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缓缓走到桌旁坐下,仍是没有开口的意思,他不问,自己也不知道该怎麽辩解,毕竟这件是他用尽心机瞒他。
「雪...你有事吗?」清了清喉咙,尴尬地问著。斜眼看了他,「没事。」
「那......」完了,他最害怕这种场面,根本猜不到雪要变什麽把戏整他。
「怎麽?打扰到你们商讨大事?」
「没...没有。」
「那是中断了你们培养感情?」
「你别胡说!」
「不然就是...各取所需发泄欲望?」
「别越说越不像样...」瞪著对方,心情由原本的愧疚转为愤怒。
雪起身,看向他,「请南宫将军解释一下,深夜密会所为何事?」
「我......我为什麽事事都要向你报备?」为什麽雪总是会往那方面去想,他可不是个处处发情的变态。
「你似乎忘了现在是谁握有大权?」要是换了别人,他这将军的位置从他到那一刻起,就不用当了。
「我知道你很行,......所以你大可不用这麽委屈,自以为是地待在这里保护我。」其实他不想这麽说,但欺骗的结果,就是用难听地话来掩饰心虚。
「南宫炎...」雪嘴角一勾,低声地唤了他的名字。那声音听得他头皮发麻,不敢再回话。「你过来!」
他一说,才发现自己始终下意识地跟他隔著圆桌,「为什麽?」
雪走到床畔,紧盯著他,「你跟樊察说话可不是离这麽远的。」
从雪的表情看来,他跟樊察密会这件事似乎让他很受伤,他们曾经是彼此最亲密的人,如果换成自己,想必已经跳脚,想著想著脚步已经缓缓移过去。
看著有些心不甘情不愿走过来的人,雪露出得意的笑容,但只是一瞬,又恢复孤独伤心的表情。
「雪,我只是跟他讨论一些操练军队的事,你不要多想。」炎跟著他一起坐在床铺上,急急开口解释道,完全未发觉自己的处境。
「我知道。」
「那就好。」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三天後就要出征了,没想到他真得有办法瞒过雪,是不是该告诉他?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未发觉雪的手指不知何时,轻绕著他有些长的发丝,这气氛太过於暧昧,他不知道自己该假装没发现,还是出声阻止。
27
浅浅的压抑声,在营帐中扩散开来,一声压过一声,混合著深夜寂静的空气,映著烛光,床上交叠的两道身影,迷蒙却又清晰。
被压在床上的人,放纵自己让对方予取予求,就当作是各取所需发泄欲望吧!没有再多的其他。
「唔......」肆虐的手,不断不断在身上敏感处游走,若即若离的触感,勾动著情欲,嘴啃咬著胸前的敏感,湿热感蔓延至大脑,激起一阵一阵的快感。
被挑起的欲望在大掌中颤动,不知道是男人本来就没什麽节操,还是因为手掌的主人是雪,根本无法压抑。粗重的喘气声逸出双唇之间,交缠不停的舌持续舔吮著,雪的发丝骚动著他的脸颊,很想举起手挥开,却不敢轻举妄动。
手指转向身体最隐密的地方,试探性地深入,上次的经验让他有些瑟缩,身体瞬间僵直,忽地感觉到与手指一同闯进的是湿滑的怪异感,「这次不会这麽痛了,你放松!」雪在他耳边轻声道,边亲腻地啄吻著耳垂、眉头,以及紧闭的双眼。
别哄他,要作就作,不要让他有爱情的错觉,努力放松自己的身体,体内被抽送的感觉却更加清晰,缓慢的动作却总是在敏感处恶意停下。为这次行军特地准备的冻伤膏,油腻地融化在下身,闷哼的呻吟声再也抑止不住。
「炎,不管你瞒了我什麽,我都不在意,但别想要逃离我。」语音未落,後穴的指尖突然抽出,猛地一个热烫的物体顶入,「啊...」全身僵直抽搐,下意识想抚上自己即将释放的欲望,却被无情地制止。
大力进入,却缓缓撤出的节奏,让他更加无法逃避在自己体内灼热的动作,伸手主动要雪吻他,只有堵住自己的嘴才能克制发出羞耻的呻吟。
简陋的床断断续续发出摇晃的声响,双手攀附著对方光滑的背,烙下鲜明的指痕,「恩...啊啊......」
隐约听到帐外士兵换班的脚步声,只得更加用力的咬住下唇,已经无暇去细想为什麽两人又滚到了床上?只能感觉雪益加沉重的喘息,还有越来越无法掌握的节奏。「雪......别...那麽...啊...」热烫的手终於又回到他一直未能纾解的欲望,四指轮流爱抚,拇指摩娑著顶端。
雪看著身下的人随著自己的律动,扭动著身体,脸上的表情有些难堪,却又享受著欢愉,让他情不自禁更往深处顶入。自己一直不是什麽纵欲的人,也不想对著炎开口闭口都一副色鬼的样子, 但不知从何时开始只有这样,他才觉得自己拥有他,别人看不到这样的表情,也只能用这种沙哑诱人的声音,喊他的名字...。
长时间的摩擦撞击使得身子异常敏感,即使外头冰天雪地,汗仍从额际不断滑落,「雪...可以了没...啊...停...」双腿已痉挛到无力,每一次抽动都让他无所适从,燥热感升至头顶,快感使身体发麻地颤动。
刺激、疯狂、痛苦还是欢愉.........
友情、亲情、还是爱情.........
到底是什麽样的感受?是什麽样的感情?全部杂揉在一起,分也分不清,理也理不断,只知道无论雪对他做什麽,自己永远不可能真得恨他,......但那却不足以证明,任何有关幸福的可能。
酥麻的颤栗不断升高,直到自己的欲望被放开,释放的快感牵连全身,灼热更深地埋入,两人紧紧结合,毫无空隙。
雪倾身拥住他,枕著他的肩膀,两人不住喘息,浓浓的睡意袭来,帐里很温暖,一股熟悉又难以忘怀的信任感,缓缓升起,炎疲惫得闭上双眼,「我醒来的时候要看到你。」无意识地说了句,沈沈进入梦乡。
28
天亮了,侧身看向躺在自己臂弯,睡得香甜安稳的人,有一种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满足,「炎,起来了!」轻拍他的脸颊,虽然只睡了三个小时,但天已经亮,自己不得不离开。
「唔......」疲累的身体受到打扰,立即想翻个身继续沉睡,极度想忽略腰上那似轻若重的按抚。
「我要走了。」雪贴近他的耳垂,轻声缓慢说道。
热气与身上搔痒的感觉,让他瞬间清醒,「雪...早...」呐呐地看了对方,迅速撇开头,两人窝在一床棉被里,全身赤裸,紧密相贴,甚至两人半苏醒的欲望相互抵著,血气不受控制地从脸颊蔓延到全身,「我醒了,你可以走了......」
即使他很想再继续沉迷纠缠,但身在军中,人言可畏,「我等会儿吩咐人给你送热水,你可以再睡一下。」亲腻吻了吻他的唇,起身著衣。
雪毫不掩饰地裸著身子,拾起散落床上、地上的衣服,看见他背部布满指痕,甚至还有破皮瘀血的痕迹,更加无言以对。
一直到他离开,才敢稍稍挪动身子,全身仍是敏感得紧,棉被滑过肌肤的触感,就让他有些难以忍受,紧闭双眼,深深叹了口气,若人的心可以全由欲望主宰,也许能简单许多。
****************************************************
军营里蓄势待发的气氛,让他不能再装做没看见,只是不想承认炎真得会瞒著他,做这麽重大的决定,这几日来他苦苦思索作战的策略,就连要他派探子去倭国查探,也没有回覆消息,自己所作的一切都是白费功夫,炎还是把他隔在这一个阵营之外。
即使去送死也不想待在他身边是吗?他说过要作什麽都可以,就是不要想逃离他!
「南宫炎,你敢抗旨!」
「我们从未真心把这些放在眼里不是吗?」既然已经做好准备,就没什麽好隐瞒的,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你为什麽不跟我商量?这麽想送死......」雪把拳头捏地死紧,才能克制自己揍人。
「因为你不会答应,在仗还没打之前,谁知道什麽方式一定赢?」
「证明自己真得有这麽重要?人命关天......你看天候了没有?你有没想过渤海国有援军?你精算过这场仗需要多少补给没有?」雪用力抓起他的衣领。
炎没有作声,他怕激起雪更多的怒气,「为什麽你总是这样莽撞?多少年了,性子也不改一改,你以为这样很行,却总是在麻烦别人替你收拾。」
「这也许是最後一次了,以後不用再麻烦你。」炎平静说道,「这场仗我一定会打赢,你要相信我。」
「怎麽相信?」雪深深叹了口气,「我要一起上阵。」
「你负责留守大营。谁知道他们会不会从後方突袭,你跟三万大军留守大营,保护城池,我带另外七万大军攻城。」
「南宫炎你......」这样叫他怎麽放心?「我叫你去探倭国的情势,你做了没有?」
「所有关口已经被渤海国控制,探子根本没机会出海,半个月前我们派出的探子被吊死在城门口......」
「为什麽现在才说!」这情势太诡异,凭什麽一个小国可以完全控制出海关口,若不是有人给他在背後撑腰......
「这场仗不能打,没有胜算。」沉思半晌,「快去发布命令。」
「战书已经送到渤海国,没得转圜。」
「这麽多诡异的情况,你是这样下判断,你的兵法念到哪里去?」
「我有我的打算。」他知道雪从不作没把握的事,步步为营才是致胜的关键他懂,但再拖下去情况也不会好转,「雪,长大的鸟你总要放手让他飞一次...」
「就怕飞出去就回不来了......」努力压下心头的愤怒和恐惧,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
「守营你派别人,我一定要跟你一起。」制止对方的拒绝,「这件事没得商量,你最好不要挑战我的极限。」
「但大营谁守...」
「这是你的问题,南宫将军!」雪绕到大桌上地图,「把你预备的战略原原本本告诉我,现在!」
29
隆冬时节,大雪不断纷飞,这场大雪结束,冬天也即将进入尾声,但紧接而来的雪融必定更加难耐,那刺骨的寒,不仅影响行动速度,更是直冷入心。
炎的策略并非不可用,但就是冒险了些,那天争执到最後的结果是俩人各退一步,真得不明白炎为何如此坚持要自己打完这场战争,也不知道这种赔上性命的赌注有什麽意义?
明日大军就要出发,即使他追到这里了,又能怎样?雪望著帐内升起的火炉,木材发出爆裂的声响,外头的雪绵而长的落下,不断积累,或许这就是他跟炎之间的距离。
「雪!」迳自看著火堆发呆,未发现有人走近。「雪......」
「有事?」抬头,恍惚中他的表情竟是有些陌生。
「这出征令需要你一并核章。」递了一份绢帛到他面前。
怔怔看著半晌,「如果我不盖?」
「理智点,我们已经说好。」炎低声却字字清晰地说著。
「哼...理智...」这话听进他耳里异常讽刺。
「快点,我还有其他事情要准备。」
「你要答应我......」雪起身抓住他的臂膀,「答应我平安回来!」
「我会尽量。」炎扭头不想正视他的眼睛。
「你......」
「打仗这种事谁能说的准,......我们又不是第一次...」
「你罗唆什麽!」他的脾气越来越控制不住,尤其是见到他这种漫不在乎的表情。
炎推拒著他越来越靠近的脸,「雪,你想不想知道我为什麽没有十足十的把握也要出征?」
「为什麽?」雪微微愣住,停止了动作。
「我想告诉你,...但即使我说了你也不会懂。」勾起嘴角笑了笑。
「你少说些有的没有的唬我,炎,你变了...」
「我就说我变成熟了,你偏不信......」仍维持著一贯的笑容,却令人生气。
雪伸手揽住他的腰,狠狠地吻住了他,激狂带著惩罚的吻,丝毫感受不出爱的气息,炎一把推开他,「你也变了,活像个急色鬼!」雪没有说话,微红的脸分不出是怒气,还是闷热的空气造成。
俩人怒目相对,谁也不想先把目光移开。半晌,幽幽的声音响起,「雪,我对你的感情,从很久以前就不再一样,......」炎主动靠向他的胸膛,「只是我把他隐藏得很好,如果没有意外我们就这样一辈子。」
顿了顿,叹息地说道,「但我忘了总有一天你会娶亲,其实也无所谓,...是你破坏了这个平衡,我不知道你心里怎麽想?但我能肯定...你只是担心罢了!」
「炎,...」
「你知道我不会表里不一那套,所以我很痛苦......」
听著炎温柔的声音,一字一句撞击著他的心,他好像有些听懂,但却不是那麽肯定,「你到底想说什麽?」
「我爱你,这就是答案。」抬头坚定地说著,「若还有机会回京,你记得,如果你的答案跟我不一样,就别再拉我上床,那会让我感觉自己是泄欲的工具。」
即使心里的欣喜多於讶异,却还是不知该如何回应,「你少乱想,根本不是这样......」雪急急解释,或许只要说出相同的那三个字,事情就解决了,但一看到炎,要他心平气和简单地说出来,就是作不到。
「祝我们凯旋归来如何?」没等他回答,再次微微一笑,那笑容中的无奈与酸楚,在雪的心中形成无法抹灭的一幕。
炎丢下军令,转身走出营帐,如果还有以後,也许他会有足够的勇气接受,他的答案。
30
凌晨时分,山中一片漆黑,视线范围不到一步之遥,大军已磨拳擦掌准备出发,整军急行,刀剑相撞的响亮声响,在夜里分外清晰。
雪在营帐里,看著大桌上的地图,渤海国是东北边境小的不能再小的国家,偏偏他掌握了出海要道,以及丰富的森林矿产,义父想要攻下并不意外,但自王朝建立以来,远在东北海面的倭国,不时侵扰,并未归顺,攻打渤海国只是一个跳板,怕就怕两国早有勾结。
炎和樊察率领一支大约万人的精锐部队,绕过长白山,自渤海国都城的後方突袭,主力大军由雪率领,全力进攻,若没意外两方人马进城的时刻,就是战争结束之时。其馀部众,则留守大营,随时待命。
军队出发的前一刻钟,雪停了,俩人毫不迟疑,分头跃上马背,「驾!」向前奔驰而去。
天际逐渐泛白,若行军顺利,炎想必已经到了都城外,「将军,大事不好。」传令兵跌跌撞撞地从前导军队急行而来,雪皱紧眉头,「说!」
「军队未到城门即遭受猛烈的抵抗,......敌军的数量比想像中还要多,」咽了一下口水,「城外尽是白雪覆盖的甬道,处处都是陷阱...」
「南宫将军的军队呢?」
「未接获其他消息,将军怎麽办?」
「通知留守的全营士兵严阵以待,十分钟内一万名士兵出发。」
「将军这...万一敌人攻过来...」
「前线都守不住,大营有何用?」大军若不即刻进城,不用回报也知道是什麽後果。
雪带著主力军队接上时,前线正陷入苦战,雪地作战本就不易,再加上方才一击,军心已有些溃散,明眼一看即可发现,敌军并非全是渤海国人,大刀一挥,人头落地,这军队数量与他们不相上下,但他们奋力地状态似乎就在等这一刻。对方选择性地杀敌,专门朝领头的将领下手,当然包括他。
黑压压的人头,不断朝他攻过来,压低身子让自己稳住重心,并降低自己成为显目的目标,已分不清楚,自己挥刀砍了几百个人,「杀!杀!」的怒吼声不断,令人热血沸腾,但只想著要赶紧进城,背部传来热辣地痛,血喷洒在脸上,分不清来自自己还是别人,他想他就快抵达宫城门口。
「将军,还是先退。」一个叫不出名字的将领,近身挨近他,差点就成为他刀下亡魂。
「退什麽?」架开他,顺手又砍下一个人。
「这情势根本就是对方甕中捉鳖,再耗下去伤亡只会更惨重。」
那炎怎麽办?鲜血染红了眼,咬著牙,「下令,撤退。」
军营中来来往往的人,忙著拯救伤兵,搬运补给品,他们应该庆幸对方并不想赶尽杀绝,撤退时,追兵就停在都城的十里外,未再前进。这个意思就是要谈判了,划界沟和的妥协,绝不可能出现在义父的选项里,但方才一仗,损失将近半数的兵力,要再开战,除非等到援军赶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