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情化不开+番外 此情可待成追忆————lang
lang  发于:2008年12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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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嘛,岑。"
"今日不知是谁把我丢在那,一个人去泡花楼!"我冷哼着。
"对不起!"
"还好有人出手相救,如若不然,你想我会如何?"
"对不起!"
听着道歉一声比一声低的花孜,先前质问我时的气势全无,我心中笑得甚是得意。如此的花孜也是蛮可爱的嘛。
花孜并不知我现在心中所想,以为我在为他丢下我去逛花楼的事而恼,所以他只是安静地跟在我的身后一步开外。好难得这热闹的集市上也有安静的一角,我心情凭地好了许多,也提起精神逛起庙会来了。

花孜始终是不知我心中所想,也不知道他自己凭白提心吊胆了多日,只怕如果他知道了,会跳起来冲我叫:"好哇,岑,你又耍诈!"
那日,依旧倚在临街客房窗边的花孜似是看见了外面的什么,一下子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口里嚷着:"终于让我找到了,终于让我找到了!"然后就飞也似地冲了出去。
"喂--"我还来不及问他到底怎么了,就已不再见他的踪影。无奈之下,我走到窗边,临窗下瞰。见花孜正好冲出客店,当街挡住了一个锦衣华服的贵公子。
"对不起,请让个道可以吗?我有急事在身,如果有事--"那位公子一看便是温文之人,虽然看得出面露愠色却还是相当礼貌地对花孜说着话。
花孜却偏像看不出那人眉宇间的不耐,挡住去路一步不让。
"这位公子!"
"寒大公子!"
那个姓寒的公子看眼前这个陌生人直直道出自己的姓,知道善者不来,来者不善,无奈只有对身后跟着的大夫点点头,示意他先进一步。然后才转头看向花孜:"不知这位公子有何贵干?"
"寒大公子月前得一子,本应该是举家高兴之事,可谁知令夫人却因此一病不起,而且病况日重!"
寒大公子微微一震,定睁又反复打量了花孜几次才开口:"这位公子怎知我家之事?"
花孜很没形象地得意笑着,"我不光知道此事,我还知道,寒大公子一月内请片杭州城内外名医,只为想治好尊夫人的病。不如听在下一言,公子就算请来御医也治不好尊夫人的病的。"
"你这人--"寒大公子显然因花孜的话很是不高兴。
"你可知尊夫人并非身体发肤之病,而是因为那出生甫月余的婴孩呀。他命中带煞,注定要给你们寒家带来血光之灾。"
"一派胡言!"寒大公子受够了花孜的疯言疯语,气得脸色发青拂袖欲走。
花孜也不阻拦,只是远远地喊着:"我所言句句属实,如若不信,尊夫人必于月内而亡。"
见寒大公子去的时候气头正大,花孜站在街中央一个人笑着,抬眼见我正看见这幕好戏,他无辜地向我耸耸肩,然后三步并两步地跑了上来。
"我不知道你还有当道士的兴趣!"一见他,我劈头就是一句淡讽。
"唉!"花孜也不在意,坐下来喝了口茶,"我可是师命难为呀。要知道那个寒府甫出生月余的婴孩仍孤星狐投胎,命中带煞,绝非这普通人家可养的。"
"人家会依你所言?只怕会被当成妖人的。"经花孜一说,我也深知其中厉害。
"唉! 唉! 唉!"听到花孜如此夸张的叹惜声,我知道他心中已经有了打算。

三日后的深夜,有人突然来敲门。花孜显然是知道来人是谁,如狐狸般狡猾一笑,说了声:"鱼上勾了!"然后就去开门了。门外站的果然就是那天被花孜当街拦下的寒大公子。
寒大公子一见花孜几乎跪地相求:"我知道你行,求你救救我家娘子,她现在--她现在--"
我与花孜对望一眼,点点头,如果再不快点,只怕是大罗神仙也难救了。匆匆随来人而去,寒府是杭州城的首富,与我们所住的客店相隔三条街,我与花孜有飞天彻地之能,想去寒府不过转瞬间,但考虑到会吓坏其他人,我们也只得随一众大约五人,花了一柱香的时间赶到了寒府。入寒府大门,经厅堂,直往寒大公子的居所而去,隐隐就已经听见人的哭声。
难道说--我与花孜心中皆有不祥的预感,对视一眼,我两双双加快脚步,直冲那个灯火通明哭声连传的房间,门为仆役见我两陌生本欲相挡,寒大公子赶来直推开门,引我们进去。室内分内、外两个房,外厅集了约莫有五六个人,我无心打量,隐隐听见有人呼了声"你--",我也未加理会,径自和花孜走到内房,来到了寒夫人的病榻前。
床上的夫人看来十分年轻,不过二十三、四光景。现在虽然脸色苍白,形容憔悴,但看得出她是个美人。
我上前,右手搭上病人的脉,又观其神,其气,转头向花孜点点头。他先前所讲果真无误。
"可否把令公子抱来?"花孜如此对寒大公子说。
马上便有人把孩子抱来了,包在襁褓中的孩子圆圆的脸蛋甚是可爱,原本安安静静地,一入花孜的怀里就大声地哭闹起来了。
"你也知克星已至呀!"花孜右手轻点孩子的额,孩子就突然沉睡了过去。
寒大公子吓了一跳,想跑过来看看孩子怎么了,花孜却阻止了他,"还请大公子能令众家眷离开房内,如此我才好为尊夫人治病。"
寒大公子面有菜色,但他已心乱如麻,一心只想治好爱妻的病,所以有些不舍,又有些不放心地带着外厅的家人离开房间,在房外等待。
"这家伙凭地厉害!"花孜在说手中的孩子,刚才相见就已看见这孩子眉间的厚重煞气,花孜拿出随身的玉净瓶,把其中的玉露滴在孩子的额间。
"这是从观音大士那要的?"我问花孜。
"大概就只有这才能化这孩子身上的煞气吧。"花孜也在叹,其实我两心中都明白,就算是观音大士的玉瓶净水也是无法完全化解这孩子身上的煞气,只能说是缓解。
孩子身上的问题暂时解决,花孜把玉净瓶中剩下的水缓缓喂入寒夫人的口中,她是被煞气所伤,化去体内煞气自然就药到病除。不一刻,床上原本晕迷不醒的人已经渐渐醒来。
"好了!"花孜出去打开了房间,放站在门外等得心焦的人进来。寒大公子一见夫人居然已经传醒高兴地扑上前去,痛哭出声。寒夫人是大难不死,在床上看着憔悴损的丈夫,也是泪如雨下。
我一直静静站在床边,看着那泪眼相对的夫妻,心中感觉怪怪的,是如何的感情才会有相见已恍如隔世?这般情义绵绵--,我淡淡一笑,别开眼,不愿再伤心神在此事上。抬眼间却看见一黑亮如星子般的眸正直直地看着自己。
我回视,却没想到竟然是--
"公子!"我上前一步,我万万没想到会在此时、此地与那日好心上前与我解围的寒公子再次相见[自由自在]。
"近日可好呀?"他走到我身边,轻声问我,转头看看床上已经无事的大嫂,他竟主动拉我到了室外。
离开那个为欢喜而哭泣的环境的确让我高兴了许多,能与这个人再相遇也让我觉得今晚不妄此行。
"我叫寒祉水,还未请教过尊姓大名?"
"鹤岑!"
"刚才看见你随着大哥突然从外进来,我还吓了一跳,想着你是如何来的。......"
我但笑,再一次细细打量这个男子,他似乎十分爱着蓝衫,上次是,这次也是,无疑,他是极适合蓝衫的,显得他俊秀而欣长挺拔,也显得如珠玉般的脸很是动人。他的五观轮廓很深,如剑般的眉,如天上星子般黑亮的眸,英挺的鼻,而配上不朱而红的唇,他的长像就算在天界也是可动人心弦的。但我最爱看的还是那星子黑眸,特别在如此的夜中,他的眸似能隐隐反射月儿的光。
寒祉水见我许久不说话,用手在我眼前晃着,我明白自己的一时失神,所以另起话题。"那晚谢谢寒公子了。"
"哪里,我只是看不惯那几人如此欺负与你,所以才--"寒祉水显然不是一个造作煽情之人,要他讲出如此的解释之辞,他相反还首先不好意思起来。
"不知鹤公子--"
"叫我岑吧!"我不喜欢有人在我面前提我的姓,那会让我不太好受,
"唔,不知岑与那位--"
"我叫花孜,记住哟,寒二公子,可不要在人后随便谈论他人,特别还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花孜一下子不知从哪里蹦了出来,我想他大概是看我和寒祉水出来后,便也尾随着出来了,躲在一旁只是因为一直找不到光明正大显身的好时机。
"好了,人我已经救回来了,我的事已经完成了,都这么晚了,我要回客店睡觉了。要知道晚上觉睡不好,人是会让人长丑的。"一个人嘀咕着,花孜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拉着我的手便往寒府外走。我无奈地看看愣在原地,有话想说,却说不出的寒祉水,笑开了。
"岑真偏心,对一个才见面不过两次的人笑得如此开颜,却总是对我冷冰冰的!"花孜拉着我在前面带路,我默默听着花孜的抱怨,叹了口气,真是如此吗?
"对了,孤星狐为何会落入凡间?"据我所知,孤星狐是天界灵兽,为何会?
花孜虽还在不高兴,还是头也不回地回答着我的问题。"我只是听师父提过,大约七百年前,天界中一德高望众的天君私犯天规,天兵天将在捉拿他时,他私放了孤星狐才会使它落入凡间,转世成了人。"
"你说的天君是--"
"溢天君!"
我微皱眉,天界七百年前有这样一位上仙吗?为什么我从未听师父提过?
"那你知道这位溢天君为何而会私犯天规,而且为下界种下此等恶果?"
"谁知道,这被列入禁言之中,师父又怎会告诉我太多。不过我看还不就是那样,也许为情,也许为怨!"
为情,为怨--我被花孜拉着,大脑却不受约束,由着思绪到处游荡,脑中有个清晰的声音告诉我,我要知道有关这个天君的事情。

作为仙人其实本应无欲无求,就算是对凡人来说重要如生命般的食物,仙人也是不需的,只要朝夕吸取天地万物之精华便可。但花孜也许是对我与才有两面之缘的寒祉水竟相谈甚欢,心中很是不平衡,所以早上起来后,他便点了一大桌子的菜,有点像泄愤样地吃起来。
旁桌的客人都对花孜投来惊异的目光,但又没人敢上来说什么,也许是怕了那张俊脸上的怒气吧。而我只是坐在花孜的身侧,没有动作,静静看着他。见他把桌上的菜几乎扫荡一空,我才开口,"吃饱了吗?"
花孜睨着我,不悦。
"怎么,还不够?"我说得不动声色。能一个人吃下八人份的饭菜,天下也不多见了。
"鹤岑,你--,故意的!"花孜几乎跳了起来,伸出手指向我的鼻间,我可以明显看见那指尖的颤抖。
居然会被这笨小子看出来呀,我低头喝了口茶,才不紧不慢地开口,"不,我是看你吃得真的像饿了许久,所以才这样问的。"反正就是打死我也不能承认,不然这小子发起疯了,我怕在杭州城里是一天也呆不下去。
"你--,你--明知--"花孜快被我气疯了,而我在心中笑翻了天。
正在此时,外面有人敲锣打鼓地走了进来,我抬眼看,竟是寒府的二位公子亲自前来了。他们上前首先鞠躬为礼。
"昨晚,多谢两位的救命之恩,不然我家夫人一定--"
花孜在别人面前也不好再和我继续理论,转而笑着与寒大公子聊了起来。"好说,好说,寒--"
"彼人寒祉风。"
"祉风兄呀--"花孜故意上前热络地与寒祉风套着交情,一只手几乎已经搭上了人家的肩。"这急人之所急,救命治人仍我辈本份,就不要那么客气了。"
看得出寒氏一门仍大户出生,家教甚严,因此德性上也教育甚严,寒祉风有些受不了花孜如此的热络,但又不好打扰救命恩人的兴致,微苦着脸向我求救。
我全当没有看见,这是花孜在对我抱负,我又怎会不知,如果此时出手,不是会让他的抱负感降低许多?我在一旁与寒祉水谈了起来[自由自在]。
说来我与此人也是有缘,短短数日,已相逢三次。而且随相见次数的增多,我心底的感觉日重,我与此人竟有着似曾相识的默契。我知道花孜生气的原因,但我更为那份扬起在我和寒祉水间的那种奇妙感觉所吸引,我想知道这是为什么。
后来受寒府的盛情相邀,我与花孜过府一聚。席间,寒大公子差人抱来出生甫一月有余的孩子,"小犬与夫人全靠二位的相助才得以活命,寒某在此有一不情之请,想请二位为小犬起名。"
起名!我与花孜对视一眼,心中觉得特别。
"如果祉风兄不嫌弃,我等就不客气了。"
我应了声,低头想着名字,花孜如没事人一般冲着我在笑,他大概也知,以他的文学修养起的名字只有让人敢怒不敢言的份。寻思间,思绪游回天界,那个我一次无意私闯的一个天宫禁地--玉泱阁。那里小桥流水,亭台楼阁,处处繁花似锦,白纱轻舞,甚是灵气逼人,只可惜人去楼空,空空寂寂的。眼前这孩子本是天界灵兽转世,不如就以此为名,也沾点仙气吧。
"--玉泱!"
"玉--泱--,玉者完美无瑕,泱者浩汤无崖,好名!"寒祉水首先拍掌叫好,我向他点头一笑。
其他人也纷纷同意,于是寒祉风高兴地高高举起儿子,一脸父爱地对着孩子说,"好了,孩子,以后你就叫玉泱了,寒玉泱!"
大伙都笑了,我却在这欢笑的瞬间有了一种奇妙的感觉,这眼前的一切似与我会有一段复杂的缘--会吗?举杯共饮间,我眼角投向与我隔桌对坐的祉水,他居然也正在看向我!我笑,他也笑!但我心中所想,所感,他又知道多少。
当晚,花孜喝了太多晕睡了过去,寒家人热情地招呼我们就在府上留宿一夜,我没有拒绝。要我背着那个醉鬼飞天彻地我可不愿意。于是在夜深,我又无法成眠的情况下,我一人来到后园深处的一凉亭中。抬眼见黑幕上垂着的如玉盘般光洁无瑕的月亮,无星之夜,凉风袭来,很是让我心旷神怠,于是我一挥白衫下摆,坐在凉庭中的石椅上,手中金光一闪,面前的石桌上就已经放上了我最爱的筝--"瑶"。
双手抚上,指间流出的又是那曲《高山流水》。
突然横空一段萧音插了进来,我挑眉,指法不停,听得出吹萧之人似乎有意和我的琴音,抱着试试那人功力的想法,我手中指法一变,乐声便如溪流突坠般哗然而下,此段变化曲折,若用萧很是难奏,但那人居然跟上了我的指法。够了,那人已经得到了我的认可,我停下指法,远望假山前百米处湖边的一高佻人影,嘴角带上轻松的笑。
"没想到祉水兄也有此雅兴,深夜吹奏!"我渡步到那人影身边,先开口说话。
寒祉水侧过脸对我笑,"我是被你的琴声吸引而来。"
同是爱乐之人,虽然他吹萧,我弹筝,但曲乐之精髓相通,他又转头看向无波的湖面,湖面上映着那个遥不可及的月亮。
"岑,你的指法可说已入纯熟之境,但却差了一样东西,让这曲《高山流水》失色呀。"
"请教!"我不相信寒祉水比我更了解此曲的个中精要。
"那就是情呀,此曲为伯牙与子期相识,相知之作,试问心中无情如何心心相惜?"
寒祉水说得声音柔和,但话语一矢中的,我直听得心中一惊。心中无情--心中无情吗?我回望着寒祉水,希望从他脸上,眼中找到答案,"那你心中有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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