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礼盒拼装又是什么?这谢财神要是愿意仔细讲一讲,什么五十两,什么附加条件,那简直太便宜了吧?
给,现在就给!!
掌柜二话不说,立刻打发小二去取银两,这边拉着谢潜称兄道弟,仿佛片刻之前心里痛骂的不是同一个人。
谢潜端着架子道:“两个要求,第一,来福茶楼只能有一位师傅学习,且二十年内不可传授与第二人;第二,不买断,未来无论掌柜用任何名字、噱头,谢某都有权直接拿走使用,不过,谢某保证,三年内不会在晋阳城以及晋阳城以东的大越境内售卖。”
这样的限制条件不可谓不严苛,饶是满心豪华礼盒的掌柜,也不由犹豫了小片刻,最后还是答应了。毕竟,只要自家茶楼的师傅学会了配方,三年的时间,足够将其加以改进,也足够增加其他品种了。
说话间,伙计取来了银铰子、小秤,给谢潜当场称了足量的银钱。掌柜屏退伙计,压低声音道:“谢公子啊,你说……”
谢潜:“说什么呢,听不见,大点声。”
掌柜:“……”艹,刚才你声音比我还小呢!!
谢潜大声说道:“咱们敞开门做生意,一切光明正大,没有任何需要避开人的!”
掌柜:“……行行行,您说了算。那这方子,现在方便给我了吗?”
谢潜一摊手:“门路呢?”
掌柜:“……有您这么做生意的吗。”
谢潜这才勉为其难地道:“好吧,叫了五十两,咱们现在就算是合作伙伴了,掌柜必定不会欺骗与我——来,小桃,背配方!”
小桃上前半步,道:
“熟花生:五两
黄糖:四两
蜂蜜:三两
荤油皮,油酥,熟面粉各五两,做熟,加亿点点细节,即可。”
掌柜:“………………就这?”哄谁呢?一点点细节究竟是什么样的细节啊?!谁能猜不到花生酥用这些材料啊,问题是怎么做的这个形状,又如何这么酥香啊!!
他差点又要发作,谢潜道:“我将老何留下,保准把人教会了再走,至于教给谁,掌柜的,你亲自指定。”
掌柜一怔,顿时明白了谢潜的意思,笑得眉眼眯成一条缝,拱手道:“谢公子,明白人,多谢了。”
——是了,来福茶楼可是晋阳城最大的茶楼,茶点只让大师傅一个人说了算数,的确不太好哇,是时候给别人分分权了。
掌柜一边诚心实意地吹捧谢潜,一边暗暗打起了小算盘,另一方面,要推荐客商,最好是与来福茶楼、来福客栈关系要好的,又要财大气粗,眼光长远的,才方便他与这谢财神长久往来,蹭到更多赚钱的妙招。在这几个限定条件下,掌柜心中很快有了几名现成的人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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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别看这篇它正文字数好像少了些,可番外它比较长啊——(不要嫌弃我!!)
小桃小袖:送子酥?驸马酥?还礼盒装,你也太能骗钱了吧?
谢潜:这算什么,孤还没加入限量款、特别款、中元节豪华限量二十套这些种类呢。
小袖:啊这?啊这?中元节豪华限量版是什么?
谢潜:中元节前一周限时出售,总共限量一百套,其中另附送秘传点心。
小袖:哇——我忍不住都想买了。
小桃:你可醒醒吧,别被他绕进去了。
谢潜:现在才两样糖菓,更大的做不起来,待以后厨子们开发出梅子糕、巧心酥之类的,凑出三四样来,就能做盲盒卖,那更赚到盆满钵满呢。
小桃:盲盒?这又是什么?
谢潜:便是蒙住内容,不叫你知道盒子中装着什么。四五个一般无二的盒子放在面前,只有付过钱,拿走,拆开,才知道装的是哪种点心。
小袖:……这不和赌场猜骰子一样么?
谢潜:哎呀,赌点心怎么能叫赌呢?这叫拆个好运气,拆个适合今日的茶点。如果实在想要某一种,那么打包六盒配齐全品种的。
小桃:噫——郡王啊,你这名字就没起对吧,你怎么能叫潜呢,该叫奸啊!奸商的奸!!
谢潜:孤还没加入隐藏款呢。
小袖:怎么还能再加?!
第35章 不讲武德
既然达成了协议,谢潜记挂着大厅里的贺飞云,匆匆敲定次日上午引荐客商,又将化名“老何”的张二狗托付给掌柜。
张二狗已经事先得了嘱咐,安心跟着伙计离开。关于传授酥糖配方,谢潜询问的态度十分郑重,但张二狗却不以为然。这酥糖只是他试手的菓品之一,这一路走来,能改的御厨配方实在太多了,更何况还有层出不穷的状况需要应付——比方说,柴少了,柴湿了,火大了,灶台忙不过来了,等等等等,比起每天对着灶台一成不变的研究配比,他发现,他的世界从灶台、案板,扩展到了更广阔的境界,并且,逐渐适应和喜欢上了充满了挑战和意外的野炊生活。所以,区区一道酥糖,他如今完全没有看在眼里,更不认为需要藏着捂着。
他淡定的态度,被掌柜看在眼里,不仅没有感觉怠慢,反而多了一层高深的滤镜,从而更加坚信他的御厨身份了。
大约两碗茶的功夫,一行人各自得了妥当安置,便顺次走下楼来。还没到大厅,就听得楼下人声鼎沸,竟然比上楼之前的热闹程度更甚三分。
有人喊道:“二十!!”
又有人喊:“二十五!”
“三十!”
“四十五!!”
掌柜惊疑不定,隔着栏杆向楼下张望,人群顺次排列,竟然站得井井有序,有些踮脚向中央张望,有些则举手叫出数字,尽管如此热闹,场面却和混乱完全不沾边。
掌柜:“这是——”他云山雾罩,不由将疑惑的目光投向身后的谢财神,然而出乎他的意料,谢潜也一派茫然,四目相对,各自都在疑惑对方在搞什么玄机。
角逐很快趋于白热化,可等数字过半百之后,参与声音就开始变得稀疏,直到一方报出了三位数的高额,所有人都倒抽了一口凉气,终于再没人争抢了。
谢潜刚刚心有所悟,就听见张校尉拿一块木板敲响桌面,道:“一百一十两第一次,一百一十两第二次,一百一十两第三次!!恭喜这位赵大户!!十粒酥糖每粒一百一十两,共计一千一百两!请赵大户上台来!!”
“卧……槽……”预料之中的剧情,却预料之外的价格,听得谢潜差点破防,谁的主意,真是——太会抢钱了!!
他绷不住,掌柜比他更绷不住,恶狠狠瞪了他一眼,不仅完全不相信谢潜的震惊,甚至彻底认为是装出来表演给他看的。讹他的银两,蹭他的人脉,甚至还要嫖他家的场子做拍卖,这是把他当冤大头了吗?!羊毛也不能逮着同一只薅啊!
掌柜刚要发作,收在楼梯口的大伙计终于看到了他,赶忙过来附耳道:“那独眼龙的主意,说按拍价十之一做场租。”
……嗯?十之一??
那一千两不是就能抽一百两?掌柜的怒意比六月的积雨云散得更快,转瞬阴转大晴天,喜笑颜开地道:“哎呀——谢小公子,够义气,够大方,你这位契兄也很有手段嘛。吃肉不忘分咱们喝一口汤啊,就冲这一样,明天,我必定介绍几个靠谱的好朋友给你!一切包在老哥我身上!”
谢潜耳朵灵着呢,当然也听到了十抽一的分成,心里疼得如滴血一般。他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道:“……好说,好说。”
一场拍卖结束,那赵大户现场掏出银票付清。张校尉这边收了钱,另一边小袖便双手奉上已经包好的糖菓,再额外送了一只小巧的锦囊伴手礼,再两颗散装的方便拍主直接品尝。
赵大户一脸得色,直接拿出一粒吃了,享受着万众瞩目的殊荣,一边将糖菓转手扔给了陪在身边那长相甜美的小妾。
不过,这份瞩目他没能享受太久,张校尉又敲了几下桌子,等众看客安静了些,说道:“还剩下一十二粒酥糖,进入最后一轮拍卖。与前几轮是一样的规矩,单拍一粒者,五十两起拍,成套拍下者,五两起拍,每次加价不少于五两。”
有人震惊地道:“不是有那么多吗,怎就最后一轮了?”
有人道:“都拍过三轮了,还能剩下多少?!只是这最后十二粒都拍下,哪还有多余的赠品送?这不公平吧?!”
张校尉再次敲桌镇场,贺飞云也用冷淡的目光环视了半圈,虽然他全程一言不发,可他坐在这里,就已经是足够的威慑力,也成功让所有的刺头都闭上了嘴巴。
张校尉又道:“赠品皆是心意,并非必备。方才所赠的酥糖,都是形状稍有缺损,不好用作正品的。现在剩下的这些,每一颗形状都十分完整,除非单粒拍下,否则不再拆分,错过也就没有了。”言外之意,说没有赠品,就没有赠品,爱拍不拍。他又向小袖示意,小袖立刻捧起托盘,果然,里面只剩下十二颗,再没有更多的了。
尽管没有赠品让人略微感到可惜,不过,有能力参与拍卖的客商,也不至于为一点赠品斤斤计较。虽然可惜,也就默认了拍卖规则。
这时,掌柜分开人群,高声说道:“且慢。各位贵客,今天一场热闹,来福茶楼有幸成为东道主,本就应当添一些彩头。”他顿了顿,将另一个无人问津的托盘举在手里,道,“既然最后一轮拍卖没有赠品,那就将这些核桃芝麻糖作为赠品吧!”
这下子,场内的看客如潮水一般沸腾起来。核桃芝麻糖!虽然从外形上一看,就能猜出与松子糖味道类似,可两者到底不是同一种东西,又是茶楼之前从来没有端出来的新品!今天如果错过,下次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尝到了!这下子,众人的兴致更上一层楼,更有人迫不及待地催促道:“开拍吧!快点开拍!”
掌柜道:“只送拍下全套,或者至少十粒以上的贵客。”
他话音落下,正好撞上贺飞云也瞥向他的方向,便不由自主地躬身一礼。而贺飞云只微不可查地点了一下头,视线已经从他身上略过,看向隔屏的方向。掌柜回头一瞥,果然,谢潜正抱着手臂靠在隔屏边眺望,心里不由暗暗嘀咕,谢财神与契兄的感情甚笃,行事风格倒是不太一样。而这契兄的派头这么大,恐怕来头不小,难道是谢财神张扬的靠山?
掌柜的这边暗自猜测,张校尉又敲了敲木桌,道:“酥糖一十二粒,诸位可以起拍了。”
便立即有人迫不及待道:“十两全套!”
“二十!”
“二十五!!”
……
最后的一轮,角逐比前几轮加起来都更加热烈。一来,这是品尝“花生酥糖”的最后机会,再者,更有难得一见、来福茶楼出品的“核桃芝麻糖”做赠品,更有前几轮带起来的氛围烘托,手里有些资本的客人们购物欲、胜负欲都无比膨胀了起来,连素来克制的老牌客商们,也难以冷静理智了。
经过无比激烈的哄抬,最后,这十二粒酥糖以一个再次刷新了谢潜三观的价格,被一位姓黄的闽商全部拍走。
张校尉袖子里的银票都快揣不下了,小袖与大伙计双双捧上拍品与赠物,黄闽商收获了今天最大的脸面,一场热闹,才终于完满的落下帷幕。
待看客们议论着,渐渐散去,谢潜才像踩着棉花似的飘了回来,眼巴巴守着张校尉与大伙计算清了场租,再眼巴巴地盯着那一摞银票从张校尉手里转交给贺飞云,再从贺飞云形状好看秀丽的手里转……揣进了怀里。
谢潜眼巴巴地都快把眼望穿了,当着人不好当面忤逆,背着人又不敢冒犯,犹豫纠结,只拿两根手指拽住贺飞云护腕上的绑带,弱小可怜又无助地问:“这、这银票,没有我的份吗?”
“嗯?确实。辛苦了,契弟。”贺飞云故意将最后两个字咬得很重,从一卷银票里抽出来一张,放在他手心,道,“拿了买糖吃。”
谢潜定睛一瞧,上面写着:“官票宝钞——十两”。
不是,他劳心费力,又运筹帷幄,亲自下场,请来张二狗演了这么一场大戏,就算加上明天后天推销改进马车的营收,都不如这片刻之内拍出去的几十颗酥糖,再算上茶水钱,辛苦钱,结果只分他十两?!
他堂堂郡王,出场费就十两?
谢潜顿时皱巴得五官都要挤到一块去了,扯着贺飞云的袖子撒起泼来:“把银钱还给孤啊,不给孤就赖着不走了啊!晚上在你房里打地铺也不走。”
谁知,刚扯没两下,唰拉一声,护腕上的布条被他扯下来……半根。
谢潜:“啊……”
贺飞云冷淡的目光,从坏了一半的护腕,慢慢挪到谢潜的脸上,冷淡地只说了一个字:“不。”
谢潜顿时成了泄了气的皮球,眨眼之间彻底干瘪下去,一边把罪证“半根布条”藏在身后,一边努力向远处缩去,道:“不……不给就、不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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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在b站看剪辑,都是古早剧的,那个谁以一己之力独挑男主兼女主两根大梁,真是……美绝人寰呀。
第36章 银诗作对
隔天一早,天刚亮,谢潜第不知几次早早蹲在了门口。门里稍微有一点动静,他就立刻隔门喊道:“贺将军,家里揭不开锅了,分点粮吧!!”
屋里轻轻笑了一声,下一瞬,谢潜闪电版迅速向后闪避。门从内侧缓缓推开,门口出现一派清爽的贺飞云。他还带着几分没收起来的笑意,道:“一大早来打秋风啊,郡王好兴致。不过,不行,没有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