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在灵异之间----小忌
  发于:2008年12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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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承认他很美,就是那种很容易让正常男人一见锺情的梦幻美人,但是......才初次见面就要约出去哦?他会害羞说......
「你知不知道他是男生?」江诗用气音对阿土伯低吼,整张脸胀的通红。
没想到阿土伯居然一脸鄙夷的挑眉看著他:
「不会你以为他是个女生吧?」
啥啥啥?江诗瞪大了眼。
「唉呦!少年仔,你是民初时代的人哦?你吃哪种菜拎北还看不出来吗?啧!」
什麽什麽什麽?他现在在说什麽?
「你真的是很龟毛耶!问他怎麽不吃晚餐?」阿土伯开始抢救呆头鹅大作战。
江诗咽下一口唾液,整个人呈现一个唐氏症化现象,僵硬的别过头问他:
「你......怎麽不下去吃晚饭?」
「我要看漫画。」真是好伟大的藉口!
江诗无助的将眼神投给阿土伯。
「问他现在饿不饿!」
「你现在饿不饿?」
「不饿。」
然後呢?江诗又求救。
「问他想吃什麽!」
「你想吃什麽?」一钝,他立刻别过头接口:「可是他都已经说不饿了......」
再度僵硬,感觉身旁那双漂亮的眼睛贴近了自己,温热的气息喷撒在他瞬间一僵的火烫侧脸上,江诗顿时感觉到半边身子血液凝止不流。
「你不舒服。」白勤靠近他轻声启口,明明就是柔软又清淡的嗓音,飘入他发烫的耳,却是比幽灵阿土伯还要来的颤栗。
「没......没有......」你不要靠我这麽近我就会比较舒服......
「有!」他坚持。伸出纤长的指头往他平滑的额际一点,江诗的脑袋跟著往後一晃,怔怔地看著白勤的俏卷长睫毛又半垂了下来,冷冷淡淡地对他说了句:
「你印堂发黑。」
江诗瞠大了眼,随即看见他准确的往阿土伯坐的方向抛了一枚白眼,当场让阿土伯年长的脆弱心灵受创,胖嘟嘟的身体装可怜的往床上倒。
「叫他不要一直跟著你,你的气色会很差。」
江诗将瞠到发酸的眼皮眨回现实,心脏蹦蹦乱跳个不停,看著他的眼神更是直接化作感动两字。倒在床上偷瞄著这两个娃儿互动的阿土伯乾脆直接扥起腮侧躺看戏。
「你怎麽......都知道?」好崇拜......
「我在葬仪社工作。」彷佛当他问废话似的。轻睨了他一眼,似乎不认为他自己不知道这种状况,毕竟人鬼疏途,就算能直接沟通,生人总容易耗损元气。
「我知道......」江诗微露出一抹腼腆的笑。
白勤斜睨著他:
「你不敢?还是不想拒绝?」他也不相信他不懂得可以赶走这种骚扰的方式。
江诗一笑。
「是不忍......」
白勤轻一挑眉,让他看起来慵懒中更添一股野性。随即耸肩,一脸无所谓。
「有需要,凤姐会帮你。」看是要赶鬼还是驱邪还是收惊的,找凤姐就对了。
江诗点著头,还是一脸感动。床上的阿土伯是有听没有懂,没耐心的又叫了起来:
「约会!快约他呀!」
江诗失笑的回过头对他说:
「人家是来工作,不是来约会的......」舌头打住,他又脸红了。
白勤倒是老神在在,毫不扭捏地望著他:
「你要跟我约会?」
江诗瞠大了眼呆望著他,心跳乱糟糟。阿土伯哈哈大笑跟著凑热闹:
「傻小子,还不快说对!」
「我......」江诗只能结巴。
没想到白勤居然回答:
「好啊!等我哭回来再说。」
「哦......什麽?」他和阿土伯同时惊呼。
白勤冷冷白他一眼,冷冷开口:
「你可以画死人妆,我为什麽不能去哭墓?」

(三)
方圆百里都听得到这里正在办丧事。
「这根本就是吵活人,不是吵死人啊。」
当事者阿土伯凉凉的翘脚坐在江诗旁边看著彷佛与他无关的丧礼,而身旁的傻小子只是盯著前方锁定的某一身影发呆。
「唉!可怜我的牵手仔,我唯一觉得对不起的就是她了。」阿土伯迳自唉声叹气,对於结发超过五十载的妻子感到相当不舍。
看著阿土婶哭的柔肠寸断,他都忍不住要心酸,好像整场丧礼都感觉不到多大的哀伤气氛,尤其是阿土伯是长寿往生,丧礼要当喜庆来办,只有阿土婶是真正为自己伤心流泪。
「我跟你讲,讨老婆就要找像我牵手仔那款。温柔贤淑又吃苦耐劳,不管我做什麽她都没有意见。所以我死了,绝对不让人占她便宜,谁也别想从我身上捞到什麽好处!」
江诗缓缓别过头,像是逮到什麽语病似的。他轻一拧眉,微声启口:
「捞好处?」
阿土伯吓了一跳,夸张的拍胸脯叫道:
「你不是没有在听哦?吓我老人家!」这只鬼实在是没啥胆,老是被他这个活人吓到。
「我有在听啊。」你就在我耳边碎碎念,我不想听都不成。
「你看看,人死了就没价值了啦!灵堂摆饰的这麽气派都嘛是摆给别人看,真正为我难过的没几个啦!」阿土伯似乎很怨叹。
江诗看著他。
「阿土伯,你真的是睡死的哦?」
「不然咧?」阿土伯看著自己心爱的老妻,心疼的直抹眼泪。
「你不想说我也不勉强。」
江诗又将目光移向前方,那抹跟著哭天抢地的凤姐跪在棺木前的纤细身影,为不是自己的亲人流下的眼泪,真诚的成分到底有多少......
江诗怀疑白勤根本就是藉著掩饰的麻纱遮脸直接睡著了,让他不自主的噗吃一笑。这一笑,却让阿土伯的心情直接坠到谷底去。
「不打扰你看美人啦!喜欢就用力去追,管他是男人还是女人,人生哦,过的痛快最重要啦!光在这里傻笑有个屁用。」说完,眨眼不见。
江诗微楞,已经看不见阿土伯溜到哪去了。突然觉得有一丝愧疚,他明明感觉到阿土伯有事藏著,却因为眼睛不由自主的直直往白勤身上飘,而忽略了阿土伯欲言又止的低落。
「阿......」想叫他,却不知道他往哪个方向溜。
这时,江诗张启的嘴立刻紧闭起来,下意识的就是往长椅旁退过去,一路退到最边缘,让直奔而来的林小湘可以顺著长条椅滑到他身边,差点一屁股给他撞到地下去。
「林小......」
「叫小湘!」抬起泪眼一吼。
「小湘......」好凶哦......
「呜呜......江哥,我好难过哦!」
哦?还真是看不出来!
江诗尴尬一笑,手不知道该往哪摆,只能笨拙的将双手抓紧著椅条撑在身後,免的她激动的又撞过来,他绝对是直接落地去亲吻地板。
「阿公生前最疼我了,现在他走了,你叫我怎麽办嘛!」
怎麽办?我跟你不熟,我也不知道该怎麽办?
江诗一脸仓皇的左顾右盼,希望有好心人出现快把这位悲伤过度(?)的林小姐牵走,他会很感激的!
「小湘,请你节哀顺变吧!自己的身子要照顾。」除了这种憋脚的安慰台词,他实在想不出还能说些什麽?
「江哥,你是真心在安慰我吗?」小湘眨著一双星亮的大眼睛泪眼汪汪的看著他,眼神里充满了少女期待的光芒。
是说现在夜深了,又是丧礼仪式正式启动了,她应该没必要在脸上画上最新流行的彩妆吧?
「是啊。」不会吧!她还喷香水......
「江哥,你人真好!」眼看小脑袋就要靠上来了,江诗跳起身顺势往後一退,扯开一道不自然的微笑:
「应该的......你不要太难过哦!我......我先回房去。」没等小湘的回应,江诗直接落荒逃进後方的透天大楼去。他真的认真考虑,是不是应该上楼打包行李直接回台北去。
「原来小湘喜欢你哦!」阿土伯的声音突如其来从他身後冒出来,吓的他差点踩空滚下楼去。
「阿阿阿......阿土伯?」江诗怔楞楞地看著他一脸阴霾地越过自己身旁一路往上,他赶紧回过神跟了上去,急道:
「你怎麽了?阿土伯?」
阿土伯停顿了下,回过头眯著眼看他:「我问你!」
「呃?」
「你觉得小湘如何?」
江诗傻在楼梯上,神情呆滞:「干嘛忽然问这个......」
「我本来觉得你跟那个神什麽保的娃儿......」
「白勤。」
「黑啦!就是白勤!本来觉得光看外表你们真的还蛮速配的,就算都是男人又怎麽样?我活这麽大把岁数还没亲眼见过传说中的B......B......B虾米?」
「你要说的是BL吗?」我为什麽会知道?好想哭......
「阿哈哈哈!黑啦!就是BL!我家小湘都马爱看BL,我在她房间偷看过好几本,後!激的咧......这不是重点啦!我要说的是,原来是我家小湘看上你才会叫你来哦!这样不是叫我这个做阿公的很为难嘛!」
可是阿土伯看起来似乎不是在为这件事烦恼,江诗敏锐的观察到了。小湘是不是真心为他掉眼泪?阿土伯绝对很清楚!
「阿土伯,小湘说你生前最疼她,那麽她的个性你应该很清楚,我们适不适合你更是清楚不是吗?」
阿土伯睨他一眼,笑的有点邪恶:
「所以我一点都不反对你去跟白勤告白啊!」不然现在他是媒人当定了是吧!
「这不是你来找我的原因。」江诗很认真,虽然那张俊脸还是很不给他面子的自动升温泛红。
「你干嘛一直觉得我有秘密啊!」阿土伯皱起眉来叫道。
江诗深深看著他,一但他用他那双清澈明亮又正直磊落的眼神盯著阿土伯看的时候,阿土伯就只有弃械投降的份。
「算我怕你啦!等我心情好在跟你讲!我想看那个什麽保的,你去翻给我看。」
江诗睁大了眼:「那......那是白勤的漫画。」
「我知道啊!我现在又不能翻,所以才叫你翻给我看,那个很好笑!看了我就会心情好啦!快点!」
「不行!我......我怎麽可以随便进去他房间翻他的东西!」江诗俊脸一红,好像现在人就在他房里似的。
「後!你不会跟他说是我要看的?他不会介意啦!」阿土伯迫不及待的飞走。
「你怎麽知道他不会介意?」江诗的耿直性格依然定住他的双脚不为所动。
阿土伯咻地又飞回来,雌牙列嘴的低吼:
「凭你阿公我把过的七仔比你看过的A片还多!听我的准没错!快啦!拎北心情很不好啦!」
我......我不看A片的!江诗在心里滴咕,结果还是乖乖跟了上去,硬著头皮走到白勤的房间门口,心里祈祷他最好有锁门,他实在不想当个随意闯空门的无礼之徒,在他心中,还是有那麽一点点期望在他印象里留下好形象的想望。
轻轻转动门把。好样的!他没锁门......他会不会太放心了点?江诗只能苦笑,轻轻推开门进去,看见阿土伯早就兴奋的像个孩子似的坐在床上等候。
拗不过他!江诗只好蹲下身打开白勤扔在地上的手提包,拿出一本漫画摊在床上,一边翻给阿土伯看,一边忐忑不安的左顾右盼。
「噗哇哈哈哈......」阿土伯的情绪似乎来的快也去的快,没三秒钟就被漫画情节洗脑的彻彻底底,完全忘记刚刚还在生闷气。
江诗四处环看这个不算大的房间,看来白勤应该不只一个人睡,地上堆满了大包小包的行李。这麽说自己可以单独一间房算是备受礼遇了!不过他大概可以从阿水伯跟阿土伯的话语中感觉出,自己来这一趟根本都是小湘自己做主的,不然他画完妆就可以领红包走人了。
但是现在,他却不想走了!因为他感觉阿土伯的死一定不单纯!因为他明白阿土伯会跟他如此亲近绝对是需要他的帮忙!因为......好吧!他承认因为还有白勤,这个奇怪又特别的男孩!他真的很想再多认识他一些!
「碰!」门忽然打开了。
江诗吓的整个人从地上弹了起来,抓著漫画的手紧张的赶紧往背後藏,床上的阿土伯跟著跳起来哀哀叫:
「唉呦!唉呦!我还没看完啦!」
但是此时的江诗根本完全无视无闻阿土伯的鬼吼鬼叫,他惊惶未甫的心脏顿时被倏然出现在眼前的美丽幻影给震的呼吸困难。
那真是宛如幻影般的美丽!白勤一头飘逸的乌亮长发柔顺的披垂在单薄的肩上,浓翘的密长睫毛半掩著那双璀璨的朦胧双眼,隐隐约约朦朦胧胧,还尚见晶灿水亮的泪珠晃在那眼窝盪著灿光,小巧的挺鼻泛著红晕,丰润的嘴唇更是漾著如水欲滴般的鲜嫩艳红。那模样,简直就像惹人怜爱的悲伤小媳妇那般叫人心慌意乱。
「白......白勤......我......我不是......」我不是故意擅自闯进你房间的,我不是那种人!我......江诗只能红著脸看著他结巴,却是话不轮转。
但!
「没关系,反正就算锁了门他也进的来。」还是一样慵懒无神的语气,完全跟那张眩然欲泣的脸蛋搭不上。
江诗差点掉了下巴,怔楞的望著他!
「你......?」
「我不小心打瞌睡,撞到额头。」走向前,白勤指指自己白皙光华的额头,江诗果然看见有一包红红的肿包。天......这样他也能睡......
「凤姐叫我先上楼,免的又出糗。」不过他好像根本不在乎出糗这档子事。
江诗目瞪口呆的看著他。原来他的泪眼迷蒙是因为撞到头所以才眼眶红哦?白勤没理他,迳自翻著自己的背包找药膏。这时看不下去的阿土伯又说话了:
「少年仔你是睡著了哦?美人受了伤,你还杵在一旁干什麽?!」
江诗别过头看著阿土伯,那无助的眼神彷佛说:我又没带药过来......
「真的是蠢到有找!谁叫你带药来啦!他不是就在找了?看他找到了没?找到的话就帮他擦药啦!」阿土伯一副朽木不可雕也的直翻白眼。
江诗鼓起勇气,慢慢往他身边靠过去。追人的经验他实在少的可怜,倒是被追的次数多的他记都记不清。但这并不表示他就有相当丰富的情史,相反地!许多因为他外表而看上他的男男女女,最後总是因为他的灵异体质而吓的逃之夭夭。
他根本就没机会为自己辩驳这样的状况不是他所能控制,他们就像蝴蝶般,见著了他这朵美丽的花之後惊艳飞来,然後发现这朵花不但没有甜蜜的花粉而且还有染上晦气的危险,最後又翩翩的飞走......
只有白勤不一样。他......自始至终没有因为他的长相而对他多添一份兴趣,甚至,他根本从头到尾很少正眼看过他一眼。
他们其实不算太认识,但是他就是觉得对他有一种十足的亲切感!可能是因为他也有跟他类似的敏感体质,或是说,他的冷静胆大让他觉得自己感受到包容。
他没有因为他看的见灵魂而害怕,更不会因为他看的见灵魂而排斥他,光是这点就足以叫他感动到想流泪。
何况......他又是这样美丽的让人很难不心动。是啊!像他这麽美丽的男孩,怎麽可能没有人追?
一想到此,江诗鼓起的勇气马上又窝囊的一泄千里,脚步一下又移回床边,恍惚的看著他纤细的背影发呆。
阿土伯看了急的直接甩手往他後脑杓呼过去,但是五短香肠手却是直接穿过江诗的脑袋,他乾脆用吼的比较快:
「你是在龟毛什麽啦!」
我......我不是龟毛,我只是......只是觉得这样很唐突!
白勤早已经找到一瓶推拿药膏,弯著腰对镜子猛搓额头,就在江诗发呆的时候不预警地回过头问他一句:
「会不会很明显?」
「不会,很美......」没经脑的脱口而出,江诗一吓,瞬间俊脸翻红。
白勤却是爽朗一笑,甜甜地回他:「有一包比较好看哦!」
江诗被他突如其来漾开的笑容再次震住,原来那双眼睛弯起来笑的时候也像小星星一样会发亮。
「肚子饿了。」白勤摸著肚子。
大好机会!再放过你就真的是白痴!阿土伯无济於事的猛踹著江诗的脚。
「要不要去吃宵夜?」
大概是感受到阿土伯强烈的怨念,江诗放大胆开口,却发现其实没有想像中困难,可能是白勤很自然,所以反而显的自己很别扭。
「好啊!你也饿了哦?」
他晚餐根本没吃。江诗腼腆一笑,点了点头:「是啊,饿了。」
自然而然的,白勤似乎已经化解了他的慌然无措。其实根本没什麽好紧张,不过是吃个宵夜而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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