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臣1+2部完本[古耽]—— by:米洛
米洛  发于:2017年01月0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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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你是真的长大了。”景霆瑞上前,就站在御座前,他之前有考虑过,也许为出征一事,会和爱卿有所争执,可就算是惹爱卿生气,他也必须得出战!
不为别的,只为扫除爱卿眉梢间的焦急与阴郁,就算死也是值得的。
不过,景霆瑞并不会轻易地送死,他还想要留在爱卿的身边,守护他一百年。
“你别小看了朕。”爱卿起身,就立在景霆瑞跟前,抬起头来,“你要为朕,打一个大大的胜仗回来才是。”
景霆瑞伸手搂过爱卿的腰,一手更是捏紧了爱卿的下巴。
爱卿本能地眼睛,可是过了片刻,都不见有任何动静,而微微地睁开眼。
景霆瑞在微笑,俊美的笑容里透着那么一点让人气恼的得意,这让爱卿忍不住地咬住自己的嘴唇。
“我会吻你。”景霆瑞低沉地说,“但要在我凯旋归来之后,这个吻,还有更多的吻,到那个时候,您都要给我。”
爱卿的心激烈地跳动着,舍不得三个字,竟然是如此地折磨人心,他终究是松开了咬得发红的嘴唇,极为沙哑地道,“朕知道。”但不能再说出更多的话了。
“微臣告退。”
景霆瑞跪安暂别,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去做,发兵之日是越早越好。
待那扇殿门吱嘎地缓缓关上时,“啪哒。”有什么东西掉下来,直直地坠落在乌黑发亮的地上。
漫开雨点般的水迹。
爱卿拼命地压着喉里的呜咽之声,可眼泪还是断断连连地簌簌掉下。
他当真是舍不得,可是他当真只能这么做。
“父皇,当初,你让爹爹上战场时,可是一样的心情?”
爱卿提手抓过景霆瑞方才放下的奏本,紧紧地捂在心口,痛苦得不能自己……
在命将大典的前两日,萱儿突然被调离长春宫,去给永嘉公主当陪嫁侍女。
永嘉公主为皇上同父异母之长公主,下嫁湘南王丁乾之子、从一品郡王萧文忠为妻。这是一位有才有貌的少年郎,和公主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佳偶。
除赏赐丰厚的嫁妆,皇上还想派一位信得过的宫女,去照顾远嫁在外的公主。
没想长公主也有此意,且一开口便是讨要“萱儿”,皇上虽然有些不舍,但萱儿十分聪慧又体贴细致,确实是极佳的人选,便赐给了公主。
萱儿虽依依不舍,但唯有领命辞别。不久,内务府又调来好几拨的宫女。其中有四位名叫“彩云”、“彩霞”、“红玉”和“红珠”的,由同一位教习嬷嬷带大,年纪也差不多,都在二十岁上下。
她们不但绣工了得,还会画画,会下棋,能给皇上解闷儿。
最最稀奇的是,她们还会舞刀弄剑。皆因她们的教习嬷嬷乃武夫之女,所谓近朱者赤,一般的侍卫还不是她们的对手呢。
小德子把她们安排在内殿,专门伺候皇上的衣食起居。最年长的彩云,虽其貌不扬,但胜在善于鉴貌辨色,行事机敏,便当上了首领宫女。
安平却明白其中的缘故,这四位宫女姐姐和他一样,均是景将军的人。
他和小德子都不懂武功,虽然有秦魁、宋植这样的能将当差,但万一有刺客近了皇帝的身,那可是远水救不了近火!
贴身宫女是最不起眼的,也是最好的侍卫。
景将军的用心良苦,让安平顿悟为何将军没有阻止两位亲王偷偷溜出皇宫。
显而易见,将军是可以阻拦住亲王的,但他们必定会不开心,继而去叨扰皇上。
冒着有可能被革职的风险,故意放水,只是为了换回皇上的耳根清净。
只能说,将军太过宠爱皇帝,已经到了不管是什么,只要皇上好,他就会去做的地步。
此次出征,也是一样的缘由吧。
“为了将军,小的一定要照顾好皇上。”安平默默地想着,这原本就是他的使命,可是,还是头一回,他怀有一种绝不能辜负将军信任的决心。
不为别的,就为将军那一份明知无望,却依然倾心投入的深情。
他没有这样的勇气,在得知将军心有所属,且不可能再爱上别人之后,他就很爽快地放弃了,这才是聪明人的做法。
可明白是一回事,反应到心里,还是一样的酸楚,他便只能埋首于大典的筹备中去,便 也忘了这份情愫……
许是知道闯了祸,两位学生亲王在这些天里收敛了不少,还托了宫女向安平赔不是,送了好些珠玉过来,怎么说,因为他们,安平的脑袋都差点搬家。
但安平统统退回,还附上纸条说,“小的微贱,岂敢受此重礼。”
亲王们还去向皇上下跪,摆出一副痛心疾首,悔不当初的样子,见到这番情形,皇上说了两句之后,倒也没真的责罚他们,反倒给了一个恩准。
同意他们每月出宫一次,每次限两个时辰,且要青允将军随行,不准乱跑,不准惹事,凡事都得听青将军的意思。
得了这样大的好处,安平满心以为这两调皮蛋应该满足了,不再来找自己的麻烦,却又是天真了一回,在那之后,他也没少被叫去,被他们戏耍一番。
不过,这都是景将军出征后的事了。
所谓命将大典,即是要告诉出征的将士,此大将乃代替皇帝出征,无人可违抗他的军令,无事可挑衅他的威严。
自古以来,不管是讨伐流寇,还是抵御外敌,大燕都会进行相同的大典,只是今日的这一次尤为隆重。
不仅文武百官全部到场,就连附近省、县里的府衙官兵,也要沿线集合,文官着蟒袍,武士披铁甲,跪地恭送征伐大将军,那场面甚是壮观!
而景霆瑞并非首次被钦点为一军统帅,却是第一次在勤政殿上接受敕命,且是由皇帝新手交于他的,在以往,都是宰相代为授之。
接着,景霆瑞手持印信和御旨,与出征的官员将士一同行三跪九叩之大礼。
待礼毕,还要去奉先殿进香,祭拜完先皇祖宗,再去武庙参拜,祈求武神庇佑,所有的这些事,都是根据礼节来的。
礼部官员为了这次大典能够顺利举行,都快熬白了头发。
到了这最后的一步,即送行,已是夕阳斜下,皇上和诸位大臣一同来到皇城郊外,在那里已经预先设好帷幄,酒宴齐备。
那一顶绣着彩龙的黄帷,便是皇帝所在之处。御座上,爱卿几度起立,向将士们敬酒,说些“旗开得胜”、“凯旋而归”的大吉话。
将士们纷纷下跪谢恩,还有百姓聚在周边,隔着重重的御林军,向那帷帐的方位磕头,都激动地呼喊着,“皇上万岁!将军千岁!”
贾鹏捏着那青花瓷的酒杯,听着那一声声隐隐约约的“千岁”,眉头略略皱拢,却能稳住不发一言。
坐在他身边的工部尚书严璐,冷冷一哼地道,“都是些市井小民,出去打个仗就是千岁了?当真是没见过世面!”
“严兄,何必与他们一般见识。再说,大敌当前,我们得同仇敌忾,多多支持景将军才是。”贾鹏装模作样地说道,还举起筷子,夹了一块红烧肉,放进严璐的碗里,“来,吃菜。”
“我呸!不就是个皇帝的宠臣!当个大将军,还能蹬鼻子上脸不成?”
在景霆瑞当值时期,曾上本参奏他监造兵器不力,导致铁弓、箭矢的库存数量货不对板,少了数百副。
这种事往年就有,人手不足、工期紧张、工艺复杂等等,总有原因造成交货延后,这时只要往后延些时日,哪怕是几个月后才入库,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是景霆瑞竟然闹上朝去了,振振有词地说什么,皇上的兵器库房关乎皇宫的安危,理当及时交付。
好在皇上并未将他撤职严办,只是罚没他三个月的俸禄,令他加紧制造,尽快补足库存。
但这事着实惊出他一身冷汗,忍不住暗骂景霆顼是为了邀功,就抓住别人小辫子不放,就是一个伪君子,真小人!
如今,看到景霆瑞身穿皇帝御赐的,他们工部制造的雄鹰铠甲,如此风光志气的模样,更是窝了一肚子的火,借着酒劲,对贾鹏连连抱怨道,“楞头青年一个,有什么可得意的,改天吃个败仗回来,我看他怎么个死法!”
“哎!瞧你说的!越来越不像话了!”贾鹏抚着长须,嘴里的话锋却是一转道,“不过,战场上的事,就连老天爷都帮不上忙,何况远在这儿的皇上。”
严璐已经醉到听不明贾鹏话里的用意,只是嘿嘿傻笑着点头,未免他在皇上跟前失态,贾鹏就叫来一侍卫,把他搀扶下去歇息,醒酒。
黄幔里,灯笼、烛火越发明亮,贾鹏的心思也清楚得很。
景霆瑞成为大将军是木已成舟的事,与其懊悔竟让他得这样大的建功机会,还不如趁他出宫时期,好好地收一收少年天子的心。
皇上竟然没有与他商议,就钦点了景霆瑞,这不合朝纲体统,其他的大臣说,事出紧急,皇上也是为了大局着想,才会当即命将出征。
但贾鹏很明白,说到底,还是皇上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倒也不是皇上不知天高地厚,而是年岁太小,只懂得看人的外表。不可否认,景霆瑞的相貌相当出众,今天的大典上,那威武与典雅并存的姿态,不知要迷醉多少少女的心。
加上儿时相伴的情谊,皇上会为他倾倒,凡事都宠着他也是理所当然。
只是,这样的恩宠非但没有让景霆瑞陷入“娈臣”的境地,反而利用背后有皇上撑腰的优势,越爬越高,让人对他越发敬畏,这才是贾鹏最不想看到的。
当年,柯卫卿便是一位娈宠,那时,他的处境可凄惨多了,人人都可当面指戳他的鼻子,辱骂他“以色侍君!”
同样的地位,如今换了一个人,怎么境地如此不同?景霆瑞显然更会笼络人心,而别人还不知他是怎么办到的。就连贾鹏自己,都以为他在办事中的不讲情面,理应得罪了许多人才是。
可就在这不知不觉中,一众武将几乎都成为他的信徒,连言官都有为他叫好的。
贾鹏官场沉?7 ∈兀胖勒嬲骱Φ亩允郑换嵴叛牢枳Φ匦嫠拇嬖诟泻屯擦Γ侨缤滤笄嗤艿厝肭植沤腥瞬缓酰?br /> 恐怕就算死在他的手里,都不明白是怎么死的。
贾鹏也对于之前竟然想派出刺客,就了结景霆瑞的行为,感到后怕。因为这非但不会让景霆瑞送命,反而可能会连累到自己。
连景亲王府也无法驾驭景霆瑞呢。
身为两朝元老,光靠皇上的圣恩眷顾可不行。有时,那些根深蒂固的皇族亲眷也是背后最有力的支撑,对于如何讨好那些有钱有闲的老爷子们,贾鹏是深谙此道的。
也是时候多笼络人心了。
“出去了就别回来。”捏着手里的酒杯,贾鹏暗暗地想,“胜仗是要打的,大燕可不能再丢城失地,但他要是能战死疆场,就再好不过了。”
谁说,这事不会成真?
贾鹏不由一笑,执杯想要去给皇上敬酒,目寻了一圈却不见人,拦住安平一问,方知皇帝不小心喝多了,下去歇歇,稍后就来,便只得回去坐着了。
“皇上,吉时就快到了。”
小德子守在一顶银白绣龙的帷幄外,小声提醒道。
“朕知道了。”爱卿叹道,他好不容易才从酒宴里脱身,拉着景霆瑞想要单独说会儿话,这时间又紧得很。
“皇上,您不用担心我。”景霆瑞伸手轻轻抚摸爱卿那写满不舍的脸孔,柔声道,“末将早日去,也可早日回来。”
“嗯,朕只是想再多看你两眼。”爱卿抬头,借着明晃的烛光,恨不得把景霆瑞的样子一笔一划地刻下来,印在自己的眼里。好在想念景霆瑞时,立刻就浮现在眼前,如同有他相伴在侧,以解相思之苦。
“皇上要多多保重龙体,别太操劳。”景霆瑞忍住想要亲吻爱卿的冲动,只是轻捏了捏那纤细的手指,叮嘱着。
“嗯,你也是。”爱卿微微一笑,“对了,朕有一样东西,要你带上。”
“是……?”景霆瑞看到爱卿伸手进入衣袖,接着摸出一个精巧的盒子来。
里头是铁盒,外罩是香樟木雕刻而成的,防虫防蛀,涂满清漆防水。且盒子五面雕花,盒盖上是双龙戏珠,真难为工匠了,不过手心大小的盒盖上,竟把每一片龙鳞都雕画得栩栩如生。
上头还镶着一把铜锁,配有一把细巧至极的钥匙。
“这是密函匣,只有朕才能找开来看。”爱卿微微一笑说,“钥匙有两把,如今把匣子交付与你,可要常常寄回来。”
密函匣古来就有,太上皇派出去的密探捎信回来时,用的就是这样的匣子。
密探写完信放入匣子,把锁扣上,待信使寄回给皇帝,皇帝自会拿出那唯一一把的钥匙,将它打开来看。
且不同的密探,拥有不同的匣子,花色代表着品级,如今这个双龙戏珠,那可是最高等的。
景霆瑞知道,爱卿给他这个,并不是要他密奏军情,却还是故意说道,“末将遵旨,一定巨无细漏,如实奏报战况。”
“朕才不是要你写这个。”
爱卿果然急了,脸孔红彤彤地说,“当然,军情朕是要了解的,但有关于你的事情,也可以写在里边嘛,朕也……”
他的话还没说完全,就看到景霆瑞眉眼微敛,笑意渐浓。
“你……!”爱卿忍不住捶了一下景霆瑞的胸膛,却反被那雕刻着雄鹰的铠甲,磕得手背疼。
“皇上对末将的情意,不管去到哪里,末将都不会忘怀。”景霆瑞握住那双手,拉到唇边烙下一吻,深沉地言道,“定将您铭记于心。”
爱卿想要说什么,终究因为心情过于激动,而无法言语。
小德子并不想打搅他们,可不得不再三催促,爱卿深吸了两口气,就和景霆瑞一起出了帷幄,宣布启程。
“本该是朕守护你才对。”
在酒宴上,有臣子大为赞赏景霆瑞为皇帝出征,是酒醴麹蘖(注2)。可是爱卿的心里,却忍不住那样想。
朕是皇帝,你是将军,于情于理,皇帝是该派军出去打仗。可是在心里,却万万舍不得。
“……朕是皇帝,你是将军。”
爱卿登上城垣,目送浩浩荡荡的行军队伍远去,喃喃自语着。从来都未觉得这样有何不妥?即便自己是皇帝,瑞瑞是将军,也不会影响他们彼此相爱。
可到了景霆瑞离去的这一刻,他才真切地感受到,“皇帝”、“将军”不同的地位,不同的职责,即便是一心一意地想要守护他,却还是得派他上战场。
心里的矛盾是那样地深,在以前,他从没有如此介意过身份的差别。
一种从未有过的阴郁心情也笼罩住爱卿的心头,不过他很快甩了甩头,平复纷乱的情绪。
“瑞瑞不是一般的将军,朕也要当一个好皇帝!不能让瑞瑞担心。”爱卿给自己鼓气,可不能因为离了景霆瑞,就什么事都办不成了。
这一次的分别,倒让爱卿有了身为皇帝的自觉。在之后的日子里,他废寝忘食地学习新知,不再是那个一拿起书本,就往上面涂鸦作诗的调皮太子了。
四个月后,冬去春来。
前线的战报迟迟都没来,爱卿正等得心焦,北方又出了事。
一场大旱灾从天而降,奏报上写着,“赤地千里,焦金流石,民不聊生。”
朝上正为此事商议着如何赈灾,再遇飞蝗急报。据闻北部农田是颗粒无收!今年的纳粮纳税,无疑会大减。
比起国库,爱卿更担心的是当地百姓无以为生,连下数道诏书,要求所有亲王、郡王都往灾地捐献自家的钱粮。
但此事惹得皇亲国戚相当不快,向来只有农民向他们进贡的,还没有倒过来主子给奴才送钱的。
还到处说,皇上大可免去灾民二年的赋税。再不济,从国库里拨出银两来赈灾,何必算计他们那点养老钱,就算是捐了,也是杯水车薪,没多大用处。
这话当然是假的,有不少亲王、郡王全国各地圈买下肥沃的田地,筑起庄园,多年经营下,都富可敌国,他们哭穷,只是舍不得自己身家罢了。
还反过来数落皇帝的不是。爱卿不知内幕,也变得十分为难。赋税是要免去,可不能轻易运用到国库。
景霆瑞正在打仗,除去军饷粮草不说,光战船火炮的建造就需要不少银两。
好在炎第一个站出来,捐出自己一年的俸禄,以自己的行动支持爱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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