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行线 上----黑蛋白
  发于:2009年07月0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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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总是沉静、温柔又悲伤,从阳台上到底在看著什麽?
银色的发簪被仔细的收在父亲办公桌的深处,从未拿出来过。父亲过世之後,他也没能找到那根发簪。
「蛇,我不能理解。」推开了他的手,娑罗瞪著紫罗兰眼眸,深处带著些微的红。
无所谓的耸耸肩,腾蛇还是那样笑了笑。「我也不能理解你,为什麽会找上帅昭民,为什麽要用这种可爱的方法。」
「我……」
「主人?」甜软的轻唤打断了娑罗不满的辩解,美丽的脸庞跟著厌恶地皱起。
「娑罗,这次又要让你失望了。」摸摸那张美丽的脸庞,腾蛇伸展的下双臂,从她身侧离开。
「主人!您、您的脸……是那个帅律师吗?」费奇的声音染上低泣,混著腾蛇毫不在意的低笑,最後在呢喃中消失。----好闷(翘脚)果然,有帅大哥才有欢乐

平行线--27

「帅昭民,你为什麽要退出?」午後的红砖绿色隧道上,少年拉著嗓门大喊,让他不得不厌烦地回头,冷淡地推推眼镜。
干!谁啊?竟然敢在学校里直呼他的名字!
追上来的是某个穿著运动服,剪著不太符合校规的平头,深褐色的肌肤上染著健康红晕,但他完全不认识的家伙。
「帅昭民,你为什麽要退出?」一边喘气,一边豪爽地抹著额头上的汗水,看起来虽然缺乏气势,但语气却是不折不扣的质问。
哼!真好笑,他竟然被质问了?这家伙到底是谁?妈的,一点礼貌也不懂,要不要老子带你去体育器材室好好「教育」一下?
「你是谁?」又推推眼镜,帅昭民浮出有礼但疏离的微笑,看著满头大汗,弯著身体手撑在膝头上喘气的人。
「你不认识我?」讶异地大喊,少年的眼睛瞪得几乎快要滚出眼眶,那种被受侮辱的模样,好像他问了不该问的问题。
干!要是认识他会问吗?吃惊个屁!他才是需要吃惊的那个,这所学校里除了老师之外,竟然有人敢直呼他的名字,是活腻的还是白痴?
「对不起,我确定跟你不是同班。」脸上的温和微笑无懈可击,不管心理腹诽的多厉害,帅昭民还是喜欢用无害的模样面对外人。
他讨厌生气,也讨厌跟人叫骂,气到极限的时候,只会拖人去痛扁而已,非常的崇尚和平。
「我当然跟你不同班,但是你应该要记得我才对!」少年脸让浮出受伤的表情,接著是自尊心受创的痛苦跟非要他想起来的决心。
他妈的是要想起个屁!不认识就是不认识!再用那双眼睛瞪人,老子就把它挖出来!
「抱歉,我没印象。」又推了下完全没有下滑的眼镜,帅昭民歪著头露出困扰的神情,接著是淡淡的苦笑。「能不能请你直接告诉我?」
「你一定知道!」
干!知道个鸟!抱著书的手猛地握成拳,数学公式在脑海里飞快的闪过,一个又一个,努力压制住动手的冲动。
身为学生会长,他非常非常忙,没有时间应付一个连自己是谁都不肯说,还劈头就直呼他全名的白痴!
「我是……」
是谁?睁开眼睛,在模糊的视线里,还是分辨得出来天花板上精美的雕花图样,阳光从窗外洒落,室内的温度暖洋洋的。
打个哈欠,帅昭民坐起身,背後的柔软床垫枕头被压的往下凹陷,舒服的包围上来,让他忍不住又抱著枕头滚了圈。
为什麽会突然想起高中的事情?那时候他为了学生会以及出国留学的事情,退出了最後一次的全国比赛,他并不觉得可惜,却被奇怪的家伙给缠上了。
当然,那个人叫什麽名字他一点记忆也没有,反正後来他直接拖了人到体育馆後痛扁,对方再也不敢出现在他面前。
那种厌烦的感觉跟现在一模一样……又抱著枕头滚了圈,最後停在床沿,柔软的黑发顺著床散下。
不知道瑟会不会冲动的今天就跑去找那个叫饕餮的家伙,他对布列尼家的人一点好感也没有,全是一些重点错误而且不听人话的家伙。
跟床的角度从平行变成垂直,抱著枕头、缠著被子,帅昭民在床上翻滚。
手有点刺痛,提醒了他昨夜……严格来说是几个小时之前,他狠狠扁了腾蛇一顿,最後两个人一起撞上大理石桌,恶斗用最好笑的方式结束,简直就是他最近生活的最佳诠释。
头还有点痛,肩膀也微微泛著疼,宿醉加上瘀青让他整个人非常不舒服。
一杯酒当然是不致於让他醉,但三分之一瓶的威士忌,足够让他痛一整天头了。他妈的是发什麽疯,撞到头的是腾蛇又不是他,干嘛在处理完伤口後抓过酒瓶乾掉剩下的酒?
他应该要赶快跟瑟联络上才对……滚到了床头,帅昭民从卷成一团的被褥间挣扎出一只手,按了床边的呼叫铃。
他需要电话,需要跟瑟联络,更需要某只伪草食性猛兽的帮忙。
「喔……」头很痛,口也很渴,越清醒後脑袋里就像有中在猛撞,发出轰隆的回音,虽然空腹却非常想吐。
这样他真的能说服瑟吗?又滚了圈,帅昭民最後呈现趴姿,把脸深深埋在被褥中。
「娑罗说,这还是你第一次按呼叫铃。」低沉悦耳但绝对不怀好意的低笑,在离他很近的地方,近到耳边有种拂过气息的错觉。
动了下头,帅昭民懒洋洋的举起一只手挥了挥,声音闷在蚕丝被中。「我现在不想看到你,浑蛋。」
「为什麽?不好好看看你造成的结果?」低语又贴近了一点,发顶确确实实有温热的气息吹过,帅昭民蹙起眉,伸手推过去。
「不需要,我很清楚你现在跟猪头一样,而猪头很美味,你只是厨馀。」他对自己的拳头还有一点自信,虽然被腾蛇的牙敲掉一块肉,但结果绝对可以打平还倒赚。
「真过分。」呵呵低笑,腾蛇一点也不在意,床沿微微往下陷,他伸去推开男人脸的手被握住,十指交缠那种。
真他妈的恶心!
宿醉让帅昭民差点真的呕吐,用力甩著手。他之前是不喜欢腾蛇,但还不至於讨厌到无法忍受。
昨天听到的消息绝对太过分了!这条烂蛇怎麽能把瑟拖下水!
「你想找穆罕默德吗?」腾蛇将他的手握得很紧,刻意挤压著受伤肿胀的位置,痛得帅昭民埋在被子里的脸扭在一起。
「当然,难道还让你得逞吗?」冷哼两声,他知道腾蛇不把自己逼出被窝,绝不会善罢干休。
不甘不愿地翻起身,没戴眼镜的视线很模糊,但还是一眼发现腾蛇其实就靠坐在他身边。也许是刚洗过澡,有著很淡却清爽的沐浴乳香气。
顺著包裹在牛仔裤里结实有力的大腿线条往上,腾蛇穿著咖啡色的薄毛衣,袖子挽在接近关节的部位,蜜金色的肌肤让肌肉线条显得很漂亮,仔细看会发现布满大大小小的浅疤,有些看起来像利刃划伤的,还有些像是子弹贯穿的旧伤。
「我需要眼镜。」再往上就有点模糊了,看得出来腾蛇正对他笑,脸比平常肿,颜色也很精彩,妈的!不看仔细一点太可惜了!
「这麽想看清楚我吗?昨天,我们应该已经把彼此看得很透彻了才对。」有些粗糙的指腹滑过帅昭民的脸颊,轻柔的动作有些搔痒,帅昭民缩了下肩躲开。
「不要提醒我,昨天被下药的其实是我吧!」
「也许。」腾蛇呵呵的低笑,帅昭民眉头一皱,忍著不出口骂人。
冰凉的金属触碰上脸颊,视线瞬间清晰起来,帅昭民也从床上弹起,莫名其妙的红起脸。眼镜拿给他就好,干嘛帮他戴!
「对自己的成果满意吗?」
第一眼,帅昭民就噗的声笑出来。干!何止满意!非常满意啊!满意到他现在想再扁一次腾蛇·布列尼这条金诈狡猾的蛇!
笑过之後,帅昭民知道自己又被腾蛇设计了。费奇的反应不用细想就能完全了解,怪不得昨天这条蛇完全不反击任由他打,就是为了打出一脸伤让费奇生气吧!
「你这麽想让费奇赢,又何必答应娑罗小姐的条件!拒绝啊!」一把揪住腾蛇领口,宿醉加上愤怒的吼叫在语尾破碎成一片。
干!有小人在他脑袋里跳踢踏舞!
揪著薄毛衣的手很没用的抱住自己的头,帅昭民倒回床上低声呻吟。
「很痛吗?」有力的手指按向他抽痛的太阳穴,帅昭民在被窝里抖了下。
「干!你敢笑老子就撕了你的嘴!」他身边为什麽总是会出现这种莫名其妙缠上他的人?高中那个、大学也有几个、法学院更多……
「不问我为什麽希望费奇赢?」腾蛇笑笑地把唇贴在他耳边,低柔的声音在耳中滑动的感觉很舒服。
「你够了没有,同样的问题不要重复,要说就他妈的说出来!」吼叫只会让自己的头痛得更厉害,帅昭民却依然克制不住。
不只跳踢踏舞了,现在还加上一组管弦乐团。要不要来几声大炮?
「帅律师,你听说一个说法吗?自杀的人在执行前会不断试图释放求救的讯息,用各种方法暗示身边的人。」不只唇,腾蛇的脸颊也贴上帅昭民,药味及淡淡的血腥味让因为宿醉而疲惫的胃,抽痛到极限。
「我是律师,不是心理医生。」
不知不觉两个人的紧靠在一起倒在被窝里,柔软的床垫被褥舒服的让人挣脱不了。
「帅律师,你曾经亲眼看著亲人死去吗?确确实实感受到灵魂的离去。」腾蛇的唇几乎是含著帅昭民的耳垂,晃了下头他并没有很认真的推拒。
「为什麽把我当成浮木?相信我,除了自己以外,我拯救不了任何人。」语言可以很冷酷,但到头来跟过去的每次一样,腾蛇不断侵入他的领域里。
瑟曾经无意间提过,他砌了一道墙,把身边的人分为墙里跟墙外,没有人可以擅自越界,那会被他毫不留情的驱逐。
不过,面对爬藤植物……动了下身体,腾蛇高大强壮压得他有点不舒服。
「这是国王的驴耳朵。」刻意更用力抱著他往床上压,低沉的笑又显得恶意了。----国王有驴耳朵,常常的好可爱啊!人家好想要芦苇:……(妈的,又来一个)

平行线--28

「对不起,我长得像芦苇吗?」真要说青色的,腾蛇现在的脸颜色比较相近吧!帅昭民动了下肩,顶开腾蛇含著耳垂的唇。
他才没兴趣知道布列尼家族的小故事或小秘密,实际上他只要能自由离开这栋公寓,就绝对不会再回来了。谁管那个竞赛呀!他也不可能放任自己惹的麻烦,影响瑟的生活。
「穿著衣服看不出来,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帮你检查检察。」腾蛇厚实的胸膛就压在帅昭民背上,心跳轻微地撞击著背心,帅昭民又扭了下。
那种感觉很奇怪,平常不会特别注意自己的心跳频率,这时候却会变得异常敏锐。两个不同的频率互相影响,互相配合,慢慢的变得一致。
如果是情人,那当然很浪漫。问题是他跟腾蛇·布列尼别说是情人,根本还是敌人!干!人为什麽不能控制心跳!
「理发师难道意淫了芦苇丛吗?」手肘往後撞了撞,在被窝里不好使力,腾蛇又压住了他,推拒反而像是打闹。
妈的!腾蛇到底什麽时候才会了解,他以前是个律师,现在是个死老百姓,而不是不列尼家族里的宠物、仆人、玩具兵或沙包!
「他不是挖了洞吗?」贴在帅昭民耳边的唇又抿了下耳垂,低声但得意的呵呵笑。
干拎娘!有没有这麽露骨!帅昭民猛地涨红脸,乾脆用头去撞腾蛇那颗讨人厌的头!
当然是扑空了,没长眼睛的後脑是赢不了长著眼睛的正面,腾蛇不但闪过了,还把脸窝近他的肩窝里,大胡子刻意搔了搔细嫩的肌肤。
很痒,笑声来不及压住就跑出唇边,腾蛇跟著闷声笑著。「帅律师,我考虑过你说的问题,我们之间从来没有沟通,你不知道我要做甚麽,而我不小心玩弄你上瘾。」
笑声很快止住,取而代之的是一串咒骂,非常流畅,指天骂地包括布列尼家近八代的祖宗,完全没有一字重复。
什麽叫做「不小心玩弄上瘾」?这种事情还有不小心上瘾的说法吗?根本不应该发生!不小心个屁!
「帅律师,你想要继续骂还是要跟我沟通?」腾蛇总是那样游刃有馀的轻挑,帅昭民却不得不强迫自己闭嘴。
「有屁快放!你到底为什麽要招惹我?」
「这就要慢慢说了,你要知道,理发师也是经历了很多才会跑去挖芦苇丛。」温热的气息、胡须的轻搔,让帅昭民敏感的颈窝微微抽了下。
腾蛇感觉上靠得很舒服,几乎整个人趴在他上身上。
「理发师,请不要继续意淫芦苇丛了,牧童在排队,请您有屁快放。」翻了下白眼,眼镜在腾蛇的挤压下歪斜著,视线下方是柔软的黑卷短发。
身体深处有点搔痒般的燥热,并不陌生却不应该在这种时候浮现。那是很原始、很雄性的热意。帅昭民大大吐了口气,迟疑於视而不见或者理性压抑之间。
颈侧突然被舔了下,帅昭民猛地绷起身体,腰稍微弓起立刻被压下。
「故事很长,所以我们挑重点说。」很满意自己造成的结果,腾蛇一口一口的啃著刚舔过的地方,隔著被单手掌服贴在帅昭民柔韧的腰侧。
就当被蛇咬了,希望口水没毒。头很痛,身体很重,与其浪费体力挣扎,不如让腾蛇去玩,没反应的话应该很快就会腻吧!妈的!人还真是活到老学到老。
「我很乐意听重点。」其实他更乐意跳结论就好。
「你认为,我母亲究竟在看什麽?」像吟唱般悦耳的男低音第一次严肃地问一个问题,反倒让帅昭民脑袋瞬间反应不过来。
不对,他反应不过来是因为,重点太奇怪了!妈的!没头没尾鬼才知道在问什麽!
「对不起……重点前面有没有提示?」这问的後含蓄也够明白了吧!就算是讲重点,也要有前後叙述呀!
「我想不透,母亲总是坐在阳台上看远方,究竟在看什麽?外婆在义大利,台湾已经没有亲人了,父亲虽然经常不在家,按每天总会打电话回来陪母亲说话,就算重伤也一样。」像坏掉的水龙头,水不断流出来,悦耳的低语一反常态的平淡,反而像梦呓。
「你干嘛不问?」莫名其妙,既然想不透,自己的母亲不能开口问吗?帅昭民记得,资料上有记载,腾蛇跟母亲还有外婆住在一起,直到母亲去世为止。
照理说应该很亲近吧?他还不是妈妈带大的,母子之间却没什麽事情不能说,他国一就跟父母坦白性向,十四岁开始发育的时候,妈妈直接丢了一堆钙片跟保险套要他自己摸索性爱。
『儿子,男孩都是这样长大的!你加油。』靠!那时候他尴尬死了!
「我受的教育,没有教我去询问他人的感受或意见。」这句是自我评价吧!还真他妈的中肯到靠北!
「布列尼先生,我无法代替令慈回答这个问题。」更重要的是,不要继续压在他身上可以吗?就算是以前的情人,也没有谁可以压在他身上。
「我想也是。」似乎啃他耳垂啃上瘾了,丰厚的唇又贴回去,含著已经被咬得微红的耳垂。
「那你干嘛问我?下一个重点呢?」软土会被深掘,帅昭民非常了解这个道理,所以他有挣扎……只是有句话说得太好「脸皮一厚,天下无敌」。
腾蛇·布列尼这个男人的脸皮是不锈钢的,凭他的手肘绝对打不穿。与其继续乱动,让腾蛇越压越紧外,他乾脆顺其自然好了。
严格来说,虽然被压得很重,却颇为舒服。隔著被单跟衣物,心跳体温还有肌肉筋骨的起伏,都有种微妙的舒适。
也是……宿醉的太阳穴还是隐隐约约的抽痛,帅昭民眯上眼,打了个哈欠。腾蛇原本就是他会喜欢的类型,特别是身材的部分。
「帅律师,你亲眼目睹过亲人的死亡吗?你没回答我这个问题。」
「没有。」很迅速的回答後,帅昭民反到迟疑了下。「你所谓的『亲眼目睹』是到什麽程度?」
「我的父亲,被仇家暗杀,在他最喜欢去的餐厅,一共中了七枪。」就算是这时候,腾蛇的声音依然带著笑意,满不在乎的。
那些事情像是并不发生在他身上,他只是一个看电影的观众,冷淡地注视萤幕上的高潮起伏,心里最关注的其实是隔壁那对情侣到底要不要停止爱抚去开房间。
这让帅昭民很难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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