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无天(穿越)----不系归舟
  发于:2009年07月3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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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在气势恢宏的皇宫大殿上,莫澈在二十人扎成的人群中,望见坐在龙椅上的那个人,心中的迷雾稍微拨开了一些。
华服公子一身龙袍,头戴缀有十二串珍珠的皇冕,看来气度威严,尽显王者之风。
莫澈在底下跪着,心里头想起皇上对自己说的第一句话“那你就算算我的姻缘吧。”想想自己对他说的那些话,再想想那天晚上那坛酒,最后想想那御扇,莫澈顿觉死期不远。
千万不能中啊!
莫澈在心中念了几百遍如来佛祖观音菩萨,虚汗都给急出来了。
先考写诗词,为什么要写诗词呢?概括站在莫澈旁边那位仁兄的说法,一个人写诗词可以写出他的学识修养和审美情操来。所以现在这位天子,在龙椅上宣布,大家各写一首诗和一首词。
莫澈拿到笔和纸,在地上坐着苦思冥想,怎么才能不交白卷不抄袭不显得胡乱敷衍,但又能不中呢?正想着,看到旁边那位仁兄写错了一个字,正在忙着把它涂掉,于是一个妙计在脑海里闪过。
第一首,莫澈抄了李商隐的《锦瑟》,但却故意将第一句的“弦”和第三句的“泪”字省掉,又从上到下七字排列,这样第一句和第三句就明显少了一个字,看起来不是诗也不是词,空了的字看起来又像是才思愚钝,找不到好字。
第二首,莫澈想了想,将前些日子杨先生教的那副对联写了上去:
一夜风霜生意境,
万坡枫叶灿秋嵩。
交上去时,莫澈正等着当第二十名,却听玉阶上传来叫好声。穿着龙袍的那个人,在万众瞩目下缓缓说出:“莫子清这首词改得好!”
莫澈正纳闷自己什么时候写词了,却又听皇上念出:“锦瑟无端,五十一弦,一柱思华年。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 沧海月明,珠有蓝田,日暖玉生烟。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好!莫子清虽是抄了李义山的《锦瑟》,但却抄得不落俗套而轻巧新尖,真真是脱胎换骨点玉为金啊——”大殿一旁的一个官员赞叹道。莫澈偏过头仔细打量他,恨恨地把他的样子记在了心里,这个坏我大事的家伙!
“莫子清的这首诗更是作得清新脱俗。”琉冕下的那人拿着莫澈的另外一张纸,嘴角牵出一缕笑。
莫澈心想:我写的是对联,不是诗!
结果皇上又缓缓念了出来:
“万坡枫叶灿秋嵩,叶灿秋嵩一夜风。一夜风霜生意境,霜生意境万坡枫。”
“好!好一副藏诗联,好一首诗!”另外一名官员称赞道。莫澈偏过头也把他记了下来。
杨先生,你教我的那副对子怎么就是藏诗联了呢?莫澈此刻跪在地上面无表情,魂魄却已经在离恨天外痛哭流涕了。
二十人的诗词全都看完,莫澈恍惚中又听到玉阶上传来那人的一句话:“最后各考大家一个对子。”说完一名太监将一个玉盘呈了上去,盘里放着纸条。
到了莫澈时,莫澈抬起头来,不经意间瞥见那人嘴角牵了起来,顿时心里“咯噔”了一下。
“莫子清,你对——花子巧慧。”
“草民拙才。”莫澈听完不假思索地磕头在地,心想:我拙才,我不对总可以吧。哪知四周又是一片叫好声。
“好!好一个无情对!粗一看来似乎只是两句不相干的话,但仔细一想,却又是字字相对,而且平仄也极为工整。“草”对“花”,“民”对“子”,“拙”对“巧”,“才”对“慧”,“花子巧慧”本是现今的市井讽刺之语,“草民拙才”又以自谦来反衬,真是一个精妙的无情对啊。”
“看似无情实则有情——莫子清真真是鱼中之鲲,鸟中之凤,实乃国之栋梁!”
莫澈全身无力,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怎么就“看似无情实则有情”了?怎么就“国之栋梁”了?天——啊——
最后,这场殿试中,莫澈当之无愧(?)地成了状元,他旁边那位仁兄连声祝贺:“恭喜状元郎,咱们以后可是同僚了。”莫澈恍恍惚惚地,边往外走边对身边的人机械式地道谢。耳边只有一个声音萦绕着:“莫澈,动土动到太岁爷头上,这下彻底完了——”
那位头上被动土的太岁爷,这时正在御书房,手里拿着一个小册子,上面密密麻麻写着很多字,其中一段写到:“三月十五,上午集市说书,中午远来楼做菜,下午城西算卦,晚上袖衣阁卖酒……三月二十,上午陈府念书,中午宁王府打杂,下午城东晃荡,半夜家中著书……”
那页的下面还有排小字,写着:“玉骨扇现归同院苟大妈。”

出没风波里

莫澈高中状元,京城的百姓可谓“几家欢乐几家愁”。
集市卖菜的李大爷,坐在菜摊旁,啪嗒着手上的烟杆子,恋恋不舍地说:“小莫儿,你走了之后谁来说书呢?”
“大爷,我不是把书写出来了吗,会有人来说的。”莫澈同样坐在菜摊旁,说完话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递给李大爷。李大爷一看,迷糊了:“我又不识字,你送我书干啥?”
莫澈把手里的《小李飞刀》揣进李大爷怀里,嘿嘿一笑:“这本书上有我的亲笔签名,大爷你等我成为炙手可热的作家后拿去卖,铁定能卖好价钱。”
远来楼的徐老板远远地看见莫澈,赶紧三两步迎上去,脸上挂着谄媚的笑:“莫大人,您来小人这儿干嘛呢?”
“徐老板,我给您做排骨来了。”
“哦莫大人,这个小的可不敢当。”
“有什么不敢当的,做满今天刚好一个月,我不来月钱不是就没了。”莫澈笑着说完,“蹭蹭蹭”跑进灶房,留下徐老板一个人在那儿直冒冷汗。
“莫大哥,你怎么还来啊?”小王在灶房看见了莫澈。
“上午徐老板发月钱没?”莫澈看见小王进来,赶紧把他拉过去。
“还没,难道你还惦记着那点月钱?”
“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不积小流,无以成江海;不积小钱,无以发大财!”莫澈说完转身忙活去了。
“莫大哥,你现在中了状元,又在皇宫里做官,肯定能弄到一些宫内的珍品吧?”小王凑到莫澈跟前,小小声地说。
“嘿嘿,不愧是我好兄弟,咱俩真是心有灵犀啊——以后我带东西出来,你去卖,咱们照样五五开。”
“诶莫澈,听说你中状元了。”远处走过来一个屠户。
“纯属偶然,纯属偶然。”莫澈看见他,停下来笑着说。
“恭喜你啊——那个,上次你给的符,我用完了,身上还有吗?”屠户凑近莫澈,神秘兮兮地说。
“当然有,我天天都带身上呢,你要多少?”莫澈说着就把手伸进袖子里去找。
“这次要三十张吧。”屠户边说也边把手伸向腰间,掏出铜钱来。
“小莫儿来啦?我还以为你中了状元后就不会来我们这烟花之地了呢。”苏若锦在袖衣阁后院,边削桃子边拿眼斜着莫澈,含笑打趣。
“苏姐姐,我忘了谁也忘不了你。”莫澈走过去,抢过桃子帮若锦削起来。
“苏姐姐,你回头跟林妈妈说一声,以后小王抱着酒来袖衣阁可别打他出去了。”莫澈将削好的桃子递给若锦,还是以前一副财迷心窍的样子。
“还要卖酒?你不怕哪天钱多了把你压死。你那‘睡觉睡到自然醒,数钱数到手抽筋’的人生理想怎么就不改改?”
“已经改啦,现在我的理想是要数钱数到连睡觉的机会都没有。哈哈——”
“莫小子,可算回来了,快过来!”莫澈前脚刚踏进自家院子,苟大叔就在莫澈门口站着,冲莫澈招手。
莫澈想起前几日苟大叔使出的那招“黯然销魂掌”,心里抖了一下,慢腾腾地移过去,满脸笑容:“苟大叔,有什么需要我为您效劳的?”
“你的东西——今早有人送来的。”
莫澈看了看,是一副对联,杨先生的字迹:
此地安能居住,其人好不悲伤。
“才刚封了官还没上任,就已经树敌了?你这招惹仇家的功夫真是见长啊!”苟大叔说着在莫澈背上猛力一拍,莫澈顿时又添新伤。
“苟大叔,您再仔细看看,人家说的是‘此地安,能居住;其人好,不悲伤’”莫澈一脸诚恳的表情。苟大叔听了,不好意思地说:“原来我弄错了,还是你们读书人看得懂啊。”说着伸手去挠莫澈的头,挠完又顺手将那对联贴在了自家门上。
陈府,陈大人书房。
“澈儿,有你这个义子实乃为父的荣幸啊。”
“澈儿有您这样的义父才是澈儿的荣幸。”实在是太荣幸了,能够被自个儿的义父陷害进皇宫。
“澈儿天资聪颖,才华横溢,能中状元其实也在为父意料之中。”
“澈儿只是侥幸而已。”意料之中?整件事从贴榜招义子开始就是他主谋,你帮凶,当然在你意料之中!
“澈儿以后要好好报效朝廷,以报答圣上的知遇之恩。”
“是,澈儿一定报答。”如果还有报答的机会的话。
“好了,看你一脸疲惫的样子,定是读书读累了吧,回去好好歇着,明日还要进宫面圣呢。”
翌日清晨,皇宫内竹山园。当今天子景廷柯设席宴请前日中榜之人。宫内四品以上官员皆来与宴,官方说法是要一睹三鼎甲及其他诸人的风采,其实不过就是来看耍猴的。
“前日在殿试上虽已领略过各位的文采,但朕仍觉不尽兴。不如趁今日宴请再赋诗一首?”莫澈坐在席中,端着酒杯看那穿着一身明黄衣服的人,心想果然,这人要将折腾进行到底才肯罢休。
“虽然以愁为题实在不应景,但朕也想看看诸位能写出什么新意来。”景廷柯说完含笑着望过去,果然看见莫澈垮着脸在那儿冒汗。
皇上发话,再加上百官推波助澜,莫澈又拿到了纸笔。喝过几杯酒后,莫澈顿觉才思泉涌,可在提笔写下了一个斗大的“愁”字后,不小心撞见了皇上放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于是一个激灵一打,刚才泉涌的才思又活生生的给逼了回去。
莫澈拿着笔愣在那儿,心中想着:我不过偷偷摸摸坑蒙拐骗地卖你一坛酒,但你不是没给钱吗,不至于这样折磨我吧!
“莫兄一直愣着,这是何故?”身旁那位仁兄,也就是前日殿试时和莫澈站在一起,后来又祝贺莫澈高中的那位仁兄,此刻已经写好了诗,见莫澈纸上仅有一个字,不觉好心提醒。
“啊?哦,这位兄台,又见面了,真是有缘啊。”莫澈还没回过神来,恍恍惚惚地答应着。
“别有缘没缘了,快写吧。”
待大家都交上诗作后,莫澈纸上仍然只有一个字。看着那个“愁”,莫澈脑海中浮现的全是一些前人的诗句,什么“举杯浇愁愁更愁”,“薄雾浓云愁永昼”,“日暮客愁新”,“长安不见使人愁”……终于,莫澈将笔一搁,头一仰,望着苍天内心呼喊:“这次第,怎一个愁字了得——”
“谢子熠这首不错。”
莫澈旁边那位仁兄听到皇上这句话,连忙站起来弯腰躬身,一脸谦恭样。
“‘春风厌乐歌台咏,夏簟微凉玉酒空。三世三生秋意去,四时四梦恨藏冬。’对仗精工,颇有意味……只是新意稍逊。”景廷柯说完又看了看另外几首,都觉不甚满意。
“莫子清,你的如何?”景廷柯饶有兴味地看着席间的莫澈。莫澈僵着全身,好不容易将那张纸递了过去。
“嗯……不错。”
不错?!莫澈全身打了个摆子,似乎预料到什么,等着景廷柯继续说:“诸位爱卿看莫子清这首——‘何处合成愁,离人心上秋。祝融若逢稷,洒泪点月钩’。愁的意象全由‘愁’这一字展现出来,笔墨虽少却意蕴无穷,看来直白实际却深婉含蓄。”
莫澈坐在那儿,干笑着听众人的赞叹,心中牙咬切齿地想:之前是拿着一副对联念诗,现在是看着一个字念诗,想必再过段时间他就可以达到以无字天书念诗的至高境界了!
莫澈就着心中的不忿喝了好些酒,有些微醉了,脸上现出些许红晕来。借着酒胆,莫澈猛然起身说道:“在下前些日想出了一个句子,但苦苦思寻却一直找不到好句来对,今日斗胆在宴席上献丑,还请各位大人帮忙对一对。”
众人连忙让莫澈说。景廷柯拿起放在桌上的扇子,打开轻轻摇扇,看着春阳下红着脸的莫澈,想起那日他算卦时说过的话,不禁露出微笑。
“马嵬奇冤,李寻欢岂为杨过。”莫澈说完,偏过头去看了景廷柯一眼,随即坐下。
“好句!李寻欢和杨过……呃,是莫大人前些日所写的两位英雄人物(说到这里那位大臣心虚地瞟了一眼皇上),而‘马嵬奇冤’,又不露声色地批判了那位后来耽于享乐的君王:李氏寻欢岂能推脱为杨妃的过错。莫大人真是好胸襟,好气魄!”
莫澈听了这话,心中暗喜:嘿嘿,连宫中的大臣都看了我那侵权的小说,看来一定是在热卖了!
“谢某对一个吧——安史之乱,郭破虏只保唐周。”
“郭是大将郭子仪,但唐却指唐代而不指人,谢大人这句稍欠工整。”
“我也对一个——乌台诗案,赵明诚皆因苏惠。”
“虽然对上了,但平仄严重失合,也不好。”
众人纠结了许久,终是不能想出合适的来,最终只好作罢。由于出了个“绝对”,众官员对莫澈更是另眼相待,又连连称赞几番。而莫澈此时心里只乐着一件事:那位看字念诗的皇上,在这期间始终一语不发。
从竹山园出来,莫澈觉得自己终于出了一口恶气(虽然这口恶气来得莫名其妙),他迈着轻快的步伐和谢弈一同出宫(后来和谢弈在席间交谈,得知他也在写书赚钱后,顿时引为知己,大有相见恨晚之意)。
刚要走出那道神圣的平央宫门,后面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莫大人请留步。”
莫澈转身看清来人,顿时咧开嘴笑。只见那日在城西被莫澈揩过油的姑娘,这时一身宫女装扮,正急急忙忙地跑过来。
“莫大人,皇上让我把这个给您。”那姑娘顺了顺气,将手中的扇子递给莫澈。
莫澈接过来,只一个劲地盯着她看,待对方终于被看得不好意思时,莫澈这才说话:“敢问姑娘芳名?”
“呃……奴婢婵心。”说完也不等莫澈说话,紧着几步走开了。
莫澈盯着婵心离开的地方向,有点魂不守舍。谢弈在一旁看了,走过去用手肘拐了两下,挤着眼睛说:“看见漂亮姑娘,春心萌动啦?”
“她长得很像我妹妹。”莫澈边说边不经意地将手中的扇子打开。却看见上面题了一些字,再一细看,莫澈当场石化。谢弈好奇地凑过去,只见扇面上写着:
“锦扇长恨,刘无言且看莫愁。”
谢弈不管身边的莫澈,只一个劲地自言自语:“刘无言指诗人刘涛,莫愁指美貌女子,‘锦扇长恨’似乎说的是班婕妤的事,但‘刘’指汉成帝刘骜,那‘莫愁’的‘莫’指的是谁……”
谢弈埋头苦思,莫澈全身无力地跟着他走,实在没有力气告诉他:姓莫的你身边现成就有一个。
望着天上那到了日中有些热得发火的骄阳,莫澈联想到刚才那句“祝融”,又想到那个“愁”诗和这个“莫愁”,再由“锦扇长恨”想到苟大妈手中那把扇子,莫澈停下脚步,双手抱头,仰天长啸:
“天——啊——直接灭了我吧!”

莫愁

莫澈从宫里出来,一路直奔城东北自家院子。跑到家时气喘吁吁,却见院子里没半个人影,又去敲苟大叔的门,还是没人。于是,莫澈回到自己屋,拿出纸笔,开始写《倚天屠龙记》,边写边观察着院子里的动静。
日落西山已经很久了,莫澈终于忍耐不住,跑到大街上吃了碗阳春面,刚抹嘴回来时,听见苟大叔家有了人声,于是“蹭蹭蹭”赶紧跑了过去,两手使劲地拍着门:“苟大妈,苟大妈!”
“什么事啊,这么慌慌张张的。”
“苟大妈,救命啊——”
“怎么了这是?”苟大妈也慌了,赶紧去扶住莫澈。
“大妈,您能把之前我给您的那把扇子还我吗?”
“扇子?扇子不在我这儿了。”
“啊?那在哪儿?”莫澈明显一惊,没有料到。
“前些日我拿着扇子去店铺,本来想赶赶虫子什么的,结果第二天来了两个人,出了20两银子要那把扇子,我就给他们了。”苟大妈说着乐了一下,一把扇子能卖20两,简直是天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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