼已经少了三分之一,饕餮还正在一边咀嚼一边思考,递补的动作也很确实迅速。
「你今天可以不用做维托的午餐,他那份沙拉可以给我。」灰色的眼眸游移著,从流理台上的方饺慢慢移到窗前的玻璃彩绘,接著望向了窗外。
瑟不自觉追随著饕餮的视线,在确定自己看到了什麽之後,小小的啊了声。
在离屋子稍微有段距离的地方,是一块铺著白色鹅卵石的空地,瑟一直不知道这块空地的作用是什麽,他也没见过饕餮或维托在空地上活动过。
而现在,暖暖的冬阳下,空地上有两个人。维托褐色的卷发在阳光下就像大狗一样,看起来毛茸茸的手感很好。
在他身边的是个稍为娇小纤细的金发人影,雪白的肌肤被晒出一点点淡玫瑰红,刚好面对著窗户的方向,细致美丽的五官只要看过一次,就很难忘掉。
「费奇……」瑟沙哑地叫出金发人影的名字。
终於,有人来了。身体冒出一股寒意,瑟确确实实感受到这是一场交易的事实。
无论他现在与饕餮维托相处得多好,这都只是交易。他将自己卖给了饕餮,表面上看起来只有厨艺,但事实上却是他整个人。
「你说过要让费奇赢,所以我让维托把我的兵器带过去。」饕餮却显得完全不在意,平淡的语气像在叙述天气那样如常。
「不介意吗?」瑟不懂自己问的是什麽,该介意的人应该是他,而不是饕餮。
又塞了一大口沙拉,饕餮吃东西总是悄然无声,这时候的静默让瑟感受大集大的不安,但他又不愿意回头。
「我们已经说好了,这是交易。」
对,只是交易。瑟深深喘口气,紧盯著空地上的两人,维托背对著他所以看不见那张充满活力的脸上的神情,至於费奇看起来却很气愤不耐烦。
似乎有些奇怪……瑟不自觉往窗边靠近了一点。
费奇琥珀色的眼眸凶狠地瞪著,白皙脸颊上的红晕似乎是因为愤怒,紧握成拳的手在两人之间挥动。
从嘴型看不出来对话的内容,虽然读的懂唇语,然而瑟并不懂义大利语。
维托似乎摊了下手,费奇猛地绷起肩,张口嘴开始怒吼。两人没有打斗,尽管费奇看起来很想揍维托,交谈看起来非常不顺利。
「真是麻烦。」背後贴上滚烫的温度,瑟猛地绷起身体。
「饕餮先生?」什麽时後,饕餮几乎整个人贴在他背上,左手还抓著沙拉碗,跟右手一起向前撑著橱柜边缘,恰好将瑟圈在双臂间。
「娑罗不喜欢费奇。」两人身高相当,饕餮歪著头将下巴靠在瑟肩上,从瑟的角度可以看到与发色同样火红的眼睫遮住了灰色的眼眸。
「似乎是这麽回事。」瑟回答得很含蓄。
「娑罗喜欢腾蛇,朱雀跟庆忌却很讨厌腾蛇,真让人伤脑筋。」饕餮的声音当然完全听不出有任何伤脑筋的迹象,完全的平铺直述。
「您呢?」这几天,瑟总是逃避谈论到腾蛇,他对那个男人没有好恶,然而人总是自私的,他无法接受帅昭民对那个男人失去自制的模样。
「我不讨厌腾蛇,但是维托不喜欢。」饕餮的鼻尖蹭上瑟的颈窝,深深吸了两口气。「肉桂的味道。」
「您想喝奶茶吗?洒上肉桂非常美味。」有点痒,但瑟没有推拒,这种时候他很清楚自己推不开饕餮,而且他也习惯了。
「我不喜欢大吉岭的红茶,锡兰比较美味。」又用力嗅了几下,饕餮沉静的低语里带著一丝任性。
果然,只要牵扯到茶点,饕餮就换变得很不好讲话。
「明天我会请人送来。」既然他不喝,瑟也只能让他闻味道了。捧著奶茶啜了一口後,瑟小小恶作剧地将杯子移到饕餮面前摇了两下。
枕在肩上的男人发出呼噜噜的低吼,又开始用义大利文喃喃自语个不停,瑟呵呵笑得很开心。----……太甜了OTZ我牙痛(捧颊)

平行线--35

帅昭民很担心瑟的安危,尽管一直想打电话跟瑟连络,他现在的状况却有点自顾不暇,最大的问题点当然是那条蛇。
他觉得自己快要被搞疯了。可以不要无止尽的对他叙述那久远的过去吗?完整叙述他还可以忍耐,他妈的每件事都只讲开头是想怎样!
抓著笔在纸上无意识地画著杂乱的圆圈,一个一个重叠、交错,大大小小的塞满了整张纸,笔尖几乎快将纸给刮破了。
原本他很无聊地在整理这几天听到的故事线索,没有手机、借不到电话电脑的状况下,他总得想点事情来做。
干!豪门深似海可以用在这种时候吗?光腾蛇加上他的父母、父子两代看门狗,大概就可以写成一出连续剧,收视率好不好他不确定,反正是悲剧收场。
问题是他为什麽要变成悲剧的那个句点?关他屁事啊!腾蛇父母无爱而结合,这种事情在豪门里并非新鲜事,帅昭民没有那种力气去付出同情,就算後来这对夫妻又扯上了第三者,在他打过的离婚官司依然算小咖。
不过夫妻两人沾上同一个男人是有点惊人,然而这对前红牌律师来说,还不到骇人听闻的地步,一对同性爱侣最後劈腿上同一个异性才可能让他头痛。
至於腾蛇拐了父母爱恋上的人上床、被托孤最後连费奇一起搞上床,这不过就是R片的剧情,他连敷衍的惊讶都给不出来。
烦躁地把纸揉成一团,往坐在不远处沙发上喝茶看报的高大背影扔过去,很准确的命中了那颗短卷黑发的头颅。
「帅律师,心情不好?」腾蛇带著淡笑,一脸神清气爽地回过头。
他妈的!笑个屁!最好有人心情好到会想爆掉别人的头,问什麽废话!
皮笑肉不笑的扭了下唇角,帅昭民推了下眼镜,冷淡地看著腾蛇:「请借我电话。」
借了五天了!贷款都没这麽麻烦!不过就是电话!他很乐意自己走出这个房间去拿,不用特地送到他面前,够有诚意吧!
干!他连这个房间都出不去!
井底之蛙为什麽可以活得那麽开心?每天都在同样的地方转圈,看同样的夜景……就算值一千亿,看两周也只觉得廉价,不如直接给他一块钱美金来的有价值。
「放心,穆罕默德先生在饕餮那里很安全,只是会稍微累了些。」腾蛇还是老回答,红棕色的眸不跟帅昭民怒火腾腾的视线对上,又落回手上的报纸。
累?帅昭民忍著没翻桌,大理石桌翻起来太重,一个没弄好砸到自己的脚就丢脸了,所以他只抓起桌上的花瓶扔过去。
腾蛇背後像长了眼睛,侧过头准确地躲开,还恶意地对他咧嘴一笑。「帅律师,下次换个有趣的方法,老是砸东西你手酸我心疼。」
忍不住干的一声骂出来。
「腾蛇·布列尼先生,请问您方便告诉我,为什麽死不肯借我电话吗?」声调是法庭上帅昭民惯用的那种温和但有力的语气,但多了很多火爆。
「你不能要求一个男人在追求另一个人的时候,会愿意看他与别人情话绵绵。」腾蛇好整以暇地翻阅著报纸,吟诗般的轻语扎得帅昭民从椅子上跳起来。
「不好意思,我刚刚是不是听错了什麽?」脸皮几乎要抽搐起来,帅昭民很努力细想这些日子以来的相处,他们之间重复著争吵、打斗、受伤、告解周而复始……干!他一点也不想听腾蛇告解,美国这麽大找不到一间教堂吗?
他追求过人,从来也没搞得这样「轰轰烈烈」。
「你跟穆罕默德先生的情话绵绵?」红棕色的眼眸从浓密微翘的眼睫下挑望了帅昭民一眼,他很没用的抖了一下。
「我跟瑟情话绵绵做什麽?」手不自觉碰上嘴唇,瑟吻过他一回,但早已经没有印象了,镜片後的眸落在腾蛇丰润的唇上。
那张讨厌的嘴到是常吻,早晚三餐外带消夜点心……干!他妈的是不是吻太多了!嘴巴这麽閒干嘛不去咬费奇!
「这我就不清楚了,你对我说过最肉麻的话是『拎杯要宰了你』,可惜……」可惜个屁!
用力的挥手比出制止的动作,帅昭民现在不想听到更多下流的对话。他还没跟腾蛇上过床,已经很清楚对方的敏感带跟性经历。
他妈的这几天被迫听了十几场钜细靡遗性爱回忆录,怎麽有人的脸皮可以厚到这种地步?不要脸简直就是一种称赞!
「停止你的废话,情话绵绵前一句。」
「我正在追求你。」那种云淡风轻,像是在说「隔壁老王正在追求对门小华,哈哈」这麽轻松无所谓。
「谁追求?」帅昭民承认自己被吓到了,他妈的很没用的被一句话放倒,脑袋都快停摆了。
「我。」腾蛇很好心情地举起手摇了摇。
「追求谁?」敲敲抽痛的太阳穴,他非常希望可以听见不一样的答案。
「你。」最好天底下有这种追求法!
「布列尼先生,我对SM没有兴趣。」这几天,他们还是三不五十互殴,他腰上还有昨天晚上被抓伤的瘀痕,腾蛇的脖子上也有非常清楚的咬痕。
目前的战绩来看,他们五五平,四胜四败两和。如果说是在找打手,这还让人容易理解。
「我也没兴趣。」腾蛇垂著眼眸呵呵低笑,折报纸的动作很优雅,也刻意的让人讨厌。「原来帅律师没感受到我的诚意啊!」
「不好意思,我看不出来这几天的斗殴跟追求有什麽关连。」
「那是情趣。」将报纸放在矮桌上,腾蛇站起身伸展了下身体,肌肉的动作在针织衫遮掩下,还是充满力与美。
妈的!为什麽这条蛇的身材偏偏这麽好?最近他们吻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长,有一部分要归咎於他对那具身躯的迷恋。
完全能理解艺术家爱上雕刻品的心态,腾蛇活生生的比较不讨喜……干!有没有这麽猎奇!
「抱歉,恕我驽钝,看不出来所谓的情趣。」不管是追求人或者被追求,帅昭民都经验丰富,谁在那种时候不是小心翼翼的呵护体贴,无所不用其极的展现自己的优点。
腾蛇别说是优点了,尽是些狗屁倒灶的家务事。
「感情要建立的坦白上,不是吗?」那得要是开始的感情,或者临门一脚的感情好吗!现在根本连门边的一横都还没看到,坦白个屁!
「布列尼先生,坦白说,我对你的家庭没有兴趣。」现在根本就像是相亲後刚准备打拒绝电话,对方下聘的媒人就在门口按电铃了。
追求,随便把这两个字说出来,就可以当成现在进行式吗?单方面的现在进行式,注定是要摔车的,帅昭民确知自己不是善心人士,也不是情窦初开的纯情少女,他当然会很幸灾乐祸地在後面推一把,最好摔进深谷里永远不要爬起来。
「我以为那是订情的一吻。」腾蛇游刃有馀地眨眨眼,很刻意地舔了下唇。
哪个吻?帅昭民当然没有笨到问出口,他知道腾蛇指的是五天前,他在床上犯下的错误。不可否认,味道是不错,虽然红酒的气味有点重,但混在吻中反而让人有点飘飘然的微醺。
「那是错误,没有哪个男人没犯过感情上的小错误。」这句话很无赖,但帅昭民就是有办法道貌岸然的无赖。
脸皮一厚,天下无敌。虽然腾蛇让他稍微踢到了铁板,不过无所谓,很多事情可以修正。
「比如强吻吗?」腾蛇摆出一副虚心好问的模样,红棕色的眸子甚至配合地装出无知样……干!混合著邪恶的无知,他还是第一次看到!
「那并不是强吻。」帅昭民很果断的否认。「就好比你情我愿的状况下不能说是强奸。」
「你情我愿吗?」腾蛇笑得很欠揍,得意的像诱骗到夏娃吃智慧果的恶魔。
「人难免会有冲动犯错的时候,重要的是我们必须要修正错误。」小不忍则乱大谋,无论如何不能在这时候又被腾蛇给牵著鼻子走!放在身侧的手紧紧捏起拳,他最近默背布列尼家列祖列宗的名字,要比自己家的族谱熟了。
「名正言顺也是一种修正,我个人偏好这个选项。」
「驳回。」名正他妈的言顺!
「这是指,我还得要继续努力追求你罗?」腾蛇满脸理解的点头,帅昭民用力僵硬地扭了下唇,走近腾蛇,两人隔著沙发的椅背面对面。
「错!我拒绝你的追求。」握成拳的手狠狠搥在沙发上,腾蛇连眉毛都没动一下。
「为什麽?」
「因为这不有趣。」
哈哈一声,腾蛇快意地放声大笑。----好累OTZ 这两个讲话可以直率一点吗?君不见,饕餮多坦然,瑟就快被他给吞下去了呀!

平行线--36

为什麽有人可以笑得这麽恶意张狂、讨人厌又让人觉得他很可怜?帅昭民握紧的拳又在沙发椅背上捶了两下,腾蛇很识相的闭嘴,只剩那双红棕色的眼瞳依然不掩笑意,闪烁著所谓的邪佞。
可以挖出来吗?被这样看著,帅昭民就觉得满心不痛快。
「布列尼先生,我必须要很认真的告诉你,尽管我的感情生活颇为丰富……」
「放心,我懂,没有谁的过去是一片空白。你甩掉的男人大概有十五个,我每个都很了解。」
一口气被打断,口水梗在喉头上下不得,最後猛力的咳起来。干!这是了解个狗屁!
「你咳咳咳!你、你咳咳你咳咳……干!」手一把揪住腾蛇的衣领,愤恨地用力摇晃,气来不及顺过来整人咳到大脑嗡嗡乱响。
「真是简洁有力的结论。」任著帅昭民摇晃,腾蛇游刃有馀地摸出菸盒,将菸咬在唇间。「帅律师,你需要来杯水顺气吗?」
「咳咳、干拎娘!咳咳咳你、你他妈的咳咳调……」只有脏话骂最顺,干!有没有人咳嗽咳到呼吸困难的!
「调查你。当然,知己知彼百战百胜,这不是理所当然吗?」腾蛇哈哈笑著摊手,烟还没点上,但怎麽看怎麽刺眼。
「水!」不行,一边咳一边骂人太没有气势了,眼前的问题要先解决。
「您还抓著我的领子。」有力修长的手指轻轻摩娑过抓在衣领上的手背,立刻感觉到手指下的身躯猛地绷起来,接著往後跳开两大步。
耸耸肩,腾蛇非常了解帅昭民的害羞,他悠哉地点上菸,才走向吧台到了杯水回来。
一口把水灌完,用力喘了几口气,镜片後的黑眸凶狠地瞪著老神在在的男人。「你刚不会在想『帅律师真是害羞』这种残渣吧?」
「你真了解我。」无赖地咧嘴一笑,头迅速一偏闪过砸来的水杯。
「总之,布列尼先生,我们必须要好好的话说清楚,关於你软禁我以及……」声音猛地梗住,帅昭民又瞪了下笑得一脸得意的腾蛇,才不甘不愿的继续:「关於你追求我的事情。」
干!他没见过哪种追求会追求到两个人负伤的,腾蛇左耳上还有没好的撕裂伤,右眼角甚至微肿还带刮痕,如果他们真的交往了,这到底算谁家暴谁?
妈的!交往个屁!
「我没有反对的理由,只有一个小问题。」有力的手指夹著菸,配合著说话的语气微微挥舞,算得上是一幅美丽的画作。
帅昭民不是有菸瘾的人,当这种时候他都会有种菸抽一口的感觉。这条蛇完全就是靠外表在骗人!没事长的这麽符合他的胃口干嘛?干!让他的立场越来越不稳。
「你的问题向来不小。」淡淡酸了句,帅昭民绕过沙发,在垂直边上的单人沙发上坐下。
「相信我,这只是一个小问题。」
「布列尼先生,能不能请你说话直接讲重点?老是绕来绕去的,很烦。」推了下眼睛,帅昭民露出温和好青年的微笑,用力加重了最後两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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