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ARIA-玛利亚-マリア————yoshiki[下]
yoshiki[下]  发于:2008年12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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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哭泣的声音。
嘤嘤哭泣的声音,像条爬虫般从耳中钻入脑海。
夜晚一直被这讨厌的声音打扰,久久不能眠。无比巨大的红色月亮挂在窗外,像一只血红的眼睛盯着趴卧在床的我。我一翻身下了床,寻着声音出了青馆的房间。
一定要揪出根源。
哭声时隐时现,像条魔咒引诱夜里不眠的孩子出门。
走廊的尽头是一扇黑色的铁门,锁已经锈坏,稍用力一脚就踢开了。费劲推开门,一阵大风几乎把我吹倒。从门缝探出头,外面是隐没在雾中的城堡外墙高空。漆黑的空中只有朦胧的赤月和冰冷的寒风。一条盘旋而上的楼梯通往城堡顶端的塔尖。
我继续迎风前行,踏上寻找声音根源之梯。

好容易来到城堡的顶端,低头俯瞰,高处不胜寒,不禁冷战+打晃。雾像白色影子,跟随我攀升,已经完全不见退路了。
好,既来之则安之!我倒要看看这上面到底有什么!?
进入了一个正方形铺满金色的房间。里面一洗外面的阴湿晦暗,我被这片光耀刺眼得流泪。花了些时间适应光线,在黑暗中到底走了多久?房间的每一面墙上都有一扇厚重的大门。我认出个扇上面雕刻的是龙虎雀龟,应该就是代表中国古代的四神兽--青龙白虎朱雀玄武。
原来...这里广泛使用的青白红玄色的来历......
脚下的石板突然断裂,来不及思考的我一时大意差点跌进这陷阱。仅右手三指紧紧扒住边缘。真摆成这样的姿势,能爬上来的只有电影。我全力也不过就支撑3分钟。与其苦苦支撑也难逃掉落的结果,我松开了手......

三弦悲凄的声音。
风声攒动,纸门窗影影绰绰晃动着竹子。眼睛再次因光线而调适,在一个破旧的居所。
红色的鹤染之在纯白的和服上,一人跪卧在里面哭泣。银色的长发垂散在偌大的房间,纤细的腿上拴着沉重的铁链,禁锢在此。
一直听到的哭声终于找到了主人。
我拍拍他的肩膀「你的哭声传得好远。」差不多就行了。
对方抬起一双泪眼,我见犹怜。
这是谁?我有些分不清了。莲?白?
「哎?你...你怎么会在这?」他开口「离开,快,这里......」
一层白雾凝结在他的脸上,成为初次见面时的挂在白脸上的白色能剧面具。面具还没有停止,像有生物进化一样旋转扭曲变形。场景也像被火烧烤的塑料大棚,一个一个窟窿逐渐扩大,背景像舞台剧一样更改了。

我再次置身到一个不知所谓的场所。只有梦中才会这么折腾人吧。这是谁的梦境?想让我看到什么?
巨大得像殿堂一样的道场。仰头望去,高高的天庭吸附了无数黑暗悬罩头顶。心情也随之变得压抑。
一玄衣人面剑跪坐在昏暗的道场正中似在入定。光洁的地板反射着他孤独的身影。
「你来得正好,咱们比一场。」他抬起脸,另一张能剧面具--鬼面具。
「没有理由接受这场邀请。」我直言。
「如果赌注是莲呢?」面具后一字字地吐出。
「我会,但是莲的事没必要由你安排。」
「也由不得你。」
「我们做个了断吧。」
「好,该做了断了。」我答。
我捡起放在地上的剑,抽出。双脚前后而立,双手持剑准备。我对剑道的了解只有侍魂和浪客剑心。
「开始吧--」该来的总会来,躲不掉!
「姿势还不错。」他继续保持跪地的姿势原地不动,只是握着未出鞘的剑。
我们相距3米有余。不敢有任何的轻举妄动,双方都维持着蓄势待发的姿态。丝毫马虎不得,胜负就是决定在一瞬的东西。
汗水渗出,划到眼里。我咬紧牙关,视线有些模糊,站不住了。
还不及瞬间冰冷的剑就抵在我颈上,一招制敌。这也太快了吧,我完全没有看到他出招!
「你总是比你拿手的。」我不慌不忙地说「上次也是,公爵大人。」
「你是说我欺负你了?那么,再来!」说着后退几步,又向我冲了过来。
我挥剑迎上。
金属的撞击声,磨擦声,迸击出火花。不,已经不只是火花了,简直是火焰。灼热的气息,以及面颊的烫伤绝对是真实的。
他用剑操纵火阵--
近身不能了。
靠--这种打法,神仙想赢也难!
水,除非有水。以我的常识四神的五行:南方朱雀属火;东方青龙属木;西方白虎属金;北方玄武属水。就算我是青龙也是变不出水的。
不知何处突然射向他几箭。深深埋入地板,定在玄衣人的左右,银色的箭身发出幽幽的银光。
天助我也?趁机发动攻势。
喀啦--
终于我斩落他的面具。一丝艳红的血线从他额头穿过,分割开他年轻的脸。
「我早就想到天草赤丸就是公爵。」和画像上一样的脸毫无悬念。
「我输了,你可以走了。」他转身扔下剑,盯着地上的银箭。冰迅速冻结攀爬上箭身包裹住箭尾,两颗剔透的冰柱。
我手中的剑不动声色刺穿他的心脏。略侧头,躲开拔出时的溅血。
「我们长得可真像呀。」我笑了。这个时刻我等了很久了。
「本来今次是你想杀我,没想到反倒被我抢了先机。因为那两只冷箭,你乱了,是吧。我是否应该叫你声爹爹,天草玄月?」

17
从疼痛中醒来,身体以某种扭曲的姿势趴在床上,五脏六腑都被压迫得很难受。伸手在床头摸了半天,没有找到眼镜。好不容易才翻正身体,调到一个稍稍舒服的姿势,面向豪华的四柱床顶。翻身时身体的不协调感让我极为困惑。
这里是昨晚入住的青馆,没有莲的房间。认清了身体所在,又陷入思维的混乱。我抑制住去见莲的冲动,整理自己杂乱无章的思绪。
昨晚的事情是真实的吗?是否又是我的噩梦。
松本的妖异脸孔比邪恶面具的影像更抢先地出现在我的脑海。
啊,他把我麻醉后做了什么无耻的......?
首先,逐一确认各个部位的完好。果然...那个部位......刚一坐起下穴就传来裂开的疼痛。想到昨晚被松本‘非礼'就当即胃里就有东西涌了出来。也不管床单被褥什么的了,趴在床沿乱呕一通,就差气得吐血了,直到吐的没力气了才倒回床上。我握紧拳真想立刻冲到那家伙的房间把他阉杀。气愤地推开肮脏的床单起身,一阵眩晕,头重脚轻地栽倒在被我推在上的脏被单里,呕吐物粘了一身,倒霉到家了。
挣扎着爬起来。虽说麻醉感已消退,但亦是麻木的,脚不听使唤,身体也没力气,扶床才勉强直立。从脚心传来隐隐寒气,但是身体告诉我这是一间寒室。我哆哆嗦嗦地望向壁炉,那里面只剩一小坨灰色。艰难地挪到床尾,距浴室还有数十米,离开支撑,竟像初次学步的孩童有几分怯步。松开手试着独立迈步,结果就是狠狠地摔倒在地上。跪地爬起,摔到。咬牙又爬起,还是摔到。低血糖搞得我眼冒金星。为避免再栽无意义的跟头,只得四肢匍地,用最原始的方式向浴室爬去。又冷又渴,手也要撑不住了,爬了几步就已筋疲力尽。回身看看成果,竭尽全力也不过才离开床5米,至于浴室更是遥遥无期。
趴在地上小休片刻,继续......
"他妈的,谁盖这么大的房子!奶奶的,我就不信活人还能让尿憋死!"我一边爬一边骂。脑子也没得闲,幻想着在暖缓和和的浴室,把全身都埋在热水中化开这把僵硬的骨头。哦,发可!想到那一大盆的热水,肚子里那一小袋的黄水就更要命了。随后的行进我几乎像条蚯蚓一样贴在地上了。怎得一个"惨"字形容(我天生的悲观主义又出来作祟)。
"不行不行,为了莲公主...我......"我想到莲,越发担心,他行动不便,连逃的机会都没有......我这个模样不中看的都被××,莲就更不知道要遭怎样的蹂躏了。
「操你妈,松本。我他妈的一定要把你丫整成肛裂。」我发誓。从来还没有受到过这等奇耻大辱。
现在是上午十点?我试着向墙上的挂钟看去,眼镜昨天不知道被松本扔去那里了。别人都应该已经起来了吧。要赶在别人之前收拾利落自己,我继续前行。
「青先生,起来了吗?」有人问门。
我着急了慌忙加快速度。
「可以进来吗?」
还没来得及制止,一辆轮椅就倒退着顶进门来。
是天草白?
赤身裸体、身体肮脏、姿势不雅......啊!我为什么要把现在的样子形容出来......完了,这辈子被人看到这副模样还怎么活!我低下了头恨不得钻到地缝里。
「起来了吗?青-先生。」天草白又询问了一声。
这不是废话吗?我抬起头,朦胧地看到他脸上又挂上那张微笑始终的漆白色能面具。
纯白的和服上染着红色图案,和梦里看到的衣服差不多。他有把人拉入梦中的能力?因为现实的残废,就把我拉去梦中整,这招够狠!
天草摇着轮子缓缓靠近床的位置,略显犹豫地伸出细长的手指在床上摸索起来。
......我奇怪他为何戴着没有眼睛的面具?看起来下人不说......哎,既然知道他看不到,索性就一躲到底,玩捉迷藏吧,找不到人他自然会走。胜负在于,那方先沉不住气。
发觉了床铺的无人和凌乱天草白疑惑着调转方向,朝我这边移来。
有破绽?我摒住呼吸,尽可能不被发现。却发现脚摆放的位置在他轮子的必经之道上。奶奶的,我极力想撤回也无济于事,眼看轮子从左脚上压了过去。
「啊。」我反射性地叫嚷出声。完了,输了。为什么要叫呀,不怎么疼呀。
「什么......?」天草停下俯身子摸索阻挡去路的‘障碍物'。当发现是人的肢体时,他露出了惊慌「谁...?发生了什么......」
「妈的。」我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把他从轮椅拽到地上。老子改注意了,不能坐以待毙,任人宰割。
他反映到也蛮快,倒地前还不忘向我心口打上一拳。还好,他没有后续之力。倒是他倒下撞击的部位正好是我的膀胱。已经过了一晚储蓄,差点炸了,好容易才忍住没有发生泄漏事件。昨晚那事已经够丢人的了。
我想捂住他的嘴怕他叫,但是有那碍事的面具,就作罢了。
「别叫,你鬼鬼祟祟进来干吗?」我压低声音问他。
「青?是你?」一股强烈的香味,从他身上散发出来。香甜的、缥缈的、醉人的、让人难以抵御的。
他妈的,硬的不行就来软的?老子不吃这套!
「哼,少装蒜。你让松本做的好事!」我顺势翻身骑在他身上, 拽起他的领子叫骂。
「对不起,你的意志力太强,不用麻药进不去。」
「那个也是你让松本做的?」
「什么?」
「装傻!昨天让人下药迷奸我的事......我没诬陷你吧。」
窝了一肚子火,全数发泄到他的身上。猛击一拳,靠,还真疼痛,面具也挺结实。妈的,忘了摘下那鬼玩意,拳头比他的脸还疼。一下扯下他的面具,金色的长发飞散开,丝丝缕缕挡在脸前。我拨开头发,初次这么近看他,金发下面长出了1cm的白发根,之所以染这么不搭他的金发原来是因为头发全白了。
我用四肢把天草白禁锢在我的范围,一如昨夜松本对我。他面无表情地仰面躺在地上,血从鼻子里贴着嘴角慢慢流出来,好像故意打翻在白纸上的红颜料顺着地心引力向下滑出刺眼的红色线条。他仰起头挣扎了一下,不知道是血堵住鼻腔,还是倒流到气管。被呛得痛苦地咳了起来,扭动身体挣脱着起身。当手触及我赤裸的身体时,似乎明白了什么又连忙把手畏缩回脸上,捂住鼻子忍着咳嗽。实在无法把眼前这个懦弱的家伙和赤丸嚣张的画像联想成一个人。
「他妈的。我把你打昏得了,用你这个主子补偿!」看到他这付窝窝囊囊的样子,我气就不打一处来,伸手去解他的衣服。
他的挣扎扭动一点也奈何不了我,反而增加起我的兴趣。我开始玩弄这头受伤的猎物,单凭左手就可制服住他的双手,一点点剥开他身上的布。有了上次在莲那里栽的跟头,这个层层叠叠看来复杂的和服也没能为难得住我,轻易地就被解开了。
他畸形的身体丑陋地扭动着,像人工强迫出茧提前暴露到空气中的虫蛹那样。整个身体从腰部开始就像是用两个人拼接起来的。上身线条匀称,下身萎缩得只剩下皮骨。让我感到如同没能在空气中伸展开翅膀的蝴蝶般的凄惨。唯一看来使全身和谐统一的是遍布全身的大小伤疤。整个身体的肤色也是可怕的灰绿色,可以看到很多青色的血管,让人联想到电影里死亡多时的僵尸。如果不靠巨大的财力,他根本不可能活到现在的。
他侧转过头,从苍白的指缝里可以看到涨红的脸。
「看到我的尿布做不下去了?」
原来他在哭。
我这时才注意到他的膨胀的内裤原来就是成人尿片。难怪用这么猛的香水。
「对不起。」一股罪恶感令我想到昨夜无知觉的被松本蹂躏,呕意又涌了上来,急忙退下。胃里早就没东西了,吐得都是黄绿色的汁液,体力数值狂跌。
「原来我的身子真能让人作呕,还不如没有腿的。」他自嘲道。
怎么听他的语气,别别扭扭的。我罢手了,他应该觉得高兴才是呀。啊,伤自尊了?难道我应该像禽兽一样反到是对他的尊重?
天草白放下了按在鼻子上的手指,血总算止住。但是经过血泪调和,斑斑迹迹看来十分好笑。他静静地望着我,白色的眼瞳像蒙上了冰霜,里面是无人的知晓的极寒世界。看得我不寒而栗,赶紧把面具扔给他。
「戴上。」我命令。
他准确地捡起面具戴回。挪动身体,开始寻找轮椅。伸在空中细弱的手指,像蜗牛的触须那样小心探寻着丢失的坐骑,而在地上爬行的他也像失去了栖身之所的蜗牛,瘫软脆弱。背负沉重的蜗壳才能生存的软体动物和必须依靠轮椅才能行动的残废人相比,后者更为可怜。
混蛋,故意弄得这么惨,给我看的吗?咦,那个......红色的东西好眼熟。移动中我隐约看到他腿上的红色图案,为了弄清究竟是鼻血的污迹,还是......。我这个近视不得不伸手拉住他的脚踝辨认一番。他的腿并不是我想象的僵硬,大概是缺钙吧,软得让我吃惊。轻轻的拉拽都会让脚踝关节随之晃动,之前被我比做软体动物也不太过分。天草白的大腿处与莲同样的位置也纹有一朵赤红的莲花。颜色和图案完全一样,不同的是莲腿上的珠圆光华,而他的莲花已经和那双腿一样枯萎凋谢了。
不......他不是什么天草白,他根本就是天草赤丸本人!
「你的目的是抢回莲吗?!」我又激动起来。
「我说过了,我不是赤丸!」他冷冷地驳回我的话。单手拉起衣服的下摆遮住枯枝一样的腿,没有和服束腰他连坐都坐不正,腰部无力令他的面孔几次差点磕拜自己的膝盖。
不过我才不管这些,「这个纹身怎么解释?你到底是谁?」
「我醒过来的时候就有这个图案的。出事后一直昏迷了6个月。醒来的时候,满脸绷带,腰折腿折,莲也不在了。赤丸就丢下这个烂摊子给我,不见了。」他语调平静宛如在叙述他人文摘。
我看着他比手臂还细弱的腿,事故的惨烈立刻浮现出脑海。
「我一定要讨回被松本摆的这一道......」这也是自尊心的问题。
「你就如法炮制,和他做一次就好了」
「呸--」用下三滥的事,我才不屑。
「好,你就等他欢蹦乱跳的时候以体力决胜负吧。」他顿了一下,大有言归正传之势「其实,你想杀他吧。」
被看出心思了。
「你已经想好了怎么动手对么?」
「是又怎么样?」
「可是你不能杀他!」他仰起脸,态度从容。
「你舍不得?」我扯起嘴角。原来如此,他也是有秘密的人。
「我不能让你去坐牢。你不明白你所在的环境么。你是中国人,这里是日本。如果你执意杀他,那么由我动手,我是他的主人。」
天草白的话冷静得让我战栗。虽然那个理论站不住脚了。他不是疯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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