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无天(穿越)----不系归舟
  发于:2009年07月3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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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错,送铜镜,也代表了我们御史台审核案件心如明镜、为君分忧的一片忠心。”
于是,莫澈将铜镜作为贺礼呈给了宋大人,转身的时候,摸着腰间的银两,嘴巴笑得一天都没合拢。
是日影封朝天子大寿,举国上下普天同庆、一片欢腾,京城里张灯结彩、全城祝贺、欢声雷动,皇宫内更是灯火辉煌、盛况空前。看着挂满的彩色锦带和御花园内随处可见的莹白玉觞,莫澈想起商纣王池中灌酒、林上挂肉的荒唐事,不禁在心里叹了口气:“骄奢淫逸,劳民伤财啊——”
不过想归想,嘴里面吃的喝的却一直没有间断过。
穿着黄袍的那人在席间笑意盈盈,满脸喜色,边喝酒边说着“诸位爱卿今日不必拘束,尽管随意享用。”
莫澈喝了好些酒,头有些昏沉了,便躲到一旁去,准备休息一会儿回来继续。朝着荷塘走的时候,遇到了景廷渊。
“王爷不去应酬,来这儿干嘛?”
“这边清净。”莫澈看景廷渊今日一身盛装,竟比以往多了许多威严出来。
“呃……难道王爷,也是来睡觉的?”莫澈朝景廷渊打着酒嗝说。
“听说你把我送你的铜镜当成了贺礼?”
“喔,那个啊,物尽其用,物尽其用嘛。”莫澈心知不妙,干笑着转身便跑。
“罢了,过几日再找你算账。”景廷渊闭着眼挥了挥手。
“真是的,这么快就知道了……”莫澈发着牢骚往潇湘竹那儿走。到了小竹林内,正要伸个懒腰躺下休息,却见不远处的竹子那儿倚了个人,那人一身黄袍坐在地上,身上落了几片翠竹叶,懒懒的样子,正嘴角含笑地看着莫澈。
莫澈刚要打出来的酒嗝瞬间被逼了回去,站在原地愣着不动,呆呆地看着景廷柯。一阵微风拂过,带下几片竹叶,带来一缕荷香,莫澈看着倚在那儿的人,脸上微红,眼含笑意,心里不觉冒出一句话:“秋水芙蕖,倚风自笑。”
“莫爱卿。”
“下官参见皇上。”
“莫爱卿不必多礼,坐下吧。”
莫澈借着酒胆,一屁股坐了下去,却又老老实实地一动不动。景廷柯见了,突然笑出声来:“莫爱卿如此谨慎,莫非把朕当成了吃人的老虎?”
“下官不敢。”莫澈边说边想其实你这只老虎不喜欢吃人,喜欢笑。
两人就这样坐着不再说话,沉默良久,久到莫澈差点睡着时,景廷柯叹了口气,轻轻说道:“小时候先皇还在时,我和三弟在他寝宫内见了那铜镜,都很喜欢,便吵着要……后来三弟拿到了。”
铜镜?那个乐昌公主的铜镜?不会吧!莫澈心惊胆战地想着,要真这样那我莫澈不就成了伤口上的那把盐?
“微臣,微臣实不知情,还请皇上恕罪。”
“朕并没有责怪你,只是在想这世事难料——以前没得到的铜镜现在得到了,以前没想过的龙椅现在坐上了……”
“那是因为皇上乃天之骄子,冥冥之中有上天佑护。”
“高处不胜寒,莫爱卿并不能体会身为一国之君的无奈和孤寂。”莫澈偏过头去,正好撞见景廷柯露出一副悲伤的表情,心不觉“怦怦”跳了几下。
孤寂?怪不得天子都自称寡人呢,原来个个都寂寞。莫澈自顾自地想着,却忽略了身旁那人一闪而逝的笑意。
“今日见到那铜镜,知道是莫爱卿给朕找的,朕就在想,也许莫爱卿是上天派来帮朕的。”
“为皇上解忧是微臣的职责,皇上谬赞了。”
“莫爱卿,以后私下里不必如此谨慎见外,你我以字相称吧。”
“啊?这个——臣惶恐!”莫澈心里颤抖着,怎么我把王爷送的铜镜给你,就变得这么亲近了?要是再找个银镜金镜,那不得以绰号小名相称?
“呵呵,子清以后私下里不必自称微臣。得了那铜镜我很开心,本来想直接送与你,但又实在有些舍不得,不如这样,我将铜镜分一半给你。”说着景廷柯冲莫澈笑了笑。
莫澈当场愣住,一为景廷柯的称呼,二位景廷柯说话的内容,三为景廷柯脸上的微笑。
景廷柯站起身来说这就去找婵心把铜镜拿来,莫澈仍然坐在那儿,心里想着,不对啊,那铜镜他好不容易得到了,怎么舍得送我一半?再说了,那铜镜是乐昌公主和丈夫徐德言的情物,二人各执一半,他现在分我一半,到底什么意思啊——啊——啊——
锦华宫内,婵心笑着对景廷柯说:“皇上,那铜镜本来是您赐给宁王爷的,现在又被莫大人送了回来,真是太巧啦。”
景廷柯听了,笑如春风:“的确很巧。”

患难真情

莫澈被人绑架了。
今日沐休,本来是和若锦一起去普度寺逛庙会的,一路上的人熙熙攘攘,莫澈见若锦在人群中频挥香汗,便带着她拐到偏道上去。
两人说笑间,只闻身后一声马嘶,急促的马蹄声随后而来,莫澈反应快,赶紧拉着若锦站到一旁,见那人狂奔而去后,抚着心口说:“还好反应及时,不然就是一起严重的交通事故了。”
话音刚落,莫澈忽然闻到一股异香,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醒来时是在一座破庙里,莫澈看了看早已醒来的若锦,再看了看四周布局,心想如果大难不死以后倒是可以来这个地方签名售书。
“小莫你没事吧?”
“没事,姐姐你呢?”
“我也没事,只是觉得浑身酸软无力。”若锦说完,莫澈也动了动,果然全身力气像是被抽空了一样。
“叽咕什么呢!给老子安静点!”庙外的人听见里面的声音,提着大刀跨步进来。莫澈见那人膘肥身健,满脸横肉,光着的左膀子上还有个面部狰狞的老虎刺青。心里不觉一紧,咽了口唾沫笑着说:“这位大爷,您再仔细看看,咱们素不相识,想来也没什么深仇大恨,您是不是抓错人了?”
那人横了莫澈一眼,鼻子里冷哼一声:“御史台殿中侍御史莫大人,老子不会认错的。”
若锦听了,脸色一沉,低声问莫澈:“小莫你是不是在宫中得罪什么人了?”
莫澈仔细想了想,说道:“我最近在宫中不是呆在御史台殿院,就是跟着皇上转圈,哪有机会得罪人啊。”
正说着外面又进来几个人,都提着大刀,满脸凶光。为首那人一身黑衣,歪眼歪鼻,瘦瘦精精的,看来比其他人阴沉许多。刚才那有老虎刺青的人见了他,走过去叫了声老大。他应了一声后,直勾勾看着莫澈。
莫澈满脸堆笑:“老大,您手下抓错人了。”
“没错,我们要的就是你莫大人。”那人脸上也露出笑,莫澈和若锦看了顿时觉得浑身发冷。
“这位大爷,我们前世无怨今生无仇,为何要做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
“谁说不利己了?我绑了你们就为劫个财,顺便劫个色。”说着那人大笑起来,其他人也跟着哄笑。
莫澈和若锦听了,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钱我身上没带多少,你放了我们,我回去给你拿就是。至于色嘛,你看我这一身粗皮糙肉,也没什么好劫的。”
“谁说劫你色了?我说的是你旁边那位小娘子。”说着走过去就要摸若锦的脸。莫澈赶紧上前挡住,讪笑道:“这位大爷,刚才听您口音就觉得不像本地人,现在听了您这句话就更确定了。”
那人听了,脸色一僵,莫澈赶紧接着说:“您初来京城,可能没怎么打听翠红坊的事情吧。说到这翠红坊啊,可是有名的寻花问柳之地,那里的姑娘真真是,个个貌如天仙呢,而翠红坊最有名的姑娘要数红杏楼的头牌红杏姑娘了,说到这红杏姑娘,那可真是天仙中的天仙。”说完莫澈对着那人露出一脸诚恳的表情。
那人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身后一群提刀猛汉中冒出一个声音:“老大你别听他瞎吹,翠红坊最有名的姑娘就是这位袖衣阁的若锦姑娘。”
莫澈听了,顿时愣住。那人啐了莫澈一口,恨恨地说:“本来还想只是劫财劫色的,现在看来还得顺便劫条命!”说完叫身后的两个弟兄上来,拖着莫澈就往外走。若锦在一旁看了,赶紧挣扎着站起来,对那人说道:“放开他!”
“小娘子,你说放开就放开?”
“放开他,我跟你走!”
“这位大爷,您不是想劫财吗?现在钱还没到手就杀了我岂不可惜。”莫澈被身边两人拽着,却一派悠闲的神色。
“大爷我不稀罕你那点钱了!”说完挥手让人拖他出去。
“诶——等等,临死之前我有一个小小的请求。”
“说!”那人一脸的不耐烦。
“我想写一份遗书。”莫澈见他正要发怒,连忙接着道:“我在遗书里会写明我是自杀,这样便可免了你一个麻烦不是?”
那人听了,忖度半晌,最终叫来一个小弟,去准备纸笔。
本来莫澈想让他们给他解药,然后自己执笔的,结果没料到那一群绑匪里居然还有一个会写字!莫澈看了看他写的字后,摇头叹道:“这位兄台,看你写得一手好字就知你还是很有学识修养的,怎么不入朝为官反而来干这种惊天动地的事情了呢?”
那人拿着笔,乜斜着眼,吐出三个字:“甭废话!”
接着莫澈开始哭丧着脸痛陈万言,其间遇到不会写的字一百零二个,众人在不知所云的遗嘱中昏睡过去三次,莫澈在陈述过程中内心悲伤痛哭流涕四次,遗书的内容也从话别朝廷到话别亲友再到话别财产,最后到话别路人以及路边的花花草草。
就在那位老大已经失去耐性时,莫澈说我还有一本书没有写完,想在这里口述完后让他们帮忙拿去付梓印刷,于是不顾众人反对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述《雪山飞狐》的传奇故事。结果,破庙内一干人等放下屠刀,立地听书,听到精彩处还不忘拍手叫好。
在这样的不知不觉中,破庙外天上高挂的炎日已经换成了明月。
就在莫澈讲到结局:“胡斐到底能不能平安归来和她相会,他这一刀到底劈下去还是不劈?”时,众人还犹自沉浸在那精彩曲折、引人入胜的故事情节之中,俨然没有察觉一批带刀护卫已经从庙外冲了进来,自然也来不及提刀反抗便被迅速擒住。
莫澈见破庙的破门外走进一个人来,咧开嘴笑了。
“天子脚下竟敢挟持朝廷命官,带下去押进大牢,听候处置!”来人一身银边紫袍,腰间一把银鞘宝剑,神色庄严,气势逼人。见莫澈和若锦歪在干草堆上,走上前去扶起莫澈,说道:“莫大人受惊了。”
“卫统领来得及时,不惊,不惊。”莫澈笑着说完,转过身去,对若锦说:“连累苏姐姐受惊了。”
“哪里,我可是听了一个很不错的故事呢。”若锦由人搀着,神色安然。
“将苏姑娘送回袖衣阁去吧。”卫统领对手下吩咐之后,搀着莫澈往外走。
“卫统领这是往哪儿走?”
“锦华宫。”
锦华宫内,明烛辉煌,沉香缭绕,景廷柯含笑望着卫统领搀扶的莫澈。
“微臣参见皇上。”莫澈说着便要跪身行礼。
“莫爱卿不必多礼,身子还没恢复就别站着了,坐下来吧。”
“谢皇上。”
卫统领退下后,莫澈盯着景廷柯,一脸疑惑。
“子清是不是想问为何卫统领会去那儿?”景廷柯端起桌上的碧螺茶,浅啜一口,好笑地看着莫澈脸上的表情。
“微臣……呃,我确实疑惑。”
“如果我说,我只是午间歇息时突然想听你说书了,然后谴人找你,结果不见人影,最后得知被人绑到了城郊破庙,你信不信?”
“……天子一言九鼎,我自然相信了。”莫澈努力别过头去,心想鬼才信你,等我明日去大牢拷问那些人就明白了。
“子清现在虽然已无大碍,但身体行动还是多有不便,今晚就留在这里吧。”
“这这这——天子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莫澈浑身猛打一个激灵,拼命挣扎着站起身来。景廷柯上前将他扶住,笑着道:“难道你想让明日京城百姓听到当今天子铁石心肠,丝毫不体恤朝中大臣的传言吗?”说着景廷柯以强硬的态度把莫澈往那宽大的龙床上带。
莫澈僵着身子,心想要体恤也不是这个体恤法呀,是你命卫统领把我扶到这儿来的,难道就不能再让他把我扶回家吗?那几个流氓是明抢,你这是活生生的暗抢啊!
到了床边,莫澈死活不肯上床,只是一屁股跌坐在床脚底下。景廷柯与他僵持一会,终于失去耐心,自己宽衣上床歇息。莫澈趴在天子的金雕龙床旁边,心想这算什么啊?
累了一整天了,莫澈精疲力尽地趴在那儿,心中思绪万千,昨日宁王府的人找到莫澈,说让他今日沐休时去一趟宁王府,王爷有事找他,但是今天一整天被困在破庙,按理宁王府的人应该先找去的,怎么到现在都没见动静?
莫澈想了会儿,心中恨恨地说:你个景廷渊,今天准是去哪儿花天酒地把我给忘了,我咒你明天出门被雷劈死!
正想着,外面突然传来轰轰闷雷声,莫澈抬眼望去,只见漆黑的屋子顿时被一道闪电照亮,未及反应便是“噼啪——”的一声,接着响雷铺天盖地而来。
莫澈瑟缩着身子,心想不会这样吧,难道他真要被雷劈?正想着又是一阵惊天的雷鸣,莫澈全身颤抖着,双手抓在床边,吃力地站起身来,毫不犹豫地倒下床去,将旁边那人留了一半的锦被拉过来盖住全身,躲在被子里一个劲地发抖,嘴里还不停地念叨:菩萨保佑,菩萨保佑,要劈也劈他,千万别劈我——
床上另外一人轻轻转过身,看着身边隆成一团微微颤动的锦被,嘴边勾起一丝笑意,看了会儿凑过去拍着被子说;“子清原来怕打雷。”

雾里看花

莫澈屏气凝神,猫着身子从锦华宫溜出来,直走到御史台殿院这才敢喘口气,一手扶着荷塘边的柳树,一手抚着怦怦直跳的心口,缓过来后对着荷塘感叹一句:“再这样折腾下去,人将不人啊——”
“子清你杵在那儿干嘛呢?”谢弈站在门口看见莫澈,皱着眉头问他。
“欣赏美景。”莫澈转过身朝谢弈走,刚走几步又听谢弈说:“正好,前几天你审核的李大人那份案件昨天退回来了,今天继续审。”
“那啥,我棉被还晾在院子里呢,先回家一趟,下午再来,你帮我顶着啊。”莫澈快速回转身,迈开脚步撒丫子地跑。
谢弈反应过来时,气得在身后直跺脚:“你就懒成这样了你!都不知道你人生理想何在!”
莫澈听见了,嘿嘿一笑,转过头说:“我人生的理想就是理想的人生。”说完一溜烟跑得不见踪影。
到了宏伟庄严的平央门前,莫澈突然想起一件事,于是赶紧往后撤,直奔刑部。看见义父在那儿,终于松下一口气。
“父亲大人怎么这么快就过来啦?”
陈大人看见莫澈,和蔼地笑着说:“今日早朝皇上退得早,澈儿来这里干什么?”
莫澈凑到陈大人身边,压低声音说:“昨晚刚押进大牢的那帮绑匪在哪个牢房?孩儿去看看他们。”
“拷审他们是刑部的事,你还是在御史台等着复审吧。”
“孩儿不是想审,只是想问他们一些事情,还请父亲大人通融一下。”
“也罢,一刻钟。”
“多谢父亲大人。”莫澈哈着腰跟随陈大人来到刑部大牢,见陈大人走后,赶紧买通狱卒叫他在外面等候。莫澈进了牢房,看见昨天那一帮人关在一起,或坐或躺,姿态不一。那个老大靠墙坐着,看见莫澈,嘴一歪,冷笑着说:“莫大人是来看笑话的?”
莫澈看了看里面的人,笑着说:“在下是来看杂耍的。”
旁边那个老虎刺青听了,气得跳起身来,指着莫澈骂:“他X的,你别以为把老子关进大牢就安全了,等老子出去后,照样找你麻烦!”
“喔?绑架朝廷命官是怎样的罪名,想必这位大哥还不清楚吧。”
“再重也会留下一条命。”
“哎,想来这位大哥是对本朝律法没什么研究了,既然要做绑匪这一行,其它的书不看,至少应该看看本朝的《天历法》吧。”莫澈说着咂了咂嘴。
那老虎刺青听了,把脸撇到一边问:“老子凭什么非要看《天历法》?”
“老大,《天历法》是前段时间刚颁布的例法,补充本朝其它法典的。”昨天那个帮莫澈执笔的小弟小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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