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嗯……哈啊!……”红唇热切的喘息着,君临神思迷离,纾解后的浊液弄脏了地板,整个人已然瘫软。
体内炽火稍解,却并不足慰情思。
感觉到下身有再度抬头的趋势,君临却无力再加施为。
门扉被推开的时候发出了一声吱的微响,君临的心脏猛烈一跳,想动,却是浑身疲软。
头上的束冠早已掉落,现在的君临身子微曲、长发纷散,半退的衣裳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迷蒙的眼神热情而又迷乱。
来人显然没有料到会撞见如此香艳的一幕,脚步登时僵住。
“是莫刀?……”君临吃力的微抬眼眸,却是视线朦胧,几乎无法视物,因而只能依本能推测,“好难受……帮我……快点……”
苍迹无法形容此时心底泛起的感觉是何种滋味,当下转身要走,但耳畔不断传来的绵密呻吟却如此痛楚,让他无法就这样狠心的扭头离开。
——不对!!
蓦然察觉出事有蹊跷,苍迹又回头看了君临一眼,这才发现他的面颊红到了异常的地步,急促的喘息也失却了稳定的频率,紧紧蹙起的眉头,分明是正饱受折磨的象征……这种现象,与上回自己身中媚毒如出一辙,却又似乎更为深重。
“是封千里?”
问句简短,但意思分明,苍迹冰冷的语调藏着怒气,但此时的君临头昏脑胀,只茫茫然道:“……不是莫刀……你是谁?……”
“我……”苍迹倏然收口,走过去把人扶起,“我带你去如梦楼。”
“苍、苍兄?……”君临的脑袋几乎要被邪火烧断,却在辨认出这是苍迹的声音后硬是回过神来。
“……何事?”在苍迹的视线触及怀中人的一双迷蒙泪眼时,声音已然暗哑。
“抱我……”
随着炽热的一声吐息,唇上骤然压上一片柔软。
心神微荡的瞬间,苍迹勉力把人拉开些许:“抱歉……我不能……”
君临将头埋在他的颈窝,撑着微薄的理智吁喘:“我知道你心里只有青弦公子……没关系……把我当成他就好……不要……不要拒绝我……”
——被看穿了!
心中禁忌被意外揭开,狼狈的情绪自眸中一闪而逝,震惊,已不足以形容苍迹现在的心情。
“要是你不愿意……那也不、不必勉强……我、我去找莫刀……”君临跌跌撞撞的自他身上爬起,摇晃着就要出门。
苍迹心中油然而生一股莫名的怒气,迫使他将人拦腰抱起。
一阵天旋地转之后,君临感到自己被放倒在柔软的床榻之上,一双温暖有力的手抚上了身体燥热的源头处,缓缓的开始搓揉。
“嗯嗯……啊啊!……哈……”双手紧紧缠着身上之人的脖颈,君临的反应如此激烈,几乎让苍迹无法自持。
——如果说上一次自己是因为中了媚毒才身不由己,那么这一次呢?
苍迹着魔一般与君临痴缠不休时,心里模模糊糊的想。
“苍兄……进来……”
“叫我苍迹……”
像是甜美的诱惑,又像是艰涩的呻吟,苍迹假装没有看清身下之人究竟是谁,任由潮涌的情思如洪水泄闸,而后……深深的把彼此淹没。
第七章
苍迹睁开眼睛,幕帐掩映下光线并不明朗,朦胧中只感到一双沁凉的手无力的搭在自己胸前,然后是肌肤如玉的修美长腿缠在腰腹,由那人身上萦出的淡淡馨香被清润江风拂散,所有的感知是如此美好,险些就要让他迷醉。
天色尚早,熹微的晨光笼着秀丽的画舫,在一片无声静谧中,耳畔传来江浪拍岸的清响。
苍迹不动声色的自榻上起身,拾起散落满地的衣物默默穿戴。
也许是药性的遗症,君临的意识仍是十分昏沉,长睫遮盖疲惫的眼,白皙的面颊上残存着燃红的余韵,毫无防备的模样透出与昨夜颠鸾倒凤时截然不同的天真无瑕。
苍迹走后又过了许久,君临才模模糊糊的醒来,入目便是轻纱飞扬的帐顶,思绪忆及昨夜,心底顿生一股如同梦幻般不现实的错觉,但周身的疲累在在都提醒着他那是事实。
脑海还清晰的记得,那一声声屈服于欲念的求饶,还记得,那句“把我当成他就好”……心底盘旋不去的是从未有过的阴郁情绪,渐渐孕化成一抹难以言喻的悔恨与自嘲。
对苍迹怀有好感,是一种莫名所以的情绪,君临喜欢他看苏青弦的眼神,那么专注,淡淡的宠溺却不含其他;而与苏青弦的单纯相较,君临自觉早已告别了那样青涩的年龄,很多感觉埋葬在心底,变得模糊不清,只有在阴冷的夜里才能品尝出些许酸涩的孤寂。
自年少成名以来,君临对于与人交往并无特别的想法,彼此喜欢那就在一起,若是无心也绝不强求,只不过长久以来,他始终本能的排斥过于亲密的情感,也从不给予同一个人第二次同床共枕的机会,这个规矩凡是与君临交往过的人都知道,但现在这个规矩已经被打破了。
——接下来要怎么做呢?
君临下意识的把整个人浸在浴池里,直到呼吸微窒,才猛地的探出头来,然后大口的喘息,任由思维茫茫然不知所往。
身后响起了熟悉的脚步声,君临知道来人是莫刀,但不知为何,此时此刻,他连回头一望的念头也没有。
“主人,苍庄主他们要起程了。”莫刀的语调平静而又温和。
君临却没有反应过来,只是有些迟钝的问:“……起程?”
“嗯,苍庄主说要回皇城,特地前来向主人辞行,现在正在外面等候。”
这一次君临听懂了,面上却没有什么表情,沉默半晌,又倏然蹙起了眉头:“他一个人来?”
莫刀先是一怔,旋即摇头:“和苏公子一起。”
“……我知道了。”君临缓缓闭了眼,“你代我送送他们吧。”
“主人不亲自去送么?”莫刀觉得奇怪,眼神带上几分犹疑。
“不必了,下去吧。”
君临恹恹的把头埋进臂弯,完全没有起身的意思。
莫刀虽然觉得事有蹊跷,但也无意深究,只是奉命走到门外,把君临交待的话转达了一番,不知为何,他觉得苍迹像是松了一口气。
苏青弦和苍迹比肩坐在飞驰的马车里,突然转头问:“君庄主不会有危险吧?”
“怎么这么说?”
“封千里城府深沉,做事不择手段,万一被他知道君庄主私下帮助我们,那君庄主的处境不就很危险?”
苍迹看得出来苏青弦是真的担心,心中也不免起了顾虑:“你想留下来?”
“……嗯。”苏青弦面色微赧。
“王爷重伤垂危,难道你不想回去看看?”
“我相信爹吉人自有天象,一定不会有事的。”
苍迹无奈,终于还是妥协:“也好,那我们就在此暂留两天,待情势稳定再出发。”
当栖凤山庄被重重包围时,君临在心里想,原来要蒙骗封千里,并不如想象中那般轻易。
站在远处望着前方黑压压的人马,有家归不得的一主一仆面面相觑。
此前暂时休居的画舫是断然不能回的,万一不小心被封千里逮到,那可不是闹着玩就能唬弄过去的。
“主人,现在要怎么办?”莫刀望着君临,语调沉静。
“只要我不露面,封千里就算想要对质也无凭无据。”君临看起来并不急着回府,眸底的笑微微泛着冷意,“他要守株待兔,我就要自投罗网吗?世界上的事情又不是哪边人多哪边就有道理。”
“主人的意思是……”
“正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封千里正在气头上,我们还是暂避风头吧。”
君临说着,施施然回身,莫刀不明就里,只安静的跟上前去。
距离城门五百里的小酒肆里,坐着一名黑衣男子,男子身后背着一柄厚重的剑,英俊的面颊上印着浅浅的一道伤,眼神忧郁。
门帘被撩开的时候,蓦然一阵香风袭面,进来了两名男子。
君临一身惯常的白衣装扮,含笑的眼角在瞥见黑衣男子的身影时,不觉一僵。
“主人?”莫刀不解,脚步亦随之停下。
“……惨了。”扇影回旋遮去半边秀颜,君临转身想走。
封千里的动作却比他更快一步,长剑脱手,堪堪挡在了两人脚边。
“不打声招呼就想走么。”神态安然的端起酒盏,说话的人声音沉郁。
君临心念一转,回身轻笑:“唉,原来是少主,真是好巧。”
“我在此苦等数日,没想到只等来一句好巧。”封千里看起来波澜不惊,“这里是通往城外的必经之路,你连山庄也不回就想出城,看来是有急事缠身了?”
“少主言重了,我只是觉得此地风光甚好,前来小酌一番别有意趣。”君临面不改色,气度悠然。
“君临,我给你最后一次为自己辩白的机会。”
“哦?我倒想知道惹怒少主,究竟会有什么后果。”君临眸色骤冷,掌中纸扇随之合起,周围气氛一时肃杀。
“敬酒不吃吃罚酒,为了一个外人,值得么。”
“君临做事从来不问值得与否,一切唯心而已。”
“好一个唯心而已,君临,你让我有想杀人的冲动了——”
“少主若想,我自当奉陪。”
淡漠的语调映着泠然的眼神,此时的君临全无半点风流之态,唇角的笑意浅薄,带着几不可察的些微寂寥。
封千里身形挪动瞬间,莫刀挺身挡在君临面前,刀剑相撞,铿然一声闷响,银花四溅。
“莫刀,退下。”
漫不经心的一声低喝,君临化气凝指,纸扇携带无形刚猛之劲,只稍稍用力便震开缠斗的两人。
“少主,得罪了——”
话音落,刀光隐,封千里只见眼前扇影翻转,杀气骤然临身;君临的内劲雄浑如龙腾虎跃,步法轻灵若飞羽惊鸿,逼得对手频频败走,直至退无可退。
“君临,你真是让我意外。”
封千里平复了心头翻涌的情绪,蓦然沉声一喝,剑风已然破空而至,君临猝不及防,被强烈的剑气划伤,鲜血登时染红了雪色白袖。
“主人!……”莫刀踏前一步,扶住了身形微晃的君临。
“我没事。”
臂上久违的刺痛让君临尝到一丝嗜血的快慰,脑海里仿佛还有另一个自己正狂笑着叫嚣,蛊惑着每一根跳动的神经……
“现在求饶,还来得及。”封千里用居高临下的眼神注视着君临,像是一种挑衅。
君临面上的笑意尽数敛去,唇角抿得很紧。
……莫刀默默地看着他,宛如在看一个陌生人。
第八章
君临记得在很久以前,封千里曾说过,除了那两名已不在人世的女子,他是他今生最看重的人,而现在这个最看重自己的人,手里却握着一柄剑,殷红的剑尖指地,正滴着由自己身上流出的血。
悲凉吗,愤怒吗,君临自问心中的情感并没有这般强烈,毕竟是自己欺瞒在前,可是身体内部却不受控制的涌起一股近乎癫狂的冲动。
封千里与莫刀一样,对这样的君临感到陌生,他不明白明明是面前这个人先选择了背叛,为何自己竟在对上他的眼时,突然感到心绪烦乱,甚至夹杂着一点心疼,但君临没有给他思索的时间,等他猛地回过神来,镶在扇骨的十支利刃已近在咫尺,狠厉的气劲险险就震伤了他的胸腔和腑脏。
“君临,你是认真的吗——?”有些难以置信,更多却是质问的口吻。
回答封千里的,是数道暗藏内劲的暗器,那么近的飞旋而来,尽管最后被他一一用剑锋挡下,但决裂的意味已是那么明显。
“是你逼我的……”
说这句话的时候,封千里难过极了,他的眼眸因愤怒而颜色转深,手中剑势再起,步步进逼,招招取命!
就在君临再度负伤的霎那,脑海里蓦然闪过一个念头——
如果是真的在乎,一定无论如何也不会把剑尖对准自己最重要的人,即使不这么做就会被对方杀死、即使错在对方也是同样。
莫刀见情势不妙,立刻纵身加入了战圈,转移了封千里的注意力。
君临并非是没有能力再战,而是在瞬间失去了对战的兴致,他甚至希望封千里再狠心一点,最好在他朝自己挥下剑锋的同时,将最后残存的那点杂思也一并斩去……
“主人小心!!”
莫刀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带着掩饰不住的慌乱。
君临没有做出任何防御的动作,但剑刃却在咫尺的地方停了下来——并非是封千里手下留情,而是有人自后方挺剑,及时为他卸去了攻势。
不用回头,君临也知道那个人是谁。
“你就是夜闯封天府之人?”眼角的余光瞥见一旁的苏青弦,封千里望着苍迹的眼神变得愈发冷酷。
苍迹没有说话,他只是踏前一步将君临护在身后。
“君临,你就是为了他而背叛我吗?”
封千里先是喃喃自语,尔后纵声大笑,君临厌恶一般,抬起未受伤的单手捂住耳朵。
“旧日之情,如同此剑,下回见面,你我就是敌人——”
猛然一声铿然脆响,剑身迸裂,封千里负手离去,孤单的背影显得那么坚决,张狂的笑声却也透出同等的心殇。
君临闭了眼,唇角微微弯起,似乎是在笑,看在莫刀眼里,却只觉得比哭还要别扭。
酒肆的客房里,莫刀在为君临包扎,苍迹和苏青弦站在床边,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没有人说话。
“好了。”小心翼翼的替君临把外衫套上,莫刀紧绷的面色终于和缓下来。
“嗯。”君临满不在乎的抽回受伤的右手,侧首朝苍迹微微一笑,“上回苍兄才说过要报答在下的襄助之义,没想到这么快就兑现了,果真是信守承诺。”
苍迹眉头微蹙:“说笑也要适可而止,你的伤势不轻。”
“无妨。”君临见苏青弦低垂着眼帘不敢看自己,唇角的笑意不觉更深,“青弦公子不必自责,这点小伤在下还撑得住。”
“……抱歉,是我连累了庄主。”苏青弦咬着下唇,面色不觉涨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