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贼难防————语夕
语夕  发于:2008年12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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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当、当、当。
锣鼓的声音渐渐远去。墙角黑暗处藏身的人闪出身影,一跃上了房顶向皇宫的方向奔去。冰蚕,千年冰蚕,西域进贡的千年冰蚕!哼,为什麽只有皇宫有呢!田扬风愤恨的奔到皇宫的墙角下。
老爹真无聊,没事要什麽冰蚕呀,又让他来皇宫偷。皇宫!这里是皇宫呀!弄不好会被抓的,抓了可是砍头的呀!这不是断送他刚满16岁的大好年华嘛!田扬风心里咬牙切齿的发著牢骚,小心的跳到宫墙外的大树上,勘察一下里面的情形。
真不知道他爹是怎麽想的,从他5岁多开始教他习武。当时他乐的差点放炮庆祝,但他万分没想到,他老爹是如此...如此的...变态!对,是变态!让他习武是为了日後能在偷东西的时候畅通无阻,至少被发现时候能溜的快点,不被抓到。还有他那个可怜的弟弟,想想比他好不到哪儿去,让他习武为了和人打架,日後能继承采花"祖业"!
哎!只有老子挑儿子的,哪有儿子挑老子的。这爹是换不了了,那他就认命点,来偷那个什麽什麽的蚕吧。田扬风看见宫墙内的一群守卫整齐的走过。呼的一阵风声,田扬风已经落进了皇宫内。
皇帝小儿的藏药地方在...对了,老爹说了,药在"御药坊"。想这老爹也不做好事,给皇帝当官,现在又让自己的儿子来偷他的东西。还在家画了皇宫的地图,告诉他站岗放哨的卫兵都是什麽时候察看换班。哎,都说家贼难防吗!果真如此呀。
应该是这间小阁了吧。田扬风打量了一下地形。左边有一座假山,右边有一棵杨柳。和老爹形容的差不多,那这间小屋无疑就是皇帝藏药的御药坊了!田扬风暗暗扬起嘴角,一个闪身已经贴近了小阁的轩窗。
嗯,里面安静,四下无人!田扬风一跃跳进屋内。
呼,还真的很暗呢。田扬风静静躲在桌下,等待适应房间内的昏暗光线。柔和的月光透过轩窗照射进来,让田扬风看清了屋内的摆设。窗的正对面是大门,门的两旁都有靠墙的藏药柜。房间的中间也有三个高耸的藏药柜。这些藏药柜都由地及顶,里面的小抽屉数不胜数呀。
这麽多的小抽屉,让他怎麽找冰蚕!田扬风忍不住又暗骂老爹一顿。随手拉开几个抽屉,看见的无非是鹿茸、人参、枸杞...之类的药。他回过头一看自己跳进的轩窗......嘿嘿,怎麽有副画挂在墙上?
田扬风悄悄走近那副画。是李时珍呀。也对,药房难道挂孔子的画像吗?他轻轻抬起画像一脚。有了!哼,就知道冰蚕藏在阴暗处!田扬风从那一个小角处看到一个机关,看来这冰蚕就藏在这里了。
沙沙。两声轻微的脚步声传了过来。田扬风一个闪身,立刻躲进了刚才藏身的桌下。啪。小轩窗轻轻的开合声过後,一个人影出面在桌前。田扬风摒住呼吸,小心的观察著对方的来意。
只见那人随手拉了一个藏药的抽屉,又静止不动了。霎时,他抬脚向田扬风藏匿的桌前走来。
02
只见那人随手拉了一个藏药的抽屉,又静止不动了。霎时,他抬脚向田扬风藏匿的桌前走来。
呼。还差几寸的距离,那人停住了脚步。突的一声,田扬风听到他揭开了那副画像。莫非他也是来偷冰蚕的?一个想法闪过。田扬风静观其变。要是他也来偷冰蚕,那他可就麻烦了点。
果然,吱的一声。画像後的机关打开了。
哼哼。田扬风听见那人轻微的哼笑声。从这笑声听,此人的年纪不大,应该和他差不多吧。正好,那他要抢要可不担心自己打不过对方了。他可是不到六岁学武的,至今也十年了。对付同龄人可是绰绰有余了。
吱。又一声。画像後的机关闭合。那人把画像放好,点起脚尖,正要跳窗。呼的一声,田扬风扯住了他的脚。趁他还未做出反应,一把拉过他按在了地上。
"你是来偷千年冰蚕的?"田扬风压在那人身上,用全身的巧劲压制住了他。一手反剪了他的双手,一手捂住了他的嘴。
"哼!"那人冷哼一声,目光里尽是冷笑,仿佛在说田扬风卑鄙,暗中偷袭。他挑衅的目光惹来田扬风的浅笑。
"冰蚕拿出来饶你一命。"田扬风快速的点了身下人的哑穴,自说自话的动手深入那人的衣襟。
"哼,想点我穴道!"那人突然开口低声道。"你还嫩点!"突然田扬风反剪的那手不知怎的一滑,那人的双手已经挣脱了出来。
"呼哧。"田扬风快速闪身,从那人身上跳开。他怕他攻其不备的反点他的穴道。
"身手很敏捷嘛!"那人勾起嘴角,略带赞许又似嘲笑的笑了笑。
田扬风冷哼一声。"冰蚕拿出来!"想必那人学了什麽奇异的功夫,不然他不会连哑穴都认不准。看来他不能轻敌了。先前要不是他突发制胜,想必也不容易把他压制住吧。田扬风暗自思量著。
"想要冰蚕?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那人故意从怀中摸出一个小盒。月光照在小盒上,透出一阵冷冷的蓝光。
"那在下就不客气了。"话音刚落,田扬风立刻脚下踏著八卦步法,手上两道劲风拍向那人。
呼呼...一道道风声扑过。那人只躲不攻。田扬风从他躲避的步伐中已经看出,那人的内力修为一般,只是这躲避的步法精妙了些,让他一时难以攻下他。不过时间一久,那人定没有办法躲过他的攻击。冰蚕就是他的囊中之物了!
"内力不错呀!"那人突然开口。"想必你准备打持久战了?"
"正是!"田扬风不想隐瞒,自己的确是这麽想的。
"那这冰蚕迟早是你的了?"那人冷冷笑了一下。话音中并没有透露他的想法。
"如果......"田扬风突然停下了攻击。"有人来了!"两人顿时身形一矮,同时藏在了桌下。
啪哒一声。大门打开。
"刚才好像听到这里有人。"推门的侍卫对另一个说道。
"这药房怎麽会有人,走啦走啦。去别的地方看看。"吱的一声,门又合住了。
田扬风听到脚步声渐行渐远,这才松了口气。突然,他一把抓住身旁之人,一招祖传的"飞龙探云手"噌的一下从那人怀中摸出那个锦丝小盒。
"这个我收下了。"快速闪出桌底,一跃跳出窗棂,淹没在漆黑的夜色之中。他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後那人眼中突然闪过的一丝呆愣和之後的一沫微笑。
03
"老爷,老爷,不好了。"丫鬟匆忙跑到书房,气喘吁吁的对正在书桌边作画的老爷通报。
"什麽事呀?这麽没规矩的大呼小叫?"田敬业微微抬起发福的头。

"老爷,大少爷他...他...病倒了!"丫鬟依旧惊魂未定。
"不就是病倒了嘛,他从小就喜欢闹点小病!"田敬业话虽如此说,心下还是不安。急忙放下手中的画笔,向田扬风房间赶去。
"大夫请了吗?"刚踏进田扬风的小轩,田敬业就立刻问守在一旁的小儿子田扬光。
"忠伯去请了,马上就到。"田扬光仰著一张还未睡饱的脸。
"我看看你大哥。"田敬业拍拍田扬光的肩,自己坐在了田扬风的床边,伸手翻开躺著一动不动的田扬风的两只眼皮。"咦..."
"咦什麽?老爹,痛死我了!"突然闭著眼睛的田扬风开口。
"没昏迷?"田敬业呼哧一把捏住田扬风的耳朵。"死小子,装病吓你老子?"
"哎呦,没...没...没呀。"田扬风咧著嘴,头被田敬业微微扯了起来。
"爹,你看看大哥的双手。"一旁的田扬光看不下去老爹无故欺负老哥,急忙把田扬风瘫在床上的手抬了出来。
"啊!"田敬业惊呼一声。只见田扬风右手从手指到手臂一片漆黑,而另一只手泛著深蓝,恐怕时间久了也会变成乌黑。这...正是中毒的迹象!"扬风,什麽时候中毒的?"田敬业谨慎的问。
"可能是昨夜吧。"田扬风对田敬业使了个眼色。
田敬业转身对田扬光笑道:"扬光,你昨夜采到那个什麽李家的女子了吗?"
"爹,你还好意思说她是美女呢,只是稍微有点姿色罢了!"田扬光撇撇嘴。
"那还是采了吧。看你现在一副耍困的样子!"田敬业拍拍小儿子的头。"你去睡吧。你大哥这里有我照顾。"
"嗯。那大夫来了,有事叫我。"田扬光打著哈欠转身离开了。就在田扬光走後,田敬业吩咐丫鬟下人们也一并离去。
"昨夜怎麽了?"田敬业这时才再次正色问田扬风。
"昨夜还有一人也去找那冰蚕。"
"噢?什麽人?"田敬业眉头一皱,难道另有人也在找那个...不会,知道它的人应该不多了呀。
"不知道,只是那人的功夫一般,看出不门派。"田扬风摇摇头。再说夜太黑,他也没有留意那人的详细情况。
"那...是那人下毒......"
"老爷,门外有人自称是神医,问家里是否有人生病。"田敬业的问话被门外的家仆打断。
"噢?"田扬风心头紧。这麽巧吗?自称神医竟然找上他们家来?还知道府上有人生病?"爹,请他进来吧。我倒想会会他!"田扬风嘴角冷笑一下。

04
家仆把自称神医的男人请进了家门,田敬业瞅了瞅来人的模样,瘦高欣长的身骨看上去倒还挺坚硬,到是这面孔...长的五官一般不说,这脸上黝黑黝黑的像是涂了层炭灰!
嘿嘿,有意思!田扬风躺在床上,半眯著眼睛打量著来人。瞧他的身形,和昨夜在御药坊遇见的那人十分相似。只是...昨夜借著月光似乎看见的面貌和他...感觉不太一样。是哪里不一样呢?田扬风闭起了双眼,仔细回想那种不同的感觉。
"大夫贵姓?"田敬业摆出微胖的手,指指厅内的茶椅。"请坐。"
"田大人,毕姓薛。"薛神医谦虚的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越发显得他面容黝黑了。
是了!就是这个声音!田扬风嘴角一扬。虽然说这个听上去老实的声音和他昨夜听到的低沈声音略有不同,但依他多年习武的功力,这细小的相同感并不难发现。只是...他主动找上门的目的在......
"薛大夫呀。"田敬业微微点点头。"说到这‘薛'神医之称,倒让我想到了‘阎王敌'薛慕华。敢问薛大夫可与这阎王敌有关系?"
"不瞒田大人,阎王敌正是家祖。"薛神医在此露齿一笑,目光不经意瞟到了床上的田扬风。
哼哼,原来他也在暗中打量他呀。田扬风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静观那人的变化。
"噢?那真是太好了,小犬有救了!"田敬业颤抖的站了起身,抹掉眼角高兴的泪水,激动走到田扬风的床边,一手摸著田扬风的脸,颤抖的说:"儿呀,爹终於看到希望了。"
田扬风一阵恶寒。就知道他这老爹又发现了什麽新景象。果然,他老爹摸著他脸的手指狠狠的在他耳根处戳了两下,又不露声色的撕捏著他脸色的皮肉!
"哎...呦..."田扬风痛的呼出声来。死老爹!你以为我蠢呀,还要你告诉我来人脸上的是人皮面具!田扬风摇晃著脑袋,想要摆脱老爹的不齿的提醒举动。
"儿呀,怎麽了?又痛了?"田敬业慌忙转身请薛神医。"薛...请问神医名讳?"
"上慕下延。"薛慕延拿著药箱来到病床前。田敬业立刻让出位子给薛慕延诊断。
喝!一个对视。田扬风与薛慕延就已明白。果然是对方呀!电石火花的对视挑起了彼此对对方的兴趣。
这才是他见过的那双眼睛!漆黑、深邃而又狡黠,这才是昨夜和他对抢冰蚕之人呀!田扬风不自觉的挂起了微笑。"薛大夫,请问我这病......"
"这病并不难医。只是......"薛慕延的唇角和田扬风同时扬了起来。看来能抢走冰蚕的人还真有两下子,不过...遇到他可就...嘿嘿。
"只是什麽?"田敬业紧张的发问。
"只是我医治病人的时候不喜欢别人在旁边看著。"薛慕延转头对田敬业露出不好意思的一笑。
"嗯,应该的,祖传的秘方嘛!"田敬业点点头,越过薛慕延看看床上的田扬风。田扬风给他一个安心的笑容。"老夫这就让任何人不得打扰神医。神医可有何需要?"
"准备一个大木桶的热水,一天内不能接近这个房间。"薛慕延仔细诊断著田扬风的手臂,对他露出意味深长的一笑。

05
家仆们辛苦的打来一桶又一桶的热水,纷纷倒进一个巨大的浴桶中。丫鬟们按照吩咐拿来一叠又一叠的丝绵锦布,一一整齐的放在了浴桶旁边。
"你们都下去吧。"薛慕延调和著水温,从随身带的药箱中取出大大小小一包又一包的草药来。看著丫鬟下人们鱼贯退出,他又接著再道一声:"不论听到什麽声音,一天内都不能接近这个房间!"
家仆们都默默的记下神医的吩咐,合住了门,远离了田扬风的房间。
"薛神医,你可以摘下你黝黑的面具了吧!"田扬风弯著乌黑的眉角,嬉笑著等待看薛慕延的惊慌失措。
谁知薛慕延没有像常人那种被揭穿面具时的慌乱。他一言不发的盯著田扬风看了好久,漆黑的眼睛闪亮著点点狡黠。半晌後才平静的回答:"我还是这样吧。"
"原来阁下--见不得人呀!"田扬风拖著长长的尾音,挑挑帅气的剑眉,使出激将法。
"嘿嘿,激将法!"薛慕延笑而不答,黝黑的脸上看不出他笑容的含义。
"呵,薛神医,既然你不愿以真面目视人,那就快帮我医治吧。"哼,你越不让我看,我还偏要看。看你是不是长的人神共愤、不得不戴著人皮面具!田扬风也知道眼前这个不骄不躁的男子决不会长的像他想像的那样,但碰上了软钉子,沾一鼻子灰的不爽心情总是要发泄一下呀。
"这不是正要医了吗。"薛慕延黝黑的脸上闪过一丝窃笑,田扬风不自觉的打个寒颤。"等等可别大呼小叫呀。"薛慕延一步一步走近床边。
随著薛慕延无声无息的步伐,他越靠近,田扬风就越莫名的感到心慌。这种心慌恍惚让他想到了斩板上的鱼肉。他不自觉的被薛慕延无声逼近的气势压倒,头向枕後一仰。
"怎麽了?在躲我?"薛慕延压低声音,贴近床沿,噌的俯下身,鼻尖几乎触到正呼吸急促的田扬风。
突如其来的动作让田扬风倒吸一口气。此时他完全感受到了贴近之人身上散发的危险气息混杂在浓浓的草药味之中,明知危险却忍不住吸引著人靠近。哼,棋逢对手,但此刻他躺在床上一动也不能动却已输了三分。
薛慕延轻拘起田扬风一缕散落在枕边的发丝缠绕在手指上。"想给我一掌却动不了,对不对!"
啊,难道自己的想法全写在脸上了?田扬风压抑住自己惊异的情绪。"哼,薛大神医,您是太健忘了,还是明知我双手中了你的毒故意来说笑的吧。"田扬风不甘示弱的回敬薛慕延一句。
"这毒不是我下的。"薛慕延突然抬起身子,一把把田扬风从床上拉了起来,让他跌在了自己的怀中。
呼,突来如风的力道让田扬风像人偶般任薛慕延把他按在了怀中。"不是你下的毒?"田扬风稳住重心,借著薛慕延手臂上的力道站直了身子。刚立定,他立即退後一步远离那个满身草药的怀抱。
"哼,要是我下的毒..."薛慕延停顿了一下,拍拍自己刚被田扬风压皱了的衣衫,再抬眼目不转睛的对视上了田扬风锐利的视线。"要是我下的毒,你早活不过今晨的鸡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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