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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顾周围人诧异的眼神,朔夜冲进已经悄然降临的夜色。
不知何时下起的大雨将一切都笼罩在升腾着寒意的雨幕中,一深一浅的在雨中摸索,记挂着可能早就等候多时的姐姐,心里盘算着该怎样开口、怎样解释、说怎样的话。
想快跑,但双腿发软,象被抽了骨头,只能勉强站立几乎形同蠕动。
仓皇张望,来往的行人对自己避之不及,脸上写满诧异、猜忌和厌恶。
摇摇晃晃的站在一灯火通明的橱窗前,透过反光看见狼狈不堪的自己,慌忙理顺凌乱的发,整理被撕扯的衣服。脸上被打的地方有些青肿,眼角微红,一看就是哭过。朔夜让自己贴的更近些,试着扬起嘴角练习开心的笑,只是心里和全身酸楚疼痛的厉害,没来由的泪水倒先涌了出来,止也止不住。
好不容易捱到住的小区,远远的见自己房里有昏黄的灯光,一股暖意从脚底直冲头顶,朔夜拼命的跑起来
到楼下
抹干脸
狂喜的推开门--
"姐姐--"
房里哪有一个人影?
怔忪间,背后有人开口:"你终于回来了啊!"语气写满厌烦和倦迨。
是自己的房东。已经有两个儿子的女房东放肆的盯视着全身湿淋淋的朔夜,毫不客气的来回"巡视",然后皱起了眉头:"好严重的伤,打架了吗?"
"我......"
不等朔夜开口,那女人便扬手一挥,不耐烦的开口:"算啦算啦,你的事我管不着。我是来告诉你的,今晚你要搬出去!"
"什,什么?"
"天亮之前你必须要搬出去啦,这个小区要拆迁,我们要早点整理安排......你动作快点啊,这个月的房租也还没有交!"
她说完便转身离去,胖胖的身子挤下狭窄的楼道象只笨重的企鹅。刚到楼下,突然有转过身来冲朔夜气恼的喊:"刚才医院来了个电话,说是一个叫朔月的被车撞了。她是你什么人啊?这么警察打电话打到这里来啦?"
7
医院里,朔夜趴在收费处焦急的几乎要哭出来,生命垂危的姐姐被晾在走廊里无人问津,医院坚持要其先交纳7000元的住院费。
收钱急着下班的的女孩被缠到火冒三丈,见朔夜面目清秀但衣着狼狈、泥泞不堪,年龄不到20岁的样子。本来就瞧不起他,就恶狠狠的说:"你求我也没用,这是院里的规定。不然你去求他吧。"她随手指了个迎面走过来的大夫:"他是医生,如果他同意了,兴许还有希望!"然后转身不再理会朔夜,忙着给自己脸上补妆,准备下班后的约会。
朔夜听了,想也没多想就冲了过去拦下那位刚完成一个手术正赶着下班的医生。
喉咙沙哑只差要跪在地上。冷汗从额头划下,凌乱的发遮掩了阴韵的眼。好难受,几乎要喘不过起来,全身发软,就要瘫倒在地上,膝盖微微抖动,支撑着濒临倒塌的身体"大夫,请你先给姐姐做手术,钱我一定凑齐的!!我求求您......"
过往的行人侧目,见怪不怪的匆忙而过,只是路人。惹一事不如少一事,尤其是自身不保或情绪潦倒的时候,见到别人的痛苦似乎比苦口的良药更让人舒心,所以只是远远的望着,低低的议论着,小声的笑着,心理还暗自庆幸着。
紧抓住白色大褂的手被粗暴的甩开,医生推了推架在鼻子上的眼睛,不耐烦的打量着眼前的朔夜,看他简单的白色的衬衫蓝色的牛仔裤,年轻稚气的脸,粘了泥甚至有点血迹斑斑......
朔夜突然想起有人说过求人治病要送红包,好象是必须手续的样子。便慌慌张张从口袋里摸出仅有的20元钱递过去--
那医生顿时僵了脸,焦黄的颜色上爬了抹不自然的红,厉声问:"你这是什么意思?"伸手将朔夜手中的钱打飞,推了摇晃不支的人一个踉跄,转身就走。朔夜顾不得拣那些散落的零钱,连忙冲上去抓住那人的手臂,眼泪再也控制不住:"求求您,大夫,您先救救我姐姐,不然她会死的。钱我一定交上好不好,您先......"
那医生一扬手甩开朔夜:"你这人怎么这么不懂规矩,这是医院规定,又不是一个人说了算的!"他见走廊上人越来越多,怕事情闹大,就又冲挣扎着要爬起来的朔夜说:"哎--现在已经过了探视的时间了吧,你得出去了吧?啊?保安,保安在那儿呢?!"
......
推搡着被拖出医院,麻木的双腿一软跪在地上,在冰冷的大理石地板上摩擦到起火。瘦弱的身子被人扯住了衣领象块用旧的抹布,甩手,扔进了雨停后寒意渗骨得夜幕--
疲惫的仰躺在湿漉漉的台阶上,朦胧的是青石板样夜空的星子--
年轻的姐姐在一片璀璨中微笑:朔夜,我们都要学着感恩......
感恩--
不去怨恨童年经常欺负自己将自己打到遍体鳞伤的同伴
不去仇恨那个打穿父母后心、将房子一把火烧光的逃犯
然后--
自己冲所有的所有笑了,含着眼泪,忍着委屈,藏着仇恨--
不论是善意的,恶意的,大的小的,能承受的不能承受的--所有
但--
并不是所有的微笑都换来的同样的微笑啊!!姐姐--
小学四年级的时候父母死了。五年级的时候十八岁的姐姐辍学嫁人,嫁个了不爱但有点资产可以帮助自己的中年男人--陈强。
陈强留着胡子,永远挑着一边的眉毛,望向朔夜的时候是暧昧的笑。
他会当着自己的面强吻姐姐的脸然后一把把怀里挣扎的人打倒在地,然后掐住恼怒的扑过来的朔夜按倒在地上,朝无法动弹的13岁的少年恶狠狠的笑,难闻的酒气扑在涨的通红的清秀白皙的脸上--
中考的时候考入了一家著名的重点高中,入学的时候来送行的姐姐抱着自己开心的笑,嘴角却挂着被打的淤青。她笑着对流泪的朔夜说:"怎样都好,夜,只要你好好的,怎样都好!"然后疲惫的身子在车站苦涩弯下去,肾病的折磨使她过早的衰老凋零,象一朵不待春雨滋润就已快要凋谢的百合......
"姐姐,我会来接你的"永远离开那个暴虐的陈强
"姐姐,我一定努力挣钱给你换一颗最好的肾脏"--那时的自己曾这样说--
......
手脚冰冷,头脑一片空白--
不知道该怎么办?
如果姐姐不在了......
心突然绞痛,折了身子,缩成一团,呼吸撞击着耳膜,已经要无法呼吸--
"你果真在这里啊......"
有人从头顶开口,冷冷的带着讥讽。
艰难的抬头,透过千层万层的水雾,看清了居高临下的人
"九,九歌......"
"我说了,你没有得病。到医院来也没有用啊。"他掏出一根烟丢到朔夜脚边"那,抽一口就没有那么难受了!"一次性吸入那么纯的毒,不信你能坚持多久--
伸出的手突然被紧紧抓住,九歌微微一厄,疑惑的看着满头大汗紧盯向自己的人。那只手颤抖着不肯丝毫的放松--
"九歌,求求你,请借钱给我。"无视那根烟,朔夜抓住了九歌的手腕,想抓住生命中唯一一根救命的稻草"借钱给我,求求你,我什么都肯做....."纤细的指紧到发白,上身几乎贴到地上,是的,只要给我钱,我什么都肯做,帮帮我吧,救救我的姐姐。
终于还是坚持不住了吗?九歌没有温度的笑:"很聪明啊。知道一根两根的烟根本没用......的确还是有钱才是根本。呵呵--"他反手握住朔夜的左臂,将他从地上拎起来。绿色的眸子刺到逐渐涣散的黑色瞳孔深处,近看,还真是个漂亮的人。朔夜,你再怎么逞强,再怎么装纯洁无垢,到最后还不是为了钱舔别人的脚掌?这就是人的劣根性,你也逃不掉的!都是钱的奴隶--踏进来一步,就再不能回头!!你就让我仔细的、清清楚楚的看着深陷下去并万劫不复吧!!
"怎么样都好吗?只要为了钱?"
"是,是的。今晚--就请给我。"给我,请救救我的姐姐。
"好啊--钱我有的是,不过你要做一件事--"扬扬眉毛,眼里是嗜血的笑,湿润的唇吻上纤细的眉,他缓缓的说"只要你能在午夜之前让十个人干,我就给你钱,要多少给多少!怎么样?"他笑,春意融融--
......
八
如果这里是黑暗的地底深渊,就请不要再让我知道什么是太阳,什么是温暖,什么是希望--
手指颤抖着接了递过来的烟,有人替自己打找火,朔夜用力吸了一口,又吸了一口,急促的喘息,慢慢平息下来,面孔立即变的安详而平和,好象睡去了一样,享受着梦境的奇幻。
"喂,小子,你别睡着了啊!"有人拍拍朔夜的脸,用力捏了他的下巴,低头咬上了微张的唇。
"唔--"被咬破嘴唇的刺痛让朔夜睁大了双眼顿时清醒过来。手腕被紧按在头顶两侧,那人邪邪的笑:"可以开始了吧!"
九歌和其他人端坐一旁,饶有兴趣的望着这边,唇边轻啄着陈年的酒,猩红沾了嘴角如同嗜血。
"老陈,你可不要太过火哦,这几位老板还等着上场呢!"九歌盯着脸色苍白得朔夜对趴在朔夜身上的人开口。脑海里浮现的是在谢乔办公室抽屉里无意中翻到的一张照片--穿着警服笑的和煦的男人,和朔夜很象,几乎是一个人,但似乎又不象,年龄稍大了一些更成熟稳重一些。当谢乔转身看到自己拿着这张照片时反手打了自己,第一次看他火大到要杀人......
"是啊,你节制着点儿,不要让他挂了!"有人哑着喉咙喊,咧开的嘴里是满口的金牙,戴满了戒指的手神经质的揉来搓去"没想到可以找来这么好的货色,谢老板赏识的人就是不同一般,我可把自己收藏了多年的宝贝都带来了哦!"他冲九歌眨眼,两人暧昧的笑。
"谢老板"三个字让朔夜全身僵硬,如坠冰窖。
"喂,是你求着被人干吧?自己把衣服脱了!"陈琦云开口,目光如火紧盯着动也不动的朔夜。
原来都是你设计的吗?谢乔......
......
只要这一晚,只要能拿到钱,只要可以给姐姐治病--
那,陪男人上床也没有什么吧--
自从照片被公开,自己早几被烙上了淫荡不堪男女不拘的烙印不是吗?鄙夷的眼光、冷漠避之不及的态度--已经看的够了--也--麻木了......
几天前,为找工作奔波到筋疲力尽回家的朔夜,刚走进小区花坛前,刚好遇到把球不小心掉进水池哭泣的小女孩姗姗,当他拖着湿淋淋的身子把球给她拣上岸的时候,姗姗认真的问:"叔叔,大家都说你喜欢陪男人睡觉,是真的吗?妈妈说你是变态,不让我们跟你玩......"
"不要和他玩,他是没有爸妈的野孩子!!"不是的,我有爸爸妈妈,他们只是出远门了,姐姐告诉我了,他们总有一天会回来!扑过去和人撕扯到遍体鳞伤。这是朔夜5岁的时候......
"不要跟他玩,他爸爸是个同性恋,和黑社会老大的关系很不正常......听说最后还被......"
胡说!!不是这样的,爸爸是个警察,他是卧底,他是个优秀的警察!!14岁的朔夜抡起了手中的石头,拼命砸了过去最后被那几个孩子的家长告到学校......
......
紧闭了双眼,颤抖的指摸索到衬衣的纽扣,一颗颗的解下去,简单的动作却有好几次失败,手指紧绷到几乎僵掉。
九
当敞开的衣领露出突出、纤长的锁骨,呼吸逐渐粗重的陈琦云不耐烦的一手扯过朔夜的右手一手粗暴的撕开了半敞的单衣,纽扣蹦落到地板上的同时,莹白的胸完全袒露在数双灼热的玩弄舔噬般的眸子下,似乎要被烧出无数个洞,被一口气生吞活剥。
扭过头紧咬了下唇,虽然在心里咒语般默念了无数遍"没什么没什么"但难堪和屈辱还是让酸涩的眼浸满了泪水,几乎要夺眶而出--
不要哭!
我不哭!!
......
温热湿润的唇舔噬上因扭头而紧绷的长颈,牙齿咬了微颤的喉结、锁骨,感到身下人的惊怵和紧抓了床单的颤抖更引起陈琦云身体内部嗜血的野性。低头,伸手突然撮进朔夜底裤的同时,冰冷的牙齿狠狠咬上淡粉色的左乳--
"啊--"不满神经的左胸被咬破,下身又被恶意紧捏在手中,朔夜忍不住悲鸣出声然后更紧的咬住下唇堵出要汹涌而出的痛呼,本来抓着床单的双手扯了陈琦云的头发挣扎扭动到支离破碎。
朔夜明显的青涩和几乎象未发育完结的少年般纤弱的身体让陈琦云兴奋不已,他更紧的用粗壮的手抓住了朔夜的分身粗暴的在掌心揉搓套弄,另一只手捏紧另一颗颤抖的红樱,贪婪的嘴使劲对着流血的左乳一番吸吮啃咬,口里充满了血的味道。然后扯住朔夜额前的头发恣意的吻了下去,野兽般,牙齿擦破了湿润的唇,带着腥味的舌长驱直入大肆翻绞,唾液从嘴角益处流到脖子里。
胡乱扯下朔夜下身的衣物,手指迫不及待的从股缝挤入直戳进隐秘的私处。"唔--"知道没有用,知道不可以但还是要挣扎,强烈的违和感、铺天盖地的厌恶和焦躁、一触即发的呕吐感让朔夜胡乱撕扯努力在自己身上蠕动的陈琦云--
恶心的感觉越来越严重,流进喉咙的唾液更使翻腾的胃抽搐着冒着酸液,象被灌进肮脏的沼泽的脏水,再也无法忍耐--
"啊!"陈琦云惊呼出声,捂着被咬破的嘴放开了朔夜。
被松开的朔夜迅速抽身,刚爬到床边就剧烈的干呕起来。几天来几乎没吃什么东西,所以开始只是干呕,喉咙都是干涩的,到最后是酸苦的胆汁,苦水从鼻腔和嘴里直呛出来,止也止不住,全身虚脱的瘫在床角,上身几乎坠地......
朔夜的反映让陈琦云青紫了脸,他扯过几乎昏过去的朔夜一拳打在他的脸上,然后伸手要抓踢向自己的脚踝,朔夜挺起膝盖顶在咬牙切齿的人肚子上,两人顿时撕打成一团--
旁边传了哄笑声,有人大叫:"喂,老陈,你连个孩子也搞不定吗?要不要我们来帮你啊。"
别人的嗤笑让陈琦云涨紫的脸憋的通红,下手更不加节制,他紧抓了朔夜的双臂,用膝盖猛击他的腹部,扯手甩开,一脚踢了过去,再起一脚时不想被抓住了脚腕,一扯一拧一推之间,好不狼狈的跌撞在床角,他跳起来跨坐在瞪向自己的朔夜身上,扬手将直对着自己的脸打歪过去--
嬉笑和撞击声中,客房的门突然被粗暴的撞开,满室的人顿时僵住,来的不是别人,正是谢乔。
十
谢乔粗鲁的推开撞开门的保镖,冰冷的眼从站在门口开始就死死盯在上身赤裸被陈琦云放开的朔夜身上。不待其他人有什么反映已如飓风般大跨步走过来粗暴的将朔夜拎起,拽过撕扯的破烂不堪的衬衫胡乱套在朔夜身上然后突然扬手一耳光将腿脚发软的人打撞在墙上,又一脚踹上朔夜弯起的腰,朔夜猛得蜷起身,跪在地上,干咳出声,嘴里一阵腥甜。
谢乔瞪着喘息困难的朔夜,突然从怀里掏出一把乌黑的枪,冰冷的枪口顶上了朔夜的额头,锐利的眼直刺进那双茫然空洞的眸子--
经过处理的沉闷的枪声从耳边炸开,眼前炸开的是鲜红的血,别人的血--
一个人
两个人
......
血流成河--
九歌苍白了脸坐在沙发上,看身边的人一个个倒在血泊中,连声音都没来得及发出。他看谢乔象头发怒的狮子,狂野的要撕扯眼前所有的一切,无动于衷的,毫不留情的,残忍的。他本来就是个冷酷的人,但不曾想,竟然决绝桀骜到如此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