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改完本[耽美]—— by:锡兰之红
锡兰之红  发于:2017年09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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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改说:“这道理我明白。童老板有心帮忙我已是万分感谢。走一步看一步,就像您说的,就算是沦陷了,这样的时日了,淮景河的生意总归还是要做的。”
讲到这,改改已起身要走了,和童老板作了揖:“那就等您开春来了。”
“好好,等开春了,我去请你。”
如此又走了三四家,大多是一样的说法,过完年以后看形势,要是好,便开春后上门请了来。
说了多少遍,不想做那犹唱后庭花的人,可事到如今了,又不得不重新拿起手里头的琴。回了家,如笙跟芸湘两个围着炭火,一人手里摆弄着一把萧。芸湘那丫头还没学到多少,吹得断断续续也是挺难听,如笙倒是握着吹了一曲《忆江南》,又零零碎碎的吹了几个练习用的谱子。看门开了,师兄回来,两人都纷纷站起了身。
“师兄,怎么样?”
改改阖上了门:“都等过完年。等年过完了,开春再说。”
第三十八章
这年过的冷清,炮仗声都没听见多少。
仇天酬正月里倒是真的没来。倒也是改改说的,这种时日里来又做什么,只是希望他说的事情,能真的帮他解决。
惠妈妈身子好起来了,头两日虽昏昏沉沉,小腹疼到面色煞白,但到了第三日时已能正常起来说话。第四日就恢复如常,脸上的淤青也稍稍退下去了一些。醒来一口,她也闭口不提那晚在居酒屋到底是遭了什么罪,每每改改提起了,她就挑眉嗔一句:“你打听这个做什么呢?跟你有几分干系。我回来了么不就好了。”
改改不说话,跟她生着闷气。
年三十的时候,四姨跟惠娘都给小的包了红包,要给改改的时候,改改说自己快二十的人了,哪里还有要红包的理,四姨说:“妈妈给你的,让你拿着就拿着。红包还有推三阻四的?”
改改收归收下,一转身,又把红包里的钱塞进了凤轩斋平日吃穿用的那钱盒里。本来四姨说,今年大丰收,赚的钱足够给小的一人做一身好看暖和的衣服了,哪晓得下半年一口气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自己身子也一时不见好,就做了一件如笙的,剩下的几件都没做完。
芸湘拿了红包披着件偏大的袄子倒也高高兴兴:“没做完没事,慢慢来嘛,四姨休息的好才最重要。”
这丫头到了年末了真是开朗不少,惠娘醒来以后也奇怪阿二那条狗去处,四姨私底下偷偷说了芸湘的事情,女人听了心下动容,眼眶红着却还嗔怪:“那死丫头为着我做这事儿干嘛?狗她多喜欢啊,说送走就送走,难道不心疼吗?真是个小傻子!”
小傻子归小傻子的骂,惠娘真真切切地把芸湘当做了自己第二女儿一般心疼。
大年初二的时候,有人到凤轩斋来送信,当时改改正跟如笙在屋里头弹三弦,一字一句教着《四季歌》的评弹唱词。唱到“秋季到来荷花香”时,听见芸湘在楼下扯着嗓子喊:“师兄!师兄!有人送信来啦!”
东厢那边窗开的最快,惠娘靠在窗边:“哪个的信?”
芸湘在天井中央捧着信看了上面的字:“我……这个我不认识,有个‘花’。”
听到这句,如笙坐不住了,放下三弦开了门就急匆匆往下面走,改改在后头替他收了琴:“你小心一点,跑那么快干嘛,信又不长脚,难道会自己跑掉不成?”
如笙急急忙忙下了楼,把信从芸湘的手里一把拿了过来拆开来看。改改和惠娘四姨慢慢悠悠的走下楼。
惠娘说:“是梨花的吗?信上写了什么?”
“信上……”如笙展开醒来一列列仔仔细细的看过来,“信上说,师姐她日子过得不错,李少待她不薄,太太脾气也还好。入冬了以后,还特地给她添置了四五身的衣裳。”
如笙笑了,咧了咧嘴把信递到了师兄的手里:“你看,看来妈妈说的对,梨花师姐去了是过好日子的,我看她一定开心得很!”
改改接过信,那上面的字确确实实是梨花的不错,寥寥草草一个写的比一个大,新的开头写着:“妈妈、四姨、师兄、师弟:新年大吉。今年的过年,不能跟着你们一块了,有些失落,不过想到自己今年也是有了自己的家庭,好像也没有什么好埋怨的。我在这儿的日子过得还不错,沦陷了以后,总担心着凤轩斋如何,还好,济民与我说,你们生活并不窘迫,我便稍稍松了口气。”
他拿着信到桌边陪着惠娘一块坐下。
“我惦记着你们,可是与济民说了好几回了,就是不愿意让我到淮景河边找你们。我是真的好想你们呀。”
惠娘看到这段笑了:“傻丫头,走都走了回来干嘛,不嫌晦气的!”
“又听说,四姨找来了一个小师妹。小师妹长什么样子?聪明伶俐吗?让如笙好好带着她,要像我当初教他一样。”
“对啦,我听济民说,仇二爷告诉你们我怀孕的事情了。哎呀,真是没想到,我再过几个月要生孩子了。感觉有些心慌,总觉得我都还小呢,居然就要当娘了。明年八月生,你们帮我想几个男孩子女孩子的名字吧?想几个好听点的小名好了,大名济民肯定不会让我做主的。”
“要是有时间,师兄来看看我吧。想与哥哥好好说说贴心话。在这大宅院里头,许许多多的话都不能说的出口,小心翼翼的过生活,生怕行差踏错,说错话做错事了惹别人不快。越来越不想去见那些个老太太、少奶奶。可又不能不见。真是不自在,有时候想想,以前日子过的自由多了。”
“师兄盼的妹妹珠玉满身翡翠盈盆。如今美梦成真,开心是开心,但是总觉得好像少点什么。”
将信合上,惠娘又是在旁边长吁短叹,改改看了她一眼,以为她要说什么,结果女人只是拿帕子擦了擦眼睛,跟改改说:“你去写封回信,送的进去就送,送不进去就算了。那个丫头啊,哎……大院里面的日子哪里是她想想的。没有那么好过哦!”
改改扯扯她衣袖子,收了信小声说:“妈妈,如笙还在呢。你也不注意着说话。”
如笙听尴尬的笑了:“我觉得,师姐看看是在抱怨,其实是中意现在的日子的。而且,四姨不是总说,日子是自己过得,人家说什么,都没用,跟她半分钱的关系都没。”
“你要是能这么想就好了。”惠娘摸摸她的头。如笙又朝着改改说:“师兄,你要写回信的话,就告诉师姐,我……我带小师妹,带的很认真的,芸湘现在已经会几首简单的练习曲子了。”
“哦,芸湘,你现在会吹几个练习小曲目啦?”
芸湘看惠娘看着自己,不大好意思挠了挠头:“就会一点点,吹得难听死了,根本跟师兄比不了的。”
“会一点点也是好的嘛。那你等下上来,吹给我听听看。”
“哎呀,现在就要听听看啊?”
如笙推推她后背:“妈妈要听你就吹好了,怕什么。”
“就是,你师兄师姐当初吹得那么差我不都听过吗?你能差到哪里去?”一边说一边笑的牵着芸湘上楼,惠娘又想想起什么的扭过头来和改改说,“对啦,你这个信别忘了拿上去给四姨看看。四姨也惦记梨花惦记的很。你这会儿没事儿,正好送去她屋里头念给她听听。”
“好,你们先上去吧,我等会儿就上来。如笙那你先去屋里练会儿琴。”
“知道了,师兄。”
四姨这个年过的不大爽利,大夫说要静养静养,她是想起来给几个小的做顿好的,干点事儿,可没回刚一出屋门,就让改改如笙给请了回去。也就中午边太阳大,或是没有风的日子可以出来走走逛逛。冬日里头风大,几个小的怕她吹了风以后咳嗽更厉害。
吃了药好歹比年前要好点,可还是让改改他们担心,尤其是前几天惠妈妈出事的时候,四姨跟着担惊受怕熬心伤肝,竟有几次活生生咳出血来。
进了屋,改改撩开厚重棉帘子朝里张望,四姨斜靠在榻子上拨弄一把琵琶。
“四姨,跟你说了,别劳心劳力好好休息的,您怎么又忙起来了。”
四姨叹了一句:“哎呀,你让我整日里躺在床上什么都不干,我也难受啊。”
改改看了眼那琴:“这把……这把是梨花原来用坏掉的那把吗?”
“对啊,我闲着没事干,就把这把琴拿出来看看。排品和弦头有点地方磨损了,年后了,要不然我去买块小木来补补上。”四姨摆弄着手里的这只琵琶道,“这把硬木琵琶还是梨花刚出道唱曲的时候用的,后面不是音不准就换了把更好的黑檀木了吗。我想想,过两年芸湘也是要学琴的,那把这把修好了给她用好了。”
“也好的。说起来,梨花原来用的那把黑檀木琴头是花开富贵的琵琶去哪里了?我倒是一直没看见过吗。”
“那把啊。”四姨淡笑着摇了摇头,“那丫头偷偷摸摸带到李家去啦,你当然找不到了。”
“她怎么带过去的,我记得那天她走的时候都没带多少行李啊。”
“当然是找了人偷偷摸摸带的咯。虽然一开始我也不建议她这么干,大户人家哪里愿意看见家里的媳妇弹曲唱戏,但想想那丫头嫁过去了,要是真的不大舒心,好歹还能弹弹琴解解乏。”
“这个倒是。”
“对啦,我听见说是梨花写信来了?”
改改把信拿出来:“是啊。妈妈让我过来念个你听。”
“哎哟,这个好。哎,把灯点上,屋里头那么暗的你怎么念啊,多伤眼睛。”
“好好好,我去把灯点上。”
“点了灯,你坐近点念给我听。我真是想那丫头哦,就是心疼,估摸着想给我们写个信啊,都是正月里面她那个李少爷给她开恩啊。”
“四姨——”
“好了好了我不说了,你快年给我听吧!”
改改便点完了等以后,拿了张凳子在她床边上坐下,一字一句好好给她念了,从头到尾,四姨面上都挂着欣慰的笑容,听到最后那段,略微无奈叹了口气,看改改把信折好收起来了,也是轻抚着那把硬木琵琶道:“我们凤轩斋嫁出去的姑娘也不少,嫁进了大户人家的,更是好几个。其实都一样,进去了以后,没有几个说真的过得自自在在。”
“总比这里要好吗。”改改是真心这么想的,毕竟梨花要是不嫁出去,那那天从居酒屋淌着血回来的就不只是惠妈妈一个了。
“话是这么说没错。哎……不过我觉得现在这样确实是最好了。妈妈说了让你写回信吗?”
“讲了,不管能不能送到梨花手里,回信我都会写的。”
“我跟你说,你呢不要找寄信的。你说你跟那个仇先生关系那么好,拜托他到时候给梨花送下信吗,他不是跟李少爷还有表亲关系的吗?”
“四姨,仇先生现在因为那个‘中日合作公会’的事情,跟李少爷闹翻了。”
“闹翻啦?”
“是的呀。那天来……他喝得醉醺醺的,就是因为这个事情。你说让他帮我们给梨花送信,怎么送啊?”
“你这个仇先生啊,也是个耿直老实的人。看面相就晓得不是那种会折腾事的。这点脾气跟你倒是挺像。”
改改没讲话,四姨又说:“对了,我听如笙那个小鬼跟我讲了哦,你是不是和仇先生……嗯?”
最后那上扬的一个语气叫改改舌头打了结:“哎、哎?什么呢?我不晓得四姨你要说什么呀。”
“还不晓得了!那么大的人我是想跟你说的委婉点,你哑谜会猜不出来啊?”
“那反正就是那么点事情吗,惠妈妈都没问我,四姨你倒是先问了。”
四姨拍拍他的手掌:“我看仇先生是个挺好的。”
“挺好什么?四姨——再好我又不可能嫁给他咯,也不可能娶他呀。”
“改改啊,四姨盼着你们一个个都有好归宿,我跟你说,雀到离巢时,该走就走,这儿还有我跟妈妈,你别担心,跟梨花一样,找个人脱开这儿不挺好的吗。”
“你跟妈妈年纪大啦,难道不要个人养老送终?如笙和芸湘还那么小呢。梨花是梨花,我是我,四姨,这话我听一次就算了,你别再说了,再讲我要生气了。”改改握着四姨的手,“我不会走的,就算真的要走,那也是带着你们一起走。”
“哎,改改啊——”
“四姨,快到吃晚饭的时候了,我下去做饭了。”
第三十九章
正月里虽然过得冷清,但也还算安逸。正月初五的时候,戚三带了人过来找惠妈妈,改改不大想她去,总怕她又像那天一样挨了打,戚三说那都是意外,大晚上喝多了才会有人那么动手的,过年的日子里,大家伙心情好,哪里会干那种事。
惠娘听他保证也只是冷笑,这句话说的人都不一定信,难道还指望他们听得人信?可这戚三人都来了,冷嘲热讽又有什么用,这人最厉害的就是岿然不动的一张厚脸皮,任你怎么说怎么骂,他自老神在在。
这男人精瘦,贼眉鼠目,面相上看着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淮景河边混了那么多年,别人也没见的上赶凑这沦陷的热闹,倒是让他这瘪三赶上。他进了凤轩斋的门,一双眼滴溜溜的往厅堂里的之前摆件上看,改改怕这个混球认得芸湘,早让如笙带着芸湘躲楼上了。他可不想冒这个险,到时候让他认出当初带了狗咬他的是谁,那样芸湘可是要遭殃。
戚三恼归恼,可自己也知道,居酒屋的事情一做,淮景河边上是混不到什么好名声了,哪个不想对他出手?他早就不敢走夜路了,就怕哪天走在巷子里头让人套了麻袋闷头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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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谁敢吭声?打碎了牙也只能和着血往肚里咽下去。两个老太太你说说我讲讲,抹去眼角的泪。都不是自己楼里头的姑娘,还有那么几分心疼呢,要是换做自己楼里的女孩呢?那是上去跟那群混账同归于尽的心都要有。
往年冬日里河边总是有些人风寒熬不过冷夜的,可今年比往年熬不过去的人更多。
说句老实话,有时改改还真想找几个人一块把那红涛书寓一把火烧了,干干净净、清清白白,白茫茫一片好干净。
可惜最后也没有那个胆子干那事。
年后仇天酬又开始往凤轩斋这边跑,一开始就是白天来晚上走,后来留在了改改这儿过过一次夜以后,倒是养成了习惯了。他自己说的是在凤轩斋比在家里要自在,男人带着书和收音机过来写写看看,像在躲什么人,改改也没多问。
外头其实也是有传言的,说是仇家和秦家想结亲。改改自己不也碰上过,那天他也看见了秦小姐和仇二爷一块的景象,郎才女貌很是登对。
这事情改改和仇天酬提过一次,一提对方面色就沉下来了:“秦雨旎……我跟她没有那方面的意思,只不过是我哥哥张罗着想结亲罢了。但在我看来,秦保长的人品我实在是没办法坐下了和他和和气气的说话。”
“那秦小姐呢?”
“我有你了,还有那秦小姐什么事?”
“你是跟家里赌气吧?”
“并不是赌气,我是没办法做到心平气和去给侵略者做事。也许他们那些商人做得到,我反正是不论如何也做不到。”
改改当时正坐在床边上拨弄着琴弦,童老板差人来找他,说是年后茶馆那边请他过去唱曲。倒真是和秦保长说的,开年了以后,税务往上拨了拨,别的也没什么变得。苛捐杂税往来都有,勉勉强强还是能够度日。
仇天酬手里握笔,随手写着什么东西,说道这儿还是无奈笑了:“我哥说我不是个识时务的。可识时务就好了嘛?想想自己干的事情,将来有什么脸面和子子孙孙去说。”
“话是这么讲没错吧……”
“他说我没有过过苦日子,不知道赚钱养家的辛苦。我宁可苦,也不想干那种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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