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贼难防————语夕
语夕  发于:2008年12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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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步奔到田扬风的房间前,抬手欲扣门,却听到里面清晰的传来叫痛声。
"少...少爷,好痛。"那孱弱声音清清楚楚的告诉了薛慕延房内之人正是那位公子!他...为何没有逃走?薛慕延诧异的停下手上的扣门动作。
"为何不讨饶?"田扬风的话音听上去没有什麽起伏,但薛慕延却十分清楚他话语中包含的怜惜。难道...田扬风真的对那个公子动了情?握紧要扣门的拳头,薛慕延迟迟无法动作。
"少爷您喜欢讨饶的懦夫吗?"公子的声音虽然柔弱,却也坚定。呵,看来他倒是真了解田扬风呀。薛慕延抽起嘴角,不屑的一笑。
"你这只手毁了,你也没有怨言?"田扬风的声音还是依旧听不出情绪。只听见纱布微微摩擦的细小声音。
"就算为少爷毁了我整个性命,我甘愿。"带著羞涩的告白,听进薛慕延的耳中却是异常的刺耳。若是说他玩弄过田扬风的感情,那现在这个公子呢?黑夜里是下手狠毒的杀手,白日里却在此诉说著甜蜜誓言!
他--比他更人面兽心!
屋内小小的安静了片刻,公子继续道:"少爷,您要小心那个姓薛的。他昨日能用千毒腐尸水下毒害我,这...这足以说明他是个心狠手辣未达目的绝不罢休的人。我...我只是被他使毒,从此少了只手,要是少爷您..."
呵呵!薛慕延咧开嘴无声的笑了起来。他说--他下毒害他?他果然小看不得呀!薛慕延握著的拳头渐渐松开。果然啊,宫廷之中培养出来的人怎会如此简单呢!贼喊捉贼!果然,这步棋他走得高明啊!
"嗯。"田扬风深吸一口气。"我会小心的。"千毒腐尸水呀...记得六年前的那时,他的确在他的怀中找出过这味毒,难道...
"少爷,您先仔细想想,我退下了。"听见公子移动脚步的声音,薛慕延立刻施展轻功离开了。
现在还不是见田扬风的时候,就算见了他,他...因为以前的事,也未必会相信自己吧。薛慕延苦笑的摇摇头。真是世事难料呵,他也有被恶人先告状的时候!难道是自己前半生造孽太多,现在都赶来向他讨还?!
薛慕延不知不觉出了宰相府走到了夜里才来过的破庙。傅昱鑫,希望你能不辜负他的希望,找到那公子的幕後人。这样...现且不论自己是不是洗脱了莫须有的罪名,田扬风的安危才能得到保障啊。
呵,此时,他被人诬陷的时候,心中没有生气,反倒挂心的全是田扬风?怎麽会变成这样了呢?
薛慕延闭上眼,待睁开时,却看见庙前远远的走来一个人。不自觉的勾起了细薄的唇角,对著来人淡然一笑,心中却欣喜的知道,他肯定带著好消息来了。
"刚还在打算是现在去田府找你,还是晚上再联系你,却瞧见你已经按耐不住了。"来人凝视著他碧绿的双眸。
"有结果了?"薛慕延开门见山。
"你前脚出宰相府,他後脚就去会‘情郎'。"傅昱鑫用玩笑的口吻说著严肃的话题。
"是谁?"薛慕延眯起了双眼。
"你猜?"傅昱鑫故意掉起薛慕延的胃口。
薛慕延给了傅昱鑫一个狐狸的笑容。"等你娶亲时,我一定要你猜哪个是新娘子!"
薛慕延的话音刚落,傅昱鑫就一个健步跳到了薛慕延眼前,单手搂住了他的腰身,另一手勾起了他的下巴,以无比亲昵的姿势趴在薛慕延耳边邪邪一笑。"你也会在新娘候选当中吗?"
薛慕延不怒反笑,双手抵住了傅昱鑫的胸膛狡黠一笑。"你希望吗?"
"我的希望是..."傅昱鑫与薛慕延同时转头一望。"你知道!"热气轻呵在薛慕延的耳边,薛慕延却呆愣住了。他完完全全没有想到...
"扬风?你怎麽来了?"许久之後,薛慕延能说出口的唯一一句话却是这个。
极度相似的场面再度唤醒了沈睡在田扬风心底的伤痛。他以为他能不再受到他任何的打击,可是...他再次为他在心口狠狠的刻了一刀!
田扬风淡然一笑。"又打扰到你们了。"耸耸肩,田扬风抱歉的笑笑。
对田扬风平静的态度,让薛慕延感到害怕。他一把推开傅昱鑫,冲到田扬风面前。"扬风,你听我解释..."
"听你解释什麽?"田扬风依旧在笑。"告诉我你有用千毒腐尸水吗?"
"你这是在关心那个口是心非的阴险男人?"薛慕延抓紧田扬风的手臂。第一次,他觉得心像是被万根丝线穿过,一点点把疼痛渗入血肉。
"你有什麽资格质问我?"田扬风微笑不变。
"我..."第一次,薛慕延不再狡黠,他甚至连如何回答都不知道。
"你什麽?"田扬风笑著将身子一侧,使力挣脱了薛慕延的掌控。
"我担心你!"郑重的选择了自己言语,薛慕延却说的不够响亮。自从他三岁跟著师父学医开始,他从来没有担心过任何人,哪怕是从小把他养大的师父和有他那个要称"父亲"的萧家!
当的身子震了一下。他说他担心他!田扬风不可思议的看著眼前他已经不知道是否改相信的男人。他真的说他担心他吗?
"扬风,相信我!"薛慕延一贯洒脱的脸上却布满了焦躁。
"相信?"好简单的两个字啊!可是...他能真的做到吗?田扬风收起笑脸思考片刻。再次抬起正视薛慕延的时候,他再度勾起笑容。"对不起,我无法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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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信?"好简单的两个字啊!可是...他能真的做到吗?田扬风收起笑脸思考片刻。再次抬起正视薛慕延的时候,他再度勾起笑容。"对不起,我无法做到!"
"无法做到?!"薛慕延呆滞的看著田扬风看似洒脱的笑容。那看似无法再相信一切的笑容让薛慕延感到莫名的揪痛,心,像是空洞的竹节。是他,一手造成他们现在的一切!
不知为什麽,薛慕延的手在不住的颤抖,无论如何也握不紧。
片刻的沈重在距离不过一尺的两人中间扩散开来。沙沙的风声肆意的吹散两人之间已有却要殆尽的感情。
沈默,最终被一阵喧哗的叫嚣声掩盖。大批的人马卷起了阵阵尘土飞扬。
"少...少爷!"一个带著哭腔的男子声音扯走了田扬风的笑容。
"你..."皱著眉头看著眼前双手被反剪在身後,拖拉著走上前的公子。
"闭嘴!"一个毫不留情的巴掌扇在了公子苍白的脸上。"田扬风,你怎麽还没死!"冷哼的气息,自带头之人奇大的鼻孔中冒出。
"哟,这不是胡岩胡大人嘛!"田扬风皮笑肉不笑的冷冷招呼道。
胡岩看到田扬风身边的薛慕延时,突然讨好的一笑立刻问安。"萧少爷,您已经先到了!"
"这位胡大人找在下?"薛慕延冷眼望了望讨好他的胡岩,心中猜测著他与他套交情的缘故,难道...
"只要您和番殿下在,那姓田的还能逃过我们的手掌心吗!哈哈哈哈。"狂放的笑声显出主人的低俗难耐。
"番殿下?"田扬风眯起眼睛,小心的後退一步,离开薛慕延与傅昱鑫远些。"萧少爷,您真厉害呀,竟然能和土番国失踪六年的大皇子在一起!"
"扬风,不是你想的那样!"薛慕延看见田扬风不由自主的後退就跨步跟上,伸手欲把他拉入身边保护,反而惹来田扬风下意识的拒绝。
田扬风横扯薛慕延手臂,翻身一跳,借力施力,一把甩过薛慕延,让他跌向胡岩的人群。
"扬风...你..."噗的一声,在薛慕延还未坠地之前,一只苍白的手掌使出全力对准薛慕延的後心拍了过来。鲜红的血液顿时从薛慕延的口中吐出。薛慕延咕咚重声坠地。
"这一掌算是你弄残我一只手的代价!"公子苍白的脸色尽是冷笑,眼中散出窒冷的狠毒。"都愣著干什麽?还不给我上!"
胡岩在窒冷的目光下顿时清醒过来。"上!拿住土番皇子,杀了田扬风!"
"好一招苦肉离间计!"傅昱鑫的笑容还未展开,就立时与冲上来的爪牙打斗起来。
田扬风眼睁睁的看著薛慕延吐血坠地,却因深陷恶斗而无法抽身扶起他。就算他对他有天大的怀疑,他也应该给他解释的机会,为什麽...为什麽会把他毫不留情的推出去呢!他那掌...算是他狠击上的!
悔恨不断的在田扬风心间蔓延,双手对付著敌人的时候,他的双眼还时不时关注著薛慕延。蜂拥而上的人是越来越多,而田扬风与傅昱鑫如影魅般穿梭在敌群中。
终於,田扬风和傅昱鑫背靠背遇到了一起。"替我挡著!"田扬风简短的发话,傅昱鑫立刻明白田扬风意思。来不及回话,傅昱鑫就加快手上和腿下的动作,接过了四面八方的敌人。
田扬风趁机施展轻功跳出敌群,扶起了薛慕延。
"小..."心字还未从薛慕延嘶哑的口中说出,一柄长矛闪著红缨向田扬风刺来。
"啊..."噗,又一口鲜血喷出,霎时染红了田扬风的衣襟。
"你..."田扬风不可思议的看著已经翻转把他压在身下保护的薛慕延,前襟的血不断流向四面八方。"为什麽...要这样?"为什麽他又像六年前一样为他胸口淌血了呢?
"别...让我...担心你!"嘴角挂著淡笑的薛慕延要紧了下唇,疼痛不仅在他身上扩散开,更在田扬风的心中蔓延著。
他...他真的担心他!担心到可以用自己的身体替他挡住所有的危险!眼角,似乎有温热的触感滑过。
"我...压疼...疼你了?"薛慕延喘著气,微笑的问身下一动不动的田扬风。
"没有。"
"那...那你...为什麽...流泪了?"薛慕延已经无力支持自己,完全的倒在了田扬风身上。
他...流泪了吗?田扬风木然的任薛慕延倒在身上。
"你...这样...会让...让我...心疼。"努力动了动自己的手臂,薛慕延颤抖的用手指抹去还残留在田扬风眼角的泪水。
"喂,装死!"已经解决了那些低手的傅昱鑫轻皱眉头踢了踢薛慕延的腿。
"别碰他!"突然间,田扬风拍出一掌,击的傅昱鑫退後了一步。
傅昱鑫站定後,不再说话。
"你...你还想...躲到什麽时候?"薛慕延闭著眼,说了句莫名的话。
"呵呵,乖小延,六年未见,你还是这麽机灵。"霎时,树上跳下一个人影。
见到来人,田扬风顿时百感交集,竟然是他--贾亦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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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来人,田扬风顿时百感交集,竟然是他--贾亦帧!
六年未见的贾亦帧似乎一点都未受到岁月的改变。他依旧是笔挺的身形加上淡淡的气质,只是...他现在的脸上有著一丝狡猾的笑容。
贾亦帧抖抖衣角刚从树上跳下沾到的树叶。"你们俩只顾著在这边搂搂抱抱,那个缺了一只手的小少年早跑掉了。"说罢,还向傅昱鑫瞥了一眼。
"哼。"傅昱鑫故意冷哼一声,显然是他故意放走那公子的。
贾亦帧不理会傅昱鑫的冷哼,转头对薛慕延恨恨的道:"笨小子,我有教你杀人放火,有教你下毒害人,当然也有教你如何治病救人,但...但没教你拿自己的生命撞刀枪吧!"
贾亦帧说完似乎还不解恨,又欲伸脚去踩薛慕延的痛处。
啪的一声。田扬风握住了贾亦帧抬起的脚。"救他!"同样苍白毫无血色的田扬风安静异常,抓住贾亦帧脚的手沾著鲜红的血液。
"你不说我也会救他!"贾亦帧轻叹了口气收起脚,走到薛慕延的身边,一抬手,欲把趴著的薛慕延拉起,却再次被田扬风阻止。
"他靠著我就好。"田扬风支撑著坐起身,把半趴在他身上的薛慕延抱在怀中,使他带著长枪的染血背部对向贾亦帧。
贾亦帧滋的一声,撕开薛慕延青色外衣,白皙的背部全是暗黑色的血痕,显然长枪涂有剧毒。田扬风倒抽一口气,身子微微的颤抖著,明明中了枪矛的不是自己,他却感到锥心的疼痛。
薛慕延似乎知道了田扬风在为他的疼痛而心痛,他咧嘴想给出一个宽慰的笑容,无奈自己连笑容都摆不好,只能用惨白的侧脸贴著田扬风颤抖的脸颊。"割了伤口都会痛!"
不知为何,薛慕延想起了六年前在为田扬风挡下毒镖两人跌入山谷中时说过的那句话。难道...自己一次又一次能义无反顾的做出下意识保护田扬风的事,是因为他早已对他产生了连自己都不知道的感情...
风,凉凉的吹过。
"不管伤了谁...我都会痛。"田扬风喃喃的再次说出同样的话。他以为薛慕延对他只是利用,没想到...他却把他的话记得一清二楚。
眼角,不自觉有喜悦的感觉想涌出。薛慕延知道田扬风的心如六年前那夜--一直为变,他始终把他放在心底的最深处。就算他的身体再有任何人,他的心,依旧只有他!
"咳咳。"两声轻咳,贾亦帧已经在手上拿出七八瓶大大小小的瓷瓶。"又不是救不活,怎麽弄的和生离死别一样!"
抱怨归抱怨,贾亦帧手下的活可没停下。他把那些花花绿绿的瓷瓶内的粉末全倒入一个大瓶中,上下晃动几下,撸起袖腕道:"乖小延,别痛的哭出来哦!"
话音刚落,他一把握上长枪,呼的一阵风声,长枪立时拔出,一道血色彩虹顿时喷出。贾亦帧快速点了薛慕延侧身穴道,把大瓶中的七彩药粉全部倒在了伤口上。
"啊..."细微的疼痛声从薛慕延的薄唇中吐出,额头的冷汗侵湿了田扬风肩头的衣衫。
田扬风一句话夜没有说,甚至连一眼也没有看薛慕延,但他的双手却从始至终都握紧了薛慕延冰冷的手。
"有那麽疼吗?"贾亦帧随手扔掉手中的空瓶,打趣的看著还在疼痛中煎熬的薛慕延。
半晌,薛慕延伤口的血已经止住,背後的暗黑也渐渐褪去。
喘了口气,薛慕延这才开口。"您老还是这麽爱整我!"颇带怨恨的目光瞪了一眼贾亦帧。"为何不拔枪前就点止血的穴道!还真以为我是不死之躯!"
"多放点血才有人疼呀。"贾亦帧故意眨眨眼,看了看一直沈默的田扬风。"还有..."贾亦帧突然像想到什麽似的。"给你说了几百遍了,别说‘您老'这两个字。我还不想老!"
"那你也别叫我‘乖小延'。"太恶心了!薛慕延用还是苍白的唇反击。"快滚吧,别总一副恶心样!"
"乖..."在薛慕延怒视的目光下,贾亦帧还是收口了。"你的伤刚止血就想让大夫走?"
"哼,难得你来此就是为了给我治伤?"薛慕延精明的扫过贾亦帧的双眸。"你的这次的目的一定达到了。那还不滚?"
"作孽!我怎麽教出一个你这麽不孝的徒弟!"贾亦帧假愠。
"什麽?"一直默不做声的田扬风突然开口。他还没有时间让自己理清楚薛慕延对他的感情到底如何,他就再次听到一个震惊的消息--他说他是薛慕延的...师父?!
贾亦帧看到田扬风的惊讶,只是狡黠一笑。"敝人乃‘阎王敌'第三十八代嫡传。"
"嫡传?"田扬风重复了一遍。"那麽说...你姓..."
"敝姓薛,上亦下帧。"薛亦帧点点头,像是对田扬风的猜测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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