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不准你再这样做,"
"可是,不这样那毒怎么办?而且师父你也说了,我没过上不羡仙,那不就没问题了吗,"
"这次是你幸运,谁能保证下次,我不能拿你去赌,这事休要再提,"
段儒心语气强硬的下了决定,把我放回床上,盖好被子就出去了,
有些气地扭着被子,却突然后知后觉的羞红了脸,
......自己真的做了,而且......
......因为估计不足,落跑不成被捉了个正着,现在还有什么脸去面对师父?
天,真想一头撞死算了!
羞窘地拉高被子蒙住自己,
"你想闷死自己吗?"
低低的笑语,一只大手扯下被子,
段儒心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折转了回来,
被子被拉下,露出一张通红的脸,赧然道,
"师父......"
"我已经替你准备好了,你去找温月吧!"
什么?再也顾不得羞赧,我直视着他,
"师父要赶我走?"
"不是赶,是温月下落不明,现在需要你,我已经让楚管家赶回来了,这里你可以放心,"
段儒心不紧不慢的说,
他讨厌我了,巴不得我快点消失,免得让他尴尬,让他为难,我突然明白了,心酸了起来,
也是......男人和男人,师父一定会觉得恶心肮脏的,没一剑劈我这个弄脏他的人,已经很宽容了,我还在希望什么?
想让师父抱着我说喜欢我吗?
............
呵呵~~
好傻......
硬生生压下涌上的凄楚,强笑,
"师父不用说了,师父的毒没解之前,徒儿是不会走的......等毒解了以后,徒儿是不会让师父为难的,"
"你......"
段儒心只说了一个字就再没下文,看了我半晌,点点头,
"你的伤没好,等楚管家回来了再走也好。"
说完拂袖而去,徒留一室清冷和心伤之人。
那天后到楚叔回来前,段儒心都没再出现在我面前,
只是让丫鬟更细心的照顾我,估计是想我早点痊愈可以尽早离开吧,
而我在能勉强走动时,就成日把自己关在药房里,楚衣-10
楚叔一回来,就被段儒心叫进书房密谈,
我不知道他会不会和楚叔谈及那件事,但我不希望楚叔知道,
......为他......
我匆匆的赶了去,敲开门,先扫了一眼楚叔,神色自然,看来楚叔还不知道,
"你来做什么?"
段儒心问,
心下难免有些委屈,难道,我如此不堪吗?还是他以为我会告诉楚叔什么?
"......师父,徒儿找到解毒的方法了,"
"楚衣!"
"楚衣!"
两人同时唤道,楚叔是欣喜,段儒心是焦急,
"不要说了,"
段儒心急急打断我的话,我知道他以为我说的是那件事,但不是,
"是徒儿的血,徒儿这几日试过了,中毒后只是发烧昏迷而无大碍,所以......"
"你试毒!?"
段儒心再次打断我,神色间隐隐有着怒气,
"你是烧糊涂了不知道试毒有多危险吗?居然还不知死活的胡乱服毒!"
段儒心一脸恨不得将我提起来摇两下的模样冲我吼,不过我猜如果楚叔不在他可能真的会这么做,
段儒心显而易见的怒气把我和楚叔都吓了一跳,楚叔首先回过神来,也一脸不赞同地,
"楚衣,你怎么去做那么危险的事,下次不准这样让人担心,"
"还有下次!?"
段儒心又是一声大吼,我缩了缩脖子,
"不会了,以后我不会了,"
我的保证让段儒心稍稍满意了点,脸色稍霁,
楚叔若有所思地看看段儒心,又看看我,对段儒心说,
"主人,楚衣说的方法倒是可以试试,"
段儒心一脸看不出表情的样子看着我,眨也不眨,
我也一脸紧张的看着段儒心,生怕他又要拒绝,
沉思了良久,段儒心才开口,
"......好,楚管家,你去替楚衣多备些补血的药,"
楚叔答应了声,又悄悄来回看了我们几眼才离开。
门才关好,
"楚衣,过来。"
一靠近,就被扣住手腕拉近段儒心身前,
"师父,"
我低低叫了声,不解,他要做些什么,
段儒心只是专心地搭上手腕为我号脉,确定没有中毒迹象后,段儒心才松了手,却不见有丝毫要我退下的意思,
"师父,徒儿先下去了,"
我首先受不了这种沉寂的气氛,想走,
"等一下,"
恩?抬眼看向他,不明白还有什么事,
段儒心从书架上取下一本书,放在桌上,
"把这本书看完。"
"是,"
虽然疑惑,但还是不习惯反抗,也就顺从地坐下了,
段儒心也拿了本书坐在窗下看了起来。
静谧的书房里,偶尔我看不懂时,段儒心会为我耐心的讲解,仿佛又回到了一切都没发生的那两年,
那天后我和段儒心也确实回到了像以前一样,他又开始教我用毒和解毒,开始继续教我练剑,只不过现在是每天早晨由段儒心口述,我则照着口诀练剑罢了,
"楚衣,这招你使的太老了......要这样......"
段儒心干脆走到我身后,握着我的手,带我走招,
"好了,你再练一遍给我看看,"
段儒心放开我的手,后退一步,
我呆呆地握着剑,脑中糊成一团,
记忆只停留在覆住手的那只的大掌的温度上,和他不再远离我的欣喜上,半式剑招都没记下,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又把这招给演了遍,但连我自己都知道错误百出,收剑,我心虚的站在段儒心面前等着被训,
"又错了,这里应该是这样,"
段儒心好象没有注意到我的不专心似的,只是极有耐心地笑笑,又靠上前,手把手的教,还刻意放慢了速度,
从被谅解的喜悦中回过神来,我就不由地一头问号,
师父愿意再接近我,自然是高兴的,可是,师父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温柔了?
不是说师父以前不温柔,而是从来没这么,这么表现过呀,应该说师父以前对我可没这么有耐心过,只会冷冷留下一句,再练,......
"我脸上有什么吗?楚衣,"
温热的气息拂过脸颊,把不自觉就盯着人发呆的我吓了一跳,
下意识地就往后仰,
"师父,没,没有,"
我慌张地否认着,连忙转过头去,
"既然你走神了,那我们再练一次好了,"
段儒心居然还是好脾气地没生气,不过,这次我不敢再多想了,
可,可是,为什么我会觉得师父靠得越来越近了,......背上好烫......不知怎的我的脸也越来越红了,手动地越来越慢,
"主人,楚衣,"
楚叔的声音突然出现,打破这异样的氛围,我反射性地迅速逃离段儒心的身边,楚衣-11
楚叔提着食盒打算把刚熬好的补血汤药给楚衣送去,
穿过枫影轩,远远就看见有人在林子里,楚叔猜应该是段儒心在教楚衣练剑,就走了过去,
待到近得可以看见清楚人时,楚叔不由吓了一跳,主人竟然搂着楚衣!
眨眨眼,看仔细了,才发现是在手把手教楚衣练剑,并非搂着,
但,这怎么看,楚叔怎么觉得有些别扭,却又偏偏说不出个具体的来。
摇摇头,楚叔心想也可能只是自己想多了也不定,还是先让楚衣喝药才是。
"主人,"
"恩,"
"楚叔,"
我急忙迎了上去,
楚叔笑眯眯地从食盒里端出药,
"快趁热喝了吧,"
"恩,"
感激地对楚叔笑笑,楚叔向来把我当自己的孩子一般照顾,这次,估计楚叔也是心疼地不行呢,
楚叔接过空碗放好,又从袖子里掏出一瓶小瓷瓶递给我,
"去疤的,"
啊?为什么又是去疤的呀?想归想我还是顺从地接过,
"谢谢楚叔,"
"谢什么,对楚叔不用这么客气,"
楚叔慈祥地呵呵一笑,对段儒心告了退,就先离开了。
我只觉手里一空,段儒心已经从我手里把药瓶抽走了,
疑惑地眨眨眼,师父干吗呢?
段儒心把瓶子放入怀里,解释道,
"药最好不要混着擦,"
了解地点点头,也是,从第一次开始,师父就已经准备了雪莲活肌膏在帮我擦了,只是一直没找到时间对楚叔说罢了 而且医书上也确实是说,药最好不要乱混,
只是......外敷的药也是吗?
"我们继续吧,"
段儒心将手上的剑递给我,接过剑,刚才才冒出来的问题就被抛开了,
练完剑回房,换过干净衣裳后,我就跑去找段儒心,
"师父,该喝药了,"
闻言,原本还算心情不错的段儒心眉头就是一皱,
不理他的极其不愿,我径直走到桌前,抽出匕首在左小臂上迅速一划,握紧手,艳红的血就顺着蜿蜒直下,
"够了,"流了只有不到小半杯时,段儒心就耐不住,开始喊停,同时出手止血,
"师父,你先喝了吧,"
我催忙着埋头给我包扎的段儒心,
"先包好再说,要不你是不会自己去包的,"
"我保证,我会包的好好的啦,师父"
我开始推他,一手端过杯子递至他唇边,大有避他喝的感觉,
段儒心看我那么坚持,轻轻叹口气,也不接,就着我的手喝了下去,然后又低下头去专心处理我的伤口,
"......楚衣,明天别割了,"
"不行,师父的毒还没清,"
我坚决地驳回段儒心的这个提议,
每次他一帮我擦药,这个话题就必提,所以我才不想让他帮我擦,段儒心也明白我不会答应,最后也只能心疼地叮嘱,
"明天千万别再割这么深了,一点点血就够了,"
"恩"
............
我心里清楚,自从那晚后,师父出于愧疚,对我越发地好了,简直就可以用呵护来形容了,明知他的温柔只是一种补偿不是爱我,但每每在他温柔的目光,体贴的举止中,我还是不可自拔地深陷其中,
神色复杂地看着这么温柔的师父,心里阵阵钝痛,情愿欺骗自己他对我还是有感情的,不是补偿,至少在毒解之前,这场梦不要醒,让我离开时还有一段美好的回忆,可以伴我度过余生......
我翻过一页书时,悄悄用眼角瞟一眼窗的方向,果然,师父又在发呆了,
这一两天来,我发现师父很经常在看书时发呆,半天都翻不过一页,在我注意他时,就会装作若无其事地快速别开眼,然后没一会儿又开始发呆,
师父是在想师娘吗,这个想法让我的心一下子就沉到了谷底,,就想一根刺,尖锐地戳破了我辛苦为自己编织的梦境,
我偷来的温柔,到时间还给它真正的主人了吗?
"主人,门外有人求见少爷,"
这时,书房外,一个下人来报,打断了我的神伤,心中一动,会是谁?
不解地起身,突然,脑中一荡,额际一阵突突跳动,我撑在桌上的手不由的一软,就往旁歪去,
窗旁的段儒心急忙一个闪身,抢到身前,接住人,
"怎么了,"
说话间就顺手搭上我的右腕,
一动不动地待在段儒心怀里,额抵着他的肩,我闭着眼,静待这突如其来的晕眩过去,
舒口气,松开楸着段儒心衣襟的手,抬头对一脸关切的段儒心扯出一抹笑,
"别担心,我只是起地急了,头晕罢了,"
话是这么对他说,但我现在虽然头脑清醒了,却是全身乏力,虚脱了一般。
"别说话了,我抱你回房歇着。"
段儒心诊不出有什么异样,虽听我这样说,但还是放不下心来,
我不及拒绝,人一轻,就已经稳稳地躺在段儒心的臂弯里了,而且正在往门外移动,
扯扯段儒心的衣服,
"师父,门外还有人在等,"
"不用去管,楚管家会处理好的,"
段儒心温和地说着,脚下却不见停地继续移动,
"师父,"
我又唤了声,有些急了,
段儒心终于还是停了下来,垂眸定定地看了我一小会儿,
"唉,就一小会儿,不能太久,恩?"
"知道了......师父,您是不是放徒儿下来,徒儿可以自己走的,"
我小小声地央着段儒心,虽是无力,但这样被师父抱着出去见客,我也不想呀,
对视了会,段儒心小心地放我下地,待我站稳后,右手自然地环上我的腰际,带入怀里拥着我往客厅走去,
"师父,这样不大好......"
"你站都站不稳,还有意见?我抱你过去,这样走过去,你自己选吧,"
段儒心睨着我,淡淡语气,
这能叫是给我选择吗?我只能说,
"还是这样好了,"
听到预期的回答,段儒心满意地笑笑,手上环地更紧了些。楚衣-12
客厅里坐着一个我从来没见过的男人,身着奇异的服饰,明显不是中原人氏,
"是苗人,"
看出我的疑惑,段儒心附耳过来,低声说道,
那就更奇怪了,我从未去过苗疆,也没和苗人打过什么交道,这个男人来找我又是所为何事?
那男子见我和段儒心进来,已站起身迎了上来,
"公子可是楚衣楚公子?"
"正是在下,请问,阁下找在下有何见教?"
"温少爷托在下给楚公子送封信,请过目。"
确认过身份后那男子从怀里取出封信双手呈上,
将信接在手里,我并没立即拆阅,
"敢问温月现下身在何处?明月山庄与在下都极为担心,"
"公子请放心,温少爷安然无恙,也往明月山庄报过平安了。"
男人技巧地避开重点,
知道从他嘴里问不出什么东西,我开始专心看信,笔迹确是温月无疑,但信上只说他平安无事,让我不用挂心等等,关于他的所在却只字未提,
将信收好,才想说话,抬眼就发现那男人正在若有所思地打量着我身侧的段儒心,打量一会儿又偷眼瞧我,神色有些古怪,不知在想些什么。
我正想说什么,那男人倒先开了口,
"楚公子若有信要交与温少爷,在下可以效劳。那,十日之后在下再来取信,先告辞了。"
说完拱拱手,转身径自走了,
我不解,这人是怎么啦,突然又急成这样,与师父有关系吗?
"不知道,但苗人善用蛊楚衣你日后再与他们接触,小心为上。"段儒心突然开口回答我,原来我一个不留神,将话说了出口,
"恩,徒儿知道刚才已经小心验过信了,"
我笑笑,带了些不自知的邀功意味,
段儒心宠溺地伸手揉揉我的头,但笑不语地环着我往房里走去,
"师父,温月没说他在哪,"
"回头让楚管家多注意些,留点心查查,你也别太担心了,温月的功夫不差的"
"恩"
两人的声音渐行渐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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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后,我心惊地发现自己越来越经常头晕,还开始呕吐,常常情况不明地昏睡,我不知道是不是‘不羡仙'终于发作了,还是试毒的副作用,我不知道,
我不敢将这事告诉师父或是楚叔,怕师父再不肯我放血解毒,怕楚叔再为我担心,于是,自己偷偷地拿了药强行压下,小心翼翼地掩饰着,
药量一日比一日用得重,但是到了近几天,情况还是越发地严重了起来,我只能借口要练药躲入药房,尽力避开师父和楚叔,祈望能撑到师父毒解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