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还会再来看望小Ko-mekh吗？”过了很久以后，女孩的情绪总算重新平静下来。她倚在父亲怀里，手里捏着全息相片，望着舷窗之外，那儿有她从出生起就熟识的无垠深蓝色宇宙。
“也许。我并不能向你保证我们一定会同他再见面，但假使有下一次，女儿，我会让你见到他。”
“你保证吗Sa-mekh？”
“当然。”Spock深吸一口气，“像我说过的……瓦肯人从不说谎。并且，我向你道歉，女儿，在你的生日未能陪伴在你身边。”
“无须，”孩子摇摇头，“小Ko-mekh的平安夜更需要你。”

女孩低下头，看着手里的两张照片：“Ko-mekh和小Ko-mekh非常相似。”两张照片上的人有着同样的金色头发和蓝颜眼睛，大的那个坐在沙滩上，背后有浪涛；小的那个躺在雪地里，枕着茫茫的白色。
“他们虽处在不同的维度，但本质上是同一个人。”Spock答。
“我很想念Ko-mekh。”
“对此我抱有相同的情绪。”
“我想睡一会儿，Sa-mekh。”小姑娘揉揉哭的通红的眼睛，打了个呵欠，在成年人腿上趴下来。Spock轻轻拍打着她的背部，如同幼年时期母亲哄自己入睡：“睡吧，女儿?" 星际迷航0 ">首页          8 页， ！?br /> “我能梦见Ko-mekh吗？”
“只要你想。”
“晚安，daddy。”
“晚安，petakov（亲爱的）。”

这个世界里的十岁的Jim总告诉他，他的到来是他最想要的圣诞礼物。但男孩不知道的是，另一个世界的自己也给Spock留下了无与伦比的礼物：这个正安恬熟睡的、平安夜降临的小精灵，抵过世间一切的珍宝。可惜的是，从三岁起，她的圣诞节便有一位父亲从此缺席。小孩跟着另一位父亲一次又一次穿越时间与空间在罅隙和偶然中寻找他们失去的东西。因为Spock坚信着——

他一直相信总有一个世界会与正确的他再一次重逢。他从来笃定着不同的时空里永恒的生生不息。

END
24、月亮河


说真的，Kirk没能料想到这种状况。当他背着双肩包莫名觉得做贼心虚用密码打开了Spock教授家的大门、并且被一个飞过来的不明物体撞了个结实的时候、基本是懵的。不明物体体积和重量都不大，但是速度加成让“它”的冲击力加倍了不少，Kirk往后一个趔趄几乎整个人摔到地上去，不知从哪儿爆发出的反应能力立刻把身后的耽美文库甩到前面来并且抱住它，最起码一个屁股蹲儿的时候不会压坏了PADD——
“操！”虽然最后他稳住了自己，但是还是没忍住爆了句粗。这不能怪他诶，人在对突如其来的情况难免有点儿条件反射。他一阵头晕目眩抱着耽美文库踉踉跄跄，脑子里跳出来的第一个念头竟然是，这得算工伤。学院给报销吗？

一个声音结束了Kirk的天马行空。不明物体说话了：“你不是Sa-mekh。”
Kirk把耽美文库重新背好，低下头才发现刚才那个小榴弹还有着性别；一个不到他腰高的小女孩儿正用一种非常复杂的眼神打量着他。并且……瓦肯小女孩。和Spock教授一模一样的黑色齐刘海，但是有着一双很蓝的眼睛。她看起来就像刚睡醒，到腰的头发乱糟糟地垂在身后，胳膊环着一个月亮形状的抱枕。

“呃，抱歉，嗨，你是……”他挠了挠头发，一时有点反应不过来。全能的James T.事实上不太擅长和小孩子打交道，尤其是跟他性别不同的那一种。
“这是我家。理应你先进行自我介绍。”小孩年纪小，但逻辑倒很清晰。
“这不是Spock教授家吗？”
“它的确。”
“如果是……呃。我是他的学生，他是我的导师。教授需要我今天来帮他完成一个企划分析。”
小孩蓝莹莹的瞳孔望着他，好奇趣味参半：“你的姓名？”
“James Tiberius Kirk，女士。”
这个名字一瞬间点亮了女孩的眼睛，就好像这个答案对她而言有很重要的意义似的。她接着问：“年龄？”
“离21岁还差几个月。”他有点不自在地揉了揉鼻子。

这个回答重新熄灭了孩子眼里的光。不过小孩没有把他拒之门外，穿着毛绒兔子鞋向里面啪嗒啪嗒走进去：“请进，Ko-mekh。”
Kirk不会瓦肯语，有点茫然：“呃，叫我Jim就好。”
但孩子坚持：“Ko-mekh。”
Kirk又摸了摸鼻子：“那是个……通用称谓吗？如果是的我希望它是哥哥而不是叔叔。”
小孩不回答，Kirk只好跟着她走进去。Spock教授的家很大，并且它看起来是蓝色的——并不是指所有的装修色彩，只是那种调和的光线还有……不，他也说不上来，但它看起来就是非常理直气壮的蓝色。

门在他们身后滑上了。Kirk跟在小家伙后面：“抱歉，我不知道Spock教授已经有女儿了。如果我知道的话，我会给你带点礼物的。你喜欢甜点还是玩具？或者小女孩用的装饰品？你多大了？叫什么名字？”
小孩头也不回：“太多问题了，Ko-mekh。”
“抱歉。那么告诉我你的名字吧，女士。”
小孩似乎对这个成熟的称呼很受用，她把月亮先生抱枕从右边臂弯换到左边：“我的名字是T’Mimahlapinatapai，Ko-mekh。”
“Mima……hala……呃，抱歉？”Kirk觉得自己的舌头都要打结了，“你有什么昵称之类的吗？你的名字实在有些难发音。”
女孩转过头来看着他，挑起眉，这个动作让她看上去同她的父亲一模一样。她动了动嘴唇，似乎在想如何应对这个糟糕的愚蠢的地球人，最后只是简单地回答：“父亲称我为Mima。”
“我能有这个荣幸这么叫你吗，女士？”

小小瓦肯人的蓝眼睛里涌动着一些稀薄但纯粹的笑意：“Ko-mekh可以叫我任何你愿意的。”

Kirk还是有些反应不过来这个拗口的称呼，他想他该记下它的发音，回去问问Uhura，无所不能的Uhura。但接着Mima停下来的面前那扇门滑开了，而那儿不是Kirk原以为的客厅或者其他的，那儿是……很明显，小姑娘的卧室。
它并没有刷成粉色或者充满梦幻的装饰品，也没有独特的气味，但是Kirk就是知道。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直觉。


“我……觉得这样不太好，女士。”Kirk被小姑娘推向角落的一个南瓜型沙发，他坐下来，并且话语里的坚定随着它的柔软而消逝几分，“我不应该随便来一位女士的卧房，这不礼貌。”
Mima把月亮先生丢在床上，站到他面前来：“你理应唤我Mima。”
Kirk反应很快：“如果你叫我Jim的话。或者James，或者Kirk。”
Mima撅起嘴，这让她看起来不太像个纯粹的瓦肯人。要知道Spock教授平时可是没什么表情的。女孩不大高兴：“Ko-mekh。”她很固执地重复，“Ko-mekh……”
Kirk举起双手投降：“好吧，你赢了。你可以这么喊我，但是告诉我它的意思好吗？我可不希望你在我傻瓜或者蠢蛋什么的。”

Mima跑开了，过了一会儿她回来，手里拿着全息照片的影集，推到成年人身上：“我向你保证，只是一个中性的称呼。”“真的不能告诉我它的意思吗？”Kirk接过它，小盒子里的照片在他们面前像副扇子那样投影展开，“这是什么？”
“我与Sa-mekh的合影。”女孩非常自然地爬上沙发，依偎到他身旁。

Kirk盯着那些慢慢转动的画面，小孩子对他的亲昵和信任实在让他有些受宠若惊。他都不知道自己原来这么受孩子欢迎而且——这可是个瓦肯孩子。他们难道不是都一本正经地背圆周率或者重力加速度公式、跟方圆几里的人都保持距离的那种存在吗？
这些照片虽不至私密，但都很私人。大部分是Mima的照片，另一些是Spock，还有角度十分刁钻的合照。直到有一张成年瓦肯的安稳睡颜、画面的角落有模糊摁上来的小手指，Kirk看着那近在咫尺的睫毛，忽然心狂跳起来；他合上照片，不大自在：“你爸爸会生气的。这样的照片不该随便给别人看。”
Mima不理解地接回来影集，但还是善解人意地没有逼迫他。她把盒子里抓在小手里：“我很确定Sa-mekh不会。”
“事实上当你一个人在家的时候，都不该随便给陌生人开门。”
女孩跪坐起来：“我并未。是你自行打开的门。”
……好像的确这样。Kirk深吸一口气：“那你也应该立刻关上，我不在乎吃个闭门羹、等到Spock教授回来。幸好来的是我。万一是坏人怎么办？你还小，不知道其实社会很险恶的，陌生人不能随便让他进家。”

小姑娘居高临下好笑地看着他：“你并非陌生人。你是Ko-mekh。”
又来了。Kirk站起来，让视线水平差重新回到正常的境地：“在你愿意告诉我那个词是什么意思之前，我还是不要轻易回复了。小小姐，让我们去客厅吧，好不好？”

Mima歪着头思考了一会儿，从跪坐的姿势又改为站起来。但是南瓜沙发太软了，她几乎站不稳，晃晃悠悠踩了几下，然后冲Kirk张开双臂。
Kirk噎住了。他现在非常怀疑Spock教授的险恶用心，什么有事儿得先在学校处理完、让他先去家里等着——这真的不是让他免费当保姆吗？毕竟“信任”可比薪水便宜的多。
说到信任，除了那个大瓦肯，面前这个小瓦肯似乎也太过信任自己了。他们才认识多久？有没有十分钟？Kirk把小孩子抱起来，她身上萦绕着浅淡的柑橘香气，和Spock非常相像。不，这并不是说Kirk有特意留意自己导师身上的味道什么的。

——说到信任，他确信没什么外界原因，一定是自己太有魅力了，超越性别年龄和种族。还跨了一个星系呢。
25、月亮河


Kirk一直非常佩服他导师的一点就是，Spock永远能在最恰当、和最需要他的时机出现。比如现在，当Spock开门走进来的时候Kirk差点就趴在他老师家的大桌上睡着了——这可不太好。不过这不能完全怪他，他已经累坏了：同Mima合力捣鼓复制机近两个小时，也没能弄到小孩想要的瓦肯食物，他们差点没把那可怜的机器折腾吐了。

瓦肯人其实走路很轻，不过Kirk还是感觉到了另一个人的存在。这不完全是因为依旧精神奕奕的Mima再次像个小榴弹一样冲过去扑上她的父亲。
“很高兴你回来，Sa-mekh。”女孩说，小手冲着人类一指，“Ko-mekh饿了，而我们不会使用复制机。”
等等，饿的不是你吗？Kirk来不及辩驳，慌慌忙忙坐直扒拉扒拉头发，看见他的教授单手抱着孩子、两个刘海一模一样的瓦肯人投递过目光。但是紧接着Spock的目光就从他身上移开了：“女儿，你称呼Kirk先生为何？”
“Ko-mekh。”小孩子没了先前那份坚定，甚至有些犹豫不决。
Spock的脸色似乎黯淡几分：“T’Mima，我以为我们对这件事情已经达成一致。”
“但是……”
“Mima。”
“……我错了，Sa-mekh。”
Kirk当然不知道父女俩有什么约定，但是小姑娘眼圈红红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让他警铃大作——无论是女孩子的泪水、还是小孩子的泪水，都不是一个很好的征兆。他站起来，慌忙插嘴道：“没关系，她想那样喊就那样喊吧。”
Spock盯着他：“你当真不介意？”
Kirk咬了一下腮帮内侧：“……不。”如果能知道那是什么意思就更好了。

成年瓦肯的脸色重新缓和下来。他注意到他女儿长长的黑头发被编成了很漂亮的一条麻花辫，视线再一次切换到人类身上来。
Kirk一手插着口袋，耸耸肩：“是我的干的。”
“你掌握了此项技能。”
“技……能？”
“帮助女孩梳理头发。”
Kirk还在茫然，而Mima抽抽鼻子，适时解释道：“他不会。”
Kirk为这个答案笑起来：“Bones也不会，所以他女儿的头发也是我帮忙梳的。小小姐们都喜欢让自己漂漂亮亮的。”
“McCoy学员？”
“对。”
“你们关系仍旧亲密。”

“当然。”Kirk说，没有注意到那个微妙的“仍旧”，“那么，教授，那个企划案的——”
童音打断了Kirk好不容易扭转的正事：“Sa-mekh，我饿了。”
Spock看了一眼墙上投影的时间：“的确已到饭点。我们先进餐，Kirk先生，企划案可以等待。”
“……Jim。”
“嗯？”
“我是说，叫我Jim就好，教授。”
“如你所愿。”Spock的眼角有一丝微妙的笑意，他抱着Mima转身向里屋走去，“请在此稍作等候……Jim。”

如果Spock在念他的名字时加重了音调，那么一定是他的错觉，Kirk想。


“其实不用特意出来吃的，我很好打发，什么都能凑合。”
坐在Spock私人的飞行车里Kirk觉得有些拘谨。在Mima的坚持下他们还是出门找一家合适的餐厅而不是继续折磨奄奄一息的复制机。来到星舰学院三年，除了Pike，他还从未和别的老师有过太多交流——的确，大半个学校都因为他的风流韵事而熟识他，但那大多是学生。更何况Spock只是今年刚刚来到学院的教授，他可不想留下个巴结教授的名声——他爸妈和哥哥那堆耀眼的Kirk光环已经给他带来够多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