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皇帝的葬礼----鹤年
  发于:2009年08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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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够!我似乎是著了魔,就算是没法触碰到他,我也想去拥抱他,亲吻他,甚至更多。我已经变成了一个疯的魂,也许我之所以没有离开,就是为了等他回来,就是为了这一刻的到来!欣喜如我,已经顾不得许多,满脑子里都是我一定要触摸到他!我要得到他!得到他!!!
  我亲吻著他的额头、脸颊、嘴唇,疯狂且热烈。忍受著内心痛苦的嘶号,努力去忘却我们已经处於不同世界的这个事实。我沈醉在自我的感觉中,却没想到武陵王却缓缓醒过来。
  再一次的,我们四目相对。
  这一次,我确定他看到我了。
  他放开了尸体,手向我伸过来。
  他的声音嘶哑,可是却依然温柔,中间夹杂著一丝惊喜。
  “少延……是你麽……?”
  我瞬间清醒过来。

  一个皇帝的葬礼(7)

  窘迫,是我目前的真实写照。
  好像做了坏事的孩子被抓了个现行一样,我现在只有一个念头:
  逃跑。
  他伸过来的手抓不到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庆幸自己是个鬼魂。可是我跑不了多远,却突然感到一股强大的吸引力,这力量要将我吸回武陵王的身边。我伸手去抱柱子,抓烛台,抓一切我能够抓住的东西,可是,我始终抓不到任何实物,我的手穿透了那一切。
  於是我什麽都没来得及抓住,就被那强大的力量吸了过去。
  未知的力量让我感到从来没有的恐惧,瞬间,我的世界变得一片黑暗。我想睁眼,可眼皮沈重得根本没法睁开,我想抬手,却觉得完全失去的操控能力,似乎有千斤重的东西将我压制住了,叫我动弹不得。
  然後,我听到了沈重而急促的呼吸声,嗅到了香烛与燃烧的锦缎混合的气味,之後,我感觉到寒冷从四面八方朝我席卷而来,只有一个地方是温暖的,温暖得让我不自觉地靠近。
  我蜷缩在那一片温暖中,听到有人叫我,声音亲切且温柔。
  最後,我的眼皮终於能抬起来一点了,於是,我轻轻睁开一道缝……然後……
  我觉得我还是把眼睛闭起了比较好。
  好吧,我承认我是逃避现实,因为我贪恋的温暖正是武陵王的怀抱,我听到的呼唤也是从他嘴巴里发出来的,就是刚刚我著了魔似的狂啃的嘴巴。貌似已经被我弄得有些红肿了,现在我倒是难为情了,没办法,之前他是看不见我嘛,我以为我任意妄为,他也不会知道……
  可是事实证明,太得意忘形是会遭报应的……
  “少延……?少延……!”
  试探性的询问让我又羞又恼,睁眼也不是,装死也不是。我也没想过能还魂,我都死了三天了,在空中都飘习惯了,突然回到身体里,四肢协调能力都变差了许多……
  “就算做梦也好,少延,你且睁眼看看我罢……少延……”
  又有温热的液体滴到我的脸上,我忍不住眨了眨眼睛。装不下去了!他已经察觉出来了。唉,我怎麽就不知道他这麽爱哭呢?顺水推舟地在他惊喜地叫我名字之後,轻轻发出了一声叹息,含混说一句“好冷”,果然,他即刻就用狐皮裘把我裹的严严实实的,再紧紧搂著我,生怕我又灵魂出窍不见了。
  我很得意,而且很受用。
  过了十五年,人人都把我当神仙供著,现在只有他把我当宝搂著,这感觉真TMD好啊!心里感叹了一下,於是也忍不住伸出手去,把他也紧紧抱著。
  嘴巴里面有东西含著,珠圆玉润的,吐出来掉进一堆明晃晃的珠宝里,定睛一看,原来是我那颗夜明珠。正探头观望著,却不料他伸出手来掰著我的脑袋,让我直视他的眼睛。他的掌心果然是厚厚一层老茧,贴在我这养尊处优发胖的脸上有点硌人,他的手掌有些烫,我目不转睛地看著他说:“你是不是发烧了?”
  三天没用的喉咙有些消极怠工,声音嘶哑的不像话。我只是说了这麽一句,他两眼睛又开始向外飙泪了。
  老子死了你哭丧就算了,活了你也哭?刚准备开口骂他两句,他却捧著我的脸不停地亲起来,糊了我满脸泪水。
  “少延,别再吓我了……”突然听到他这句,我倒是想笑。做鬼的时候没吓到他,还魂的时候反而吓到他了?我刚想推他两下,没想到他又来一句。
  “少延……你别离开我了……”声音哽咽得近似哀求,他埋头在我颈窝,很快,那里就有温热的液体晕染开。
  本想骂他两句,嘲笑他是水袋做的。可是却又不忍心。最後,我只能拍著他後背,用我那半歇菜的破嗓子说话:“我不一直都在这儿麽?”
  天地良心,从他出现在我面前之後,我可是跟著他寸步不离的,就算是灵魂没人能看见,但好歹也是有意识的我呀。
  好了,亲爱的堂兄。你也该收起你的眼泪了。你看这隆冬之夜,我们在空荡荡的奠堂棺材里瑟缩著互相依偎取暖,是不是太凄惨了一点?就算要秉烛夜谈,我们也该换个更暖和的地方吧?
  事实上,我很想这麽建议的,可是没等我开口,他又用他的嘴巴封了我的口。
  接著,我满脸风干的泪水又被口水清洗了一遍。再次被他碰到唇,脑袋里残存的一点点理智嗖的一下就没了,只剩下一片空白和熊熊燃烧的欲火。
  我发誓我十五年都没这样的。与他唇舌交缠已经让我每一根神经都开始战栗,伸手将他抱的更紧一些,贪婪地吸取他身上的温暖。
  妈的!这麽美好的事情居然让我错过了十五年!想到这样一句,我泄恨一般在他嘴巴上咬了一口,听到他闷哼一声还不够,干脆转移到脖子再咬一口。
  他居然扑哧一声笑了:“少延,慢慢吃,不急!”
  “不急!?”我凶巴巴地瞪著他,“十五年没吃,这次不赶紧把你吃下肚,你又跑了怎麽办!?”
  “我不走的,回来了就哪里都不去了……一直陪著你……”他说话的声音有些沙哑,但是依然让我很受用。我已经急不可耐地撕扯掉他的衣服,他一边笑著,一边亲我脖颈,一路向下……这火烧的太旺了!妈的!我抱怨的声音根本来不及出口,就变成了细微的呻吟……脆弱的理智稍微回来一点点,告诉我这里是棺材,实在不是个合适的地方,但是下一刻,我的要害已经被他湿暖的口腔包裹住,那有一下没一下的挠痒般的逗弄已经撩拨得我兽性大发精虫上脑,哪里还管时间地点这些破事!冰凉地挺尸了三天的身体,火烧火燎的发烫。我水蛭一般贴上了武陵王就死也不肯放了,脑袋已经糨糊了,云里雾里好像又要灵魂脱壳一般,尚在朦胧之中,却察觉到他的嘴唇又换了地方啃咬,温柔地又带著点恶作剧的感觉,我十分不满地微眯起眼睛,想再找个合适的地方下口去咬他。
  他没给我这个机会,再次回到原点,将我逗弄得脑子里满是电光石火眼花缭乱,脚趾尖都蜷缩起来,浑身颤抖不已。
  要死了要死了!从来没有过这样强烈的快感,整个人都要化成一滩水了!好像融在海水中,跟著浪花随波逐流,不自觉地摆动著,内心已经是沸腾到了顶点,最後似乎还有短暂的意识模糊。
  我对武陵王完全缴械投降,任由他摆布了。他似乎很精通此道,最後也完全畅通无阻将他炙热的性器顶进了我的後穴。淫靡之声不绝於耳,听得我脸红,可也只能哼哼唧唧一句整话也说不出。耳边也全是他粗重的呼吸声。
  怎麽结束的我不记得了,貌似因为身体负荷过重导致我在最後很没用地求饶哭泣。他一向都宠著我的,可这次根本不理会我!
  很显然,就算是五讲四美的大好青年,过了十五年想肉的生活後,终於见到眼前令自己朝思暮想的肥肉时,再君子的人也会变成禽兽的。
  这句话是说他,当然也是说我。
  只是之前,我一直不知道,我对这肉流了十五年的哈喇子,口水都能汇聚成湖泊了。
  没有人去想今晚过後的事情要怎麽办,吃肉吃饱了的我们相拥而眠,我眼皮打架打得很凶,要说,我已经三天都没睡过觉了。
  很不安稳的睡眠,做了个梦。我似乎回到了十几岁的时候,武陵王牵著我的手,在灰蒙蒙的天地间行走。天下著大雪,我很冷。
  冷到最後,我干脆耍赖不走了,武陵王似乎很焦急,对我大声说:“不走,以後就没有机会了!”
  我开始闹别扭了,干脆甩开他的手说:“我就不走了!机会不机会的,跟我有何相干!?”
  武陵王瞪著眼睛看我,一会儿却又变成了伤心的神情,然後他渐渐淹没在风雪中,我惊恐万分地去抓他,可什麽都没抓到。
  接著,我醒了。
  然後我开始後悔我之前说过的话。
  真他妈不该想什麽“要死了”之类的话的!
  没错,我又从身体里面出来了。这次没有任何的吸引力再将我跟身体连接到一起,我想钻进去反而会被弹出来。
  春宵一刻,我就为这一刻还了个魂,云雨满足过後就再次挂掉……突然想起以前看的神鬼志中也有妖怪是白天人形,晚上变妖就要躲在黑暗中见不得人……好家夥!感情我从人变成鬼,现在又进化成了妖怪?还是不能自己掌控变化的妖怪了?
  这他妈的算怎麽回事啊?!突然有想揍人的冲动。
  棺材里乱七八糟,我的尸体又回复了青白的脸色,只是那嘴角满足的微笑再配上身上青青紫紫的吻痕怎麽看都怎麽像是纵欲过度而亡!我突然觉得干脆还是死远点算了,真没脸见人了!
  武陵王幽幽地醒过来。他先是想把我唤醒的,结果发现我又挂了。凄惨的他呆在棺内半晌,突然狠命撞起棺材来,撞得头咚咚作响。
  “我!~我真是个畜生啊!”他懊恼地自我厌弃地捶打著棺木,声音又哽咽了。
  “我也很畜生……”我低头小声说。
  “禽兽不如啊……”他俯身大哭,“少延已死,我怎能对他的尸体做出如此龌龊下作之事!”
  可是我觉得没关系啊……而且我也很高兴……我头低得更下了,看样子武陵王以为昨天的事情都是幻觉,他以为昨天忍耐到了极限,想我想的发疯於是就把我的尸体给……
  ……找个地洞钻进去算了……
  可是,武陵王现在这个样子怎麽办?他头已经开始流血了……手上也破皮了……
  老天爷!可不可以让我再还魂一次,告诉他昨天的事情其实是你情我愿而不是他一人YY到最後情不自禁?
  如果多给点时间让我再跟他温存一番就更好了……
  很显然,老天爷对我根本不予理会。
  我垂头丧气,不知道该怎麽办了。
  门外有人在说话,很显然听见了武陵王捶棺材板的声音,最後终於有人大著胆子进来了。
  果然又是老张。
  “主子!”他吓了一跳,赶紧把门外的亲信们招进来,七手八脚地制止了武陵王自残的行动。武陵王已经开始呆滞了,嘴里呢喃著也不知道说些什麽。我看著老张招呼几个年轻力壮地要给我盖棺,谁知武陵王突然怒喝道:“你们谁也不许动他!他是我的!”
  众人不敢轻举妄动,武陵王步履蹒跚地走到我的灵柩前,又一次嘶声痛哭。张德全一干人等也只能紧盯著他不让他做出傻事。
  他又一次翻进棺内,颤抖著整理我的衣服,他的手抖得厉害,好几次都没有办法给我系扣子,他强忍的泪水最後还是滴落下来,沾湿了我的袍子。
  帮我的尸体穿好衣服後,他终於再也无法隐忍自己的悲伤与懊悔,抱著那软趴趴冰凉凉的死物痛哭流涕。
  他受了很多伤,身上的伤口很多。但是这一次的最重,这一次是伤了心,还是我让他伤的心──其实我也不是故意的。早知道只有这麽一次机会,说什麽我也该死撑著不睡觉跟他聊聊天,谈谈以後的人生规划理想抱负,交代下後事也好让他有个心理准备。
  可惜就连我自己都没心理准备,我想都没想过自己还会莫名其妙的再死一次。虽然该吃的都吃了,可是却没有做好後面的安抚工作,导致现场一片混乱。
  武陵王还死抱著尸体不放手,他的亲卫队们怕他伤心过度,於是干脆趁他不设防的时候把他弄晕了掰开他紧抱著我的尸体不放的手臂,把他拖了出来。
  摆正了我的尸体後,棺材终於盖上了。
  我估计,我再没机会见到太阳了。
  今天,新皇将宣布的我的庙号和谥号,祭奠过後,我便要去皇陵──我的那些老祖宗那里登记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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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挖鼻孔的我:我也不在这跟你甲醇了,等的就是H是吧?话说H之前,朋友们一起讨论情节,居然想让王爷X尸。本来想写的,可是灵魂蹲在一边现场观摩王爷对尸体上下其手,是不是也太别扭了?於是就有了还魂这一段&……
  王爷:你是後妈吧?
  我:……不是,我是你亲麻麻,你想吃肉於是我就给你吃了呀,你还有啥不满的?
  王爷:劳资要天天都吃肉!
  我:……孩子,挑食不是好习惯,肉要配著青菜吃才能全面吸收营养呀!
  = _, =+

  一个皇帝的葬礼(8)

  赵撷,字少延。
  谥号:神德忠孝睿智皇帝
  庙号:仁宗。
  安葬於泰陵。
  新皇帝宣告完毕,群臣恸哭。
  我抬头看看天,依旧是阴沈沈的灰色。北风呼号著,卷起地上的残雪。大臣嫔妃们对著我的灵柩行三跪九叩之礼,一时哭声震天。礼部的大臣们朝地上撒著白酒,宫殿北门後面的松山上,是早已安排好的宫人烧著大量纸钱冥币,说是能在我死後供我挥霍享用。可我看看我空空的两手,实在不明白钱烧了为啥没到我手中。
  北城上空被黑烟熏得更加阴暗了。我的灵柩已经从正殿中抬出,摆放在靠近皇宫东门的正前方。我瞅了瞅送葬的人群,武陵王并不在队列之中。张德全说了声吉时已到。站在队首的六十四名宫人,举著旗幡缓缓前行,北风吹著那旗幡迎风飞扬。跟在後面的是我的卤薄仪仗队,人数很多,我也懒得去数,他们举著丝绸做的幡旗,还有各种兵器及要烧给我的东西。每个皇帝驾崩後,除了随葬品也需要一些这样的东西,其目的依然是下了九泉也要永享富贵什麽也不缺。其後便是我的灵柩,七十二名扛夫扛著棺木缓缓前行,每隔一段时间会换一批人,但是要保持棺不落地。这些人之前都是受过训练的,据说是要扛著同样重的独龙木,上面端平一碗水,扛夫行走之时,碗内的水不能撒出来。跟在我棺材後面的就是皇亲国戚文武百官後宫妃嫔。不过妃嫔只能送到东门口不可随行出宫,我後宫中妃嫔少,几十人陪著皇後和容妃在那里凄凄艾艾地哭著,将我的棺木目送出东门。和尚道士们倒替代了嫔妃的位置,他们身著法衣,手执法器,不断地吹奏、诵经。送葬的队伍很长,走的路也长,沿街都有些身著丧服的老百姓们观望,我知道他们是瞧热闹的,几十年难得一见的皇帝葬礼呢,不看会後悔的。
  新皇不肯坐车,他说是一定要步行将我送至泰陵以尽孝心,大臣们也不好阻拦,也跟著步行。半路上,老天又下起了雪,这些送葬的人瑟缩在风雪中,行走得更加缓慢了。一些老臣由於长期缺乏锻炼,走了一小段路就已经吃不消了。还好新皇比较体恤他们,走一段路就有可以停灵的芦殿提供休息。虽然说是临时搭建的芦殿,也依然是很奢侈的金碧辉煌,我果然是风光大葬呢!就这样,送葬队伍走走停停,最後终於到了我长眠之所──泰陵。
  如我生前居住的地方一样,泰陵看起来像我原本的寝宫,甚至更大些。据说以後皇後会与我同葬於此处。我漫不经心地跟著大家来到泰陵门口,但总忍不住回头看看,可总没瞧见那个熟悉的身影。
  他可能还在昏迷中,不知道醒了以後会不会又陷入癫狂。我真是把他害苦了呀!满怀愧疚之心的我,一步一回头地走进泰陵,看著如我生前一般的殿内摆设,真是觉得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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