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雪————doreening
doreening  发于:2008年12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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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臣明白。」炎脸色一黯,说是自己作贼心虚也好,但义父语气暧昧,处处暗示,他实在无法不往那方面想。
「炎,上回渤海国使者那件事,朕有苦衷。」看了看站在前方未回过神的人,继续道,「因为使者被杀,渤海国不可能没有动作,最近东北边关不太平静,朕想派你去镇守。」
「原来暗杀使者是为了这个。」炎喃喃道。
「你待在京城中无法发挥,东北的土地很重要,只有你去朕才能放心。」
「雪呢?」
「他刚新婚不久,东北若真发生战事,不知什麽时候回得来?这个任务你就多担待一些。」
「恩,什麽时候整军出发?」无法消化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只是反射性地问著应该要问的问题。
「最迟下个月,以免夜长梦多。军符朕会尽快交到你手上,近期内你就可以开始操练军队。」
「恩,微臣明白。」
「那就交给你了,别让朕失望。」
「微臣告退。」静静地退出御书房,其实他知道义父是故意趁雪不在,逼迫他答应,只是他无法不在意方才那些暧昧的话语,这可是严重影响名誉的事,还是分开越远越好,绝不能让人心生怀疑,谣言这种事只要一起就很难开脱,原来从前真的是他任性了。
东北很久没回去,不知道那里跟小时候还一不一样,下个月出发的话,说不定他连跟雪告别都没来得及。

19
马车进入了楼兰国边境,不愧为掌握中亚大权的国家,完全看不出沙漠地带的荒凉,熙来攘往的人群,所有边境交易都在这里进行,同时楼兰国也是东方和西方商品货物交流的窗口,在这之中劫取的暴利更是不在话下。
马车顺利平稳地驶进皇宫,连续赶了十天的路程,终於抵达目的地,不清楚行事神秘的楼兰国皇帝是个什麽样的人?不过看著他们教养出来的公主,想必应是个不过份拘泥小节的皇族才是。
一行人马被安置在华丽的皇宫内,西域的建筑融合著东西两方的风情,金碧辉煌的宝石镶勘在梁柱上,反射著强烈阳光的七彩玻璃,令人目不暇给。
皇帝只准公主和他晋见,甚至连他们一路押送来的回礼都不当面接收,派头倒是不小。
「圣武王朝慕容雪拜见。」雪恭敬地弯下腰鞠躬,「虽然我是贵国驸马,但此次我也是代表王朝的使者,不行跪拜礼仪,陛下定能谅解!」
「圣武王朝果然人才济济,本王当然不在意这种小事。」
「方才一路所见,贵国果然国势昌盛,西域霸主当之无愧!」
「岂敢,在中原使者的面前承让了。」
「父王,我饿了,你们说这些话一点意义都没有。」公主来回望著,俩人一来一往的对话,真是无聊透顶,正事也没说到。
「伊玛,你已嫁为人妻,不是交代过要收敛些。」
「慕容雪不会在意的,他根本都......」说到这个她就有气。
「伊玛生性活泼,无妨的。」知道他要抱怨什麽,赶紧截断接下来的话。
「哈哈...委屈你了,先用膳吧!」
雪心想这公主可真是楼兰皇帝的一块心头肉,她随便一句,就可以左右许多事。
「这是我们最引以自豪的怀风酒,只有上等的客人才有幸喝到。」
看著独独一杯倒好的酒推到他面前,犹豫了一下,「陛下,并非我有小人之心,但这阵丈似乎有些......请容我先试试纯度。」
「哈,不用试了,替驸马换一杯。」
「谢陛下。」宴席才刚开始,公主左顾右盼地不知找些什麽?似乎颇为焦急。
不时看向门边,又看向他,再看向皇帝。
「伊玛,你怎麽了?吃饭认真点。」
「父王,浩特呢?他怎麽没跟在你旁边?」
「我把他调走了。」明显看出皇帝的脸色沈了沈,「不要再问。」
「为什麽?他是你的得力助手,他犯什麽错了?」这下公主更加著急,根本坐不住。
「等你走他就回来。」帝王含糊其词地说回答,似乎颇为在意他的存在。
「伊玛若想见那个人,陛下就通融一下吧!毕竟机会不多。」听起来是代替她求情,实际上却是想知道那人到底是什麽人物。
「谈正事要紧。」但皇帝还是扬了扬手,吩咐人去办。
「不知陛下所谓正事是?」
「你既然娶了我国公主,不管是联姻或是和亲,我就把你当成自己人。」笑了笑继续道,「楼兰国的状况你也看到了,当驸马是绝对不不会亏待你,只是伊玛一人独自远在天边,我实在不放心。」
「陛下有什麽要求但说无妨。」
「我是想派一个亲近的人去照顾伊玛,不知慕容将军能否答应?」
雪在心中盘算著,派人随行就是去当间谍的吧!若他答应,想必楼兰国的势力就得到管道渗入中原,就与当年他们作的事一样,但若不答应,该如何获取他的信任?
「随行当然没问题,但不知道陛下对我这个驸马信任到什麽程度?」
「日後只要你一句话,楼兰国必定作你的後盾。」
「一言为定。」乾了桌上的酒,「那陛下的人选是?」
「浩特求见。」正当皇帝要开口回答,门外传来禀报声,声音一出,公主立即欣喜得急著开门。
「如果陛下尚未决定,我建议就派遣这位陛下的得力助手。」
「好......」公主高兴得回答,还眨了下眼。
「浩特的身份不太合适,不行。」
「毕竟是去照顾伊玛,也要是她中意的人选才好。」
「恩,也好。」看向喜形於色的女儿,以及身後的人,「别忘了自己的身份。」
雪打量著默默站在身後的年轻人,从他的表情似乎对这公主颇为锺情,而伊玛对他似乎也颇为中意,不管他们之前发生什麽事?至少一起回京,他可以多些时间陪炎,以後公主有自己的归宿也减少麻烦。
抓住这公主的心,就等於控制了皇帝,至於那年轻人或许能让他省去许多取悦公主的心思。

20
终南山边的军营,终於在夜里平静,除了换班士卒的脚步声,再也没有其他声响,大军营帐内,点起萦萦烛光。
「将军,这是今天的军队状况,请您过目。」
「恩,辛苦你了,先放旁边。」
「将军,再过不久军队就要出发,是否赶紧编列顺序?」
「明天我会亲自试试大家的状况,你先把优异的份子提列出来,没事的话就先退下吧!」
「是。」副将安静地退出帐外,还是不习惯跟别人共事,即使朝廷派给他的樊副将,办事能力高,也是一个可靠的左右手,但那种违阂感仍然强烈。
算算日子,雪应该快回京了,不知道他听到这个消息会是什麽反应?自己实在没用,都到这个当下,还是想著雪能不能跟他一起出征。
俐落轻巧地离开军营,持续他每天都要进行的动作,站在宅邸的对街,望著那一栋建筑,想像里面的景物,即使主人不在,只是看著,也觉得心安。
今晚大院似乎点起了灯光,是雪回来了?在自己反应过来之前,已经翻过了宅院围墙,顺著熟悉的路线,落在厢房前,屋里果然亮著。
「舟车劳顿,累了就早点休息。」是他再熟悉不过的嗓音,低低温柔地说著。
「可够折腾的,连赶了这麽多天的路。」似在撒娇的女声回应。
「别抱怨了,睡吧!」亮光瞬地转暗,炎侧身站在门前,听著短短的对话,当下许多迟疑、任何一丝一毫的不确定都得到了解答,转身离开。
不久,厢房门轻轻打开,人影快速地闪进了隔壁厢房。

大清早,雪绕过半个长安城,买了两盒醉糖糕,炎这时辰应该是去上早朝,等他回来给他一个惊喜。应门的管家见著他,有些惊讶,但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主子已经搬进军营快半个月,不曾回来过。
雪借了一匹府里的马,快速地往郊外军营奔驰而去,到底发生什麽事?为什麽炎会搬到军营里去?心中的疑虑越扩越大。
果然军营已经挂上了圣武大旗,正是准备出征的象徵,他离京的这段期间,难道义父又有动作?
亮出将军的印绶,门口的士兵立即放行,校场传来操练的声音,远远就看见那人英武地站在前头,似乎正在点阅士兵。
自己站在军营入口,滑稽得提著两盒点心,越想越气,这种大事竟然不用等他回来商量,迈开步伐往主营帐走去,他等著那个脑袋不知道长哪儿去的人给他解释。
随意翻著桌上的资料,渤海国?这次出征的目的地竟然是渤海国,才压制住想把营帐里东西摔烂的冲动,立即听见身後传来脚步声。
「雪?」心想雪总是能在他最不想见面的时候出现,这次他一定会坚持。
「南宫将军,什麽时候出发?」平静地笑著问。
「再两、三天吧!准备地差不多了。」走到桌前,看见搁在桌上的两盒醉糖糕,心不受控制地揪了一下。
「是吗?」绕过桌子,稳稳地在主位上坐下,这时才看见营帐里另外有人。「我有话单独跟你谈。」
「樊副将,你先出去!宣布大夥儿先歇会。」顿了顿继续道,「这盒点心送给你,这阵子辛苦了。」
雪狠狠地盯著某个不知死活的人,把他特地买来的东西转送给别人,平常他连分他一块都舍不得,已经成为彼此默契与亲腻的象徵,送出去的就不只是那盒值不了多少银两的点心而已。
「义父要我带军征讨渤海国,三天後出发。」这件事就这麽简单,两三句就解释完。但对方没有任何回应,长长的沈默加上无形的距离阻隔在他们之间。
「你知道为什麽当初我们要刺杀那个使者?」
「因为义父想要那块土地,大国欺凌邻近小国怕引起各国非议,所以......使者被刺可以让他们主动出击。」
「我还以为你的脑袋真得掉了!」雪嘲讽似地勾起嘴角。「你知道这件事後来谁出来顶罪?」
「谁?雪,现在不需要讨论这个吧!」
「是你名义上的副将。」
「所以......」他不知这件事有什麽重要的,值得现在拿出来讨论。
「所以你率军出征是去送死,南宫将军。」雪从座位上站起走向他,「你以为他们为什麽骚扰边境?你以为他们知道你是主帅会有什麽反应?你以为你进牢里待了一夜没人知道?」
「我没想这麽多......不过已经来不及,圣旨已颁,军符也已经收。」
「我不在你就出事,为什麽不等我回来?」
「等?等什麽?」脑海中出现昨晚听见的对话,还有那漆黑一片的厢房。「你可以当你的义皇子,我想立战功就不行......」挑衅的话就这样出口。
「你再说一次?」
「雪,没什麽好说了,如果你当我是兄弟,只要祝我凯旋归来就好。」
「兄弟?这是你用一个月想出的答案?」拽起衣领,更加拉近俩人之间的距离,如此靠近看著一个月没见的人,他实在很想吻他。再尚未贴上对方嘴唇之前,下腹一阵剧痛传来。
「我的答案是,如果那晚的事再有第二次,我们兄弟也别当了。」瞬间隔开三步的距离,面无表情地说著,随後大步离去。

21
军队如期在三天後浩浩荡荡的出发,时值进入晚秋,不知京城的初雪何时落下?但东北寒冰之地,全年白雪笼罩,冬季寒天刺骨,渤海国军民或许早已见怪不怪,但炎率领的这支军队,大多是中原士兵,该如何在这样恶劣的气候赢得胜仗?
雪骑著马在城外道路上等著,清晨天蒙蒙地才刚亮,行军队伍从远处逐渐接近,晚秋的风呼呼地吹过林子,他不知道该如何压下盘据在心头的害怕?这一别,不知道是多久?
即使他软硬兼施,义父还是不愿意让他随行,为了胜仗,多了他不是更有把握?义父一直把他们往死路上逼,到底是为什麽?他受够了从开国以来,这些他不愿意见到的改变一再发生,他跟炎之间即使努力,还是避免不了渐行渐远的命运。
军队在他眼前缓缓而过,藉著晨光,队伍最前头骑在马上的主将,严肃威武,已经不再是对著他耍赖撒娇的那个人,远走了,他却无法跟上,从前炎都是这样看著他背影的吗?
「雪,你可以抓住我,我保证不跑。」炎曾经这麽对他说。
「那我抓住你干麻?」记得他啼笑皆非地这麽回他。
「就算你不跑,我还是想抓住你。」现下他明白了说这句话时,炎眼中流露出的无力感。
「你一定要平安回来。」队伍已远得看不见,现在除了等,没有其他办法。

辛劳的军旅生活,让所有人忙著适应,无暇顾及思乡情绪,或者其他。这其中当然包括身为将军,统筹一切事物的主将,他没有时间整理自己的私人情绪,现在他失去了那个只要开口,就能替他解答的人,一定得全力以赴,不想被人看扁,更不想让雪认为自己没有他不行,当负面的情绪未得到抒解,巨大的心魔却逐渐成形。
夜晚行军的队伍在渤海国边境的树林里扎营,明天就抵达国土最边境的军营,战斗即将开始。严寒的天气,势必会增加战事的困难,看军队进入雪国时的反应,的确让人忧心,若渤海国那边决定打持久战,军粮补给与气候的考验都将是一大难题。
炎抬头望著满天的繁星,一闪一闪地,跟小时候看到的一模一样,记得那时他们顶著大雪出门找食物,有时一整天都不曾发现猎物或果实,只好生火将积雪融化,喝著热水充饥,那时不知道是怎麽熬过来的,但他却不曾觉得辛苦。
雪在京城好吗?这次他一定气坏了,这是第一次,他自己作了决定,完全未跟他商量。
那天,他那句话说的那样斩钉截铁,就再也无法回头,即使他知道自己对他一直有另一种异样的情愫,但这是他要带到棺材里的秘密,并不想因此而破坏俩人的信任与默契。
所以即使雪追上来了,他也只能逃,改变现状不会有好结果,兄弟之情是最好的防护罩,瓦解了就什麽都不是,别再招惹他。
「将军,天冷,请回营帐休息。」闻声抬头,看见对他可说是尽心尽力的副将,信任他,与他并肩作战也未尝不好。
「樊察,陪我喝杯酒,顺便去寒。」
「好。」俩人边谈行军计画,边走回营地。

三个月後,京城熙来攘往的街道一如往常的平静,但东北的战事,却陷入进退两难的胶著,渤海国在中原大军一到时,立即采取坚壁清野的策略,将东北境内任何可以就地提供军队补给的管道,全部封索,全体军民一致对外,竟然连走私的商人都没有。
大军围在境外,渤海国虽然也是坐困愁城,双方比的是消耗战,看谁先倒下谁就是输家,这对於渤海国来说当然是最万无一失的方式,毕竟强龙压不过地头蛇,硬要强攻也不是不行,但就怕战事若无法在三天内解决,到时候後勤补给接不上,即是全军覆没。
「义父,这场仗你打算耗费多少国力?」
「打到赢为止。」
「既然为了赢,我去不是更有胜算?」
「国家两大将军,一起攻打一个小国,传出去有损颜面。」
「一开始你就不该让炎刺杀使者这件事,为了威胁我曝光,然後又派他出征。兵家最忌引起敌人拚死的决心。」
「你胆子倒是越来越大,用兵我还需要你教?」
「除非你一开始就打算让炎去送死!」
「你是在指控我?他也是我的左右手。」
「那就要看陛下你是作什麽样的打算!我可以帮你打这场胜仗,也不需要将军的头衔,只要让我到前线去就行。」
「南宫炎对你真这麽重要?」
「我只是希望帮国家赢得胜利。」

22
炎在看完朝廷传来的快速文件後,百思不得其解,「监军」?这是什麽官位,大军都出发三个多月,还派一个莫名其妙的人来,要就多运些粮食,或者多增加些军力,监军能干麻?他又不叛变,监什麽军?
即是心不甘情不愿,十天後,他还是乖乖的带著副将到关口等著迎接朝廷派来的人,远远他就感觉前头的人影有些熟悉,但又不可能,就这样直到雪押著运送军粮的军队到他面前时,他仍在恍神。
「南宫将军,幸会了!」雪上下打量著对方,才三个月怎麽瘦这麽多?看起来脸色很不好。
「怎麽是你?」惊讶之情溢於言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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