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吟到断肠时————太雏
太雏  发于:2008年12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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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哭?」
为什么哭呢?张爷已死,再没有人会要我边被蹂躏边掉眼泪,为什么,我还是哭?
「没有......眼里进了沙......」
华风云吻去我的泪,然后温柔而坚定的说:「琴官,第一眼匆匆瞥见,我就爱上了你。我知道,你是我的,从很久以前......现在我终于找回了你。」
不能相信啊!很多人都这么说的,绝不能相信啊!
我的心跟嘴好象失去联络,明明很想告诉他,我不相信情爱的,我瞧不起谈情说爱的人,可是我却边哭边说:「风云......我真的很怕......」
怕自己也爱上你......
还没说完,已泣不成声。
华风云他把我拥的更紧,轻轻的说:「翻手为云覆手雨.......又如何?...... 山河何足重?珍贵唯此一片心,能给你的,也就只有这片心了。」
他让我躺在衣袍上,用吻抚平每个张爷留下的创伤,那饥饿的目光完全不像平日沉稳的大千岁,我不知道他要将我带往何方,他的手在我体内施展压力,急迫又压抑,深怕弄疼了我,却又无法克制的要我随着他的旋转而舞动。
「美丽的孩子,美丽的孩子......」华风云在我耳边沙沙喃语着,「如此倔强,却又如此无助,纯真的生命这般坚韧......」
「啊......」我的声音微微拔尖颤抖着,可我极力控制着自己几乎失控的欲望,老实说,这是我第一次想一个人想到全身发疼,我太想让他用那漫天卷地的狂热狠狠疼爱着。
他进入的那一瞬,天地撼动了起来,我的生命,污秽不堪的前半生,断然夭折,岁月流转,『我』却在此时刻消失,宛若死亡。
我知道要失去自己了,我知道一切会失去控制,我知道我愿为这人而生而死,无怨无悔。

「求你,不要......」多可怕啊!那恐惧压过喜悦,多日未经云雨的身体也痛楚不堪,令我不住低低泣吟着,并伸手企图推开他。
「不要拒绝我。」华风云压着我,在我耳边急切的说:「一切都会没事的,放轻松,都交给我。」
「疼......」不知为什么这时我会想起湘瑶一身血,而张爷带来的恐惧也同时掩上,我眼神分散了,无法不去回想曾经有过的可怕回忆。
「看着我,看着我!」华风云用手捧着我脸,「是我,没有人会伤害你,我不准任何人再伤害你。」
「不要......放了我吧......风云,放了我......不行的......我爱不了人......我很坏......」
华风云心疼的在我身体里静止下来,我能感觉到他那里似乎随着心跳而一次次勃动,虽然不动,也让我为之疯狂。
「第一次隔着轿帘看到你,你倾着头,把洁白的脸庞贴在一块翡翠上......」华风云强耐着冲动,低声说着:「如梦似幻的天真神情里,没有半分贪婪,彷佛世人看到了翡翠的价值,只有你看到了它纯粹的美,只因你,如此单纯美好。」

我?柳琴官?歌郎金娃娃?单纯美好?

「求你离开我......」否则你会发现原来我没有这么好。
「不能爱你吗?难道我跟其它人一样,没有爱你的资格?」
「啊!」
他说着还用力顶了一下。
「到了这种程度还不让我爱你,是残忍的。」华风云说着,不管我是如何想推开他,径自深入我体内,深深的,我们完完全全紧密结合着。
「你要我,不是吗?那么醉的眼,你是要我的。」
「啊.......不......」我的抵抗变成一种挑衅,让华风云的热情更加迅速延烧,他的齿咬上我的颈子,疼痛让我的呻吟带着泣音,那拔尖的娇喘吟哦暧昧不明,连我都觉得太过淫荡。
他就这样把我生吞活剥,在近乎狂乱的激情中,我弓身让他更深入,我全身都疼,他抓住的我的手腕,他狂吻的我的颈项和胸膛,他压制的我的双腿......
华风云像要拆了我,拼命的占有我每一分肌肤,深恐遗留半寸。
「啊~啊~」太多了,他的猛烈攻势,「腰带......给我......啊.....」我不得不咬紧他的腰带,才不会让我的呻吟传遍方圆百里。
不知这样的冲击到底过了多久,一直徘徊在释放边缘的感觉简直要逼疯了我,极度的兴奋变成一种折磨。
「呜......」我泪眼汪汪的看着华风云,「够了......受不了......饶了我吧......」
华风云先给我一个绵长的深吻,然后俯视着我,像在等待着什么。
「风云?」
他的目光深情而充满期待,「小东西,我会好好爱你的。」

他的话说完,依旧看着我,那期盼的目光让向来冷漠高傲的华风云看来有点可怜,可我说不出口,我明知道他想听的是什么,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他没有逼我,却给了一个包容谅解的笑,我心虚的撇开脸,他却戏谑的说:「别转头啊,让我看看你那一刻的表情。」
我轻瞪了他一眼,换来一阵猛攻。
「啊......风云......」
浪潮般的快意涌上来,我难耐的皱眉,脸颊如桃花泛红,一波波的浪涛如海啸般袭卷,我一次又一次喊他:「风云~」



到他用披袍包着我,走出树林时,我才发现,此刻此时,真是......四下静无人声啊......
我红着脸让他拥在怀里,心想这些乔装仆佣的大内高手,一脸正经八百,难怪真没听到我们......我的意思是说......我,的声音吗?
不知为什么,看着那些正经八百的人 心中一阵好笑,我摀住嘴偷偷笑了起来。
华风云低头探视了一下,也微笑着说:「最喜欢看你这样。」
「怎样?」他讲话,我还是不懂。
「有点憨傻。」
......他的意思说......我像笨蛋?
他娘的!以为我不敢骂他?
哼!......是不敢当面骂,我在心里偷骂总成了吧?
看我嘟嘴,华风云索性放声大笑,「琴官,怎么不叫人爱你爱的紧?」
哼!莫名其妙。

我们在沐浴在水色月光中,虫鸣声伴着达达马蹄,有种异样的新奇。
路上华风云一反平常那闷葫芦似的死样,喃喃地不断在我耳边低语,多半是劝我安心在他身边待下,偶尔还说上几句调戏的话,羞的我无地自容。
「你的身子好软,香软滑嫩,真是人间极品。」
「又不是豆腐!」
「就是豆腐呀,嗳,应该更软更嫩,是豆腐脑。」
「华风云!」我咬牙切齿的叫他。
「嗯?敢连名带姓叫我啊?」
「......不敢......意外......纯粹意外......」我嘴上是放软了,脸上表情却一时调整不过来,依旧一付气的七窍生烟的样子。
「唔?」华风云看了我一眼,又开心的笑了。「我好喜欢你这样。」
这样到底又怎样?
我真是命运多桀啊!以前被个张爷揍怕了,现在换了不会动粗的华风云,还是得怕他。
为什么我怕华风云呢?其实我知道他不会对我动粗,就算动粗,也就算了,有过张爷一番磨练,我还怕什么?
一路上我一直想这个问题,然后,我慢慢发觉,自己真的好怕他不喜欢我,我怕他因为我做错事而不开心,我怕自己无意间惹他厌烦,我经常注意着他的一举一动,就像湘瑶当初用那炙热的眼光追随华星北......

今夜一逃,原是为了逃离那可能发生的情愫,结果却反而把我们之间模糊的关系给确定下来,我算真正跟上了他了。
当小倌时,跟上哪个老爷,就是当他脔童,有的老爷家内养的『孩子』,他们说是『不出门的』,表示是专宠的,难道,我现在算他华风云家『不出门的孩子』吗?
不想还不觉得如何,一想到自己还是人家养的一个脔童,我心里就不舒服,可不舒服又怎么样呢?
我是个男孩子,无论脸蛋如何像个女孩,我柳琴官,终究是男孩。
男人跟女人之间的爱情都很难维系了,更何况,我跟华风云......储君......娼脔......男子......男子......
这个夜晚,是我破童身之后最激情难忘的夜晚,在翻覆云雨中,我跟他像融成了一体,完美的紧密结合,那极度的愉悦几乎成为一种刻骨铭心的痛。
我依旧没有说出我对他的感觉,这个秘密我要自己背负着,像湘瑶从未说过他的爱,原来这重担如此酸楚而甜美,叫人忍不住想背着它直到地老天荒。



我们回家时,湘瑶已是体力耗竭而沉睡着了,华风云要我今晚陪他睡。
向来我都窝在湘瑶身旁,可今晚,我在湘瑶床边替他盖好被子,细细的把他美丽温柔面庞刻在心上,把他淡淡清香记忆下来,在他额角柔软的胎发旁轻轻一吻,然后,走进华风云房里,跟着他躺下来。
我们对看着不忍入眠,彷佛预知着这会是最后的共枕,他不断轻吻着我的脸颊,握着我的手不肯放开。
「我不会忘记这个异样的夜,你也别忘了我好吗?」我在他耳边轻轻的说,耳语如羽毛飘在空中,瞬间消失。
「傻孩子。」华风云宠爱的微笑着。
我把眼阖上,窝在他胸口,直到他的呼吸平稳,直到天露曙色,直到他起身小心翼翼的将我放回床上,直到他出了房门,直到他着好官衣,直到他的脚步消失,一切归于死寂。
睁开眼,我一声不响扯了斗篷出门,我知道还有华风云安排的人跟着我,可我更知道他们来不及通知华风云或华樱。

我去的地方,一溜水磨高墙,绿琉璃瓦檐下四扇铜栓红门,几个守卫看我走近,警戒的过来拦截。
「请通知季总管,柳琴官求见刘相国公子,刘彤大人。」
终究......留在他身边......是不可能的事。
32
一句求见的话出口,身后跟踪着的人也讶异的被迫现身,一个穿著平常的汉子马上走过来说:「又闹起来了?」然后他对守卫说:「这孩子脑袋瓜子有点问题,军爷别见怪,这下我便带他走。」
「我要见刘彤,刘享卿,你家小公子。」我马上说出刘彤的号,「请通知季总管,他知道我的,我是柳琴官,人称歌郎金娃娃。」
「柳公子!华爷知道可不得了!」跟踪的人低声的警告着,「外头情况很紧,向来不让你知道而已,还是快跟我回去吧。」
「歌郎金娃娃?」守门的有一个认出我,「去年宴上请过的,后来还留了一夜不是?只那时装扮妖野些。」
跟踪的人看情况不对,伸手便要压我走。
「住手!相国府前也敢放肆!」守门的几个拔出腰刀。
「他是大千岁的人,理当跟我回去。」跟踪的拿出腰牌,「近来刘相国告假就是为了他,刘公子四处奔走也是为了他,朝中风风雨雨都是这孩子引起的,你敢替他通报,就是替你家相国添麻烦!」
这是什么跟什么啊?刘相国跟我不过几面之缘,干嘛为我告假呢?刘彤又为什么为了我四处奔走?我一个歌郎,还能惹出什么风风雨雨了?
华风云瞒了我多少事呢?

正僵持着,偏门开了,「闹什么?」
「季总管。」
「琴官?!」季俊彦一看到我,吓了一跳,「怎么是你?公子真是找你找的紧,你没事吧?」
「季俊彦,这孩子是谁的,难怪你还不知道吗?别惹火上身。」跟踪的人居然还认识季总管。
「你我都是办事的人,这孩子谁想要,难道你还不知吗?」季俊彦把我拉近他身旁,「把他推出门,才叫惹火上身。」

谁......想要?

「你给刘相爷得罪了大千岁,不怕将来大祸临门?」
「让你带他走,现下便祸从天降。」季俊彦转头暗示的对人使使眼色,然后说:「横竖都是拿命玩儿,筹码在手,我替相爷赌一把,起码公子不至于怪罪了。」
华风云把门一关,好象天下太平,可是到底他杀了张爷后,发生了什么事?还有,华星北跟他是否起了冲突?兄弟阋墙,窜位夺宫,史来履见不鲜......
为了我,华风云真要弃他江山于不顾吗?
『翻手为云覆手雨又如何?山河何足重?珍贵唯此一片心,能给你的,也就只有这片心了。』昨夜,他这么说。
他们僵持不下,季俊彦只在我耳边说了一句:「琴官,你知道,回大千岁身边,可是要害惨了他。」听他这么说,我便先往门内走过去。
「柳公子!」跟踪的人急坏了,「别做傻事!华爷还护的了你。」
「告诉华风云......我对不起......」
转过身,二门奔出一个熟悉的身影。

刘彤。
33
我并没有聪明到预知华风云会有麻烦,昨夜打算离开,只是因为害怕,害怕他的爱,他的承诺,害怕拥有,因为拥有便会失去。
我不要失去他,不要失去爱,所以我宁可放弃,宁可一个人静静走开。
只想不到,走出他的怀抱,外头竟是狂风暴雨。
刘彤冲过来的时候,神色十分紧张,还一边低声交代著左右人:「都不许走漏了风声!谁让大老爷或大爷、二爷知道了,仔细你们的皮!」
「琴官。」刘彤一看著我,先喊了一声。
那一声是担忧、心疼的,这麽说或许有点奇怪,可我像见到了失散多年的大哥,心头一阵酸暖。
多年後,或许我会忘记他在床上柔软的情话,可是那温热的体温,可能一直会在我肌肤上留著。
「担心死你了。」刘彤握了我的手,又揉揉我的头,然後想吻我。
我却突然把头撇开。
我们尴尬了一阵,从前我跟他,没有这样生份过,春风戏蝶嘛!玩玩又算什麽了。
可是华风云的存在,华风云自认对我的责任,好像成为我的约束,即使他不在我身旁,我也不想做出对不起他的事。
「嗳,我也学著湘瑶三贞九烈起来了。」我吐了吐舌,想化解这份尴尬。
「那是真的罗?」刘彤没有坚持,他还算有风度,极力掩饰失望和遗憾,「你跟大千岁,还有九爷。」
「我跟九爷?!」我失惊打怪的叫了起来,「刘彤你疯啦?难道你还不知道我多讨厌那个人?」
「嘘!」刘彤忙拉著我,「进我西园内再说。」
刘相国家分五落园子,刘彤住的西园我去过几回,所以还不算陌生,只是他今天走的匆忙,好几次都差点绊著我。
「这些日子都发生了什麽事?」一进他房门我先问了。
「你没受任何伤?」刘彤也抢著说话,「皇上派的人和张家的人都没伤著你?」
我倒抽了一口冷气,「皇上?」
「皇上是不愿明的跟华风云翻脸,听说是让人私下灭了你;张家的听说是张云鹏他三夫人,请了杀手非要你抵命不可。九爷那里也草木皆兵的,风闻著也是想反,皇上倒因此转移了一点心思。」
「又关华星北什麽事了?」
「为了你呀,他自是不愿皇上杀了你,不过越是这样,皇上越是要你的命了。」
「张云鹏!华星北!」我气的跺脚,「活的时候讨厌,死了还不放过我,这两个人真要磨死我了也就算了,为什麽一个拖湘瑶下水,一个害惨风云了呢?」
「我知道大千岁还顶的住,可是皇上要灭的人灭不了,还管叫皇上吗?到时不是大千岁窜位弑父,就是九爷拉人马起来夺宫。现在人人心惊肉颤,就怕傍错了主子,将来翻不了身。」刘彤边说边东翻西找的,包了包袱像要出远门。
「刘彤,你干什麽呀?」
「带你远走高飞啊。」
我愣了愣,他......这是何必?
「我来找你,只是藉相国府避开华风云,不是要给你惹祸的。」谁知道现在会搞成这样呢?
刘彤走过来亲亲我额角,「跟我客气呢!」
「真的!刘彤,不需要这样,又不是你闹出的事,这都是该杀千刀的张云鹏,活著时净给我罪受,恨不得我难过日子,死了还这样害人。还有王八羔子华星北,搞什麽鬼嘛!无癞透了!」
我不知该怎麽表达自己的委屈和冤气,眼一红,喃喃骂著:「倒底要怎麽样他们才可以放过我?到底我做错什麽了?什麽爱我,分明是恨我入骨,所有的人都骗我,都是存心给我罪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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