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如果孝逸真的不来长安,栊月夜又会更恨!
孝恒一路上跟着栊月夜,看着他阴睛不断的表情就觉得很讨厌。他想不透这样一个男人怎么能让两个地位那么高贵又出色的男子神魂颠倒?
就因为这人长得美?
可是再美也是男人啊!
孝恒是真的不能理解这种事情。
他倒希望能迟些回长安,可是那圣旨却已是催命符。
只好加快马程。
当他们回到长安,当他们将要进入长安城门的那一刻,孝恒惊讶地发现孝逸竟然已在城门口等待。
不,不是等待,是堵截!
孝恒几乎是本能地扭过头去看栊月夜的表情,看到栊月夜那一直沉郁的双眼露出的喜悦。
可是那喜悦居然只是一瞬间而已,代之的便是冷然。
孝恒心中不悦,这人脸还真变得快!再看孝逸一脸的渴切和憔悴,孝恒深为自己的堂兄不值,居然为了一个娼优如此作贱自己是何苦来哉?
栊月夜看着孝逸,心中涌起一种兴奋感觉,神武,神武,你又要准备做些什么惊世之举?
若孝逸肯为他一闹长安,他栊月夜怕是天下皆知了!
栊月夜当然知道这对他其实没有什么好处,但是那种有人爱,有人宠的骄傲却正中其心。
孝逸直视着栊月夜走过来,一步一步!
栊月夜也直视着他,那心是一蹦一蹦!
孝逸的手伸了出来,目光坚定:"月夜,下马。"
栊月夜笑了:"公子爷,月夜不能下马啦。"
孝逸脸一僵:"月夜,你说甚?"
栊月夜妖娆一笑望向孝恒:"李大将军,要不要说与公子爷知晓啊?"
"孝恒,是不是你把月夜骗将来的?"孝逸沉喝道。
城门处开始聚集人群了。
孝恒怕人多口杂,便跳下马来到孝逸面前低声道:"哥哥,且莫挡路,回头弟弟再来解释。"
"无须解释,我这就要带月夜走。"
"哈哈哈!"栊月夜笑得花枝乱颤:"公子爷,你带不走月夜了。"
"月夜,你--"
孝逸的眼中有深深不解与受伤之情。
这令栊月夜猝然恨将起来!
背着我就与那怡春园的姑娘睡一床,今儿个作出这无辜状倒是与谁瞧去?
心里想着,那嘴就毒了:"公子爷,月夜从前不知天高地厚,有眼无珠,居然将太子殿下这大大的恩主甩过一边,月夜知晓后是万分悔恨,是以星夜兼程回奔长安啊。"
孝逸脸色一变,震惊地看着月夜。
孝恒更是恼怒交加,狠狠瞪了月夜一眼,向着周围的侍从喝道:"还不快快进城!"
"喏!"
众侍从也听得目瞪口呆,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了,催马就往城里疾奔。
孝恒推开失魂落魄的孝逸,跃马跟上!
公孙镜子在旋舞台不停地叫唤行走:"快关门,关窗,要下雨了,快,快,小菊,小红,你们休要躲懒,仔细我撕你们的皮!"
天空乌黑一片,转眼已是大风起兮,云飞扬!
冬雷阵阵,闪电长鸣!
"掌柜,掌柜,晚上还开门做生意吗?"管家来问。
"不开了,不开了,怎么回事啊,先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雷雨交加了呢!"公孙镜子轻叹一声道:"今儿个也不知怎么,这左眼皮总是跳!"
"掌柜不用太担心,不过是一夜生意,明儿早点开门,那银子就赚回来了。"
公孙镜子一笑:"张叔,今晚也没事了,你先去休息吧。"
"是,掌柜,您也早点歇息吧。"张叔说完先行走了。
公孙镜子看着空荡荡的旋舞台,心里也不由得莫名一空,正要转身,猛然间好像听到有人在叫她的名字。
"镜子,镜子!"
那声音凄厉惨痛!似远还近!
那不是孝逸的声音吗?
孝逸怎么会在长安?
公孙镜子一怔,以为自己思虑太过产生幻觉,但心中惊疑,凝神倾听,竟然真的在那滂沱大雨声中听到孝逸的痛哭之声!
"镜子,镜子,你在何处啊,镜子,月夜,月夜他不要神武了,镜子!月夜他离开神武了!"
公孙镜子转身疾冲向大门处,将大门一拉!
赫然看见孝逸跪在雨中仰天痛哭着。
公孙镜子骇得灵魂出窍,好一会才回过神来冲出大门跪在孝逸面前:"神武,你快起来,快起来!"
"镜子,镜子!"孝逸抱住公孙镜子放声痛哭!
任那头上是暴雨滂沱,电闪雷鸣!
"神武,你快起来,莫着凉了。"公孙镜子强行将孝逸扯进了旋舞台!
大桶大桶的热水灌下去,孝逸黯然地坐在浴桶之中,由着镜子为他梳洗。
"原来今日正午在城门口闹的人就是你啊。"镜子暗叹一声:"镜子原以为你和月夜可以幸福的。谁知那人居然不肯放手。"
孝逸一震,转身紧紧抓住镜子的手,眼神哀切地看着她:"镜子,你告诉神武实话,月夜的恩主是不是真的是当今太子殿下?"
公孙镜子看了他一眼,缓缓点头。
"难道月夜先前不知晓吗?真的不知晓吗?"
"神武,算了吧,你也应明白,月夜自小生于娼门,不可用那正经人家的诗书礼仪强求他的。"
孝逸两颗冷泪落在热热的水中,化了,无形!
这泪与谁瞧去呢?
罢了吧,神武郎!
罢了吧,神武郎!
孝逸发起高烧,在昏睡中胡言乱语,只是叫着月夜负我,月夜负我!
镜子看着心痛,衣不解带服侍他!
孝恒觉得自己真是倒霉到家了,堂堂一个宗室子弟,正四品的御前景卫郎将居然要为一个娈童守门!
这什么世道!
而且这个家伙居然还一幅当时得令,鸡犬升天的恶心模样,看在孝恒眼里就一肚子火!
在孝恒身边,太子东宫的陈公公一直在小心恭候着。
吱呀一声,房门打开了,栊月夜一身红衣水袖地走出来!
那张脸上还挂着孝恒最讨厌的诌媚笑容。
月夜倒也是正眼也不瞧孝恒,只对陈公公一笑,陈公公登时就是心里一颤,差点失了脚摔在廊下。
这个男子怎么能如此迷惑人心?
但在孝恒眼里却是说不出的嫌恶,他真是不懂孝逸怎么会为着这个人而憔悴的。
孝恒还得和陈公公一起送栊月夜到太子的寝宫去!
这苦差什么时候才到头啊!
栊月夜似乎看出孝恒的无奈,眼中冷意一闪而过,代之的便是孝恒最看不惯的笑颜:"孝恒将军是不是累了?很不想为月夜守门是吗?"
孝恒冷嘿一声。
"孝恒将军如此倨傲的态度就不怕栊月夜龌龊必报吗?"
孝恒横了他一眼尖刻道:"栊月夜,你若能吹得动太子殿下的枕头风,我李孝恒也无话可说,反正国之将亡,必有妖孽!"
栊月夜哈哈一笑,将头扭向陈公公:"陈公公,你说孝恒将军是不是很可爱啊,居然将我比之于妖孽,若栊月夜为妖,只不知那太子是什么东西。"
见两人说话没分寸,陈公公吓得忙摆手道:"二位不要再吵了,这些话可不能随便说。快快随我去见太子吧,殿下可等得有些急了。"
栊月夜淡淡一笑对孝恒说:"你就不必去了。"
孝恒怒喝:"你是什么东西,这皇宫大内何时轮到你在此发号施令?"
栊月夜把肩一耸不以为意道:"你若真来,我可就真的要吹那枕头风了。"
重重宫阙深深几许,那沉重的朱红大门终于关上了!
孝恒看着栊月夜款款入内,心下终于舒了一口气,大力的甩了甩袍袖,仿佛要把身上的诲气都甩掉,然后才大踏步走了。
第六章节:欢情簿
朱红的大门一关,栊月夜的脸就冷了下来。
那宫榻之上,坐着当今太子殿下李显!
栊月夜冷冷地看着对方,太子,太子,太子算个什么东西,怎与我家神武郎相比!
"你终究还是回来了。"那人缓缓地说,声音透着淡淡的倦。
"殿下想要月夜这残花败柳之身吗?"月夜的声音淡淡地透着冷。
"难道本太子要不得?"
"殿下若要,须得应承月夜一事。"
"你倒要胁本太子?"
"神武虽负月夜,月夜心亦恨之,但在月夜心中,此生唯有神武是月夜手心里捧着怕洒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人儿。殿下若想要月夜这副残躯,只等依了月夜这件事,月夜以后随殿下如何摆弄。若不依,死了也就罢了。离了神武,原也不想活。"
哼哼哼,冷笑数声后,李显开了口:"你且说来听听是何事?"
"月夜要一个人的性命。"
"谁?"
"李孝恒。"
"哦?"李显眼中闪过一丝亮光,一笑:"此等要求倒是有些意思?不知你为何要孝恒的命?"
"若非他多事,月夜又怎会与神武分开?"栊月夜的眼底深处居然是浓浓的恨!
"他如何多事?"李显笑得更开心了。
"一定是他设计引诱我那神武郎到妓院里去的,不然神武断不会与那花魁娘子上床欢好。"
哈哈哈,李显纵声大笑,一扫这几个月来的阴郁。
孝恒回京,第一时间已向他禀报过事情的经过,对李显而言,听得月夜此语,真觉得月夜天真得太可笑。他身为太子,身边尽是些各怀鬼胎的臣属,对于他这样一个并不太聪明又饱受他那强势母后压迫的人来说,虽然月夜不过一个优童,他所需要的却就是月夜这样的人,才能为他解除所有的压力!
"太子殿下不允吗?"
"你是否以为我这个当朝太子可以在长安都城一手遮天呢?"李显故意逗他。
栊月夜把袍袖一拂道:"太子殿下若做不得此事,那栊月夜也无心侍奉殿下,殿下就赐月夜一死吧。"
"哦?"李显笑眯眯地看着他,良久,才长长伸了个懒腰说:"这事儿也不是做不得,只不过,小王好歹也是当朝太子,总不能随随便便就帮你这个忙。"
月夜听此言语,二话不说,已将身上红袍尽数褪下,露出他那令人垂涎欲滴的身体!
李显看在眼里,心念已动,但他仍坐着淡淡地说:"且莫着急,本太子还有一位客人要来。"
月夜倒是一愣,有客人来?
并没有让他等得太久,有一个男子已悄悄从太子寝宫的后门入内。
李显亲切地拉着对方的手坐下指着月夜道:"旦弟,这就是为兄近日常与你说起的栊月夜,可算尤物?"
李旦拿眼来看月夜,本来平静无波的双眼刹时间充满情欲花开:"岂止是尤物,简直是人间绝品,显哥哥你太不该,怎么今儿个才让弟弟知晓?"
"哥哥今夜不就是请你来一品这人间殊色吗?怎么样,是哥哥让你,还是--"
"还是哥哥你先来吧。弟弟我还从未曾经历此事,且先瞧瞧,学一学。"
"那好吧,你且瞧仔细了。"
说是先瞧瞧,学一学,可是李显才在月夜身上啃咬几回,那做弟弟的已经忍不住跟了上来,两兄弟一前一后尽情地狎玩着月夜的身体!
两兄弟来来回回,你插我咬,你咬我插,倒把个月夜颠来倒去的折腾了一夜!
这下可好,月夜天明倦极而眠,两兄弟虽然要上朝议事,但大权都掌握在母亲手里,于两兄弟有何事要议,既是闲人一个,便像站桩似的在朝堂站到退朝,一出了议政殿的大门,便手拉着手急急的往东宫太子府里赶。
到后来干脆就称病不上朝了,做弟弟的李旦更是食髓知味,很快那道行便如哥哥一般厉害生猛了。
这样一来二去的就过了足足一个月,栊月夜已渐渐觉得自己这个身子承受不起那太过浓烈又长久的欢爱,渐变成一份不得不完成的苦差!他知道再这样下去,只怕大仇未报,自己倒先下了地狱了。
所以这一天晚上,当李显,李旦再次出现在他眼前的时候,他就抢过了李显腰中的佩剑,直抵自己的胸口,要他答应一个月前他曾应允他的事!
此时的李显和李旦已深深陷入这肉欲中不能自拔,只好答应了他的请求!
孝恒祸从天降还不自知!
"镜子,镜子。"旋舞台外传来一个男子中气十足的叫声。
在醉凝阁看着孝逸入睡的镜子听到这熟悉的声音,脸上掠过一丝喜悦,小心起身下楼。
开得大门,一身黑衣,英伟夺人,青春无敌的少年丁少武就把镜子牢牢地抱在怀里,在原地转了三个圈才把她放下来。
"师哥,你何时来的京城?"镜子开心的问。
"刚到,人生地不熟的,就想着来找你周济周济,谁知一打听,你这旋舞台居然有一个月没开门了,我还以为你做生意做得破产了呢。"少武英眉一耸朗声道。
"你来得好,正是酒逢知已千杯少,镜子心里也有些事儿要找个人耍一耍才行。"
"镜子你心中有何事郁郁?"
"且上来吧,就你一个人来吗?"
"那倒不是,几个人一起来的。也有几日了,今儿才得空来瞧瞧你。"
一边说着,一边入内,少武被镜子拉扯着进了露凝阁。
一进露凝阁,少武唬了一跳,怎么有个鬼在里面呢!
"师哥,这是逸公子神武。"
"逸公子神武?哪个逸公子神武?"
"淮安王李神通之子李孝逸。"
"啊?是他?"
"你认得他?"
"不认得,不过一路来京城,倒是听说过他一些事。好像说他竟与当今太子抢夺娈童,不知是也不是?"
"这事居然传得这么快吗?"镜子皱眉轻道。
"人都说长安有个神武郎,玉树临风,傲气逼人,怎么今儿一见竟如此落泊失魂直如鬼一般。"
"哎,也是冤孽!"
"镜子,那娈童该不会是月夜吧?"
"正是。"
少武一愣,复大笑:"想不到月夜竟有如此魅力,令一个好好的人儿变成如今这幅鬼模样。"
"师哥,最近镜子一直在照顾神武,还没仔细打听过月夜的事,你可否帮我一个忙去找找月夜?"
"行,不过既来了,少不得要去给师叔请个安吧?"
"不用了,我娘去云游去了。"
"师叔真是好逍遥自在。"少武笑道。
"我娘一向如此,你们怎么这么大胆敢来京城?"
"我们在浙江的房子被人烧了,只好来京城。"
"被人烧了?"镜子一惊:"你们的身份被人知晓了吗?"
"不是,是因为得罪了齐王府的人。"
"齐王府?那不就是李孝恒的父亲吗?"
少武点头:"不错,正是得罪了孝恒的舅父起了冲突。"
"你也认识他?"
"去年齐王妃回乡省亲的时候见过一面。不说了,这里面的事一时半会也说不清,不过,他们应该不知道我们的身份,不然,只怕早就将整个京师戒严了,又怎会让我们如此轻易的进来。"
"那倒也是。师哥,月夜的事就拜托了。"
"镜子,说了这么多话,你少不得也给师哥我来杯水酒润润喉啊。"
"哎呀,真是对不住,竟忘了呢,镜子马上叫人送上酒菜,今儿个要好好和师哥聚一聚。"
"他?"少武看了一脸茫然的孝逸一眼道:"他是不是有点--"少武指了指自己的脑子。
"哎,先前发烧,身子滚烫滚烫的,在梦里来直叫月夜负他。这几日才好些,又浑浑噩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