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晨小传(穿越)----知更草
  发于:2009年10月0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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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倒!这是搬家啊还是逛街啊?
  苏州城跟徐州还是有区别的,这里的商业更加发达。站在大街上,到处是卖瓜果泥人的。可能是过节的缘故,路旁各种各样的小摊生意好得出奇。我们一大群人在拥挤的街道中缓缓前行,光是这热闹的景象就已经够看的了。
  今天府里所有下人都发了赏钱,老管家开心得脸放红光,张罗着要给我们三人挑件礼物。我思虑良久只拿了两根糖葫芦,反正与岚不会吃。冬生很少吃到这些东西,啃得不亦乐乎。与岚小儿伸直了胳膊要我抱他,从他对着糖葫芦两眼发光的迹象来看,这厮九成九是看上我手里的糖了而不是我。果然,一接过他,小家伙就用手紧紧拽着它不放,嘴角还一直流口水。他已经学会握东西了,一揪着什么都紧抓着不放。我拔下一颗枣放到他嘴边,他一张嘴我就发现小家伙开始长牙了。虽然还只是很小的一点。
  “奶妈,与岚长牙了!”
  “是啊少爷,前阵子就因为长牙,疼得整晚直哭,可闹心了。长牙了以后就不能喂奶了,得让他喝粥了。”奶妈看着路边的胭脂摊随口答道。
  走着走着就逛到了城东,这里的人相对少一点,路旁都是卖佩饰玉器的店铺。我转头一看,胖爹爹不知什么时候拿出一把扇子正装模作样地扇着。这中秋季节也不怕冻着!这一路走来,不断有认识他的人恭恭敬敬地跟他打招呼,拱得他脚步都快开始飘了。我严重怀疑丫跟我们出来是为了显摆他的知名度的。
  走过一家玉器店门口,里面又有人打招呼:“宁员外!”
  胖爹爹站定了一看:“孙老板,久违了。最近生意可好?”
  那孙老板走出门外来眉开眼笑地招呼我们进去:“承蒙宁员外照顾了,小店总算还过得去。今儿个中秋,不挑几件佩饰给两位公子?”
  那孙老板四十岁上下,长得贼眉鼠眼的,整个就一副奸商的嘴脸。几个人在店里挑挑拣拣的,最后总算帮与岚选了块刀形的玉佩。这块玉通体晶莹剔透,花纹刻得栩栩如生。我不懂这行,也不知道它成色如何,只是看着形状喜欢就让胖爹爹买下了。让老板弄了条红绳给与岚挂在脖子上,看他抓着玉佩要往嘴里塞,我忽然想起来美人娘还私藏了丰帅哥送给我的那块呢,改天得让她还回来。毕竟这也算我的私人财产不是?
  出了店门刚要继续逛,就见后面有家丁来报说府里来客人了,叫回去。我走了这半天也有些累了,见老管家抱起冬生,便让奶妈把与岚接过去,自己也爬到胖爹爹背上往宁府赶。
  刚进大门,就听到美人娘亲豪气干云的笑声。胖爹爹朗声笑道:“哈哈哈,我道是谁,原来是丰老弟来了。这回来定要在府里住上几天,这中秋的苏州城也是别有一番风味的。”
  一个有点熟悉的清朗声音回道:“宁兄别来无恙?刚刚正跟嫂子提到你呢。”
  我从胖爹爹背后探出头,眼前一亮:“帅大叔!帅大叔!”
  丰帅哥跟第一次见的时候一样,仍是一身白衣,温文尔雅。不同的是,这次身边多了一个人,一个……嗯,有点邪魅的男人。他长着一双丹凤眼,鼻子非常英挺,嘴唇有点偏薄,鲜艳欲滴。一头青丝用玉冠束起,合身的青色上衣显得身材非常修长。不知为什么,我却觉得这个男人穿艳丽的红色会更好看,有种似乎他天生就应该穿红色的感觉。乖乖,难道是我之前看凤非离中毒太深?
  丰帅哥从胖爹爹背上把我抱下来:“非晨近来可好?听你娘亲说你越来越皮了,连上学堂都捣乱呢。”
  胖爹爹招呼各人入座:“皮!皮得很!丰老弟,这位是……?”
  丰帅哥忙介绍:“这是我一位朋友,姓萧,此次相邀一同前来苏州游玩。这位就是对我十分照顾的宁兄。”
  萧公子行了一礼,道:“久仰宁兄大名,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这几天恐怕多有叨扰了,不便之处还望海涵。”
  胖爹爹回礼:“哪里哪里,萧公子客气了。丰老弟的朋友就是我宁某人的朋友,哪谈得上什么打扰。倒是萧公子一表人才,实让宁府蓬荜生辉才是。”
  丰帅哥捏着我的脸跟我悄声探讨:“他们俩还真假,对吧?”
  我点头:“假!比假牙还假,比假钞还假。”
  晚上吃过饭,胖爹爹想带着他们出去夜游苏州城,但萧公子却说不必麻烦宁兄,他跟丰帅哥两人便可。胖爹爹虽觉不妥,却也不好说什么,只是嘱咐他们二人小心一点。我见状,紧紧抓住丰帅哥衣摆,闪着星星眼央求他把我也带上。我对这个萧公子实在是很感兴趣啊,这两人肯定有猫腻。耽美玛利亚,就让我这颗5岁多的电灯泡照亮整个宇宙吧!
  丰帅哥笑笑,无所谓地把我抱起来,但我很明显地在那位萧公子的眼里看到了寒光。哼哼哼,嘿嘿嘿,老子还怕你不成?
  出门之后我就知道胖爹爹说的苏州城的中秋夜景有多美了。虽然还没到十五,月亮将圆未圆,但依然很亮,照得苏州城一片白蒙蒙的十分动人。因为是过节,这三天城里没有宵禁,街上还是很热闹。
  丰帅哥看到前面有卖泥人的,就把我塞到萧公子怀里,去给我买泥人去了。我抬头对上萧公子眯着的双眼,献媚地傻笑:“呵呵呵呵,萧大叔,你长得真好看,跟丰大叔一样好看。”
  萧公子手一紧,嘴角似笑非笑:“可我最讨厌人家叫我大叔。我有那么老吗?”
  “哎呀,人家不是看我叫丰大叔为大叔了,想让你们来个门当户对嘛。要不然你是大哥,他成了大叔,这关系不就乱套了嘛?”
  “哼,算你会掰。还有,不准说我跟他长得一样好看,你得说我比他长得好看,好看多了。”
  “啊?”有点懵了。
  “啊什么啊?就这么说,不然……哼哼!”
  “您比他好看,好看多得多得多了!”我赶紧改口,见他笑了,便见机试探:“萧大叔,你真是丰大叔的朋友吗?”
  “什么意思?你觉得我们俩像敌人?”
  “不是,我的意思是你们俩只是朋友?虽然可能我人小看事不准,但我个人认为丰大叔跟您……总有那么一股情愫暗生在里头啊。”
  萧公子眼里精光一闪:“真的?你也看出来了?我就说嘛,这个别扭的人肯定对我有非份之想,他还不承认。哼,看你这次还往哪逃!嘿嘿嘿,哈哈哈哈哈……”
  咦?原来关系还没确定啊,那我不就成了推波助澜的那位伟人了?嘿嘿嘿,哈哈哈,我就这么成就一段旷世男男之恋啦!
  “你们两个,中邪了么?笑什么?”买了泥人回来的丰帅哥挥着手在我们面前晃。
  萧公子停了笑:“没什么。非晨小儿,你很合我心意啊。你那胖爹怎么会生了你这个宝贝?”
  “我也不知道。不过根据我的推算,我应该是我娘生的。”

  爹爹不在家

  中秋三天里,我赖在丰帅哥身上,陪着他们俩到处逛到处吃,不是神仙赛似神仙。
  八月十五那天晚上,老管家在后院里撑起桌子,摆满瓜果甜点,全家人围坐在一起赏月。
  胖爹爹跟萧公子坐在我对面,依旧你来我往地客套,丰帅哥看得无聊,跟美人娘亲话起了家常。冬生坐我右边,奶妈抱着与岚坐在我左边。小坏蛋趁我不注意一把扯住我头发死也不放手,疼得我死去活来的。冬生护哥心切,跑过来对准与岚的小手就狠狠咬了一口。小家伙吃痛松了手,一时间哭声、骂声、劝架声吵得我想直接穿回去。
  吵吵闹闹吃吃喝喝地不知不觉已月上中天,奶妈早把睡着的与岚抱回了屋里。娘也催着我跟冬生回屋,我趁机从她那儿把丰帅哥给我的玉佩要了回来。没想到竟然是块红色的玉,上面雕了一根笛子,在月光下显得流光溢彩,我满意地把它挂在腰间回屋睡觉。
  第二天上学的时候,差点让人暗算了。
  老管家送我到书院门口便回府了。我抱着书准备进学堂,却发现那门是虚掩着的。平日里从来就不曾关门,今天却为何把门掩着?有古怪!
  我走近了仔细瞧,却没发现什么迹象。不过,鼻子尖闻到一股不同寻常的味道,很像……牛粪!看来这门上怕是让人做了手脚了。我冷哼一声:真当我跟你们一样弱智么?
  想了想,根据每天的观察,夫子大概就快到了。我心里暗笑着拿出书来站在门边等着。
  果然,过没多久,书院门口就出现了老夫子有点仙风道骨的身影。我赶紧低头装作认真读书的模样。
  “宁非晨,你站在这里做甚?”老夫子捻着须走到我面前。
  我鞠了一躬道:“回先生,我看里面太吵,就出来外面温书……”
  “哦?奇也奇也,莫非过了中秋突然开窍了?你有这份上进心倒该好好保持,不过眼下就快上课了,快进去吧。”
  “是。夫子先请。”我恭恭敬敬地做了个请的动作,老夫子点点头,当先推门而入。于是——
  啪!——啪叽!
  几坨牛粪从天而降,全数砸到了老夫子可怜的帽子上。我因为有所准备,早躲到了墙后,幸而未被波及。
  待到尘埃落定之后,我从墙角探出头一看,夫子还维持着一脚门内一脚门外的姿势杵在那儿。黑乎乎臭烘烘的牛粪遍布在他洗得发白的布袍上,他的脸比黑牛屎还黑。所有人都吓傻了,一时间学堂里静得出奇。
  我拼命忍住笑,装作万分惊恐又极度愤怒地关切受害人:“夫子,您还好吗?这是怎么回事儿?传道授业解惑的书院里竟然有如此肮脏之物,真是岂有此理!天理不容啊!”
  老夫子气得胡子都在抖,指着所有人说不出话来。梁鑫等人躲在最后面,头都快低到地下去了。
  一群白痴!
  中午下课,我特地走到挨了板子还得罚站的始作俑者面前狂笑三声,在他们怨恨的眼刀中心情大好牵着老管家的手回府去。
  回到家中才被告知两位帅哥已经离开,爹爹也出门做生意去了。听说这次要去几个月,过年才会回来。
  于是接下来这几个月中,估计一家之主出门了使得美人娘亲独守空房忒寂寞,丫的一有空就使劲地折腾我。每天中午都揪着我衣领让我陪她午睡,天知道我都快被她的鼾声震聋了。某天此人突发奇想说我们不能一富贵就忘了本,得时刻记着老一辈的辛苦,要我们去体验挑粪的滋味忆苦思甜。还说她才多大多大的时候就可以非常平稳地把粪桶从城东挑到城西,一点都没泼洒出来,是挑粪业里出类拔萃不可多得的人才。
  挑粪,我们是指望不上了。让一个还没过6岁生日的跟一个才4岁半的还有一个一周岁都没有的屁孩去挑粪,这是虐身哪还是虐心哪?
  话虽如此,她还是每天兴冲冲地带着我们往她在城西的娘家赶。
  所谓的姥爷,是个精瘦的老人。虽然头发都发白了,却还是精神奕奕的,可能是挑了一辈子粪的缘故。要不怎么说运动锻炼人呢?娘的娘在娘还很小的时候就抛下娘跟姥爷,撒手归西了,只给刘家留下娘一个后人。嗯……这句话说得有点绕口。只是我觉得这么一绕吧,这深度跟高度就上去了,我就渊博了。绕不明白的请举个手,等我穿回来那天我会跟您解释的。
  回到刚刚的话题上。姥姥吧,只给姥爷生了一个,还是个女娃。但穷人家没钱续房,姥爷就这么挑着粪桶风里来雨里去,一把屎一把尿,既当爹又当妈地把娘拉扯大。该着娘命好,遇上了胖爹爹这个又有钱又不花心的苏州首富王老五,姥爷开开心心地就把她嫁过去了。嫁过去以后娘本想把姥爷也接过去孝顺的,但老人家舍不得这间住了几十年的老房子。娘没办法,只得依了他,只是偶尔有空就过来帮忙收拾收拾,给他带点私房钱。
  这些日子,我们天天泡在这儿。老屋子窄窄的,站几个人就显得更挤了,我们3个小孩往那儿一闹,颇有点儿孙满堂的意境。冬生温顺,我又会装乖,天天把老爷子逗得合不拢嘴。
  一转眼就是11月了,天气渐渐变冷。立冬那天娘说给我庆祝生日,叫厨子煮了几大锅的鸡蛋。她说煮得少了怕有人没吃到,心里怨当家的不公平,干脆让厨子煮多点全府上下人手一个。
  ……有时候我真的很难理解这个女人的想法,就因为她的自以为善解人意的举动,我们整整吃了三顿的水煮鸡蛋宴……

  与岚初长

  时间随着北风咻的一下就过去了。胖爹爹等到腊八节那天才回到府里。宁家祖上是做刺绣跟茶叶生意的,代代相传,到宁富贵这一代生意越做越大,店铺开到了大江南北,祖国遍地插满宁家大旗。
  大年三十那天,胖爹爹给所有下人都放了假。很多家在附近的在账房那儿领了年底赏金就回家过年了,只剩下老管家跟大花以及一个厨子留着,一时之间宁府竟变得有些冷清。
  娘眼光独到思想新潮地给我们购置了全套红色的过年新衣,从头到脚从帽到靴一律大红色。她说过年就要图个喜庆,咱们几个穿得整齐划一搁哪儿人家都能知道肯定是一家子,好认。她喜气洋洋地折腾,都不看我跟胖爹爹满脸的黑线。只有老管家捧她场,说他一把年纪了居然也能穿这么艳的衣服,感谢夫人厚爱。
  不过古人过年倒是挺好玩的,不像现代,这里过年气氛非常浓,到处是爆竹声跟锣鼓声。把爆竹插在雪里,一炸就是满天的雪,冬生玩得不亦乐乎。
  我对玩爆竹没兴趣,只盯着盘里的美食猛吃。什么菊花青鱼啦糖醋黄河鲤啦,爆乌花、拆烩鲢鱼头……饭后再配上一壶热乎乎的碧螺春茶,啧,夫复何求啊!
  大年初一去城西给姥爷拜年,一大窝子人全包成个红粽子把他雷得眼都直了,颤颤巍巍地指着我们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娘说爹,喜庆吧?您别急,我也给您准备了一套,您换上吧。
  之后的日子我就不细说了,反正大事不犯,小事不断,波澜不惊地滑过了两个年头。
  因为我们谁也不晓得与岚到底是哪天生的,只好把我捡了他那天当作他生日来记,可怜的孩子,就这么平白无辜地少了几个月。这样算着他一周岁的时候也让他抓了周,那家伙啥也没看,直直地就奔一把小木刀而去。胖爹爹直夸他有出息,将来肯定能当个大侠。
  安与岚一岁多的时候就会走路了,但等到前不久才学会说话。想起他会说话的那天我这当爹的心里就特欣慰,我每天都会花点时间在他面前不断重复“爹爹”这个词,就盼着他最早学会它。结果这厮根本就没听进去,张口就是嫩嫩的一句“非晨!”,还咬得字正腔圆。
  我擦掉眼角激动的泪水问他:“谁教你的?”
  “非晨!”
  “不对,要叫爹爹。跟我念,爹——爹!”
  “非晨!”
  “爹爹!”
  “非晨!”
  “爹爹!”
  胖爹爹摸着下巴同老管家商量:“这到底谁是谁的爹爹?我是要当爷爷好呢还是当太爷爷好?”
  他要当什么我不知道,我只晓得安与岚同志吼了好几个月的非晨,人家问他什么他都是这俩字,怎么说都改不过来。我就纳闷了,作者把你放出来之前到底给你洗了多少遍脑啊,可怜的孩子。
  现在他已经会说一些很简单的短句了,可就是怎么也不肯叫我爹爹,逮着我就叫我名字。
  哎……子不教,父之过。
  一阵秋风吹过,卷起了我无限惆怅……
  我正倚在小桥的栏杆上叹气呢,就见有个短胳膊短腿的类球状物种朝我跌跌撞撞地跑来:“非晨!”
  我怕他一个不小心直接摔荷花池里去,赶紧把他接住:“瞧你跑得满身汗臭烘烘的,仔细待会掉池子里去。”
  他非常大方地拿我衣襟当抹布使了,擦干净脸上的汗水跟不知在哪弄的泥巴,这才抬起头来:“哥哥,打我。”
  与岚长着一张俊秀的脸,眼睛比我小点,鼻子挺挺的,因为跑过来的关系,脸红红的煞是粉嫩。这小子,这么小就学会45°角勾引我了,长大肯定更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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