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水长天————淡似微尘
淡似微尘  发于:2008年12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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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一个英俊男子坐在床沿上,披上衣服,遮掩住自己健壮的胸膛。
从他背后伸出一只手,揽住男人的腰部,用清冷的、带着浅浅犹豫的声音说:"风,你能不娶她吗?"
"圣旨都下了,怎能不娶!"秦风头也不回的说,声音带着金属的硬朗。
"你有机会推辞的,对吗?"清冷的声音落寞地说。
"如此的大好姻缘,我为何要推辞?" 秦风把腰间的手扔到一边说。
背后的人默不出声,稍等片刻后坐了起来,幽怨地说:"那你置我于何地?"
听到这句话,刚刚穿好上衣的秦风稍微皱起了眉头沉思,很快嘴角溢出一个邪狞的笑容,眉头随即舒展开。他回身看背后的人,一个眉目如画的男人,凝脂般皮肤上有着深深浅浅的吻痕,如丝的秀发披散在赤裸的身体上,微蹙的眉头下眼若秋水,幽深而且雾气缭绕。
秦风的眼睛里有着狂热的迷恋,他用手指轻轻摸着美丽男人的嘴唇,说:"金屋藏娇不好吗?"
美丽男人听到他的话,嘴角漾起一个淡淡的笑容,略微抬起头说:"我爱你,你爱我吗?"
面若桃花。
美丽男人的笑容蛊惑了秦风,他用手抬起男人的头,凑上去亲吻他,嘴里喃喃说着:"我也爱你。"
美丽男人回吻着风雷,满面幸福。秦风的手伸入美丽男人的头发中,两人唇舌彼此的嘴里回荡缠绕,空气中升腾起糜乱的味道。
刹那间风云突变。
秦风的手抓住美丽男子的头发,把他拉离自己,看到男子一脸的迷茫,秦风说:"秋如烟,你有一个女人一样的名字,没想到人也和荡妇一样,天天想着男人来干你。"秦风一脸鄙夷的看着名叫秋如烟的美丽男人,接着说:"好,今天我就成全你,让你被男人干个够!"
"你?"秋如烟的胸膛剧烈起伏着问:"你到底想干什么?"
秦风手上稍使劲,让秋如烟把头仰起,冷哼一声说:"想拖延时间运功伤我吗?笑话,两个月的化功散,不会一点作用都没有的。"
秋如烟的身体略一颤抖,旋即苦笑着说:"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你早就想除掉我了?"
秦风看到秋如烟的浅笑,也一笑说:"其实我对你的身体还是蛮多留恋的,本想留你到我的大婚,可是我知道你想要的不只我给你的那么一点,而且你知道的事情太多了,所以别怪我这么狠心。"
秋如烟收起浅笑,冷漠道:"我想要的是很多。"
秦风凑到秋如烟的耳朵旁,添着秋如烟的耳朵,在最暧昧的气氛中说着最残酷的话语:"你该满足了,你已经是在我身边待的最久的床伴了。还有,等你死了,我会给你造一座很美丽的墓的。"
秋如烟淡淡地说:"好,我等着睡在美丽的墓地里看你的下场。"
秦风手上一使劲,把秋如烟扔回床上,对着门外喊:"来人。"
门应声而开,几个带刀的侍卫进来恭谨地跪下说:"王爷,属下在。"
秦风指着仍然趴在床上的秋如烟说:"这个人赏给你们,随便你们怎么发泄,只要不把他弄死就好。"
侍卫抬起头,垂涎的看着床上横陈的玉体,颤抖着说:"属下一定不会辜负王爷的厚爱。"
秦风最后看了床上的秋如烟一眼,扭头走向偏间。在他打开门的时候,秋如烟冰冷的声音穿透同样冰凉的空气:"若是这次我没有死,你一定会生不如死。"
秦风不以为意地讥笑说:"我倒要看看你这次怎么能不死。"
在秦风的背后,秋如烟寒冰似的眼光,微微掉起的嘴角,眼角一闪而过的晶亮,全部掩映在侍卫猥亵的目光和喘息的声音中,瞬间不见了踪影,徒留下一屋子的淫靡。

第一章
睡梦中的小豆丁被"枝丫"一声打开的牢门惊醒,虽然小豆丁不知道自己活着该期盼什么,但是他知道自己现在还不想死。他缩在墙角,有些惊恐地看着门外的人,生怕他们是来带他赴刑场的人。
门外的人丝毫没有理会墙角的小豆丁,扔进来一个东西之后就关上了牢门。听着沉沉的机关启动的声音,小豆丁松了一个气,至少今天自己不会死了,能活一天算一天。抛弃惊恐的小豆丁在昏暗的灯光下打量着刚刚被扔进来的东西,那是一个人,一个只草草穿了一件内衣的人,一个趴在地上毫无动静的人。
这么几天,诺大的牢房里只有小豆丁一个人静待死亡,所以小豆丁很寂寞。看到有不明身份的人来陪自己最后几天,小豆丁虽然有些不安,但是却有更多的欣喜。
小豆丁从墙角慢腾腾地察言观色地蹭到那个人身边,那个人依旧趴着,毫无动静,小豆丁有点丧气也有点担心,好不容易盼来的同伴不会已经死了吧?他蹭到那人身边,蹲下,轻轻地撩起他的头发。小豆丁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这张脸,只觉得心脏有些揪得慌:一张脸已经红肿青紫,面目全非。小豆丁怯生生地伸出手摸了摸那人的脸,仍然有一点点地温热。
他还活着!小豆丁心理说不出的高兴,但是下一秒钟小豆丁惊呆地看着地上的人,心里揪得有些疼。薄薄的一层内衣贴在了他的身上,借着微弱的灯关可以看到血渗了出来,衣服上一片一片污迹,从背后开始,一直延续到下身,而下身更是一片狼藉。小豆丁虽然年纪小,但是仍然了然地看着地上的人,他知道那种地方受了那么重的伤,在地牢这种缺医少药的地方,熬不过多久。小豆丁默默地脱下身上的衣服给他盖上,自己所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
小豆丁明明看着一只纤细的手缓慢地、飘忽地抚上自己的脖子,可是自己却无法逃避,直到手抚上自己的脖子,无法呼吸。
小豆丁挣大眼睛,断断续续地说:"我......帮你,你......为什么......要......杀......"
地上的人睁开眼睛,面无表情地看着小豆丁,虽然没有说话,但是手上已经松了些劲。恍然间小豆丁听见地上的人轻轻叹了口气,然后感觉到脖子上的手离开了。小豆丁趁地上人没有进一步行动之前,慌忙地躲墙角,暗自怪自己多管闲事。
地上的人无视小豆丁的行为,极其缓慢地爬起来,极其缓慢地裹了裹身上的衣服,然后缩到另一个墙角里,闭上了眼睛。
小豆丁吃饭的时候看着那个一动不动的男子,发呆的时候也看着那个纤细的男子,睡觉的时候也看着那个嘴唇苍白的男子,他无数次在心里想,若是他的脸上没有红肿青紫,该是什么样子呢?那天夜里,小豆子的梦里全是一个白衣的、面目朦胧的男子。
王府里对待死囚在还是不错的,所以平时吃饭是小豆丁最幸福的事情,可是今天饭菜嚼到嘴里却索然无味。难道是因为这个男人?一天了,这个男人一动不动,不说话,不吃饭,只是闭着眼睛。小豆丁低头盯着饭菜,告诉自己:他不吃我要吃,这也许是最后一顿了,难道要在黄泉路上做一个饿死鬼吗?
小豆丁看着饭菜许久,最后他对自己说,就快要死了,还怕什么呢?他放下饭菜,蹑手蹑脚地走到男子身边,用手轻轻地凑到男子鼻子前面,能感觉到虽然微弱但是均匀的呼吸,小豆丁放下心,慢慢的摸上男子的额头。额头上的高温让小豆丁猝不及防的收回手,小豆丁怔怔地看着男子,半晌之后说:"我们在这里相遇就是缘分,我一辈子没有做过什么好事,临死之前让我为自己积一点阴德,如果上天垂怜,让我下辈子投一个好胎。"
男子依然一动不动。
小豆丁解开自己的衣服,喃喃说:"你不反对我就当你同意了哦。"说完轻手轻脚的把那个男子搂在怀里,接着落寞地说:"其实我很寂寞,黄泉路上能不能和我做个伴?"
等小豆丁醒来的时候,怀里的人已经睁开了眼睛,冷冷地看着他。小豆丁忆起那曾经在脖子上停留过一段时间的手,慌忙地抽回手,支支吾吾地说:"那个,那个你发烧了,我,我......"
"谢谢。"男子沙哑着嗓子说道。
"不用谢。"小豆丁低下头,羞赧地说。刚刚情窦初开的小小少年羞赧不是因为有人道谢,而是发现男子渐渐褪去红肿的脸分外的美丽,比家中最美丽的姨娘都要美丽。
"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几岁?"男子继续问。
小豆丁身体一颤,褪去了羞赧,恶狠狠地说:"与你无关。"说完话,粗暴的把怀中男子推开,闷闷地走向另一个墙角。
男子无视小豆丁的冷漠,继续说:"你是不喜欢你的名字还是厌恶你的八字?"
"说了与你无关。"小豆丁气急败坏地喊着。
"相遇是缘,况且黄泉路上,你我做伴,为何与我无关?"男子不依不饶地继续问。
"哼!"小豆丁扭过头不看男子,但是心里有一点窃喜:其实我说的话他都听见了,黄泉路上有人做伴,不会那么寂寞了。
男子浅浅一笑说:"宁王府死牢里的人最多能活七天,你来了多久了?"
小豆丁低下头默默不语。
"若是我能让你安然活下去,一切是否仍与我无关?"男子清冷的声音在密闭的空间里回荡,一声声地撞击着小豆丁的心扉。
"宁王府死牢里,从没有人能活着出去。"小豆丁黯然地说。
"你只需要回答,信,还是不信?"
小豆丁一脸防备地看着男子问:"如果你能凭武功出去,带着不会武功的我岂不是累赘?"
男子浅笑着说:"是不是累赘我说了算,你只需要回答:信,还是不信?"
看到男子的浅笑,小豆丁有一瞬间的失神,不过很快想起了现在的形势,遂说:"我信你,但是我还是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信我就足够了。过来,跪下。"男子微一颔首道。
小豆丁不服气地说:"大丈夫跪天跪地跪父母,凭什么跪你?"
"拜我为师,我带你出去?"
"你?"小豆丁歪着头看着这个单薄的男子说:"我看你也就大我四五岁,我才不会拜你为师呢。"
男子站起身来,走到小豆丁面前,浅笑着说:"你有两条路可以选,拜我为师,和我一起出去,或者,马上死。"
这是一个没有选择的选择,小豆丁忿忿地看着面前虽然单薄但是却比自己高出一个头的男子,虽然依然是浅笑,刚刚的笑让人如沐春风,但是现在的笑让人有深深的压迫感。男子的压迫感让小豆丁开始冒冷汗,他略一沉思后说:"你要告诉我原因,我就拜你为师。"
男子又笑了笑,走过去摸了摸小豆丁乱糟糟的头发说:"你还真是个孩子,其实有些事情不能、也不该问原因。不过今天我告诉你收你为徒的原因,第一,我需要一个徒弟,第二,我喜欢你。"
男子冷清的声音却让小豆丁有无比的温暖和幸福,这个世界上,第一次有人说喜欢自己,小豆丁扑到男子的怀里,拼命地汲取温暖。
男子拥着小豆丁,直到他慢慢地止住了哽咽。男子牵着小豆丁的手走到天窗下说:"过来,给我个磕头。"
小豆丁跪下,"噔噔噔"连磕了三个响头,抬起头笑眯眯地看着男子。
男子满意的点了点头,神情庄严肃穆,"不管你是谁,原来的你已经死在了宁王的死牢里,从今天起,你叫秦晋,是慕容世家第三十二代庄主慕容如烟的徒弟。叫我一声师傅。"
"师傅。"原来的小豆丁,现在的秦晋甜甜地叫了一声师傅。
"你想要什么?"慕容如烟听到这声师傅,浅浅的笑里也充满了甜蜜。
"荣华富贵,出人头地。"秦晋斗志满满地回答。
慕容如烟怔了一下说:"你既然叫了我声师傅,就要听我的话,我会让你拥有万千荣华富贵,出人头地。"
"师傅您真好!"秦晋往师傅前面蹭了蹭说。
"好?"慕容如烟的浅笑稍稍扩大了一下说:"记住你说的理想,以后不要怪我。"
秦晋略带慌乱地看着慕容如烟的笑容,笑颜如花,可是他却读不懂里面的含义。
"师傅,你的名字真好听。"秦晋被搅得一片慌乱的心里只能如此说。
慕容如烟冷哼一声说:"其实我还有一个更好听的名字,叫秋、如、烟。"慕容如烟说着,脸上一片冷漠。
"秋水如烟,长天一色。"秦晋小声地念着,然后叫嚷着说:"师傅,师傅,我要取字长天。"
慕容如烟看了看他,柔声道:"等你加冠之日,你才可以取字。"慕容如烟仰起头看了看天窗接着说:"现在该想的事情是怎么出去。"
※※※※※※※※※※※
第二章
慕容如烟仰起头看了看天窗说:"现在该想的事情是怎么出去。"
秦晋听到这句话,刚刚昂然的的心情骤然低落下去,他丧气地说:"这个地牢里逃不出去的。"
"你想死吗?"慕容如烟问到。
"当然不想死,我才十几岁,还没有享受人生。"秦晋回答。
"不想死就只有想办法出去。"
"要从这个地牢出去,有两条路,一是顶上的天窗,一是牢门。按照我的估计,牢门是精铁铸成,而且有机关,从里面不可能打开。顶上的天窗只有一尺见方,且不说身体能不能出去,单说天窗离地有一丈,四周没有任何落脚的地方,外面有看守一天十二个时辰看守,怎么出去?"秦晋说着,颇有些无奈。
慕容如烟颇有深意的看了秦晋一眼问:"每天送几次饭,看守巡视几回?"
"每天午时、酉时送两次饭,看守每隔一个时辰从牢门巡视一回。"秦晋一五一十的说着。
慕容如烟赞赏的看着秦晋说:"有两个时辰,时间应该足够了。"
"师傅你打算......"秦晋不明所以地问。
"再休息一天吧,养足精神,出去以后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慕容如烟伸手捂着胸膛,面带苦涩地说。这一次他身心都受了很大的折磨,刚刚说了这么多话已经耗费了他很多精力,现在他急需休息。
"师傅,我扶着你。"秦晋很乖巧的过来扶着慕容如烟。当他的手接触到慕容如烟的时候,慕容如烟的身体一僵,但是很快放松下来,由着秦晋把他扶到墙角。"师傅,你病了,枕着我的肩膀会舒服一些。"
慕容如烟眼光柔和,微微带着感动,他说:"不用了,你还是个孩子,你的肩膀还太瘦弱。"说完话,慕容如烟靠着墙,闭上了眼睛。
"师傅,其实你也是个大孩子。"秦晋有些失望地看着自己的肩头说。
"我已经十八了。"闭着眼睛的慕容如烟自言自语道:"早已经不是个孩子了。"
秦晋呆呆地看着慕容如烟的睡颜,心里想,师傅才十八岁,只比自己大了六岁而已,为什么师傅的眼睛里有那么多沧桑?师傅到底经历过多少事,才能有如此凛冽的气势?
五个时辰之后。
"巡视人走了?"倚在墙角的慕容如烟忽然张口道。
"是。"秦晋兴致勃勃地回答,眼睛里全是兴奋。
"该动手了。"慕容如烟站起来向牢门走去。他身后秦晋一脸兴趣的看着他。
慕容如烟走到牢门口蹲下,在地上一寸一寸摸索着,过了一会儿,举起了双手,耳朵贴着牢门,手指微微得动着。秦晋站在慕容如烟身后仔细的盯着他的手看,发现浅黄色的灯光下,几缕银丝缠绕在慕容如烟的手指上,伴随着他手指的活动,闷闷地机关转动的声音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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