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我自认最美丽的梦,只是一场政治阴谋下的戏?演了半生的戏,究竟戏里是假,还是假里是真?
或许只因我负过太多人,注定要沦至万劫不复之境?
但那百般折腾刁难我的人,上天又给了他们什麽样的惩罚?
曹文殿不断的说著什麽,我无法理解,只有恨!好恨!
风云曾说过,我心中的恨太多,让我放下过去的苦痛,他会好好补偿我,我何尝敢期待那一生一世的真情会发生在我身上?可他不该连湘瑶都拖下水!
「......赶快吃下去呀,乖乖把药吞下去,我带你去找湘瑶。」曹文殿不知拿著什麽放在我唇边。
我想听他的话,把药吃下去,好回到湘瑶身边,可我咬紧的牙关无法放松,全身炙烫却颤抖著。
曹文殿失去了耐性,原本还称得上几分俊的脸,突然变成恶鬼罗刹。「张开嘴!给我张口!」
这个人,是在广寒宫落成时,送进数不清的古董奇珍的那位曹大人吗?如此面目狰狞......人会变,变得无情。
风云会变吗?或许是我从来未曾认清过他?
当曹文殿的手一落在我脸颊旁,粗暴的想把我嘴橇开时,如梦似的,那冰冰冷冷,不带情绪的声音也同时响起。
「曹文殿,真厉害啊,朕怎麽也想不到,是你。」
风云?!
我喉头一阵血腥,顿时天旋地转。
我知道,这浑沌的世间,并不是我能理解的。可是一幕又一幕在我眼前上演的荒谬戏码,太混乱,太诡异......
曹文殿听见风云的声音,头也不回,恶狠狠的对我说:「本来要给你个全尸,现在......」他猛抽出腰带里的匕首,「我得不到的人,就死在我手上吧!」
银色匕首闪烁著的光芒,好冰凉、好美丽,让那光芒射进体内,我的烧就会退了吧......
「华樱!」
银光一闪落地,换来风云浅浅微笑的脸,我用眼角瞥见那神出鬼没的古怪家伙华樱,将曹文殿双手反折压在地上。
「怎麽病了呢?明明让人好好照顾你的,是不是牢里添的柴火不够,让你凉著了?」风云轻轻在我床边坐下来,好像我们昨天才见过面似的说著。
「看你瘦的......发烧了吗?小脸犯著桃红,叫人想咬一口。」风云伸手摸著我额角,「怎麽烧成这样?!」
风云一把将我抱在怀里,怒气冲冲的斥喝著:「御医呢?病成这样还叫略有微恙?」
「风云......」我有好多疑问,我有好多话想说。
我想他,我想他,就算将我的身体碾碎了,那成了亿亿万万点灰烬的我,依旧想念著他,我想他想到要恨他,而我恨他因为我爱他。
啊......这就是爱吗?因为有爱、有期待,才有了恨,所以张爷虐待我,所以曹文殿想杀了我,刘彤说的『因为爱的太深,才会伤害了你。』原来是这样子?
我要赶紧告诉风云,我是爱著他的,虽然没有说出口过,可是我一直一直都是爱著他的。
「.......呜......」一开口,却是鲜血直涌,呛著了自己,再咳出来的,依旧是豔红的血花,不但在我身上,也盛开在风云胸口。
「琴官!」风云拥的我死紧,稳重的声音慌了,哽咽了,「对不起,对不起,我应该知道的,怎麽能将你放在离我那麽远的地方?是我不好,你别生气,以後再也不会了。」
「心疼......」我挣扎著说。
「知道了,御医马上就来了,忍著点,再撑撑。」风云边用脸颊磨蹭著我的脸边说。
「不......我......心疼你......我心疼你......」我舍不得他慌成这样。
「乖,先别说话。」风云用拇指揩去我颊上的血,又吻吻我的唇,酸楚的笑了。
「我从来没说过,其实我心中......」
「嘘......」风云又用轻吻封锁我的话,「我知道,都知道了,你要勇敢,等病好了再好好告诉我,好吗?」
「真对不起......」
我不知道自己娇小的身体里竟能装这麽多的血,不断涌上来,像当日风云抱著我从九千岁府里离开,而我的泪不止的流,要向他诉尽我的委屈。
风云惊的手足无措,只有用手不断拭去我的血,「琴官不要这样,不要离开我,我承诺过,会对你好,一定会的。」
「对不起......」
滴不尽相思血泪抛红豆,开不完春柳春花满画楼,睡不稳纱窗风雨黄昏後,忘不了新愁与旧愁,咽不下玉粒金波噎满喉,照不尽菱花镜里形容瘦......
......情啊情,怎地这般伤人......一曲未完,肝肠寸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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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原本要让风云当坏人的说
琴官是个可爱的乖宝宝
还是不要欺负的太过份
只要突然扭转剧情
以免被看倌丢拖鞋
39
滴不尽相思血泪抛红豆,开不完春柳春花满画楼,睡不稳纱窗风雨黄昏後, 忘不了新愁与旧愁,咽不下玉粒金波噎满喉,照不尽菱花镜里形容瘦......
......情啊情,怎地这般伤人......一曲未完,肝肠寸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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炙热的身体,在吐出血後急速降温,剩下的只有临终之人所感受到的寒冷,自龙骨直窜脑门。
风云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可是我无法回应,只听他不断的说:「对不起,不该是这样的,对不起......华樱!快给琴官运气顶著!」
华樱却犹豫不决的说:「琴官是久疏调理,一时气血逆流攻心所致,打通六脉奇经後便可暂缓吐血之症。」
「你还呆站著干什麽?」
「只不过......皇上,疼疼宠宠是无妨,但若琴官成了主子的活罩门,可完全失去当初利用他的意义,主子考虑仔细了,真要救他?」
听华樱这样恭敬的对风云说话,真不习惯,他说『皇上』、他说『主子』、他还说......『利用』?
重病中被曹文殿的话震惊,又被风云的解救所给激动,再让华樱的话重击,我胸中一梗,失去了意识。
「琴官!!」
耳边杂碎的声音,像命令、像劝阻,由低而高的声音,传入脑海,我无力动弹,却一字一句听的真切。
『说来皇上算是把琴官从火坑里救了出来,他能煽惑九爷替主子干下这等涛天逆事,将来还有什麽做不出的?琴官虽无辜,但留下他,日久更生情,对主子百年大业不利。』
华樱你不要再说了,我都听的到,你不要再说了。
『虽说成大事不拘小仁,但琴官所做都是为朕,朕并非耽溺美色,实在是这等情义当初朕也未曾预料,若真抛下他不顾,朕於心难忍。』
风云你不要再说了,就这样紧紧把我拥在怀里,什麽都不要再说了。
『一将成名万骨枯,皇上要铲除历朝恶习,做出一番事业,更何能耽於儿女私情?为天下苍生,难怪牺牲掉一个琴官还不值得?』
『朕意已倾心。』
『当初决定走这步棋,不就只是为了让主子早日登基,好成全万民福祉吗?何必今日再难分难舍?皇上心慈下不了手,不如趁这病让他好走,定南将军一族也无法再藉口旁生枝节。』
『朕早已後悔,才一再想要扭转情势,难道你看不出,朕对他......华樱,我真的承受不了失去琴官,你能不能暂时忘掉辅政的身份,忘掉我的身份,为了我,为了你堂兄弟华风云,救救琴官吧。』
『万岁贵为天子,肩负天下大任,怎可轻易......』
『天子也不过是个凡人!我就要他!』
可笑、可笑啊!笑尽红尘茫茫众生,为这情字要吃多少苦?我竟忘了这情字根本是个骗局,你骗我、我骗你、你骗你、我骗我,我们都上当了,风云啊风云,你执我执,何时才能解脱恩爱狱?
我却依旧沉沦在你宽阔的胸膛里,不愿清醒,我不愿清醒。
京城的雪漫天乱舞,冷风呼啸在耳旁,伴随著的是华靡的乐声和淫秽笑语。
我一身大红彩凤百蝶锦袍杂乱的落在地面,整个背被压入雪地,双腿被男人抓住,细致的肌肤点点吻痕。
可我不冷,服了不知名的药物,体内一股热潮乱撞,找不到出口,忍不住要迎合著身下碰撞,一次次撕裂般痛楚都化成强烈快意,让我吟哦不已。
所的人都笑了,如此不知羞耻的狂放演出,台上的昭君娘娘、醉酒贵妃,脱下戏袍,不过淫脔一名。
我转过头,目光碰上极乐唯一的悲伤,欢呼中唯一的沉默。
那精致姣美的五官,被粗俗不堪的人亲吻,而他只是默默的看著我,两颦眉轻轻蹙起,深不见底的双瞳蒙上雾光。
湘瑶......
「湘瑶......」
「想见湘瑶吗?我带他过来好不好?」
风云?是梦?不,不是梦。
「等你病好了,我就......」
「请皇上放过我吧。」话说的不清不楚,不知风云听懂没有。
「小可怜,烧的说起喃话来了。」
温暖的唇,印在额上,让我轻笑。
「皇上,要舍不得我死,放了我回湘瑶身边去吧。」
软语厮缠,不是我故做娇柔,实在全身无力。
「琴官,像以前一样唤我风云。你怎麽说这种话呢?好不容易一切风平浪静,我再也不放你走了。」
低语窃窃,彷佛怕我随时离去,风云一脸宠爱。
可惜我被伤过的心,隐隐做痛,他再不告诉我实话,我会发疯!
「一将成名万骨枯,皇上要铲除历朝恶习,做出一番事业,更何能耽於儿女私情?」
风云坐在我床旁,一阵愕然,尚不知我在半昏迷中已把他和华樱的对话听了去。
果然是深不可测的帝王心,风云一瞬间回复温柔,若无其事的说:「你烧的迷迷糊糊,又吐了血,现在都还说不清话呢,可不是你做了恶梦吗?」
呵!恶梦?
但愿如此。
「先把药吃了,待会儿我派人去把湘瑶接过来。」
「先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麽事?」
「乖点,先服了药。」风云轻柔的将我抱起,让我倚在他胸膛上。
「有什麽话等你病好了再说。」
可我偏不说,什麽都不说了,连嘴都不张,看你怎麽喂药?
「闹脾气吗?」风云用下巴蹭著我额角,「把你一关就是一个多月,难怪你要生气,可也别这般折腾自己,好歹把病治了。」
「......」转移话题,当我烧的发痴?
满满的汤匙在我唇边烦扰著,我硬是不张口。
风云急了,却依旧冷静的说:「再这麽闹著,可要用灌的了。」
他忘了吗?他自己曾说过:『琴官倔起来也够倔的。』
那药凉了,风云命人又熬了一碗新的,再端到我面前,眼看热气渐减,又得再熬一碗新的。
风云只得将我的头放在他膝上,一手捧著我脸,一手端了药,「真不开口?」
狠狠瞪他一眼,瞪的我自己头昏眼花,只好轻启唇瓣呼出一口气。
「这时候还诱惑我?」
......诱惑?
我把嘴又闭紧了。
他叹了口气,无奈的说:「只好灌了。」
他先含了药,唇对了上来,缓缓送入我口中,口气虽无奈,事实上对这过程颇为享受,连舌尖都闯了进来。
药入了甘草,倒不苦,我在无路可逃的情况下被迫咽了几口。
「咳......咳......」胃浅的毛病又犯了,不过呛了一下,好不容易入喉的药全吐了出来。
「嗳!」风云心疼的将我搂著,边拭著我口边的药渍边说:「好了、好了,不逼你,既然不愿吃药,吃点东西总可以吧?」
将药入了膳,这招华星北早在替湘瑶补身子时用过了,老套。
我摇头。
又空呕了几次。
风云拍著我背,低语柔声不断说著:「何苦拿自己身子作贱?难道你这身子受的罪还不够?知道你向来不轻易病的,就是如此,一病才到了这个地步,再不好好调养,落下个什麽病根,可不让我心疼极了。」
不回不应不理他,我恣情享受他的抚慰,却任性的不肯回答,看他显得几分焦急,心中竟是几分快意又几分不舍。
「知道你受了罪,我在外头也不好过,恨不得能马上放你出来,好好宠爱一番。」一个接著一个轻吻,伴随他低沉安稳的声音。
「这世上,唯一让我动情之人,只有你。」
「这样不乖,硬是倔著,我可要再把你送回牢里。」
软硬兼施,这短短片刻,风云说的话,比我们认识以後他所曾说过的话全部加起来还要更多。
「刚刚你唤著湘瑶,是梦见他了吧?」好话已尽,我依旧固执的不肯开口,风云不知发什麽疯,沉默了一阵,突然开口恐吓说:「你乖乖跟著张云鹏两年,一方面,也是害怕得罪了他,要连累湘瑶吧?」
什麽意思!!
想到好久不曾见到湘瑶,他那样柔柔弱弱的人,要像我这样给关在地牢里,别说一个月了,一个晚上那寒气都能要了他命。
风云不会真的伤害湘瑶吧?
我惊讶的睁大双眼,脸色倏然惨白,泪珠蓄满眼眶,双唇颤抖著。
「不要伤害他,他什麽都没有做......咳.....」被他这麽一激,心头一紧,我又咳出一点血花。
「琴官!」风云紧张的轻拍我脸颊,拿著白净绢子抹净那点血,「没事的,没人会动湘瑶,冷静点。」
我终於忍不住哽咽骂道:「骗子!我才不相信你......你跟其他的人一样,拿著湘瑶威胁我,或许还拿著我威胁湘瑶,或许还拿著我跟湘瑶威胁华星北......」
一句话说的上气不接下气,话声未了,我几乎再次晕厥。
风云忙掐著我人中,又让人拿著清水要喂,可是被我一手打翻。
「不过吓唬你的,我怎麽舍得让你难过?别急坏了。」
「我只想听实话......」我抽泣了起来,「每个人都在说谎,一个接著一个的计谋、圈套,我不懂,到底发生了什麽事?我跟湘瑶要何去何从?」
风云默默的拍著我,然後挥挥手,叫所有的人出去,把门带上。
「我只想,所有的丑恶都不要让你听见、看到,就让你快快乐乐生活在我的羽翼下。」
我小声问:「就像养只金丝雀?」泪眼迷蒙中,风云看来有点寂寞。
可怜,高处不胜寒。
风云顿了顿,显然有点意外,「并不是......」
「嗳......你是皇帝,不可以骗人。告诉我,发生过的一切都是你的计划吗?」
风云摇了摇头,又点头说:「没错,一年前,我跟华樱便知道有你的存在了,定南将军的禁脔,却是九千岁的心上人,这件过是官场中一件风流韵事,我也一直认为,你不过是个长的出色一点的戏旦。」
出色"一点"?
死木头!
风云看我不说话,加重手上的力道又搂紧了一点,不但搂,磨磨蹭蹭的,我发烧中的肌肤,大概活像颗刚剥壳的水煮蛋。
「正难受著,乱吃什麽豆腐?」我挣扎了一下,病到全身无力就这难处,任人宰割也无法抵抗。
「帮你推拿一下,也好顺顺血气。」说的一脸严肃,彷佛事关紧要呢!
好只道貌岸然的色魔。
「你话还没说完耶。」
「等等。」风云用食指抹去我脸颊上的泪珠,然後把沾湿的食指放入自己口中,动作优雅流畅,情色中带著温馨,他看我痴迷的望著他,微微的勾起嘴角一笑,露出脸颊的酒窝,可爱的叫人要生恨。
该死!
现在可不是欣赏他的好时机!
「父皇自幼偏爱,众兄弟中独独延师授我帝王术,立为储君,各方名师莫不竭力栽培,期盼我能成我千古明君,万世称颂。但是,越了解帝王之术,我越知道朱门酒肉臭、路边尚有冻死骨,高官达人欺压无辜百姓,贫民饥户贩子屩妻,光是表面上的国泰民安,无法立下万年不摇的大业。
而父王对於官员门所谓风调雨顺、国泰民安的敷衍之词,深信不已,对於我屡次上奏改革的建言,却无法接受,几次冲突後,加上小人馋言,父王对我也起了疑心,认为我有逼位夺宫的可能,而我确实难以压抑想大加改革的念头,希望父王能早日退位让我登基。」
好像戏里唱的,原来戏里是真,真正的生活却如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