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ut you're still by my side.
At the center of my eye.
Only pray that you're inside.
To close my eyes,
I drug you in brain.
Never would I open my eyes,
......
旋律还在演奏，吉他的节奏急促而狂乱，其他人没有一个中断，似乎早有默契--
没有人提出异议，包括Charles--即使歌词还没有唱完就停止了。
吉他声暴躁地持续着，其余所有人都停下来，惊讶地注视着演奏者的举动：
他的背弯到一种极限的弧度，头部极力地向吉他靠拢，简直要吻上去了！手指的动作混乱不堪，却奇迹般地弹奏出与前面节奏一致的狂躁旋律。
终于，他停下来了，保持着之前那夸张的姿势......
看不到他的脸，但所有人都知道他在哭--吉他下方的地板湿了，面积还在增加......
"......Fuck you。"
这，是不是也可以算作歌词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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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20
身边的人
是不是太仓促了？应该把Ray一起带上才对。
哼--那时候会想起这些来吗？在跳下窗台的时候他就决定了自己什么都不要带--那栋房子里的一切！
那个晚上是他一生中经历的最冷的Chester的夜晚：独自一人在公路上行走，没穿外套，那时的风实在太大了，简直是一种冰冷的固体......总之，当他最终走进那间房子的时候，觉得周围的一切都是灼热。
然后，呆在他的新Chevy里，漫无目的地行驶了那么久，直到双手再也握不住方向盘，连油门也踩不动......
"你要的东西我买来了！"
早在声音传出之前，一副瘦小的身躯就已经出现在Bernie面前了：Anita Hobbes，Purple Spirit旅店的女老板，同时也是清洁工、服务员、厨师--如果你愿意接受她的厨艺的话。
"见鬼！你进来的时候不能敲门吗？！"对Anita反复出现的不尊重他隐私的行为，Bernie简直恼羞成怒了。
"对不起，我只是觉得在自己的房子里没必要敲什么门。"Anita不以为然地耸耸肩，称得她的肩膀愈加窄小了。
不用怀疑为什么这家有悠久历史--自百年前Hobbes家的先祖移民来到TENNESSEE的这块穷乡僻壤始--的美丽的乡村旅店会在她手里濒临转让了。Bernie很清楚自己没有跟这位貌似瘦小实则精力旺盛的女士打口水战的实力，对女人的束手无策是难道也是他的一个弱点？
"放在那里吧，我知道了......那么，你可以出去了。"Bernie躺在床上，除了对刚才的闯入者抬眼瞪了一下，他几乎一动不动。
"我个人认为罐头之类的食物恐怕不适合你，为什么不试试我做的--"
"好了，你应该出去了......"
Anita没趣地撇撇嘴，转身，轻轻掩上门，小声地关好。
回到刚才的情绪中--空虚。
真的应该把Ray带上，还有......他不敢奢求了。
这里和他以前呆的地方很像，一样地僻静，一样地破旧，一样地落寞......就像被什么指引来的。
到底是什么？是谁让这一切发生的，也许，命运根本没有奇迹可言，一切都已注定，那些绚丽的瞬间只不过是它残酷玩笑的一部分，为了实现这玩笑的残酷！
他还是做对了--悲剧，只需要一个人承受......
见鬼！他为什么会出现？为什么？现在，他不得不离开他的屋子，千里迢迢跑到TENNESSEE北部的什么旅店里，忍受唠叨、爱管闲事的Anita Hobbes的频繁骚扰，还忘了带上他的狗--
他对我做过些什么？！
--终于还是想到这里了，Bernie发现自己的内心比预料的平静，他急促地闭上眼睛，作为一种补充性的动作。
到此为止了，他再也没有勇气去思考，痛苦已超出这间屋子的容量了。
至少，这里很安全......命运似乎给了他这样一个补偿。
可不可以，让我想想他的脸......不，眼睛就好了，眼睛......
灰蓝色的，眼睛......
"为什么我的眼珠是褐色，而你的却是蓝色？"Enid往嘴里送进一勺豆子，一边皱着眉头问坐在她对面的人。"知道吗？这是我唯一羡慕你的地方。"
"去问妈妈吧，她给我的，她埋在Tanstlin街公墓。"Duane头也不抬，只是吃他盘里的食物。
"哇喔--痛苦让人勇敢了，你怎么敢这样跟我说话？！"Enid眯着眼，审视地看着Duane的一举一动。"哼--不过，我的头发比你要好多了，看它乱得那样子。"
对这句自我安慰式的挑衅Duane根本不予理会，不光是Enid，平时常拿他开玩笑的Max也被这种不冷不热的情绪弄得不尴不尬。
虽然整天吵着要搬出去，可Enid还是跟Duane一起住了大半个月，这可能是自Enid离开家后他们相处最长的一段时间了。
"你快把我烦死了！"--这是这期间Enid对Duane说的最多的话，她抱怨Duane整天板着张脸、吉他声太吵，还有就是：他们俩都不太会做饭。
"你怎么总是煮一锅豆子？我是说，你就不会弄点别的什么？"每次Duane排练回来做饭的时候，Enid就在旁边指手画脚地抱怨。"难道你和他一起时也给他吃这个？"
必须承认，Enid的个性是相当独特的，一般人在这种时刻都会尽量避免提及这点，可她偏像上了瘾一样整天挂在嘴边，甚至有火上浇油的意思：
"你们平时做些什么？除了在床上。"；
"他干那个怎么样？我认为是很厉害的，是吗？"；
"你在遇到他之前知道自己是Gay吗？"
......
诸如此类，组成了Enid制造声音最频繁的内容，哪怕她的谈话对象从来没有理睬过，她还是照样地滔滔不决，差不多从自己的角度开发出了Duane与Bernie的交往全经过。
偶尔，她也会问起Duane一些乐队那边的情况，也许是完全不感兴趣的缘故，在听了Duane稍带热情地描述不到两三句话，她就借机把话题转移到其他地方，然后，又变成了她的自话自说。
干嘛不去找个工作？！
--这是Duane最想对Enid说的话，但每次都被他姐姐洪水般的发言淹没了。Krist和Max轮番打电话来约会她，可Enid总是说自己累死了，只想整天躺着--躺在沙发上看电视，真不知道她每天吃的食物是怎么消耗的？
就像今天，当Duane为了两天后在L.A举办的演出排练到深夜才回来时，发现Enid躺在沙发说胡话--整个下午她只喝了啤酒，并且把冰箱里储备的啤酒喝光了！
没办法，只好给她做饭，反正自己又弹又唱了一晚上也饿了--乐队最后决定不再找新的吉他手了，他们认为Duane的技法虽然粗糙却很符合乐队的音乐风格。只用了不到两分钟，Enid就从那盘豆子中获得了足够的能量，开始对Duane品头论足了--首先是他的眼珠颜色。
"我要去L.A了，明天下午的飞机。"Duane说这句话的用意是提醒Enid安排好自己的生活。
"我呆过那地方，有个男人说是让我当模特，结果等我跑到那里后发现他是高级皮条客......"Enid似乎没听出Duane的意思。
"有什么事的话--"--哼，真蠢，她在这里住的时间比自己长多了，根本轮不上他来告诉她可以找Silvia帮忙--Duane嘲笑着自己，打住了话头。
"他妈的，那人渣还戴着劳力士！"她没有理会Duane未完成的忠告。
"我走了，冰箱里有煮好的豆子......还有一些三明治。"Duane不能确定Enid是不是听到了他的话，不过他相信她总会发现那些东西的--在她打开冰箱找酒的时候。
没有回应，这也是Duane预料到的结果，他向车的后备箱走去--他决定把车开走，停在机场停车场，说不准Enid什么时候老毛病犯了......老天！她什么时候改变过？一切似乎只是他一相情愿地设想而已，不过，至少他们相处起来比从前自然多了。
明天是他作为Hot Storm成员的首场演出，虽然只是一般的小型演唱会，但他毕竟只是个从未登台的无名小卒，台下有那么多双眼睛--他开始了解Bernie的苦恼了。
其实跟在学校的时候差不多，只不过来的人买了票而已......
他们能接受吗？他们花了钱来看演唱会，能接受他这样一个无名小卒代替他们本来的偶像吗？......
"......别担心，你会干好的。"
Enid！什么时候站到他旁边的？！还有，她现在想说什么......
"我说你会干好的！"Enid读出他眼神中的迷惑，解释道。"你以为我完全不关心你们的音乐吗？好吧，我承认我的确不懂什么叫摇滚乐，我不知道你弹的东西跟汽车发动声有什么不同......但是--但是，我不想看到你搞砸，我不希望我唯一的弟弟被人起哄......该死！我们是Frey家的人！我们的父亲曾是Austin最受欢迎的夜总会主持人！"
Enid的声音开始哽咽，她低下头一小会儿，又突然抬起，双眼微红；然后，上前给了Duane一个窒息的拥抱。
她抱得这么紧，Duane连腾出手来抱她的空间都没有，虽然他很想真正地抱他姐姐一次--第一次！
"该死！我不知道你这么瘦......看豆子把你吃得......"
"......那是，Bernie给我做的......"
"是吗？......以后，让他多做点牛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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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21
无可救药
"嘿--Eddie！你过得还好吗？" Duane自己都不相信，居然有大半个月没见到他了，他们从前可是形影不离的难兄难弟啊！
Eddie的精神状况说明他过得不错，他身上的毛衣更是表明他过得相当好--Silvia实在太喜欢这小家伙了，就像喜欢他的主人一样！"
"老天！你穿上这衣服实在......太酷了！"当着Silvia的面，Duane只能赞赏那件写着蓝色"E"的粉红小毛衣--哪怕红色也好啊？为什么......好吧，如果是狗的话应该不会在乎这些，虽然Eddie挠起痒来很不方便。
"他真是可爱的小家伙，为了这件毛衣我连草坪都顾不上剪。"Silvia显然对这奉承很受用。"......真舍不得他离开。"
"你不觉得麻烦我已经很感激了，以前你说过，养动物很麻烦......"Duane 把Eddie放下，他很快跑到门口--Ray无精打采地走了进来。
"可怜的Ray......，他每天都要跑回那里一趟，我真想把他关在屋里，要知道，那里实在太远了，还有车......"Silvia走过去抚摸Ray的额头，安慰他，顺便带上门。
立刻，Ray发现了Duane，兴奋地扑到他身上，舔他的脸--幸好Duane早有预见，向后倒在沙发上。"哈--好了，好了，Ray......该死，你把口水弄得我满脸都是......"
不知怎么了，Ray突然停止了与Duane的"叙旧"，悻悻地从他身上离开，稍微嗅了嗅Duane的衣服，转身，趴在地板上，耷拉着耳朵，Eddie跳到他身边，舔他的鼻子。
是吗？原来他离开已经那么久了--甚至连他的味道都从他身上彻底消失了......
"别太难过了......我相信，他会回来的......"Silvia的话更像在安慰她自己。"......在Los Angeles怎么样了？我是说，成功了吗？"
如果除去开场时的骚乱和几次忘词的话--
"是的，很成功，他们接受了我。"
的确，到后面再没有了不满的嘘声，他们甚至在Duane忘词的时候为他鼓掌打气--"......他忘词时的表情可爱极了！"第二天报纸上是这么说的。
"亲爱的，你能行！当你那天决定这么做的时候，我就知道你能行......"Silvia上去抱住Duane的肩膀激动地说。
"......不过，这并不是我所希望的。"Duane轻轻地往Silvia身上靠。
"我知道，我们都不希望这样......"Silvia的声音在结尾的时候颤抖起来。
Ray从地板上站起来，用鼻子摩擦着Duane的裤腿，然后，Eddie也加入了这个群体。
"......你在这里干什么？"
见鬼！又是这女人！甚至当他钻进自己的车里的时候也不放过他，Bernie感到命运其实把他交给到魔鬼的手中。
"这他妈的关你什么事？！这里已经不是你的房子了！"咒骂的同时，他悻悻地拉上裤链。
"用不着害羞，这事儿我见多了。"Anita连眼都没眨一下，保持着目光的方向。"不过，我还是要说--在车里打手枪的话，清洁起来可麻烦了！"
"谢谢你的忠告，我他妈的还在车里作爱呢！那该怎么办？把车用盐酸洗一遍？！"穿好裤子，Bernie坐回座位上，准备跟她来个了断。
"那不一样！至少你不会射到其他地方，只要把座位擦干净就行了--女人的那些东西清洁起来也比较容易。"Anita说起话来振振有辞，就像她是从专家那里得到的理论一样。
"跟我作爱的是男人。"Bernie的嘴角呈现出诡异的弧度，他期待着Anita的回答，如果她还有回答的话。
"那就多擦几次！总之，不要射在找不到的地方！"她的语气达到一种斩钉截铁的强硬，宣告了这场口水战的结束--以胜利者的姿态。
结局还是让Bernie宽心的--Anita在弄清楚她房客的行踪并照常痛快地唠叨了一番后满意地离开了。
"哼......这他妈的又不是你的车......"望着那个远去瘦小的身影，Bernie用自嘲的口吻补充上一句。
他怎么会在这里的？他也不知道，只是，想起了什么......然后，他的脑海里只有这车里的影像了......所以，他必须进到车里，做他非做不可的事。
其实在Anita Hobbes打开车门之前他就已经没有情绪了，就在他拉开拉练的那个时候......失落感不可抑制地向他袭来，很快，吞噬了他全部的冲动，不管他想象的是谁，或者说，正是这想象抹杀了他的欲望。
车里仿佛还有他的味道......
这让他既欣慰又充满罪恶感，甚至绝望......无可救药了，无可救药......
这是他在摩挲自己的时候脑海中唯一的词汇，唯一给他带来兴奋的思维线索。
他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射的了，甚至不确定是否射过......想起Anita的话，Bernie看了看车里四周--在那里，收音机上。还是擦了吧，Anita说的对，那玩意干了可不好打扫。
随便拿几张手纸抹几下，他居然把电台打开了！也好，他好久没有听到音乐了，这曾是他打发寂寞时光最重要的活动。
放的是流行乐，那些蹦蹦跳跳的俊男美女们唱的歌，一离开电视机里的影像就陈乏可述--他感到昏昏欲睡了......
他在车里？......
不，他明明在草丛里不是吗？周围都是茂密的枯草。不对！他还是在车里，那辆废弃的旧Chevy，他躺在上面，头顶满是星星......
为什么只有一颗了？而且这么亮，就像太阳......对了，现在是白天，他还在草丛里，漫步。
声音，声音，很大的声音，很多声音......什么时候？草丛变成了人群？！
不，不可能？没有人知道他在这里！没有人！可是现在真的有很多人，每一个人都看着他，向他要求着什么--
什么？他不知道自己可以给他们什么，每个人都涂着黑眼圈......
Bernie......
Percy Green站到了他面前，捧着他的脸--不，这不是他想要的，完全不是！
Bernie......
Duane的声音，很远，简直来自另一个世界，为什么他看不到他，为什么不让他看见？
Bernie......你，什么都不知道......
为什么......Duane，不，不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