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里香 上----dubedu
  发于:2009年11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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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伸手,握住他的双肩,逼问道:“他到底怎麽样?”
  我是按摩师,手劲很大,捏得他嘶嘶的,把他弄疼了。可是我顾不了,脾气上来了,低声地吼道:“他到底怎麽样?妈的,别给你脸不要脸,我低三下四,腆著脸厚著皮地求你,给你说好话,因为什麽,你也知道的!我看不见!老子要是看得见,用得著这麽犯贱求你吗?他到底抱著什麽心思,你他妈的倒是说话啊!”
  他用力地掰开我的手:“你松手!痛死了!他是我朋友,我不能……”
  “不能什麽?出卖他?”我松开手,原地转了两圈,恨恨地说:“妈的!妈的!浑蛋!你知不知道,残废的人,逼急了,命都可以不要的!他妈的他要是耍我,等我弄清楚了,信不信老子跟他同归於尽!”
  “我不是那个意思!”欧鹏抵声吼道。我发现我没有面对他,便转了个身,对准他,听他说道:“他不是那种人!我说过,他不会玩弄别人的感情!不过他很,花心!可以这麽说吧,喜欢玩。并不是不认真,只是,不容易投入!你明白我的意思吗?他的条件太好了,容得他挑来挑去,所以,不是那种,啊!妈的,我也说不清楚。就是,要想让他死心塌地,很难。他本人性格如此,再加上,他的家庭和事业……老子,好心被当成了驴肝肺!”
  “就这样?”
  詹远帆开始呼哧呼哧地喘粗气了:“他最初,肯定不是认真的。你在这里做事。美容美发店做按摩的,他认为你玩得起,所以,玩玩的,开始的时候,并不是要玩你,是,玩玩,靠,老子说不清楚了。意思就是,你们这种服务行业,很,那个,怎麽说呢。你们这里算是正规的,不过,也有人很随便……我不是说你。”
  我做深呼吸,消化他说的话。我们这种行业?是的,有些美容美发店,挂羊头卖狗肉,容留卖 淫的,并不稀少。我们店不做这种。可是也有,个别的,挑逗客人。而大多数,对客人开的浑腥玩笑并不会严词拒绝,多半会哈哈哈,呵呵呵的应付,偶尔,也会跟客人打情骂俏。
  这麽说,欧鹏把我当作做皮肉生意的啦?
  我的脸垮了下来。他送我很多东西,是不是把那些当作了嫖资?
  突然有喘不过气来的感觉。心情,落到了谷底。我用手背擦了擦额上的冷汗,半天没有说出话来。
  “我们做生意的,经常出入各种娱乐场所,并不是所有的服务生都那个,但是一般都放得开,也看得开。欧鹏无聊了,会这样。并不是要玩弄感情,只是,就好像唱歌跳舞泡吧一样,当作一种娱乐……你别这个样子,真的,我,对不起,我的意思是,欧鹏,其实,还蛮喜欢你的。真的,他有跟我说过,说你个性很可爱,又好纯什麽的。”
  “是,好蠢吧。”我自己都觉得,我的声音冰得让人发寒。
  “你逼我说的。”这王八蛋居然还委屈了:“你……别这样。我很同情你,并不是因为他玩弄你,是因为,我觉得吧,你们不会有什麽,呃,结果的。就这麽回事。他其实对你挺上心。上次还喊我一起去给你买衣服,挑了很久的。他自己掏钱买的,虽然……”
  “什麽?”
  “呃,他开了发票。不过,买衣服很费神的。如果他真那样,给你钱就可以了,你说是不是?靠!他自己买衣服,也是开发票的,吃饭啊什麽。那个,金钱并不代表什麽,是不是?他是费了心思对你的。他对你很好,你要相信我说的话。虽然我并不看好你们,不过,他并不是逢场作戏……”
  我低头想了一下,笑了,心情慢慢地轻松起来。是的,从开始我就知道,我跟欧鹏,是不大可能有结果的。而且我也想到了,最初,他跟我,肯定是因为好玩,绝对不会一见锺情──我并不是那种让人惊豔的家夥,更何况,我是盲人按摩师,一见锺情,不大可能。那麽,我生什麽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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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借了别人的手提在用。准备买新电脑,不过可能要等几个月,据说英特尔的芯片正在升级换代中……
  所以,不能存稿,写完了就发,可能会有一日多更的时候(哭,可怜这一章,我是重写的,本来已经写好了)。其次,如果手提人家要用,也可能几天不能写。所以,从此之後,到新电脑买回来之前,只能说是不定期更新了。
  抱歉。

  骨里香(16)

  16.
  我笑嘻嘻地说:“谢谢詹先生,我安心多了。他以前怎麽样我不管。现在跟我在一起,是真的就可以了。您才是见多识广呢,我也知道,我们这种人,要想像一般人那样有美满的婚姻,是不可能的。就算是长久的关系,也是可遇不可求。呵呵,不好意思,我刚才太激动了,弄痛你了吗?请你躺下来,我继续给你按摩。”
  詹远帆又躺了下来,我给他做胸腹按摩。也许是因为为刚才所说的话感到尴尬,也许是被我吓著了,这家夥,又成了没嘴的葫芦。
  可是我不能让他不说话。那些交谈,虽然并不让我很开心,不过毕竟,通过他之口,我多了解了欧鹏一点。所以呢,我不停地挑起话题:“詹先生在这个圈子里混了很久了吧?有没有什麽可以教我的?
  “嗯,你不是跟欧鹏在一起了吗?”过了良久,詹远帆才说话。
  我轻轻地笑:“啊,詹先生不是不看好我们吗?”
  “这个,也不一定。毕竟,人,是很奇怪的动物。花心的人,也许也能够安定下来,主要看你是不是能紧紧地抓住他。”
  “哪,有什麽办法可以紧紧地抓住他呢?”
  詹远帆又沈默了许久,才说:“我也不知道。也许,是你有他想要的东西吧?感情,事业方面的帮助……我还真的说不清楚。”
  我给他按摩腿:“这个力道怎麽样?重不重?”
  他吃吃地笑:“还行。开始的时候,最早做,有点像受刑,慢慢的,倒习惯了,反而觉得,不用力一点,还不够舒服。”
  “用力不够,效果就不好……”我点头称是,又问:“这个圈子里,是不是很乱?”
  “也要看人。你知道,男人,本来就是,呃,没有什麽贞节概念的,又不会怀孕,又没有家庭的负累,再加上,心知肚明,都知道长久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就比较容易乱来的。不过也有认真追求感情的。”
  “你就是一个。”我笑著说,稍微有点取笑的意思。
  “呵呵。”这是解嘲的笑:“认真,也未必有好结果,看运气吧。”
  “哪,詹先生运气怎麽样?”
  “一直都不大好。”詹远帆的声音多少有点儿沮丧。
  “我觉得吧,是那些人不识货。詹先生还是很不错的人呢。欧鹏也说詹先生人不错。”
  “是吗?”声音中带了点怀疑:“我们是好朋友,可是也算不上是铁哥们……兴趣不同。我比较闷,也比较背。阿劲,哦,对了,贵姓?”
  “免贵,姓费。呵呵,我的名字比较搞笑。”
  “费劲?这个名字……很有道理啊。人生,可不就是这麽费劲吗?”
  我突然感动了。知道我名字的人并不多,同事,也有不知道的。因为平时称谓的关系,加上员工来来去去的,基本上也没有人连名带姓地叫,所以还好。最早,可是被人笑话的。詹远帆的语气中,没有笑话的意思。
  “欧鹏知道吗?”
  我犹豫了一下,摇摇头。他没有问过我姓什麽,而我,也没有主动说过──那样,挺尴尬的。
  “我想他也不知道,不然,他……呃,比较喜欢开玩笑。”
  我又觉得有点不舒服了。这个,貌似是欧鹏不在意我的一个表现。
  “我也许太多管闲事了。不过觉得你这个人还不错。说老实话,我跟欧鹏说过,要他不要玩一个瞎子。看不见,就够可怜的了,如果还害人家……他说,他确实很喜欢你。”
  我抿著嘴笑,给欧鹏盖上毯子,洗了手,给詹远帆按摩头部。
  詹远帆的头发发质比较硬。不粗,却很硬,是短短的头发。头皮紧包著颅骨,不是很好用力。不过拿捏穴道,头部,其实比身上的按摩还好做些。之後是面部按摩,我笑著说:“詹先生最近火气比较大啊……少吃点辣的炒菜。多喝汤,吃蒸菜,煮点凉茶喝吧,有助於除痘。呵呵,如果有空的话,不如洗脸。啊,我的意思是,在家里洗脸不要太勤,可以用点洗面奶,喷点爽肤水之内的。我们这里也有美容项目的呢,可以早一点除去痘痘,也可以使皮肤光滑些哦。”
  詹远帆鼻子里哼了一声:“那样,娘娘腔。”
  我笑著说:“也不只是女人才爱护皮肤啊。再说了,詹先生说运气不大好。改善一下外表,可以带来好运的哦。”
  詹远帆没好气地说:“男儿无丑相,那麽在意外表做什麽?”
  “啊,詹先生有点儿,呃,偏激了哦。男人,不是都喜欢美女吗?女人,好像也喜欢帅哥呢。所以要吸引男人,外表很重要啦。当然内在美也很重要。不过一般来说,内在美需要,呃,比较长时间的相处吧。”
  “那干脆整容好了。”
  “詹先生想去整容吗?不到那个地步吧?”
  詹远帆沈默了一下,说:“我有想过,可是,得不偿失。我也很怕痛。再说了,人都会老的,我也不靠这张脸吃饭,还是多做事情,赚点钱才是正经事。”
  “嗯,有道理哦。不过把自己弄得,呃,光鲜一点,不也很好吗?像这样按摩,精油推拿,不仅仅是对身体有好处,对皮肤也很好呢。做美容也是一样。不是有人说,脸皮,其实也是一张名片吗?我们的客人,也有大学生呢,要毕业找工作,来这里修理门面,呵呵,做头发啊,化装啊。其实詹先生出去交际之前,也可以来店里打点一下。反正您都是贵宾卡,做什麽都可以的。”
  “嗯。”
  “如果詹先生等一下没有事情,就做一下脸吧。反正也就个把小时,睡一觉,然後让他们给您吹一下头发。一起做,比较省时间,当然可以打折,也能省钱呢。”
  “……呃……我不想要女人给我做。”
  “这个简单,我也会做的啊。我常常给店里的女孩子洗脸呢。要不要试试看?今天免费给您做,不喜欢,就算了。要是喜欢的话,不妨多试几次。”
  “好吧。”
  我乐得差点笑出声来,忙说:“那我让他们准备东西。不过还是要请美容师看看您的皮肤,看用什麽产品好。还有啊,得请他们帮您把痘痘处理一下,女孩子,一下子,没问题吧。”
  詹远帆郁闷地叹了口气:“你要是眼睛好,做销售的就遇到劲敌了。”
  “哪里哪里,我是真得很感谢詹先生照顾我,才斗胆提的建议。您稍等啊。”我出了门,找了个空闲的美容师阿惠,跟她说了一下,阿惠也笑了起来,推了我一把,就去准备东西了。
  詹远帆,我得好好笼络他。我跟欧鹏的事情,真得很需要他帮忙。而且,今天,他确实帮了我个大忙。我知道该怎麽对付欧鹏了。
  也许,我们没有办法长久。可是能多久,我就要拖多久。

  骨里香(17)

  17.
  我在考虑著我和欧鹏的未来,或者说是我和欧鹏究竟有没有未来。想来想去,越来越迷惑,我连我自己到底想要什麽都有点儿弄不清楚了。
  我独自躺在床上,试图弄清楚我自己。我拿出一张纸,用盲文笔在纸上戳著。首先,我自己,到底是不是一个gay,还是像欧鹏那样,最多只是一个双。我想象著女人的肉体。我的客人当中,当然有许多女人。做减肥按摩的就不算在里面了。那个姐姐,满身的肥肉,重达一百四十多斤。嗯,我要揉搓她的肚皮。柔软而多肉,按摩起来,感觉就好像揉那种发的不太好的面团。仔细想想,并不怎麽让我难受。好多男人,更加肥,只是,手感似乎还差了那麽一点。
  一个年轻的女士,已婚,精油推拿。那个女人,身材比较好。是真的不错。她的骨架,比男人的纤细,肢体柔和,皮肤也很不错……我觉得我好像兴奋起来了。
  再想想别的女客人。年轻的,中年的,苗条的,丰满的。我接触到的,多半是他们的背,胳膊,腿,肚子。他们的身体跟男人的身体有很大的不同。即使是欧鹏,我喜欢的人,身材很不错,可是从柔软度来讲,跟女人都没有办法比。
  女人身上有各种各样的香味。香水味,脂粉味,体味。他们出的汗,也有异味。可是总的来说,都比男人身上的好闻。也许因为女人比较讲究卫生,而男人,多半有些邋遢。欧鹏身上是常有汗臭味的,还有男性所特有的那种腥臊的味道。我突然想起,每次,我都是洗得干干净净,清清爽爽,而欧鹏,是不会事先沐浴的。当然,晚上到我这儿之前,他也许洗过澡。可是路上一奔波,就有了汗味儿。他似乎并没有抹过什麽香水。
  新民哥,比较干净,也许因为他是医生的关系。不过有很久了,我不再肖想他。因为完全没有可能,我早已放弃了跟他在一起的希望。要认命,否则,会更加痛苦。
  啊,女人的声音很悦耳。银铃般的,低沈的,高亢的,声音比较高,比较尖。他们爱笑,爱说话。给他们服务,聊天,说各种各样的话题,工作啦,美容啦,服装啦,男人啦,孩子啦,等等,虽然我不大插得上话,可是听著,蛮有趣。他们也会抱怨,老板有性别歧视啦,美容花钱太多啦,衣服牌子啦,男人要不猥琐,要不狂傲啦,孩子或聪明,或淘气啦,等等,让我有时候不得不同情他们,甚至觉得他们比我这样的瞎子还要惨。不过奇怪的是,他们的抱怨,有时候并不像抱怨,反而有点像是炫耀。
  男人说话要更加奇怪。多半是围绕著男女关系开些很色的玩笑。或者是夸耀自己的工作,或是自己的人际关系如何了得。要不就是说女人爱慕虚荣,而男人生活是多麽的困苦艰难。仿佛他们一个个都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似的。他们口中,很难涉及到真正的感情,而钱、权、女人,好像是他们最感兴趣的东西。
  他们的声音,或低沈悦耳,或沙哑难听。欧鹏的声音算是不错的。啊,詹远帆,感冒好了之後,声音还不错,有点儿男中音的味道。呵呵,欧鹏,算是男高音了,说话铿锵有力。就是是耳边低语,也显得,嗯,像是唱歌。
  我的身体,一会儿凉,一会儿热,蛮奇怪的。不过既然我想到女人的肉体时,并不感到难受,那说明,其实我对女人可能并没有抗拒。
  那,我怎麽就成了传说中的gay呢?
  也许是我在青春期接触的女人太少了吧。或者因为,啊,像晴娃娃的故事中说的那样,我有恋父情结?啊呸!我才不恋父呢!我那个老爹,屁都不是。不过,也许是需要男人宽厚的胸膛的庇护?
  还是因为刚开始识到情滋味的时候,认识了新民哥吧,果然还是他,害得我变成了g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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