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无天(穿越)----不系归舟
  发于:2009年07月3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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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那那——那两个人您认识吗?”
“不认识,不过看穿着好像是宁王府的人。”
于是,在苟大妈还没反应过来时,莫澈已经飚出了院子。接着,繁华的京城中,朗朗的月色下,有个人正在以飞的速度从城东北向城西南位移。
景廷渊正在书房,看莫澈来了,把书卷一放,头一偏,嘴一扯,笑着说道:“哎呀,我们的殿中侍御史大人,怎么有空来我这儿了?”
“呃,王爷,下官想来向您讨一样东西。”莫澈缓了缓气息,行了个礼。
“喔?大人看上王府什么东西了?”
“前几日王府的下人在城东杂货铺买了一把扇子,不知王爷可曾见过?”
“扇子?没见过。”景廷渊刚说完,就从书桌上拿起一把扇子,“啪”地打开。莫澈见了,顿时跳起来指着他说:“景廷渊!耍我很有趣吗?把扇子给我。”
“这是我的东西,为什么给你?”说着景廷渊拿着扇子摇了起来。
“说吧,又要我做什么?”莫澈眼一斜,一手重重地拍在书桌上。
“我前几日读大人的《小李飞刀》刚读到一半,却因事务繁忙不能继续,所以想请大人给我直接说后面的。”
X的,有空听我说没空自己看吗?莫澈心里骂着,脸上却挂出笑容,走到景廷渊身边说:“好,成交。”
景廷渊笑了笑,将手中那把御扇给了莫澈,起身整了整衣衫,对莫澈说:“天色已晚,莫大人不如就在王府住下,一来免了麻烦,二来也好为我说书。”
莫澈拿到扇子后,退后几步,闭着眼睛掐了掐手指,嘴里念叨了几句,又睁开眼笑着说:“下官刚刚算了一卦,今晚不宜留宿西南,下官还是回家去睡,说书的事择日再商量,再商量……打扰王爷了,下官告退。”说完不等景廷渊动作,退出书房一溜烟跑得不见人影。
景廷渊望着窗外的月色,笑着摇摇头,又拿起了书卷,书的封面上赫然写着——“小李飞刀”。
宫内,御史台处。几个文官趁着在空暇之际闲聊起来。
“李大人,如果可能的话,你现在最想做什么?”
“去扬州。苏大人呢?”
“我小时候家里穷,一直就有一个梦想是长大后能腰缠十万贯。谢大人你呢?”
“我?升天做神仙。”
李大人,苏大人和谢弈三人一同转身问一旁正在挥笔著书的莫澈,问他想做什么。
莫澈把书一放,两眼一眯:“腰缠十万贯,骑鹤下扬州。”
三人沉默一阵后,对莫澈说:“莫大人志向高远!”心中却都不约而同地想着:贪,实在是贪!
“子清,你看过本朝的法例典籍没?”谢弈凑到莫澈身边。
“没,怎么了?”
“就知道你没看,作为殿中侍御史,你必须将本朝的法例典籍熟记于胸,否则以后查核案件时很麻烦。”说完谢弈走到书架旁,抽出一本书递给莫澈。
莫澈拿起来随便翻了翻,不看还好,一看之下,顿时吓得瘫倒在地。
下了勤后,莫澈见到婵心,说皇上有事找他商谈。莫澈心惊胆战地跟着,到了御书房,顿觉自己死期已到。战战兢兢地进去跪下,莫澈早已四肢无力,全身冒汗,脑袋里全是浆糊。
“莫爱卿,平身吧。”莫澈听到虚无飘渺的声音传进耳朵。
哆哆嗦嗦地好不容易站了起来,莫澈又听皇上说道:“莫爱卿,抬起头来看着朕。”
莫澈僵硬地抬起头,看到坐在龙椅上的景廷柯,那人面带微笑的脸印在莫澈眼中,变成了一只笑面虎。
“莫爱卿走近些,帮朕看看面相吧。”那人含笑说到。
“微臣知罪,微臣该死!”莫澈“咚”地一声跪倒在地。
“喔——莫爱卿何罪之有?”
“微臣不该非法说书,非法印书,非法算卦,更不该违令卖酒!”
“看来莫爱卿已经看过我朝法例了,那么犯了这些法令该受什么处罚,莫爱卿想必也是了然于胸。”说完景廷柯端起桌上的碧玉茶杯,悠闲地品了一口。
“微、微臣知道。”莫澈跪在那儿,不敢再说话。
景廷柯坐在那儿,看莫澈跪着,几乎要缩成一团了,心里不禁觉得好笑。过了一会儿,他放下茶杯缓缓说道:“莫爱卿起来吧。”
莫澈再次无力地挣扎着站起身。
“莫爱卿春闱考场上写的那篇《法策论》,朕看了很是喜欢,文中将从古至今的各大重要法律条令都做了精到的评论,很多地方着实精彩。”
莫澈一边状似谦虚地躬下身,一边心想:是哪个王八羔子给我当的枪手?论什么不好偏要论法,我这下成知法犯法了!
“莫爱卿,朕想让你替朕办一件事。”
“微臣惶恐,为皇上办事实乃微臣分内之责。”莫澈拱手说道,心想要我办事就是要我将功赎罪了吧。这么一想,顿觉黑云散去重见天日,激动之下差点说出刚才写书时写的那句“为朋友两肋插刀,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既然莫爱卿对法例有如此精当的见解,朕想让莫爱卿主持修撰《天历法》,以完善本朝法例,不知莫爱卿意下如何?”
“微臣遵旨,微臣定当全力以赴,慎重对待。”
从御书房出来,莫澈大口大口地调整呼吸,跟从战场上下来似的,一脸的疲惫不堪。活动了一下筋骨,正要迈步走开,突然想到出来之前皇上最后的那句话,顿时又觉得天昏地暗起来。
皇上说:“莫爱卿,听说你最近在写《倚天屠龙记》,朕很期待。”

月流辉

莫澈曾在半夜写书的时候,腾了一分钟的时间来思考一个问题:自己怎么就中了状元做了官呢?一分钟后,思考未果,莫澈便将它抛到九霄云外去。其实这个问题,就是在若干年后想起来,莫澈也觉得匪夷所思令人费解。
知道谢弈就是那个春闱考场的枪手时,莫澈和谢弈正在讨论修撰《天历法》的问题。
“秦朝的法律制度简直太残忍了。”莫澈边看书边对谢弈说。
“怎么讲?”
“你看这条:‘有敢偶语《诗》《书》者,弃市。’你想啊,如果某个男子有天在街上逛,忽然看到一个漂亮姑娘,于是感叹一句‘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结果‘咣当’一下被铁链拴住,然后拉到集市上去展览,多残忍啊。”莫澈说着咂了咂嘴。
“呃,子清,你认为‘弃市’就是被拉到集市上去展览?”
“不是吗?”
“其实是被杀了抛尸集市,还不许收尸……”
“……”莫澈听了,顿时觉得残忍二字是如何的苍白无力。他一边抚着自己的心口,一边庆幸自己还好没穿越到秦朝。
“子熠,秦律里的‘共盗’是什么?”
“就是五人以上的共同犯罪。”
“那‘群盗’就是一大帮人集体犯罪了?”
“嗯,群盗是聚众反抗统治秩序,危害皇权的重大犯罪。”
“哦,相当于咱们的黑社会火拼。”
过了一会儿,“子熠,《大明律》里‘奸党罪’是什么罪?”
“就是其它罪名之外的一个罪。”
“哦,明白了,就是为皇帝随意处罚朝臣提供的一个合理依据。”莫澈豁然开朗。
“子熠,为什么古时候一般死刑犯都在霜降以后、冬至以前施刑?”
“因为这时候‘天地始肃’,杀气已至,便可以‘申严百刑’,以示所谓‘顺天行诛’,我朝的秋审制度就是这一律例的沿袭。”
“子熠,你再看唐代这条法令:‘拷讯数满仍不招者,应反拷告状之人。’那唐代的人要告状不是还得权衡一下对方和自己的体格差距了?”
“所以我朝修改了这条律例。”
“哦——子熠,你春闱科考的时候看到我没?”
“看到了啊,我就坐你后面。”
“听说你写过一篇《法策论》,什么时候给我看看?”
“可以,明天带给你。”
“谢弈!你个混蛋,原来是你!”莫澈气得二话没说,涨红着一张脸,冲过去就和谢弈扭打在一块儿。
那次御书房面圣事件后,莫澈稍微收敛了一些,于是——《倚天屠龙记》之后的书,作者署名改成了苟全(小狗子)。后来又有一次偶然发现谢弈在操刀写见不得人的‘肉书’,他一脸奸笑地说这种书虽然市面上大家不会明目张胆地看,但私底下都在如饥似渴地疯狂抢购,不管读书之人还是乡野之人,至少人手一份,真可谓居家旅行的必备良品。于是,莫澈秉着商人唯利是图的本性,开始侵入“肉书”这一行业,不过因为一点创作经验都没有,大多数措辞和写法还是借鉴的谢弈。于是,当时的地下书市曾一度出现“姐妹书”这一现象,买了两本书,回家一看,一本名叫《春色无边》,一本名叫《无边春色》,仔细一看,里面除了主人公的姓名以外,其余描写惊人地相似,害得众人痛呼上当。
至于和小王约定的卖酒事宜,因莫澈初来乍到,还未摸清御膳房等地的位置,因此迟迟没能启动。而宫里的各位大臣,在皇上的暗示下,也都个个“清正廉明、高风亮节”,未曾贿赂过新科状元一分一毫。
就在莫澈苦恼自己赚钱的途径越来越少,人生越来越单调时,谢弈认识的那个书商钱老板,给了莫澈一个灵感:与他勾兑,低调地举行一次签名售书活动。
于是,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那位白天和御史台的同僚们商讨修撰《天历法》的殿中侍御史,此时却坐在了城郊外的一个小茶铺里。他红光满面,笑意盈盈,却又十分谦逊而低调地接受着那些“过桥米线”“清蒸龙虾”“新鲜李子”以及“上好纸张”们抱以的热烈掌声和崇高致意。当天夜晚,排队等签名的队伍从小茶铺开始,一直延伸至城内皇宫门外,此一壮景就是在天子圣辰当天向全京城发放红包时也未曾出现过。
看着一本一本新印的三合一精装书被众人抢购,莫澈忍着在心中大笑差点忍到胃疼。当天买书的人群中有很多热爱思考勇于探索的书迷,他们在买书的同时也向莫澈提出了很多研究性的问题,其中很多由题名就可看出他们的智慧来,比如《论小龙女在绝情崖谷地生活的艰巨性》,《读书之我见——试证张君宝为小龙女的私生子》,《穷究细推,看“雕兄”这一蜡烛之照明度》,《由阿飞与<武林外史>中白飞飞之关系考证二书作者之关系》……莫澈看着这些问题,心中笑开了花,立即盘算着哪天有空再举行一次专题研讨会。
自签名售书之后,莫澈认识到自己侵权写的那些书行情相当不错,于是赶紧趁热打铁再接再厉,与此同时,“肉书”的写作也在如火如荼的进行当中,真可谓双峰并峙双管齐下。
春末的一天傍晚,莫澈和谢弈一同出宫,途中发现自己刚刚成书的《艳林秘史》忘了拿,于是赶紧辞别谢弈匆匆赶回御史台殿院。
这时天色已暗,莫澈怀里揣着书,哼着小曲慢慢走着。途中抬头欣赏月色三次,低头赏玩并采摘鲜花四次,蹲下身子逗弄不知名的小虫一次,于是,再次起身欲走时,终于发现——自己迷路了。
莫澈眼前是一座宫殿,上书——东阳殿,传说中太子的居处。
殿旁有几株柳树,那儿蹲着一个小孩,正在地上写划着什么。莫澈赶紧凑过去,轻声喊了句:“这位弟弟。”
“啊——鬼啊!”那小孩“噌”地站起身来就要跑。
莫澈赶紧将他的衣领抓住,另一只手捂住他的嘴,笑着对他说:“别怕别怕,我不是鬼。”
那小孩看了看莫澈,长得眉清目秀的,确实不像鬼,又见他身上穿着五品官员的衣服,这才放松下来。他挣开莫澈,轻咳了一声,又整整被莫澈拉乱的衣领,傲慢地说道:“大胆小官,为何鬼鬼祟祟躲在本太子身后!”
莫澈听了,退开两步仔细打量一番,见他一身浅黄锦绸,眉眼之间极似当今天子,于是赶紧行礼:“下官不知是太子,冒犯了太子还请恕罪。”
“哼,本太子心情不错就饶了你。你叫什么名字?在这儿干什么?”
“下官莫澈,方才迷路了才走到这里来。”
“这么大的人了还迷路,真没出息。”那小孩说着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莫澈看着他不再言语,心中却在算计着。沉默了一会后,莫澈说道:“太子一个人在这里不怕黑吗?”
“黑有什么好怕的!”
“但是鬼喜欢呆在很黑的地方,你不怕遇到鬼吗?”
“鬼……有什么好怕的。”那小孩听到鬼,语气明显弱了下来。
“哦,那下官就不需要提醒太子注意身后了。”
“身后?身后有什么!”那小孩微微颤抖着转过头去看了看,没看到什么,转过头来正要责骂莫澈时,莫澈在他面前用腹语变着声音说了句:“太子——我在你身后——”
“啊——鬼!鬼啊——”太子脸色大变,一个劲地往莫澈怀里钻。
莫澈奸笑着搂住太子,边抚着他的背边说:“太子别怕,下官以前学过驱鬼之术,待下官把这鬼驱走。”说完嘴里开始含含糊糊地念叨起来。
过了一会儿,太子稍微平静下来,莫澈将他带到殿外明亮处,笑着问:“太子可知出宫的路?”
“知道,怎么了?”
“请太子带下官出宫,下官在宫外为太子求一张符来带在身上,那鬼就不敢来了。”
于是,皎洁的月光下,凉爽的清风中,莫澈牵着这位太子在宫内绕了起来。出宫的路上,二人在莫澈的苦心设计下,很自然地围着一些话题交谈着。
“太子这么聪明可爱,皇上一定很宠爱了。”
“父皇当然很宠我。”
“那皇后一定也很宠爱太子了。”
“我母后在我出生时就去世了,你居然不知道。”太子生气地跺了一下脚。
莫澈心里“咯噔”一下,他妻子——皇后不在了啊。
二人继续走着,“太子今年多大了?”
“刚到幼年。”
“那你那位英明神武的父皇呢?”
“今年而立……咦,你愣在那儿干嘛?快走啊。”
莫澈此时呆站着,想起那天御书房里,皇上让他看面相的表情,心中哀嚎:该不会,他真的相信我那天算卦说的话了吧——

肆夏

边欣赏小池塘边上的杨柳。入夏了,池塘里的荷花开始含苞,池塘边的柳絮开始撒欢,莫澈坐在那儿被风吹来的柳絮迷了几次眼。他盯着柳树看了良久,憋出一句词来:“哎,枝上柳绵吹又少,天涯何处无芳草——”
天涯何处无芳草,我的芳草在哪儿呢?
于是,我们的莫大人,在春天已经过去的时候,开始思春了。
“子清,你还记得作为殿中侍御史的职责吗?”屋内的几位大人见莫澈成天偷奸耍滑,终于派出谢弈来宣布他们的应对策略。
“嗯,以维护皇上的神圣尊严为主要职责。”莫澈心想,这么抽象的说法想让他不偷懒都不行。
“那你还记得你在主持修撰《天历法》吧?”
“咱们上次不是已经约好了,你主持,我打杂。”这是上次扭打之后的谈判成果。
“我们现在正好有一件打杂的事情要你去办。”谢弈挂出一副无害的笑容。
“什么事?”莫澈的右眼皮忽然跳了起来。
“历来皇帝的敕令都要由官员记录下来,而其中有些固定下来后,会写进例法中去,所以今天开始你就负责记录皇上的敕令。”
“怎么记?”
“很简单,拿着笔和纸,皇上说什么你就记什么。”谢弈笑着。
“呃,意思就是说我要一直跟在皇上身边了?”莫澈茶也不喝了,扇子也不扇了。
“是的,刚才早朝时我们的宋大人已经奏明皇上了,你午休过后就直接去皇上那边吧。”说完谢弈意味深长地拍了拍莫澈的肩,叹口气摇着头走了。
“啊啊啊——谢兄,你不能这样陷害我啊!”莫澈边站起身边朝谢弈吼。
“这是我们几位宅心仁厚的大人商讨出来的,我也爱莫能助。”
于是,在微热的夏风中,池塘边的莫澈感受到了沁骨的凉意。
需要每句话都记吗?御书房内的莫澈站在景廷柯身边,拿着册子挠着脑袋。一下午了,莫澈只记下几句话。
“莫爱卿平身。”
“成庸,给莫爱卿看茶。”
“莫爱卿站着累了便坐下吧。”
“莫爱卿,听说前些日城郊外有家茶铺曾有过一次非法集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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