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戏凤(生子)----飘沙流云
  发于:2009年11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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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残林
  作者:飘沙流云

  《凤戏凤》文案

  正所谓伴君如伴虎,可谁又说老虎嘴上拔不得毛的?他绝浩不但要拔,还要把他全给把光了,哼哼!
  碰上个任性刁钻脾气大的绝浩,玄天大帝又怎麽样?拔吧,拔吧,只要爱人高兴了,爱拔多少拔多少吧,他绝玄就还就愿意!没了虎须,照样是头帅老虎!

  凤戏凤 第一章

  第一章
  “浩!”笑意盈盈真美人,除却君威唯情柔,绝玄笑著靠近了因练武而汗流浃背的爱人,缓声道。
  年少的君主有心讨好,气盛的小王爷却不领情,绝浩憋著嗓子冷哼一声,撇开了身子,直接无视面容娇丽的小皇帝。
  绝玄颇有些无奈地再上前半步,霸道地搭住绝浩的肩膀,叹息道:“浩,你跟我急什麽?纳妃之事,不过是皇奶奶与母後的主意。”
  “你少得了便宜还卖乖了,要纳妃的是奶奶和婶婶吗?”不屑绝玄的说辞,绝浩气恼地一把甩开了对方的手,怒道,“别说得这麽冠冕堂皇的,我的九五圣尊,哼!”
  “浩!”细细的柳叶眉越颦越深,绝玄实在很无奈。
  “不用叫得这般大声,我听得到!”绝浩挑眉,他一脸挑衅地望著少年君王。
  “皇上?”伴著这声轻唤过来的是绝浩的兄长绝凌,这两个弟弟都是他看著长大的,这二人一贯亲密无间,好得如胶似漆,即便是闹上了,比任性的绝浩虚长了两岁的绝玄也都会对其忍让有加,今日这脸红脖子粗的架势实在诡异得紧。
  “臣王彭,参见皇上。”跟在绝凌身後的大将王彭见了绝玄,赶忙低首作揖。
  “王将军,今日你再陪我练两下吧!”不待绝玄应答,绝浩大喝一声,越过绝玄,兀自挥剑攻向了那毫无防备的汉子。
  那王彭,大大小小的战争经历过无数,又岂是泛泛之辈?可眼前他面对的不是沙场上的敌人,而是……拔剑相向的是集众人宠爱於一身的小王爷,在其身边护著的又是万乘之躯的天之骄子,最最重要的是,偏偏这二人又都是绝凌珍视至极的宝贝弟弟,这叫他怎敢出力反击?
  王彭连佩剑都不敢出鞘,只用剑鞘一个劲儿地躲闪,却惹得自尊心极高的绝浩越发气恼起来,出招也随之变得狠厉不已,几乎是想置王彭於死地。
  “绝浩,马上住手!”这还成何体统?在容王府内,一个是有著正统皇家血脉的小王爷,一个是堂堂的护国大将军竟然就这麽堂而皇之地撕打起来,更何况还是当著他这个皇帝的面儿,这还有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绝浩甚至没有多看绝玄一眼,继续展开攻势,一剑剑直攻王彭的几处要害。
  “绝浩!”望著公然无视自己命令的绝浩,绝玄也是当真动起怒来,他知道绝浩脾气极倔强,可他就算再怎麽胡闹,也该在人前给他这个皇帝哥哥留点面子吧?
  对於绝浩的性子,身为兄长的绝凌又岂能不清楚?且不论绝玄会不会真的狠下心去惩治他,光是会让只守怯攻的王彭陷入危险这一点就叫绝凌不能袖手旁观了:“王彭,制住他!”
  话一出口,绝凌一个疾速移步已然袭向绝浩身後,王彭与绝凌默契极佳,抓著这一瞬间的空隙便使出了一个反手抓,扭住了绝浩的双臂,末了,他见绝浩目露凶光,似乎气极,赶忙道:“小王爷,下臣得罪了。”
  “哼,那还不快放手?!”绝浩不满地挣扎起来。
  “绝浩,‘朕’警告你,你最好不要再放肆了!”绝玄挑著一对含著怒气的丹凤美眸靠近正在固执地反抗著的少年,“‘朕’乃一国之君,做事情不可如你这般随心所欲,为瀛寰国留下储君也是朕的使命之一,你自己好好想想吧!等想通了,再进宫来见‘朕’!”语毕,绝浩头也不回地愤然离去,而之前想好的“好言相劝”、“安抚诱哄”、“共商大计”也都被这个完全不善解人意的恋人气得忘了个一干二净。
  眼见绝玄负气离去,绝浩又紧张起来,使起蛮力要挣脱王彭的禁锢,可没有得到绝凌的首肯,王彭又哪里肯有半点放松?
  料定死要面子的绝浩绝对不会出声挽留绝玄,绝凌待绝玄转出了别院门口好一会儿,才让王彭收了手。
  绝浩一得自由便发起飙来,一对圆目瞪得很凶,裸露的手臂上青筋突起,恶狠狠地盯著心虚地敛著眉眼的王彭。
  “小浩,你有什麽不满,冲我来,别迁怒王将军。”对於自家弟弟跟个毛头小子似的脾气,绝凌只有无奈摇头的份儿。
  “你也知道心疼?也会在意麽?我还以为你没有心,不懂情呢!哼──”绝浩自不会当真与自家哥哥去闹腾,只好气鼓鼓地收回视线,没好气地开口。
  “浩,你是真不懂还是在自欺欺人?王彭与皇上能比吗?”绝凌试著说之以理,“他再不是以前那个六皇子绝玄了,他现在是动动嘴巴就能取了任何人性命的君王!伴君如伴虎的道理,还要我解释给你听吗?”
  “玄又不是暴君!”绝浩不以为然地低吼。
  “一个圣主的职责之一是为瀛寰国留下龙脉,你不会不知道。”绝凌就事论事道。
  “可玄是我的!”绝浩说得理所当然。
  “但是玄天大帝却是全天下人的!”绝凌说得很轻,口吻中也饱含叹息──他相信人定胜天,但对於“叫瀛寰大帝一生只娶一位无法为其留下子嗣的男後”的念想,他还是觉得有些荒谬。
  王彭虽知绝凌说的是正理儿,却有些於心不忍,便缓声劝道:“皇上乃是性情中人,小王爷,您与皇上的情意也是人所共见,皇上断不会为此弃您於不顾,您何不退个半步,成全了太皇太後和太後以及朝中大臣的想望,也成全了您与皇上的情意,这样既不会叫皇上为难,您自己也不必背上‘因情误国’之骂名,岂不一箭双雕?”
  绝浩嗤之以鼻,冷笑:“这话,等我哥哥为我娶个如花似玉的嫂嫂进府,王将军再继续跟我‘晓以大义’吧!”说完,他一收长剑,也扬长而去了。
  “啧,整一只泼皮刺蝟。”望著绝浩已经比自己略高的背影,绝凌无力长叹,他这个弟弟啊,看来真只有身体长大而已,完全还是小孩儿的心性呢!
  “阿凌,他与皇上闹翻,绝非国之幸事。皇上的喜怒,牵扯著江山社稷,而且这事继续闹下去,只怕会给容王府带来祸患。”王彭绷著脸,谨慎地分析,“万一亲事变祸事,那就……”
  “怎麽,在为我担心?”绝凌轻笑著说出戏言,他暧昧地探头拱了拱王彭的颈项道。
  “恩!”可严谨呆板的王彭又哪里会应对这些带著明显的调情意味的玩笑话?他只缓缓地晕红了脸庞,许是因为羞赧,下意识地锁起了浓眉迅速轻点了下脑袋。
  绝凌笑得合不拢嘴,对著王彭敏感的耳垂子就啃了两口,末了,才道:“放心吧,若小浩能当上男後,我这个做哥哥的也有面子,不会看著他们交恶的。”
  * * *
  做为一个君主,年过十八,别说是子嗣了,连个妃子都没纳,眼下是朝臣谏,近侍劝,长辈盼,偏偏自己一心要宠要爱的那人却丝毫不体谅自己的心情心意,还要来个胡搅蛮缠,不合时宜地使些小性子,任绝玄平日里再怎麽好脾气,也开始烦躁起来。
  午後,绝玄提前批完奏折,难得偷来半日闲暇,坐在少了主子的浩然宫内品茶赏竹,奈何却躲不过母亲的突然来访。
  “母後,儿臣给母後请安。”远远便见到身著华袍的母亲徐步行来,好看的细眉情不自禁地蹙起,绝玄虽有不甘,可多年来的礼教却叫他不得不起身迎接。
  皇太後拉了绝玄一起坐下,问道:“不喜欢老祖宗给你安排的新妃?”
  “母後,要不要纳妃,朕还没有决定。”绝玄立即抢白。
  “皇儿,小浩儿年纪小,不经事,你身为一国之君,难道也糊涂了吗?”与绝玄有著七八分相似的丹凤眸子隐著些不悦,“你皇奶奶和母後并不是反对你与浩儿的婚事,在瀛寰国,男男通婚虽不能说是司空见惯,可毕竟也不在少数,甚至在皇家族谱中,也有男子为後,最终双王共驭天下之先例,可你要知道,要让男子诞下龙子的可能性却实在太小了,我们不能把瀛寰国的未来寄托在这种几乎没有可能的‘可能’上面。”
  听了皇太後的劝说,深知宿命在身的绝玄只能选择无言以对地沈默著。
  能扶植自己的儿子压过诸多皇子,夺得帝位的皇太後自然也不是泛泛之辈,对於人性的弱点,利用起来也游刃有余,她体贴地拉住了绝玄的手,握在双手间,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拍著:“玄儿,你身为皇帝,对於绝浩,你可以爱他宠他,可你也不该由著他胡来,倘若他的行为威胁到你的龙威,那便是有失国体了!再则,绝浩年纪也不小了,也该早点学著懂规矩,将来若真成了你的皇妃,难道也由著他这般小孩儿脾气麽?这宫门深似海,可不比他那小小的容王府,单纯不了。”
  “……”绝玄抬眼,却是欲言又止:如此种种,他又何尝没有考虑过?让他亲手将自己的小豹子关进这个金笼子里,他又何其忍心?可让他亲手斩断那份青梅竹马的情意,他也是断然做不到的!为此,他才将婚事一拖再拖啊!
  “皇儿的苦处,母後都懂,这是每一位皇帝必然要接受的残酷。”皇太後面露心疼之色,幽幽叹息,“可那绝浩懂麽?他几时看到你的无奈了?你可知,你越锁越深的眉宇,叫娘亲见了何其心痛?”
  “孩儿不孝,让母後担心!”绝玄起身,郑重作揖,“可母後也应该知道,儿臣是朕绝对不愿意放手的人。”
  “你快刀斩乱麻地罢黜了聂止天的官职,你皇奶奶已经不高兴了,这事儿你还能再拂了老祖宗的意思?”
  皇太後没有言明,绝玄却是懂了,天下是绝家的天下,可这天地间的顶梁柱却是姓聂的,他新皇即位,根基未稳,实有诸多无奈那!去了个聂止天,却还有个忠肝义胆的聂擎天大元帅,他是杀不得,又留不得的人那。
  “玄儿,眼下不过是要你纳个妃子而已,後位却依旧空悬,老祖宗的意思其实也是明白的,只待小浩儿收敛些张狂之势,你便可迎了他入宫,封其为妃,这不委屈他。”皇太後继续苦劝。
  怎能不委屈?绝浩的心思,绝玄是极明白的──绝浩从小便爱好习武与研读兵书,这般为的什麽?不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驰骋沙场、建功立业,成为一代英杰麽?现下,却要迫他入宫,学习妃妾的三从四德、与世无争!这不算委屈,又算什麽呢?
  “他不会答应进宫的。”率性如他,又怎麽会为了我而放弃自由之身?我又何其忍心叫他放弃?绝玄撇开脸,不愿让母亲看清自己脸上的狼狈。
  谈话至此,风韵犹存的美颜上终於缓和了些颜色,挂上淡淡的微笑:“他若当真对你有情,那麽他总会明白的,也总会有懂事到为你考虑的一天。”
  没有选择,原来这事是无须考虑的,因为他从来就没有第二条路可以走!
  绝玄回以一个难看至极的笑容,端了早已经凉掉的龙井茶一饮而尽,顿时只觉口中苦涩难耐。
  * * *
  绝玄是宠极了绝浩的,可作为皇帝,三天两头往宫外跑,实在与礼不合,可偏偏臭脾气的小王爷铁了心要任性到底,无论绝玄如何召请就是不愿前来相见,无奈之下,绝玄只得一道圣旨下去,逼著他进宫面圣。
  以如此狼狈的姿态进宫,绝浩觉得面子里子都挂不住,一张初现棱角的脸庞绷得死紧,那浓眉大眼更是凶光毕露,大有要朝绝玄扑过去狠狠地咬上两口的架势。
  与绝浩不同,性子略微沈稳些的绝玄倒是真的在设法解决矛盾,便放下身段陪笑脸,说:“阿浩,你先别生气,咱们再从长计议!”奈何他的手都还未搭上绝浩结实的肩背,却已被一个利索的过肩摔给甩了出去,轰一声,他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一屋子奴才都被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更别提上前去扶了。
  身娇体贵的绝玄疼得扭曲了一张美颜,绝浩一心疼,上前想要扶起对方,可转念一想,又拉不下脸,只得巴巴地立著,动也不动一下,漆黑如墨的眸子却因为心虚而变得飘移不定。
  “没什麽好商量的,你、你要娶就去娶,娶个十个八个也不关我的事!”绝浩的语气非常凶恶,却少了几分底气,恶豹子都慌成小麋鹿了,尤其在见了绝玄冷下脸来之後,他就开始局促不安了。
  “可那绝浩懂麽?他几时看到你的无奈了?”、“可那绝浩懂麽?他几时看到你的无奈了?”、“可那绝浩懂麽?他几时看到你的无奈了?”……
  母亲的话跟魔咒一般回荡在耳畔,眼前的却是绝浩的无动於衷,身上的那点疼痛算个什麽?可他绝玄毕竟是一国之君,君威难犯那,现下绝浩却当著一屋子下人的面儿折损了他的颜面,这还叫他如何忍让?!
  绝玄无声地望著僵直著身体的小王爷,他在等,等绝浩心软下来,过来扶自己一把……
  半响过去,绝玄自己缓缓地撑著地站起身,盯著绝浩的目光变得深远幽长,他又顿了许久,才压著嗓子开口:“你跪安吧。”
  跪安?!
  圆圆的虎目蓦然瞪大,绝浩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所听到的!
  这算什麽?要从此分清界限吗?!
  他只觉一股狂怒夹著些委屈冲上了脑门,之前的愧疚也在这瞬间一扫而空,双袖一甩,头也不回地愤然离去。
  御书房里公然上演这以下犯上的戏码,即便那些宫女侍者没人敢当场发难,这事情却难免落人口实。
  惹恼了古板的太皇太後,也急煞了爱子心切的皇太後,更别说比之前更盛的朝臣谏言了,这便是为君者的诸多无可奈何吧!
  三日之後,气焰渐消的绝浩没有等来绝玄的拳拳歉意,却接到一道“纳妃御宴,与尔同庆”的诏书……
  * * *
  盛宴红烛,朝臣百千,美酒佳肴,觥筹交错,人丁兴旺,却是毫无喜色。何来为君庆婚之姿容?狂少无知者毕竟少,而一知半解者众──众臣拂了君王志,人人自危,谁敢举杯欢庆?又不是嫌自家脑袋在颈子上住得太舒服了。
  端坐上位,绝玄正眼不看身旁绝美新妃,抬眼却对上双眸冒火的娇纵小王爷,心火陡然升起──他为他忤逆师长,他为他折损了龙威,他为他受制於人,他为他……绝玄不懂,为何绝浩竟会学不会感恩?!
  举杯狂饮,一口见底,凤目含怨,红唇却被悄然扬起,绝浩亲昵地搂了旁座新妃,蜻蜓点水般的细吻落在如瀑如云的青丝秀发上,直惹得碧玉年华的少女面晕若桃,好不娇羞。
  宴席间的绝浩看得又惊又怒,那神采炯炯的眸子几乎要蹦出眼眶来,他愤然起立,却被绝凌生生地给压回了席位。
  绝凌清秀的面容露出担忧之色,可那上面的严厉却也是叫人无法忽视的。
  “臣恭贺皇上与柳妃娘娘琴瑟合鸣,新婚大喜!”绝凌勉强笑著,顺势起身贺道,众人见终於有人敢为出头鸟,方战战兢兢地立了起来,举杯同贺:“臣等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柳妃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人人都认为浩王爷的骄横狂傲,有个年轻有为的哥哥帮著护著,又有绝玄这个大皇帝疼著宠著,如此这般,有多少人看他不顺眼,对他除之而後快,他就是再蠢笨,也不会不知道这其中利害!
  众目睽睽,他能怎麽闹?!
  在众人的齐贺声中,绝浩气极了,也委屈极了,紧咬的牙关几乎要磕出鲜血来,他一瞬不瞬地盯著那面若桃花、比新妃还要娇美几分的君主,让火辣辣的烈酒一杯一杯灌入愁肠。
  面对亲近之人,年少娇纵的绝浩却有些小脾气,可他毕竟是素养良好的皇室子弟,加之他天性纯良,武艺高强却以助人为乐,虽尚未有人所共见之建树,却也可说是一身正气,都说从酒品可窥探人品,这话不假,绝浩是醉了,他醉得很乖顺,只是喃喃地语无伦次地兀自低语:“他是我的,玄是我的,浩的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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