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夫 ————布布尔
布布尔  发于:2008年12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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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夫
  岳英扬撩帐坐起,随手披上床边衣架上的皂青色长衫,已三更了。
  他一向是个按计划行事之人,在没有战事的日子二更时睡下五更起身,接着到校场出操,午前是在书房批改公文,午后则是听取各位参军及军师的报告。再接着到附近刚开垦的农地里转转,前些时播下的蔬菜该可以收了......傍晚就回到由镇衙门临时改换凑合成的将军府,嗯,路上还要绕去添香楼,几天没去红药怕又要念叨他了。晚膳后不是练习已经生疏了很多的武功就是要啃那些生涩难懂的兵法......
  他的一天就犹如田地里犁拉过的轨道,没有半点偏差。底下的兵士也明白,自己的将军并不是一个张扬的人,哪怕他比大多数看起来张扬而又跋扈的人都来得有资格。
  但是今天他起来的时候只有三更。
  他是那种醒了就不可能再转头睡回去的人。
  所以他决定披了衣服到外院去转转,三更时分的外院对他来说是新鲜的,一般这个时候他都在熟睡中。常年的征战使他明白充分的休息对赢得一场战争是多么的重要,所以当他想睡的时候通常都可以睡得着。但是那是在战时,而现在离最后的一场小规模的冲突也已经有五个月的距离了。
  这代表他离开卫城已经一年了。
  呵呵,没有意识到一年的时间就弹指而过,他还以为会更久远一些的,就如昨年他请战时所想一般。
  他是不得不回去的,卫城!
  他作为一个国家的将军所应该保护的都城,去见那个他所要死命效忠的君主--圣朝的皇帝!
  居然想起了午后刘参军带着宫里的御使出现在书房里时他的表情!「看吧!我早就知道会有今天的!唉......」岳英扬很惊奇他居然可以感觉得到刘音真参军当时一定叹了很大的一口气。
  那个御使带来的是催他班师回朝的金符。
  半个时辰后又是一道。
  再半个时辰再一道。
  皇帝还真是了解他啊!知道用一道金符是催不回他的,哈哈。
  所以他刚才的梦境里才会是卫城的皇宫里的金碧辉煌,以及像是附身之蛆般的卫城的黑暗与腐朽。哪怕现在坐在卫城最高位置的是被天下百姓敬畏的圣朝的皇帝--名叫司徒恭弘的那个人!他是不能阻止卫城的堕落,只会加速它的崩塌!和着圣朝的王权一起......
  所以他也早就知道今天一定会在夜半三更就醒来,他是要为了回到巨大蚀流的中心做些准备的,哪怕只是先在心里小小的自我嘲讽一番,因为他的存在就是为了更加的巩固了那个他恨不得早些颠覆的王权。

  第一章
  圣朝的江山是上一代的皇帝一寸一寸打回来的。 到了这一朝,太子少年即位却没有别的少年该有的稚嫩,反而老道地叫人吃惊。只有短短三年,少年君王的手段已经叫任何一个曾经有所企图的人甘拜下风。
  所以现在进入新君治世的第五年,除了边疆不时地动荡,大圣朝正处于国泰民安的兴盛时期。
  「皇上......长江下游沿岸前些时候又发现两起天朝的盗匪在边境处肆虐......这......」两朝元老的老宰相到现在还是不相信自己会摸不清自己看着长大的帝王心里真正的心思。
  可是老宰相等到的只有又一次的寂静。司徒恭弘侧靠在大殿顶端的龙椅上,不发一言,冷眼看着底下急得只差举袖拭汗的宰相。
  「皇上......」......龙心难测啊......而且少年皇帝身上老是带着一股已故老皇上都没有的阴冷,果然伴君如伴虎是没错的。
  「宋爱卿,你今年怕有六十八了吧?」高高在上的人斜挑起半边眉毛,用和表情同样清冷的声音问出和老宰相所奏之事没有半点关系的话。
  「不敢欺瞒皇上,老臣今年就满七十了。」这......这与边境不宁有何干系?
  「已经七十了啊......是时候该考虑一下回家含饴弄孙了啊。 」
  「老臣不敢!老臣愿意为了皇上鞠躬尽瘁,死而后己......」这个不是明摆着叫他告老还乡吗?......想老皇上还在的时候......哎......
  「是嘛......朕的确是有许多要仰仗老宰相的啊,例如......老宰相替朕走一趟北疆,把那个抗旨不遵的扬威将军给朕请回来如何?」语气明显的提了起来,里面不悦的成分越发的多了。
  「臣惶恐......」他除了这句再也找不到该说的话了。却也终于知道了这问题是出在远征一年有余的扬威将军岳英扬身上。
  岳英扬,官职正三品,先皇在位时的武状元,是先朝将军岳传之子。官拜扬威大将军,新皇即位前的太子太保,一年前自愿请战出关收复被契丹人侵占的西疆重镇--碎叶镇。谁知却是一去不回!以重建边防的借口拖延回朝,战事平息具报已有半年之久......手持军符而不回朝,那的确是重罪啊!
  半月前皇上终于耐不住一连传下三道金牌令箭,只是到了今儿早上还是没有得到从前方传来的任何消息......
  「鲍达!」司徒恭弘叫了一个人的名字,还没有被叫到的人都在心里默默庆幸着。
  「臣在。」兵部侍郎鲍达从列位上前一步,跪下听令。
  「给我发下第四只金牌令箭!直到岳英扬回来为止! 」
  「臣遵旨。」马上回去找人吧,可怜了那些驿马......一路上又得赶命啊。
  「你亲自去!人要是没和你一起回来你也就不用回来了。」司徒恭弘的声音不大,说话的语气也并不是很阴沉,但是听到鲍达心里就像先过了一道冰水一样的寒冷。
  「臣......遵旨。」看来这次要是真的催回了 岳将军只怕不死也要去层皮了。
  「没事跪安吧。」司徒恭弘终于挥了下手,然后一撩衣摆准备离开。
  「恭......」恭送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听得外面唱礼的太监尖着嗓子唱到:
  「扬威大将军回朝!殿外请旨! 」
  众人的动作一致地停了下来,先是集体朝殿外看,又转头看殿上的司徒恭弘。
  「不见!」司徒恭弘眉毛也没抬一条,转身走进大殿后的阴影里,仿佛刚才叫人去催的人不是岳英扬一样。
  被拦在殿外的岳英扬一身官服轩昂不减。
  早知道皇帝这次一定会气怒非常,没想到却还可以控制住自己不把他当场推出午门。离开将近一年的时间,就算是再熟识的人多少也会有些改变,何况还在成长中的少年。
  岳英扬转身离开,先到宫门口牵了马匹,就这样可以先回去安顿好红药也好。
  自己出发的时候是绝对没想到过自己会带回一个女子的,而红药......想到红药,岳英扬的嘴角就会不自觉的带上一个浅浅的微笑。
  红药是坚强的。
  红药是他们所收回的碎叶镇上唯一没有逃走的女性之一。官宦人家出身的她饱读诗书,出口成章,应对有礼。虽然最后被迫流落青楼,却能够在连身强力壮的男子都惧于契丹兵的野蛮时期,带着几个连逃走的力气都没有的弱女子留了下来,并且活了下来。
  岳英扬几乎是没要什么理由就被这样的一群女子给折服了。
  尤其是在看到她们连自己都养不活的情况下居然还要保全一群弃狗时,他大笑出声,然后被--深深的感动。
  原来他们打仗也还是可以保护这样的人是不是?原来他也并不是一无是处。
  后来红药就成了他的红粉知己,到那天决定要回朝的时候连想想没有多想的就说了:红药,和我走吧。 他只想为了这样的女子能够多做些什么,她原本就应该是南方清浅的池塘里出污泥而不染的白莲。
  红药没有说话,只是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然后南下,和他一起。
  岳英扬是在回到卫城的第二天正式觐见了当朝的天子。
  司徒恭弘一如既往地高高在上,遗传自皇家的英俊的脸上面无表情,只偶尔在听岳英扬报告边境的情况时挑起那条灵活而形状优美的眉毛,除此之外就连该有的询问和责难全都没有。
  看来在他离开的时候少年君王又更加会做戏了,或者是变得更加地任性。他的这个样子根本就不是一个成熟的皇帝该有的样子。长大的只有挺拔的身体而心智却没有看出什么明显的变化......
  「......现在边境战乱已经全部平息。」吐出结束语,岳英扬抬头看向不知在打着什么算盘的司徒恭弘。
  大殿上的其他人更是大气也不敢出一下,生怕吹掉一根针惊了驾!
  「没有了吗?」司徒恭弘的样子明显地过于慵懒,「小顺子。」就好象连说话也是一种不得已而为之的动作。 皇帝的龙椅下面闪出从小服侍司徒恭弘现在已经是宫内太监总管的李全顺,手上捧着似乎是早就拟好的圣旨。
  「岳英扬听旨:
  奉天呈昀,皇帝诏曰,扬威将军岳英扬出兵期间违抗圣旨,欺君罔上,拥兵自重,胆大妄为,罪大恶极!但是朕念在岳英扬抵御外敌有功,决定从轻发落。然,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现免除一切官职,回府候旨,待一切查明后再行发落!
  钦此! 」
  「臣领旨,谢恩。」岳英扬倒也平静,不卑不亢地把旨接了。
  「退朝。」司徒恭弘正眼也没看过岳英扬一眼,就施施然从侧门摆驾回宫了。
  呵呵,原来他早就安排好了一切了,一回来就给他下马威......撤了他的官职,还说是从轻发落的啊。他是想要让他明白没有他大圣朝司徒恭弘的庇护他岳英扬仍旧是一钱不值吗?! 还是要他以后更加珍惜手上几乎可以颠覆大圣朝的兵力?岳英扬站在皇城门口回望,发现身后的皇宫比自己在北疆的时候回忆里的来得还要灰暗。
  卫城的天比北疆的亮得早,不到早朝的时候岳英扬已经起了,早早拿了已经多时没有擦拭而快生锈的配剑,到院子里认真的舞着。
  斜斜一剑刺出,光是剑风就已经撕裂了前方的空气,不等剑锋及体,院子里高大梧桐树上没剩的几片叶子早已应声而落。
  「唧唧吱吱......」突然剑下传出燕雀的鸣叫,岳英扬大惊撤剑,却是已经不及,闪念间只好把剑风卸开一边,双脚在树身上轻点而上,一个翻身已经捞了那窝小鸟在手里。
  草枝搭成的鸟窝里四只小小的雏鸟看不出是什么鸟,只是黑乎乎的一片,个个张大了嘴呻吟着,生命形态脆弱得几乎不用特意去摧残就会自然凋零。
  有一种想要马上就破坏的念头。这种时候孵出的小鸟多半也是熬不过卫城寒冷的冬天,与其到那个时候倍受折磨却还不如经他的手早早结束来的好。这时另一声尖锐的啸声从半空传来,岳英扬抬头看看,一只灰色的雀鸟在他头顶不停转着圈哀鸣着,大概是母鸟看到自己的小鸟陷入危险所发出的悲泣。
  岳英扬孩子气地把手上的鸟窝举高,母鸟却还是只敢远远徘徊不敢靠近来。既然看到自己的孩子身陷陷境,却还是因为自身的安全着想而不敢近前,果然却还只是个畜生罢了。
  岳英扬有些失望地放下手,却又想到自己这是怎么了,他有对着那只母鸟有怎样的期待呢?明知会粉身碎骨还是义无返顾?这样的决心却是连他自己都做不到的事情,又如何要求眼前一只小小鸟儿。
  「爷,早膳已经好了。请爷趁热用吧......」红药在桌边把餐具摆放好,抬起头来却眉心轻皱。
  岳英扬早上还好好的袍子从腰以下的地方完全的消失了,只剩下两条包裹在白色中裤里的有力修长的腿。
  外面院子的大树上有个在寒风中依然坚固的用衣服的下摆固定在枝干上的小小鸟窝。
  结果当天岳英扬也没有吃到红药帮他备下的那一桌早膳。换了衣服出来的时候宫里的人已经等着了,皇帝要提审岳英扬!
  合着手腕上磕碰得叮当做响的黄金锁链的声音以及俯身托高自己的双腿在自己身下的小穴里抽送着的男人的节奏,岳英扬无意识地摇摆着腰身。
  「带着八万的大军,滞留边疆半年......是真的想拥兵自重吗?」男人边冲刺边啃咬着岳英扬胸前挺起的红点。
  「恩......没有啊......」早就习惯男人可以称得上略微粗暴的交合动作,岳英扬已经可以在其中只接受快感的部分。
  「那为什么不回来?!」男人打定主意不再相信岳英扬的鬼话,抽出已经持续运动了很久却还是肿胀的分身后再度抬起他的腰没有任何怜惜的进入他!
  「啊......事情没......没做完......啊!」被猛烈撞击的内壁传来令人目眩的收缩......岳英扬本来压抑的喊声拔高了一个音调。
  「叫......大声一点啊......」男人似乎很享受岳英扬在自己身下发出如此高昂的声音,立刻又照了那里撞过去。
  「别......别啊......慢......」已经语不成调的岳英扬就连呼吸都感到困难。
  「那现在为什么......又回来了?」因为情事而变的嘶哑的声音像是直接响在岳英扬的脑内。仿佛被男人肆虐的不止内壁,还有脑内的血液一样!
  「......呵......恩......催......不是......你催我回来的......」刚才被男人锁到身下的榻子上时撞到的后背的骨头快散了,还有从早上到现在没有进食的空腹,而皇帝还在猛烈地撞击着他的内脏,混合着强烈到无法承受的快感......他好象快要吐了!
  「慢......」岳英扬想尽量清楚地表达出自己的意思,但是男人仿佛气恼与他刚才对自己问题给出的答案,又是一下偏要猛力撞向让岳英扬都无法控制的点上。
  「哇!」岳英扬一个精神恍惚,果然吐了出来。
  「岳英扬!」随后是男人失声的大叫,接着是咒骂的声音,但是岳英扬已经没有太多的神智去关心那些了,最后的清醒是记得男人狠狠拍了几下他的臀瓣,他反射性的收紧了内壁,随着一股热潮,身下也一阵温热。然后......挂在了龙榻上!
  「......」皇帝看着一榻子的狼籍,简直没办法相信自己最后居然射了!在一个吐得一塌糊涂的人身上他居然不光做了,还情不自禁的射了......这要是让某人知道,他以后的脸还要往哪里搁啊! 最不可饶恕的是--那个某人现在不光昏得人事不知,而且居然还能在昏倒的时候也射了出来不把自己憋着!
  皇帝好象出去了,呵呵。能够忍受他这样的羞辱,该说是他的忍功又精进了吗?不过自己好象也到了尽头,快要再也撑不下去了。这次只是稍胜了一筹吧,只不知下回又如何,说不定就熬不到胜利的时候了就先崩溃了吧。
  刚刚皇上问他有没有拥兵自重的打算,说实话有过啊,不过不是现在。是刚刚取得了虎符,知道自己也是可以带兵的时候!看着校场上那么多威武雄壮的男儿只要他一声令下就可以救他于水火,至不济也可以趁带兵外出的时候逃得越远越好......但是那一切都在老父亲的一席话下瓦解了。
  他带着他到了将士们的营房,那里的兵士们看起来全没了战场上威风八面的样子。玩耍的,追逐的,打闹的,上劲的......父亲说那样战场上最低级的兵士都是由一个个有生气的孩子组成的,皇上是信任他才会把圣朝这么多条的人命交到了他的手上!而做为一个好的将领,最基本的条件不是能够打胜仗,而是要让自己带出去的人都平安地回到他们亲人的身边。
  如果他真的爬到手握重权的位置之后向皇帝宣战,那么他势必得把全国无辜的人民都卷了进去......所以岳英扬放弃了......他无法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这么多人的痛苦之上!所以注定他都逃不开皇帝的黄金锁链!
  眼睛看着御书房房顶上彩绘的龙游江湖的图,被涨得生疼。
  他仔细看过这幅画已经多少次了?他几乎可以背着说出来龙身上每片鳞片的颜色,或者底下每朵祥云的形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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