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华尔滋(男男生子)————甜蜜的猫
甜蜜的猫  发于:2008年12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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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坚持!坚持!做完这一档,就可以和正月走了!"楼江南极力忍耐着,贴身的衬衫被一层层冒出的冷汗徐徐地浸湿泡透,冰凉地粘在身上。他不断地在心里用安正月和孩子默默地鼓励着自己,用铁一般的意志压抑着疼痛,带着王者的微笑,优雅从容地战斗着。
"今天的你,可有点不像你啊......楼江南。"范凌昔斜瞟了一眼昂首挺胸,但气色苍白,呼吸簇沈的楼江南,隐约觉察到身边的丈夫有些异样。不由自主地紧了紧挽着他胳膊的手,带着端庄的笑容低语着,惴惴不安地随着对她一言不发的爱人向战场深处挺进。
"轰隆──"一个闷雷轰然在窗外炸开,窗户上的玻璃被雷声震地匡匡乱响,静静坐在沙发上的安正月僵硬地扭过头去,空洞迷茫的长眼睛呆呆地看着窗外的电闪雷鸣,华美宁静的脸被寒晃的闪电映得一片森白。
第二十六章
"该死的......恩!呼────"又是一阵噎痛,涨暴的感觉几乎要把楼江南的心脏压出血来。 他紧紧地咬了咬牙,长长地出了口气,竭力仰了仰脖子,把一阵呼之欲出的痛苦又一次狠狠地压了下去。手里红酒晃动地更剧烈了,摇摆跳跃着从酒杯里翻涌出来,满满地洒在了楼江南青筋披暴,骨节发白的大手上。
看着愈来愈不一样的楼江南,携手相随的范凌昔越来越紧张,她一眼一眼地瞟着身边的丈夫,脸上的表情越来越不自然,藏在楼江南胳膊里秀气的手指不停地捻着丈夫华服的衣袖,在郁郁飘散的酒香里和楼江南"亲密"地相携着,"幸福"地笑着,优雅地在那些尊贵华丽的高客中游走迂转着,带着大赢家的"自信",等待着最后的时刻。
"轰隆────"
"恩────"
又是一个霹雷,带着寒白的光在会场的屋顶上炸开。一声低低的呻吟终于冲破了楼江南的喉咙,回旋湮灭于炸雷的浑响中。
"江南!"范凌昔一把扶住微微踉跄的楼江南,眼睁睁地看着她脸色青白,表情僵硬的丈夫嘴唇发颤的狠狠地把酒杯底座捏成两截。她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了,心开始一阵阵地发紧。
"笑出来!必须!"楼江南毅然地扬了扬头,隐蔽地调整了一下自己,用低沉的声音暗暗命令着身边有些慌张的妻子,牢牢地握起她有些发潮的手,重新挂上傲慢的凉笑,,带着"男人中的男人"的豪凛,一步一顿地走过人群,慢慢地向休息间走去。
"轰隆──"静静望着窗外的安正月被惊天动地的雷声震得打了一个大大的冷战。他茫然地转了转头,手无意识地撮捻着盖在身上的毯子,修长的眉毛渐渐颦扭到了一起。
"恩───呃───呃──-"
"江──江南!"范凌昔惊恐地瞪着大眼睛,不知所措地看着撕抓着领带,伏在洗漱池上苦苦挣扎的楼江南,暗红色的液体随着他周身剧烈的痉挛,争先恐后地从他的鼻孔和口腔里喷溢出来,就像找到泻口的水,完全失去了控制。在一片飘弥的酒气和血腥中,范凌昔傻傻地站在空无一人的洗手间──眼里只剩一片猩红。
"恩───该死的!月~~~~你在哪儿呀~~~~我要回家!回家──-!!"已经到极限的楼江南几乎要把胸前的领带扯碎,胸中的噎痛让他再也无法忍受,无助地扶着隆起的肚子,撕咬着嘴唇含混地低泣着,咒骂着,拼命抵着身前的整理镜,身体不由自主地向下垂滑。
"轰隆────轰隆────轰隆────"
"南────!"在一声声的炸响里,沉寂了不知道多久的安正月嘶唤着楼江南的名字,在一片电闪雷鸣中苏醒了。他高高地昂着头,犹如雷神般地屹立在被闪电打得一片通明的空房间里,透过浑响连天的雷声,面色凝重地感应着来自楼江南的泣吟和呼唤,华美的脸冷硬如陨岩。
"江南──!"一贯养尊处优的范凌昔被眼前的残酷和血腥吓坏了,作了将近30年的公主,她第一次知道了"糖果城堡"原来是要用血捍卫的。她努力挣扎着想跑过去,可瑟瑟发抖的双腿越来越沈软,连动一动的力气都没有。
"轰隆────哗────"
大雨在一片轰鸣中倾盆而至,在闷痛中苦苦支撑的楼江南连呼吸都觉得是种折磨,扭曲变形的脸被厉白的闪电映成了青色,被泪水浸得发涩的眼睛凄然地看着窗外在狂风暴雨中摇摆挣扎的树:"月────你在哪儿呀────"绝望的低吼在雷鸣中回旋着,眼泪随着瓢泼的大雨绵延不绝的淋洒下来。
"轰隆──"
"南───我来了──!我来了──!"安正月醒了,彻底醒了!五年的疲倦和凄凉让他绝望地选择了逃避,用"蛰眠"保护已经伤痕累累的心,可他的灵魂并不能得到真正的安静,骨血相连的孩子,苦苦等待了五年的承诺,迟来的爱情和楼江南纳入他心底的凄厉呼唤让他重生了。他迅速穿戴整齐,带着金牌侍卫的使命和对爱人的执着开着跑车,伴着霹雳般的雷声,在狂风暴雨里飞驰着,华美俊朗的脸在雳闪的电光里,坚定!威凛!
"江南────"随着一声低低的惊喝,被吓呆的范凌昔终于回过神来。她惊慌失措地冲着急急跑进来的人大喊着:"快──江南──江南他──"
"闭嘴!不许叫!"
"呼───呼────"楼江南大口地喘着气,用颤抖的胳膊把已经坍塌的身体重重地撑起来,狰利地斜了了一眼惊慌失措的妻子,厉声制止了大呼小叫的妻子,在一片模糊中冷冷地看着匆忙赶来的林伟雄。
"江南──"林医生紧跑两步,一把把摇摇欲坠的楼江南稳稳地扶住,看着面色青白气喘吁吁的楼总经理,心里一片凄迷。
"不要说话!调整呼吸!"
"呼───呼──"
"对──就这样──"
" 江南──江南这是怎么了!"范凌昔紧紧捂着大张的嘴巴,极力控制着颤抖不已的身体,大大的眼睛带着满满的惊惧和恐慌空空地瞪着狼狈不堪的楼江南,心──几乎要跳出胸膛。
"为了今天的酒会,一个小时前,他做了食管结缚术,就是为了不让酒精伤害到他的孩子。我实在不放心,所以赶过来了。"林伟雄一边作着解释,一边专业化地为楼江南做着疏导,脸沉得几乎要拧出水来。
"什......什么......"看着无力地靠在林医生怀中大口喘气的丈夫,范凌昔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落落地盯着楼江南剧烈起伏的胸,美丽清澈的大眼睛渐渐地蒙上了一层雾色。耳边弥弥地萦绕着安正月曾经对她说的一句话:"凌昔──身为江南的妻子,你知道你的丈夫在他生活的每一天承受着多么大的压力吗?他是怎么努力地守卫着你这位公主和你的城堡吗?为了你,他扮演着男人中的男人,可你知道他想要什么吗?"。
"轰隆────"
"南──我来了!"在越来越响的雷声里,安正月带着坚定的信念,就像一柄利剑,劈开身前浑浊的水雾,甩下身后的一片泥泞,在飞溅的水花里驰骋着。
"终于来了......"前方一排气派非凡的车队隐隐地映入了安正月的眼帘,直觉告诉他,今夜的主角──美国商务大使来了。五年辛劳的努力,成败就在不远的前方。安正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稳定了一下激跳的心脏,紧紧地咬着牙,猛地踩了一脚油门,在一声尖锐的嘶鸣声中,汽车拉着一片高高的水花,向终点飞去。
第二十七章
突然,一辆黑色的汽车带着"厄运"的气息,如幽灵般地印影在了安正月的倒车镜中──是范枫林!安正月的心一阵紧抽,他斜斜地看着紧紧尾随的"黑色魔鬼",长长的眉毛渐渐拧到了一起。 "真正的麻烦来了,华尔街的大门真的就那么难敲开吗!?"安正月恼头地垂下眼睛,一股燃焰徐徐在他的身体里蔓延开来。
"轰隆──轰隆──"
"善者不来!既然来了,就游戏到底好了!"安正月抿了抿有些干涸的嘴唇,凛然地昂了昂头,带着一抹浅浅的寒笑:"南──最后这一仗,我陪你到底!"在一道白光的影射下,周身雪亮的安正月猛地掉转车头,在滚滚的炸雷声中,毅然迎着敌人的汽车冲了过去。
"恩────"
"江南──"又是一声重重的痛喘,楼江南颓败地垂着头,紧紧地抓着林伟雄的胳膊,竭力支撑着不断向下垂滑的身体,层层涌出的冷汗徐徐地透过了衬衫,隐隐地染湿了黑色的礼服。看着苦苦坚持的楼江南,范凌昔震憾了,她终于明白了"男人中的男人"到底意味着什么,这耀眼的光环分量到底有多重。她紧跑两步,狠狠地咬着牙,用尽全身的力气撑起疲惫不堪的丈夫。直到今天,范凌昔才真正明白安正月所说的"可爱女人"和"称职妻子"的区别,因为她的漫不经心,脆弱任性,整整牺牲掉了两年的婚姻,可惜这份领悟的代价实在太沉重了,等她学会了珍惜,却是要说再见的时候。
"滴滴──滴滴────"随着窗外透过阵阵混响的闷雷隐约传来的汽车喇叭声和大厅里热烈的掌声,楼江南松垂的身体刹那间朗朗地绷紧:
"最后的时刻终于来了!来了!"他浓拧着剑眉,强压下一阵暴痛,狠狠拄着妻子有些单薄的肩,竭力地让自己重新立稳,站直。
"喔───"一阵昏黑,楼江南又一次无可奈何地屈服在痛苦和疲倦中,他无力地倾扶在范凌昔身上,懊恼地闭上了眼睛。
"南────"范凌昔倾力支撑着坍塌下来的丈夫,高大沉重的楼江南几乎要把她压垮,可范凌昔已经毫不在乎,她懂得了担当,也开始变得坚强,在这最后的时刻,她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充当着楼江南的另一只翅膀。
"该死的──!"决定命运的商务大使已经大踏步地走进了会场,可楼江南却连让自己站稳的力气都没有,焦躁的他一把推开范凌昔,重重地依拄着洗手池,死死地咬着嘴唇,狞瞪着整理镜中"想要投降"的狼狈男人,猛吸一口气,用力地抡甩起胳膊,狠狠地掴了自己一个大大的耳光:"楼江南!你个混蛋!给我坚持──!!"
"江南──!"
"江南──!"林伟雄和范凌昔看着已经做好破釜沉舟的准备的楼江南总经理,一股弥撒着血腥的慷慨悲壮从心底油然而起。
"呼──呼──月──等我!等我!"在近乎嘶厉的喘息声中,楼江南一点一点地把自己撑起来,低唤着安正月的名字,再次努力地让自己重新立稳、站直。
"江南──!坚持一下!"范凌昔毫不犹豫地扑过去,又一次用自己单薄的身体充当起了楼江南的支柱,用尽全身的力气,稳稳地撑住有些踉跄的丈夫,她不再嫉妒了,也不再憎恨了,即便她知道,楼江南的心已经不再属于她。她终于明白了爱不是占有而是相携。
"江南──最后一仗──我陪你!"范凌昔倔强地把脸上的泪痕擦干,高高地仰着头,温柔地看着已经不再属于她的丈夫,缓缓地抬起胳膊轻轻地抹掉他嘴边的残渍,仔细地把他凌乱的衣服一点点地整理妥当,带着她特有的甜美的笑,坚定地挽起楼江南的胳膊。
"准备好了吗──楼总!"
"......"
"准备好了没!──楼江南!"
"恩────!"在妻子鼓舞人心的高喝里,楼江南猛然地一震,他深深凝视着眼前这个勇敢的小女人,重重地回应一声,傲然地挺直腰杆抬起头,带着"男人中的男人"的自信和威凛,携着他的公主,大步向着最后的终点走去。
"呀──────"安正月狠踩着油门,嘶咬着牙齿,咆哮着向敌人俯冲过去。
"!当────"一阵剧烈的碰撞和着刺耳的刹车声划破了乌云沉滚的天幕,被倾盆暴雨笼罩的空旷公路上,两辆汽车在一片激闪的火花中猛烈对接,就像两只对顶的公牛。
"喔────"一阵剧烈的震荡,安正月的头因巨大的惯性被狠狠地推了出去,隔着暴涨出来的安全气囊,重重地磕在坚硬的方向盘上。头部传来的巨痛让他眼前一团漆黑,在一股缓缓蔓延的腥热中, 他的意识渐渐地模糊起来。
"是安正月的车!混蛋──!"
"不要管他了,快点发动──没时间了!一定不能让楼江南得逞!!"
"南──"在一团嘈杂里,安正月竭力地寻着"楼江南"这个名字,在一片天旋地转中强迫性地抬起头来。
"恩───"一阵混着晕眩的锐痛让他无力地瘫靠在车座上,血"哗"的一下从他的鼻腔喷了出来,淌过嘴唇,沿着下巴,滴滴答答地流洒着。在浓浓的血腥味道里,他用力地按压着断痛的肋骨,努力地睁开眼睛,透过像蜘蛛网一样裂痕密布的车窗,隐隐地看到敌人已经把他甩开,前脸变形的汽车带着累累的伤痕缓缓摇摆着调整着方向,徐徐地启动上路了。
"混蛋!想要阻止江南!先过我这一关──!"安正月重重地甩了甩头,攥着袖子横着胳膊狠狠地把脸上的血抹干净,云挑着长长的眼睛,带着一抹和闪电一个色调的冷笑,毅然地踩下油门,伴着滚滚的雷声,风驰电掣地向敌人追了过去。
"下面,请范氏商贸集团的执行总经理──楼江南代表范氏作最后一轮竞标演说!有请楼江南先生──"
在雷动的掌声里,楼江南紧紧地握了握范凌昔汗津津的手,轻轻地吐了口气,暗暗地压抑着不断蹿涌的闷痛,高高地昂着头,傲然地斜扫了一眼他的对手们,带着志在必得的坚定,矫健地走上擂台,为他的月光爱人奋力地拼搏着,击杀着......
"给我去死────"安正月几乎把车开暴,他铁青着脸,狠咬着嘴唇,一次次地贴撞着试图颠覆他的王子的恶徒,手中的方向盘几乎被他扭断。雨越下越大,在无边的水幕里,一黑一白两辆汽车带着各自不同的使命,在飞溅的水花中,追逐,搏杀着......
"混蛋────撞死他!他是楼江南的人!"
"快──已经没有时间了──-撞死他────"
"恩───"激烈的冲撞让安正月剧烈地摇摆着,血一股股的从他的鼻腔中喷涌出来,米黄色的西装,渐渐地变成了红色。从车窗上溅下来的碎玻璃混着雨水肆意划过他的脸,胳膊,手,带着点点的血迹向后飞去。安正月的头越来越疼,越来越沉,意识越来越模糊,紧握方向盘的手徐徐地松垂下来,车渐渐地失去了方向......
"你曾经用非常手段在短时间中给范氏高层来了场大换血,其中包括几位元老级的长辈。这是真的吗?"
"这个......这个完全是公务需要,属于正常调整。"
" 楼先生,听说你和楼夫人感情出现了危机是吗?"
"这个是我的私人生活。"
"楼先生,听说你......"
"......"
楼江南真的有些支持不住了,他不仅要挑战虎视眈眈的对手,笑对吹毛求疵的华尔街高官,现在还要应付一群捕风捉影的记者。寒白刺眼的闪光灯让楼江南眼前一片亮斑,什么也看不清楚,胸中的疼痛让他呼吸越来越困难,他死死地攥着拳头,隐蔽地捶砸着自己已经麻木的腿,努力让自己清醒起来,可耳边混响的嗡鸣告诉他,他已经支撑不了多久了。
"月───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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