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珑碎————冰蓝镜影
冰蓝镜影  发于:2008年12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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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不说你自己可怜,以后没人帮你暖床了?"
两人之间暧昧不清的话语足以令旁人脸红,幸而李仕冼早已识趣地转过了身,没有去读那两人的谈话。直到白钧昊拍了拍他的肩,他才转过身,脸上还因为刚才的事有些尴尬。
"你弟弟的事我很惋惜,但我白钧昊不是个爱管闲事的人。如果你觉得求救无门的话,我可以介绍你去一个地方。听说过亦然山庄吗?只要你出得起价格,他们自然会帮你救你弟弟。而且,现在有一个绝佳的机会,亦然山庄庄主的娘特意请人邀你过府,想听你的演奏,如果你可以博得任老夫人的欢心,说不定那价钱可以给你打个对折,运气好的话,分文不收也不是没可能的。明白我的话了吗?"
李仕冼连连点头,感激地看着白钧昊。
离落突然大声道,"那你不跟我们一起回去吗?"
白钧昊挑了挑眉,眨眼已经飞身上了屋顶,徒留余音回荡在屋中,"任老夫人不会放心你一个人出来,任逍遥一定派了人跟在你后面,路上自己小心。"
"又是这样。"离落不解恨地跺了一脚,回头对李仕冼尴尬地笑了笑,"那走吧,任老夫人还等着呢。"
【现在】
"你不是急着要救你弟弟吗?早一天到山庄,你弟弟在牢里就少受一点苦。我已经跟这儿主事的说过了,你带上东西就跟我走吧。"
而他白钧昊刚才所说不假,这刚出了松涛乐府,尘风和攸雪就紧随其后,跟了上来。
真是的,见不到我会死啊。f
白钧昊撇了撇嘴,施展身形,一个翻身,三束冰棱向着后方的两人急速甩去。
尘风和攸雪没想到对方会突然发难,而且这招式又狠又准,两人堪堪避过,等到回神时,人早已跑得无踪影了。
"看来这白钧昊是一点儿都不想回去,我真是替逍遥悲哀啊。"尘风摇头叹道。
攸雪也摇了摇头,"出招丝毫不犹豫,如此随性之人,恐怕这天底下没有什么人事物能让他驻足。"
两人互相感叹,悻悻地回去找到离落,启程回山庄。


第二章 所谓三奇

"都说了人不是我杀的,是有一群黑衣人突然出现在澡堂,是他们杀的人。"李飞一路喊着冤枉被关进了大牢,"喂,你们有没有听到我说话啊,喂,别走啊,我要见县令大人,别走啊你们--"
可惜那两个押解他的官差充耳不闻,径自离开了大牢。
"回来,你们给我回来,我要见县令大人,我是被冤枉的--"李飞不死心地继续喊叫。
对面牢房中的一位老者嫌他嗓门大,开口道,"别叫了,没有用的。这里进来的个个都叫过冤,现在不还老老实实地住在这里。"
"我真的是被冤枉的,我没有杀那些人,只是碰巧在现场罢了。"
老者好笑地吸了一口烟袋,指了指他旁边的那些牢房,"喏,你左边的那个不小心目睹了一起强奸案,成了共犯;你右边的那个在路上捡到一个钱袋,成了小偷;你左斜方的那位拿了把杀鸡的牛刀跑到大街上,成了恐怖分子;你右斜方的那位自称了一句‘老子',成了反贼。"
"。。。。。。"
李飞捏了把汗,这回碰上个糊涂官,那他不是铁定翻不了身了。
"那大爷你呢,你又是为什么进来的?"李飞突然好奇道。
"当街吸烟,危害公共健康。"
-_-!!!
李飞再度汗颜,这下,百分之五百背定这个黑锅了,整个人一下子变得绝望无助。
"怎么了?怕家里人担心吗?"对面的老者朝空中吐了口烟,闲扯道。
"身患重病的哥哥还在家里等着我回去,他从小不能说话,也听不见任何声音,我不在他身边,也不知道他有没有被人欺负。都怪那个白钧昊,本来初一就可以解决的事,拖延到现在,如果不是他爽约,我早就杀了他回去了。都是那个混蛋,一副翩翩君子的模样,根本就是个道貌岸然的小人,竟然使计迷晕我,还害我蹲大牢。"一想起那张什么都感觉无所谓的脸,李飞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你说得白钧昊是白家堡的少爷,武林盟主的儿子?"老者似乎起了兴趣。
"不错,就是他。"
"你要杀他?什么理由?"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这个理由够不够分量。"
"杀父之仇?"老者敲了敲烟杆,换上新的烟丝,"据我所知,这白家堡的少爷虽然为人随性,做事不羁,却不是个嗜好血腥之人。要说他直接参与的染血之事,怕是只有三年前群鹤楼一战。那一战可谓是他白大少爷闯荡江湖的第一场仗,单凭一人力战群鹤楼二百多勇士,不管是勇气还是武功造诣,都令江湖上的同辈人惊叹不已。莫非,你所指的杀父之仇是指那一战?"
"家父生前为群鹤楼楼主座下第三把手,那日我亲眼所见他白钧昊将一束冰棱贯穿家父心口,下手之狠毒,没有一丝犹豫。拜他所赐,我们兄弟被迫离开群鹤楼,流离失所,哥的病情更是一天比一天重,大夫已经断言他活不过三年。为了生计,哥凭着他的天赋,进入松涛乐府,以求获得三餐温饱。可是,那个乐府的主管,欺负哥哥有苦不能诉,趁我不在多次对哥哥无礼。哥哥为了不让我操心,什么苦都往肚子咽。我发誓,我一定会把那个害我们沦落如此地步的人碎尸万段,以慰家父在天之灵,以报哥哥。"
"没看出来你这位小兄弟话也挺多的。"那位老者突然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地道,"你知道为何那白大少爷要把他第一仗的矛头指向群鹤楼?其实啊,这里面还有个关键人物。他白大少爷那时还没打算涉足武林,只不过因缘巧合之下,为了救那个关键人物,才独闯了群鹤楼。"
"你在说什么啊?什么关键人物?"
"当初群鹤楼颇具野心,想代替武林盟主一统武林,便设计绑架盟主的儿子,也就是他白大少爷。可惜,人算不如天算,他们绑错了人。在得知弄错对象之后,你爹包括群鹤楼的几位领头人物,见那抓来之人清秀俊美便起了歹意。其实这年代,有这种嗜好的人早已遍地都是,只不过大家都藏在心里,平时看不出来罢了。谁知,那可人儿是他白大少爷的人。结果,就有了盟主的儿子单挑群鹤楼的历史。"
"你说谎。我爹不是那样的人,明明是那白家堡见群鹤楼威胁到了他们的地位,才起了杀意。"
"照你这么说,那为什么就只派了他白大少爷一人前去?万一失败,不是给你们群鹤楼声威了吗?"
李飞理亏,却还是不服气地辩驳道,"你是什么人?你怎么知道这些?"
"天下人管天下事,万事通管万家事。"
"你是江湖人称比百晓生还百晓生的万事通?你怎么跑大牢里来了?"
"刚不是跟你说了吗?在公共场所吸烟,危害了大众的健康,县令大老爷一个不顺心,就把我抓进来关几天喽。"
"我看是你把县令的丑闻到处散播,才被抓进来的吧。"李飞小声嘟哝了一句。
"呵呵,你知道今天袭击你的那帮黑衣人是什么来头吗?以毒闻名的四川唐门,听说过没?"
"我与那四川唐门素无瓜葛,为何他们要无缘无故袭击我?还有,你不是在这里坐牢吗?怎么知道外面发生什么事?"
"其他事我不敢保证,至少我自己卖出的情报还是清楚的。"
"什么?"李飞一个激动差点把头卡在了牢栏中,"你的意思是你让他们来杀我的?"
"也不能这么说。"那老者坐着腿酸,换了个姿势,好整以暇地看着李飞,继续道,"你可知这天下间有三奇?一奇,能保人死后遗体永不灭的魂灵丹,之前为西域魑魅教镇教之宝,现收藏于亦然山庄前任庄主灵体中;二奇,是从一千位妙龄女子身上提取精华而得的相思泪,天下间只此一粒,为四川唐门所属;三奇,只知名不知形的玲珑碎,有着调和万物的功效,曾隶属群鹤楼第三把手,也就是你爹。话说将这三奇融合饮下,生者长生不老,亡者起死回生。"
"你的意思是,唐门的人想要这三样东西,所以才盯上我?你告诉他们玲珑碎在我身上?拜托,我连什么玲珑碎都是第一次听到。"李飞有些恼怒,这万事通明明就不通万事,反误了别人。
"我只是告诉他们你们兄弟的下落,既然他们在群鹤楼找不到东西,而且这群鹤楼又被亦然山庄灭了,那剩下的唯一可能就是在你们这对兄弟这里了。"
"不要说我是才知道这些东西,就算现在你告诉我,我还是不知道什么玲珑什么碎的。"
"呵,反正也不是特意说给你听的。"老者意义不明地笑了笑,不露声色地朝牢顶瞥了一眼。
而这顶上的人听闻,扬了扬嘴角,那一脸笑得不知所谓的人,正是李飞口中的杀父仇人,老者话中的白大少爷,白钧昊。
至于他白钧昊为何会来这牢房外,纯粹是为了寻找这位万事通而来。听说这万事通在这个城里,就打算来问问这附近还有什么好玩好看好听的地方,虽然问了不见得对方说,对方说了不见得他会听,却没想到对方率先免费送给了他这么一个情报。
天下三奇吗?魂灵丹,相思泪,玲珑碎......
白钧昊思考着是要不要把这个消息告诉亦然山庄,转而一想,这亦然山庄的事根本不用他操心,再者,重新建立的亦然山庄比起之前有过之而无不及,完全不需要他这个外人插手。
那么,接下来去哪里呢?既然打听不到自己要的,他白钧昊随意地踏上了一条路。
可怜那位万事通打错了如意算盘,要是他白钧昊这么容易就被牵着鼻子走,去凑什么天下三奇的热闹,那就不是那个随性妄为的白大少爷了。

"听说没?那个一文钱剑客在咱们镇上!"
"一文钱剑客?"
"就是拜托他做事只需要一顿饭,和一文钱酬劳,他就会帮你摆平。"
"只收一文钱的杀手?"
"好像不全是这样。"
"呵,现在这江湖上的人都是越来越奇怪了。"
耳畔传进茶楼中的闲聊,白钧昊把一粒花生米丢进自己嘴里,心里不禁好笑:一文钱?剑客=贱客?
听了段小曲儿,白钧昊走出茶楼,舒服地伸了个懒腰,看了看风向,慵懒地选择了顺风而行,拐向右侧的街道。
一个年摸八岁的小女孩儿擒着泪,在街上拖住一个个路人,手上拿着个破旧的钱袋,嘴里哽咽着‘一文钱'。路过的某个纨绔子弟带着阴笑故意不小心撞了女孩儿一把,女孩儿摔倒在地上,磕破了膝盖,怀里却紧紧篡着那钱袋,好似救命的最后一根稻草。
白钧昊感叹了一句世态炎凉,径直走向那洋洋洒洒离去的纨绔子弟,一招偷天换日,对方的钱袋就到了白钧昊手里。
女孩儿擦了擦眼泪,一拐一瘸地继续刚才的行为,直到太阳落山,肚子饿得‘咕咕'叫,她才从钱袋里拿出两文钱,买了一个热气腾腾的包子,藏在怀里。街角遇到一个满身褴褛的乞丐,女孩儿看着那瑟瑟发抖的身体,又听得对方肚子的叫声比自己的声音还大,犹豫了一番,还是善心地把怀里的包子一扳为二,半个放在了对方满是污垢的手上。
见对方一动不动,是睡着了,女孩儿宛而一笑,心情开朗地走开了。
而她刚走近自己的栖息地,就听得打架的声音。定睛一看,原是刚才街上的那个纨绔子弟带着手下正与另一个衣袂飘飘的男子周旋中。
女孩儿一见这人多欺负人少的场面,立刻跑向不远处的破庙,不一会儿就带了一群拿着锄头铁耙锅碗瓢盆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气势汹汹地赶到现场。
这段时间的闲散已经令白钧昊懒得和任何人动手,正当他准备采取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之时,却见一群人莫明其妙地过来帮他把那纨绔子弟吓跑了。
"大哥哥,你没事吧!"女孩儿关心地问道。
白钧昊拍了拍有点弄脏的衣摆,笑了笑,"没事儿。谢谢你啊,小妹妹。"
"不是小鸢一个人的功劳,是大家一起帮忙的。"
"是啊。那姓冯的仗着是县太爷家的侄子,经常欺负我们这些穷人,我们也早想着要教训教训他了。"一个自称刘伯的年长者笑道。
其他人连连附和。r
对穷人来说,和那些纨绔子弟作对的都是自己人,尤其是穷到某个境界,都会有请自己人到他们那儿做客的癖好,也不知道这规矩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白钧昊打量着残败不堪的破庙,饶有兴致地剥着一只刚烤好的山芋。
"好吃吗?"那个叫林鸢的女孩儿冲着他笑道。
白钧昊点点头,因为女孩儿名字中的‘鸢'字同他喜欢的蓝色鸢尾的‘鸢'相一致,所以对眼前的人颇有好感。
继而他就见对方神秘兮兮地向他招招手,白钧昊好奇地跟着她来到庙外一处僻静的地方。
林鸢从怀里拿出吃剩的包子,碾碎后放在暗处的一个小盆中,又往里面加了点水,捣糊,随即便带着白钧昊退到不远处。
白钧昊好笑地看着一只大猫带着三只刚出生的小猫到那盆中进食,不由觉得小孩子总是那么天真可爱。
"庙里有几位老伯伯对猫有过敏,大家又都觉得没有多余的精力去饲养宠物,所以我只能偷偷照顾那些小猫。"
"是吗?那你为什么带我来看?"
"恩?"林鸢疑惑了一下,笑了出来,"因为小鸢从看到你的第一眼起,就觉得你是好人,所以小鸢才和你一起分享小鸢的秘密。你可是唯一一个知道这个秘密的人哦!"
"那我是不是应该觉得很自豪?"白钧昊装作光荣地挺了挺背,心里想得却是:他看上去就那么像好人吗?好人不就代表着好欺负吗?要不下次试试自己凶神恶煞的样子?
突然,一道凌厉的气流朝着两人直逼而来,白钧昊抱起身边的人一个跳跃就掠出了几丈,随手一束冰棱瞬间朝着那杀意的出处而去,一人惨叫着跌落墙头,受伤潜逃了。
也不过是偷了那纨绔子弟的钱袋而已,用得着下杀手吗?白钧昊放下抱着的人,转眼换上了一副笑脸,"没事吧!"
而林鸢被黑夜里那束晶莹剔透的冰棱迷了眼,现在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你会武功?"
"一点点吧!"
"那你今天被那姓冯的追打时,怎么不还手?"
"我有还手啊,不过在还手前你们先来了啊。"
突然,林鸢‘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小鸢恳请大侠,请大侠务必救出小鸢的娘亲。"
看着对方手中的一文钱,联想起白天的所见所闻,白钧昊扯了扯嘴角,敢情是把我当作那个一文钱剑客了啊!他才不要当那个贱客咧!
白钧昊扶起她,"你搞错了,我不是什么大侠,更不是你所想的那个剑客。"
"真的?"
"真的。"还煮的呢!
林鸢眼里的光彩瞬间退了下去。
来寻找两人的刘伯走了过来,对着白钧昊歉意地笑了笑,解释道,"半个月前,镇上的财主得病,小鸢她娘被抓去试药,至今音信全无,县太爷收了钱又不管咱们穷人得死活。她听说了那个一文钱剑客的事,就一心想要找对方救她娘。"
言罢,刘伯怜惜地摸了摸林鸢的头,"其实那个什么剑客的早就离开了这里,大家担心你,都不愿告诉你。"
看着刘伯把一脸伤心的林鸢带回破庙,白钧昊算了算身上的银两,以‘借钱'为由,去了那财主的家,顺便还了今天的一个人情,他白钧昊可不喜欢欠别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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