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的下午茶+假面舞会————俨然微客
俨然微客  发于:2008年12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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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了出去。启明星已经在我的头顶冉冉升起。明亮清晰带着清晨的哀伤,四周都是玫瑰的暗香。我感觉不到心痛,那场相遇,我早就埋没在记忆深处。
这几个月都是在做梦。
而我,要开始自己新的旅程了。


番外--遇见光辉的你和深渊的我
我和那个称作我母亲的人住在一起,我知道,她不是我的母亲。和她一样流着高贵血液的孩子早就死于一场热病。她是被自己的家族赶出来。因为她逃婚,爱上了一个游吟诗人,但是她从来不怀念那个人,后来我才隐隐约约的明白,她只是爱上那种悲剧式爱情的忧伤而已。而我,只是一个从遥远的国度偷渡者的孩子。
我一直都没有名字。我没有办法受洗。我也不太相信异教,相信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总是不如一块面包来的实在。
我深深的记得我的国家,那个古老的有着小小窄窄巷子的美好国度。烟雨江南,清明时节的窄窄的小巷子,还有香甜的米酒,青苔下面的伤感。
我一到这片陌生的异土就被人抛弃了。
后来那个女人收养了我,她要我叫她母亲,她黑色的长头发挽在背后,总是别着一朵玫瑰。总是穿着破旧的过了时的美丽裙子,却贵重无比。她走路的时候背挺的直直的。我们住在狭小的巷子的旧房子里面。小巷子里面所有的人都用最肮脏的字眼来骂她。她却是我见过最美丽高贵的人了,她的脸上总是带着梦幻一样的神情。一开口就是文学音乐,厚重古老书籍之中的思想。我们明明住在贫民窟里面。她拥有一架古老高贵的钢琴,银色的烛台,昂贵的古老波斯地毯。她有着满满一盒首饰,其年代可以追溯到三百年前。她总是在某个深夜里面偷偷的拿出来。然后放回去。永远的冰冷,就如同那些珠宝的冰冷光泽一样。
而这些,都藏在地下室里。否则,只有我们两个人住的地方,必然会遭到洗劫。
我甚至还记得她总是拿着一本厚重的书,用那种梦幻一样的神情告诉我这个世界上最为美好的事情就是思想。但是,我们都没有办法生活。她一直都在整理着古老的书籍。最后她也死了。在那所教堂里面。
我很难过,但是我哭不出来。她知道我不是她的孩子,我也知道。
我不是她的孩子,所以,我只能离她很远,后来我明白她不爱我,她需要的只是一个可以寄托思念的地方。后来我只好又流落街头。那些埋在地下室的东西,都是我心灵深处不敢拥有的。
我穿着秋天的衣服,但是此时已经是冬天。
谁在这时候没有房屋,就不必建筑。

谁这时候孤独,就永远孤独。

就醒着,读着,写着长信。

在林荫道上徘徊,

不安的游荡,

看着落叶纷飞。
我们都是孤独的。
我还记得她给我念着这首诗的时候。语调是那么的低沉哀伤,永远冰冷的表情。所以我一到冬天就会想起这首诗,我们都是在流浪的灵魂,悲哀彻骨。我们的房子没有火炉,没有厚重的被子。很冷很冷。只有很多的书。那个时候,我看着那些书的时候总是想着要是可以把它们都丢进炉子里该有过暖和?假如都丢进去,应该有着明亮温暖的火焰噼啪作响,应该是圣诞节的色彩。
她从来不给我读童话故事。我在很小的时候相信美丽的狐狸精,在某个明月清风的晚上和某个俊雅的书生在一起,躲在在小亭子里喝酒。后来,我就不再相信那些不属于人间的事物了。但是我仍然看过童话书。那些哀伤的黑色华丽的童话。
她喜欢带我到教堂里面散步,她说她喜欢里面思想的味道。我只能畏惧的看着她。她的眼中会有希望的光彩,但是,却让我害怕。
我十四岁的时候发现教堂的密室,我很早发现了在教堂的背后有一堵带着钥匙眼的墙,后来我在爱神像的地下发现了钥匙。那时候,我半懂不懂的知道密室里的悲哀。很多年前,无法相爱的悲哀。
我从密室中偷出的那些古老的乐谱会让她很快乐。她的神情不再是迷茫或是冰冷。
她一辈子都在梦幻里,年轻时候的爱情,最后死于肺痨。连病的都是那么哀伤绝望。我知道物质的生存比梦想更重,但是我又敬畏思想。
我在教堂看着她的尸体,看着她凌乱的头发干涩的披散着没有血色的唇,破旧的衣服都是灰尘和血污,没有人看她,她就这么静静的死去。美丽的面容上都是安静的等待。这就是她说的当自己回到灵魂的怀抱,没有肉体的束缚。精神的永生。
我静静的看着她的尸体被一群穿着黑衣服的人胡乱的塞进薄薄的棺材里面,最后被深深的埋入地下。而我,孤身在茫茫人世间。又开始下起大雪,尖顶上覆上一层白茫茫的雪。我走在很冷的街上,头发的后面都结了冰,我本来就是不拥有血脉的孩子,所以不能被她的家族承认,我只好回到了教堂。很晚了,我却没有可以去的地方。我想自己是不是要到密室里面过夜。
但是我害怕那里。害怕密室主人的幽灵依旧在那里徘徊。
一直到圣诞节,我一直躲在教堂。圣诞节的那天,我又在教堂的长椅上睡着了,我看过的厚重的童话书里面都说会有一个闪闪发光的神仙或是精灵来接人间的苦孩子。我很小的时候觉得自己是不是太大了,所以不会有神仙来接我。后来明白这个世界上面的童话都是用来骗人的。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我还以为是做梦,头上是华丽的帐幔,我穿着干净的睡衣盖着很暖和的鸭绒被。我看见一个温和的男子坐在我的身边,他摸摸我的头笑笑说,没事情就好了。
那是我和司陈的第一次会面。我后来知道我不在做梦。有一个人收养了我,司陈只是他的私人医生。我在之后的一个星期里都没有见过收养我的人。
后来我在书房外面听见司陈对着一个声音冰冷的人说:"这个孩子没有背景,没有家,却拥有良好的教养,据说他是被赶出那个家族的女人收养的孩子。所以很适合培养......"
那个声音冰冷的人沉默了一会。我听见瓷器的轻微碰撞的声音。应该是他放下茶杯说:"那就这样吧。"我猜这就是那个人。
司陈一直在负责治疗我,他说我这个年龄的孩子实在是缺乏营养,他带着我在一个明媚的下午走进了教堂,这时候我穿着天鹅绒的上衣和羊毛大衣。很暖和,我走在花园里面,看着那些枯死在枝头的玫瑰。
我从那个女子口中听过最美的,比童话还要美的事情,就是当你轻吻玫瑰的时候会把自己的心事带给你思念的人,虽然他听不到,但是上天会听到的。我吻着枯萎的玫瑰。当我回头的时候,看见一个冰冷的男人向我走来,他的容貌如同冰雪一样。
"就是他吗?"冰冷的声音。但是给我的感觉却是如同当时冰凉却明媚的阳光一样。他半蹲下来,轻轻的摸着我的头问我:"你喜欢这些花吗?"
我想了想,认真的点点头,答道:"是的。"
我回头看向司陈,因为我不习惯这个人的压迫感。他是我见过最美最高贵的人,我只好背过头去看司陈。
司陈却朝我微笑。犹如带有光辉一样。让我觉得他就像天上的仙人一样,以致于在后来我们很多年都没有见面的之后,我求他让我脱离司禴离的身边。
只是他没有答应我。
我又看向那个冰雪一样,穿着黑色衣服的男人,他向我伸出手,平静的说,黑色的眼睛犹如深深的湖低:"我是司禴离,从今以后你就跟着我,我会带你离开。"我一下子感到很平静,仿佛那一瞬间过了很多年一样。
于是,我,在教堂后面的玫瑰园里面,心里藏了一个秘密。


假面舞会
舞会
舞会,舞会可以干什么?
我看着此时的衣香鬓影,女士们都穿着曳地的长礼服。到处都闪烁着钻石的璀璨光彩。年轻的男士们衣着光鲜,围着某个很美的女子大献殷勤。贵妇人聚在一起说着最近的传闻。年老的男士们大声音的说着最近的新闻时政。
最鲜艳的属于上流社会的色彩都在这里绽放着,男人女人之间微妙的接触,营造者暧昧的气氛,其实只是人类的欲望表现在文明之上。
"1 - 2 - 3 --"华尔兹的华丽旋转或是"2 - 3- 4- 1-"伦巴的魅惑。摩擦却不碰撞,鲜红色的酒,红唇的压触,冷艳的眼神挑动着狂热的情欲和爱情。
几百年来的舞会都这样,我把眼睛挪到一边。司陈早就立好了遗嘱,他把他的财产逗留给了我,于是,我改了资料之后,被迫成为了上流人士。我不知道为什么,只要和我稍微有接触的过去的人都认出了我,相信这样过不了多久,司禴离也是迟早会认出来的。为了避免这一点,我隐藏在他绝对不会想到的地方。
就是上流社会,礼仪规范的社交,谁都带着假面具。我又多了一层保护。
这是最近的第几场舞会?不知道为什么,每次都会有邀请我的请帖。我看看时间差不多了,也没有人和我说话,所以我要离开这里。
有一个年轻的美丽妇人朝我微笑,她风情万种的向我走来,她的眼睛里面都是迷醉的色彩。带着微微的湿润,仿佛随时都可以流下幸福或是悲伤的泪水,就像闪耀的棕色的宝石一样。和她身上的宝石一样烂漫的光芒。
她热切的挽起我的手,我很想将她推开,我害怕接触别人的身体,但是我不愿拒绝一位女士。尤其是一个带着孩子气的女人。她带着甜美的微笑着说:"您看起来是第一次来到这里啊?"
我礼貌的微笑着说:"是啊,我是对这里不太熟悉。"
"那您一定很有好感吧?这里实在是太美丽了,尤其在冬天的时候就像一个童话故事。"她兴奋起来:"当然夏季也是美好的季节,我们需要您这样对于美丽很在行的旅客来发掘这个古老地方的美感。"
我有点想笑,自己被当作一个外地的旅客。其实这个地方才算是我的......应该可以算是我的故乡吧。我在这里有一个母亲,有一个收养过我教过我的人,我爱的人。虽然我的母亲死了,我背叛了收养我的人,我爱的人不爱我。
但是,人还是需要一个故乡的。
身边的美人突然止住了热情的话语:"您看起来有点忧伤呢。"她带着奇怪的,像是伤感的神情像是要抚摸上我的眉间,又在瞬间察觉了自己的失礼,尴尬的缩回手。继续和我向前走。
我揉揉眉头,装作没有注意到她动作一样:"是啊,我有些厌倦了我的旅行。"
她突然停下来静静的看着我,眼睛里面有着认真的光芒:"您应该会在这里享受到美好的生活。"
我点点头,微笑着说:"是啊。"就离开了舞会。美好的生活,呵呵。我的生活还有什么呢?我不知道自己该计划什么,自从离开了那个培养我的人,给我下指令的人之后,我的生活的确就没有了目标。过去我也没有,只是执行而已。我一直不能避免逃避。除了逃避,我别无选择。
舞会结束后,我打算步行回到自己安居的地方,在我穿过一条窄巷的时候,忽然在黑暗里有个人抱住我的肩膀。我一惊,正想从袖子里面掏出手枪,有却闻到了一股廉价香水的味道。有个女人用着醉醺醺的轻佻口吻说:"亲爱的,去玩玩吧?"手指轻佻的轻轻的摩擦着我的胸前。我的脸一下子不受控制的血涌而变红了。我知道她是那种人了。
可怜我年轻的身体,受不了这样老道的挑逗。我这个缺乏情欲经验的身体是个麻烦,但是我必须拒绝她。
我尊重女性,这样的女子更是可悲,我不能忘记我住在贫民窟的童年,收养我的母亲给我念的第一本书的扉页上面写着"男人因为贫穷而沉沦,女人因为饥饿而堕落,儿童因为黑暗而愚昧"。
没有人是真正的愿意出卖自己的。
我推开了她,说:"对不起"。她却像蛇一样缠住了我,变本加厉的挑逗。我快速的走了起来,她却紧紧的跟着我。
到了灯光下,我才看清楚她的脸。让我倒抽了一口冷气,好年轻的女孩啊。看她的样子绝对不超过十六岁。虽然她的脸上涂抹着花花绿绿的妆,穿着廉价却华丽的衣服。但是我绝对看得到她那浓厚脂粉下依旧青涩的脸。她很漂亮,却被打扮的艳俗。她绿色的眼睛里面写满了被拒绝的耻辱和愤恨。
我塞给她一点钱,说:"我不需要"正打算走,她又缠上来说:"是不是我长得不够漂亮?"我摇摇头,她想了想,耸耸肩说:"真是个怪人。"
我苦笑的回到家里。冷冷清清的房子。扔了西装,叹了口气。不由得想到了舞会上面的那个年过三十却依旧美貌天真的女子。同样是人,差遇却如此不一样。只因为命运的问题,却走向两种截然不同的人生轨道。如果我不是被那个高贵的女子收养,给我严厉纯正的良好教育,我只能在异国的国土上饿死堕落。如果我没有遇见司禴离,我只能成为一个普通的家庭教师或是文员。但是我的上一生却过的那么精彩?

 

生日的通缉令
连着好几天都在下雨,我不想出去参加那些舞会。
今天有点特别,因为今天是我重生的纪念日,我也不知道现在的自己究竟有多大了。转眼间三年已经过去了。
刚才雨停了,我走到屋子外面,看向这个城市灰蒙蒙的天空。顺手打开有些斑驳的油漆信箱,看看里面有没有什么公司送来的广告赠品,权当是礼物了。现在的我孑然一身,不会有人认识我,
那个时候,那个人也会送我礼物,一般都是他的秘书准备的。我那个时候会因为这样的事情狂喜,知道真相之后才发现自己被当作是他的众多情人那样对待,会失望难过,但是有人关心的感觉,总比现在永无的孤寂要好。
信箱里面静静的躺着一只白色的信封,后面用火漆封死。信封上面纸写着我的地址却没有名字。我顺手撕开了信封,漫不经心的看着。开头却是鲜血淋漓的笑夭两个字。我凝滞住呼吸,还有谁知道?难道是司禴离?在一瞬间,我想到了送信的人可能还在附近,我维持着举着信的动作,面无表情的返回了房间,好好没有露出破绽。我紧紧的关上了门,上了锁。然后把客厅里所有的窗帘都拉上了,客厅一下子变得暗如黄昏。然后我才躲在沙发的一角,细细的看下去。
落款是络绎,他为了逼我重新做回他的对手,居然告诉司禴离我还活着,活在这个城市?他的信里面写着在此刻,司禴离已经向黑白两道下了通缉令,要追拿笑夭,我这个叛徒。
我掏出打火机把信烧掉。曾经的技能已经随着我曾经的躯体在教堂的火海中灰飞烟灭。唯剩下我强硬的心理素质,在历经地狱孤独之后,我学会冷静的面对事情,至少我的表面是冷静的。
我第一个想法是迅速离开此地,但是司禴离一定会封锁关口,这样反而会引起怀疑。我压下强烈的不安感。我得继续参加接下来的宴会,保持生活的原状。司禴离就是想要用心理压力这样的方法把我逼出来。
我太了解他,就像他了解我一样。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我就像一只木偶,用我勉强打起来的精神束成细细的线,将我的理智提着,来应付各种各样的人和舞会。在别人的眼中,我更像是一个性情古怪公子哥,或许来这里会想娶一位太太。给人误会总比知道假面之下的我好。但是也很麻烦,我总是被年轻漂亮的女孩子们包围着。我不习惯和女人们接触,因为她们总是给我一种敬畏的感觉,这种敬畏的感觉多半来自我的母亲。
然而我有的时候得表现的像情场的老手,有的时候像是刚刚失恋的年轻人。这样围着我的传言越多,我就越好蒙混过关。我每日都惶惶不安,草木皆兵。我知道那个男人有多么可怕,像我这样的背叛者,我记得他很多年前带着嗜血的笑容告诉我:即使我死了,但是我的灵魂也必须归属他。
有一次的舞会上我居然遇见了他,周围的一切仿佛在他出现的那一刻就安静了下来,他依旧穿着黑色的衣服。俊美如天神,他用着深不可测的眼光四处打量着,最后停留到了我的身上,他深深的看了我一眼,我胆战心惊。我的直觉告诉我,司禴离已经开始缩小了查找的范围。或许是络绎告诉了他有关于我的一些信息点,也许是他察觉出来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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