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个耳洞————章台路
章台路  发于:2008年12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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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钉不见了
宫礼上了车,才从后视镜里发现右耳最上面那个耳钉不见了。

一定是落在宾馆的床上了。

郁闷,为什么是那一个,那可是我最喜欢的呢,一个其貌不扬的狼牙棒,当初看到它时,就毫不犹豫地买了下来。虽然后来很多人说它跟我的风格不相符,不过,管他的呢。

少了一个耳钉还真不习惯呢 。

宫礼揉揉戴满耳钉的耳朵,叹了口气。

出租车停在学校门口时,刚好听到上课铃响起来。

宫礼付了钱,心里犹豫着是直接去教室还是先买早点。最后还是选择直接去教室好了,不然吃了早点,也许就不想去上课了。这样就太不利于建立个人良好形象了。

想来想去,觉得以后还是不要选在第二天有课的晚上出去过夜的好。

大学跟高中很是不同。大家都各自为阵,加上又是上大课,放眼望去,谁也不认识。这样正好,就不用费心营造什么人际关系了,各扫自家门前雪,莫管人家瓦上霜。

可是,宫礼没想到,自己这样独来独往,也能有所谓的人气,每当自己走进教室时,总能听到叽叽喳喳的议论声,虽然自己也从未在意过。

"宫礼,这边。"夏灿在靠窗那边的座位上使劲地挥手。

其实以宫礼300度的近视,根本看不清那是哪个,只好使出听音辨位这招来。

宫礼目不斜视的径直朝夏灿走去,完全无视了坐在走道边上伸出手想跟他打招呼的人。

林木不露声色的把手收了回来,也没回过头去看那走过去了的人。

"那个,请问那个位子有人坐吗?"一个女生怯生生的问道。

林木头也没抬,只冷冷的说了句不知道。

那小女生吓得捧着书,有多远跑多远。

林木上课从来都是坐前三排,上这种公共基础课,估计他是不会想做自己旁边吧,林木叹了口气。

老师早已习惯有人迟到了,所以,趁这段时间先写些板书,等位子差不多填满了,就去把门关上,不紧不慢的开始讲课。

老师声音一起,下面的学生也跟着开始讲起来。

"嘿,你今天迟到了哟。"夏灿把笔记本摊开,同时拿出一整套修指甲用具,开始工作了。

"切,又没人管,我来了都不错了。"宫礼不以为然,拿起夏灿的指甲刀,剪起指甲来。

"是啊,我们的宫大爷,昨儿可是操劳了一整晚呢。"夏灿煞有介事的说。

"你少拿我说事,管好你自己吧。"夏灿跟自己半斤八两。宫礼想想跟夏灿这丫头片子大半生的孽缘,就十分懊恼,怎么会认识她这种人呢。他们俩从小读一个幼儿园,后来是一个小学,一个初中,一个高中,虽然初中和高中都不是一个班的,可现在到大学了,她居然还是跟来了。天晓得,自己学的是电气自动化,一个女孩子,学这个干嘛,可夏灿说了,这种班一定是和尚班,有助于建立自己的后宫,噢,上帝啊。他们从小竞争到大,从幼儿园的小红花,到后来的单科成绩,然后夏灿去学了钢琴,宫礼就去学小提琴,宫礼报了空手道班,夏灿就去学跆拳道,甚至连BF也是拿来比的对象。

不用怀疑,我们英俊潇洒,玉树临风的宫礼大少,喜欢的对象跟夏灿喜欢的是同一个性别的人种。

按夏灿的话说,他一定是跟我比,比疯了,只要我喜欢的,他就会来抢。

而按宫礼的话说,像他这样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只要是人都会爱上他,也就是说,没有爱上他的,一定就不是人。

不过现在,他们长大了,这种争强好胜,针锋相对的事,也渐渐从地上转入了地下,表明上装着一幅青梅竹马,相亲相爱的样子。而且最重要的是,他们都形成了自己的审美观,也不再强抢对方的男朋友了,虽然两人的后宫都是几何级数增长的。

"对了,你现在有耳针没?我耳钉掉了一个。"宫礼把书翻到了下一页。

"哪一个掉了?"夏灿兴趣大增,左边,七个都在啊,于是把他的脸搬了过来。

宫礼一把拍掉她的手,"别拿你的猪蹄在我脸上摸。"

"你那才是鸡爪子呢。哪个掉了,我怎么没看见?"

"狼牙棒那个。"宫礼闷闷的说。

"切,那个啊,早掉早好,本来就难看得要死。等会放学了再去买一个好了,一时半会又长不拢。"夏灿不以为然的说。

"与其随便买个,还不如插根耳针将就将就呢。"宫礼郁闷了。

"耳针没有,耳环倒是有很多,要不要选一个?"说着,夏灿从包里拿出个锦缎的小盒子来。

宫礼一直很好奇,为什么夏灿那么小的包包里,可以塞下这么多东西,女人果然是神奇的生物。

夏灿如数家珍的介绍起她那些宝贝来,说到激动处,还拉着宫礼的手臂使劲晃。宫礼彻底无语了。

讲台上的老师在眼神暗示,咳嗽警告都宣告无效之后,终于爆发了。

"靠窗坐的那个女生,还是注意点,这是课堂,不要把无关的东西都摆到桌子上来,要聊天,下课了有的是时间。"

这段话,成功地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看着摆了一桌子的乱七八糟的东西,夏灿吐了吐舌头。

宫礼赶快跟她划清界限,专心专意的盯着黑板看,突然看到前边坐的林木也转过头来看着他们,于是朝他挤了挤眼睛,林木又立刻把头转了过去。

つづく......

吃饭果然是第一重要的
总算熬到了下课,宫礼觉得自己都快前胸贴后背了。

而根据这个老师的bt癖好:第二小节上课时点名的优良传统,上一节课就逃的方案是行不通的,而教室离食堂那么遥远,就不要指望十分钟内跑个来回了,如果是流翔,那还是有可能滴。

"不要看我,我又不知道你没吃饭,你也没叫我带啊。"不愧是"青梅竹马",只一眼就看穿了宫礼的内心世界。

"我怎么知道会塞车嘛。对了,你说现在打电话叫外卖,它会不会准时送到教室来?"宫礼望着窗外无限感慨。

"会送来的,不过你也没机会吃。死了这条心吧。反正都坚持了一个小时了,加油,胜利的曙光就在不远处。"夏灿已经开始刷指甲油了。

"咕咕"宫礼的肚子很配合的响了起来。

突然,宫礼的鼻子从空气混浊的教室里,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宫礼顺着方向看过去,啊,传说中的灌汤小笼包!

"嘿嘿......"

林木转过头来,只见宫礼蹲在旁边的过道上,双手托着脑袋,用充满渴望的眼神看着自己......桌上的小笼包。

果然,他可以对自己视而不见,但对食物,特别是他执念的食物,是完全没有抵抗力的。

"要吃吗?"林木淡淡的问。

"嗯,嗯。"宫礼一边应着,一边已经用手开始去拿了,手伸到一半才想到问,"那个,可以吗?"

林木没说话,只是颇为无奈的点点头,然后往里面挪了一个位子,让宫礼坐下来。

"唔,你是不是在后街老李那里买的?一定是,只有他们家的包子,味才这么正。"宫礼一边说,一边往嘴里塞包子,没一会,包子就没了。

宫礼很不好意思地看着林木,毕竟人家貌似也没吃早饭的说。林木没说什么,反倒把一包纯牛奶递给了他,然后甩了句,别噎着了。

"啊,兄弟,太够兄弟了。以后有啥事,吱一声,我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嗯,那好,节那天下午4点半,到院学生会活动室来,帮忙统计一下资料吧。我一个人能忙不过来。"林木的语气还是那么风轻云淡,不是命令,不是请求,仿佛就是说了句今天天气还不错之类的话一样。

宫礼把吸管咬得都快碎了,咕隆着,"我总算明白什么叫大恩不言谢了。"

"嗯?不愿意?"林木心里轻轻的憋着笑意,宫礼就是那种人,心里想什么,脸上都会写出来。

"那哪能啊,包在我身上,4点半,是吧,我一定准时到。"吃人嘴软啊,这就是血淋淋的教训啊。

"谢了啊。"林木笑得开心。

宫礼的心也跟着咯嗒了一下,哈,咋之前就没发现这人笑起来,杀伤力还蛮大的嘛。

上课铃响了,宫礼捧着战利品--牛奶一包,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了。

"嘛去了?跟你同屋的兄弟打情骂俏去了?"夏灿笑得灿烂。

"瞎说啥呢,我就是去骗吃骗喝了一小下而已。"宫礼急忙解释。

"其实,我觉得嘛,他对你绝对有意思。"

"本少爷,天生丽质,金光闪闪,走到哪,也都是一焦点嘛。他对我有意思,这很正常嘛,对我没意思,那才不正常呢。"

"打住,打住,不要在那里自我膨胀了"

"切,五十步笑百步。"宫礼不齿的说。

"对了,话说,这次学生会换届,林木很有希望成为会长哟。"夏灿八卦兮兮的说。

"嗯,可能吧。"宫礼对这种事向来不甚关心。

"你是他室友,届时一定会捞到很多好处的。"

"你那么喜欢,就把他收为你后宫吧。"真是的,都唠叨了一节课了,也没看她喝口水。说到好处,其实现在已经还是蛮多的了,比如考试之前,林木一定会拿到不知从哪里传出来的复习秘籍,实在太赚了。

"哈哈,我怕到时候,你吃醋了就不好了。"

"哼,我倒觉得,你魅力不够大,罩不住他。"宫礼想象着夏灿小鸟依人的靠在林木身上的场景,哇,有够恶的。宫礼陷入无限的遐想中,竟然觉得仿佛依稀看到林木的眼镜反射过来的光芒,果然,戴眼镜的都比较腹黑。

林木在前面,感觉到宫礼的声音,时隐时现的传过来。他跟那个叫夏灿的美女在一起,总是有说有笑的,仿佛任何人都无法介入他们之间似的。

至于为什么总是关注着宫礼,自己也说不清楚。也许是他生来就是那种光芒四射的人吧,人们的目光总是不自觉地就被他吸引了过去。

其实,宫礼与人之间总是保持着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看起来挺亲的,其实没人能走进他的心。

以为是一幅无害的模样,可自己也看到过他冷到冰点的表情。

平时的他也会跟人嘻嘻哈哈,也许这正是他保护自己的一种手段吧。

那次看到他眼神幽远的望着窗外,神情中,带着淡淡的忧愁,仿佛被紫色的光笼罩着,周身蕴出如河水边的湿气。

那时的自己,心脏好像遭到雷击一样,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悸动,于是就愣在那里,不敢靠近,又舍不得后退。

这时,有位同学上前跟他打招呼,他立刻就恢复那种安全无害的笑容,甜甜的,却也假假的。

从那时开始,自己心里竟产生了一种愿望,希望宫礼在自己面前,永远都会露出他最真实的面目来。

收集着他的喜好,为他打理他所忽略的,比如,早点,制造一切机会与他独处,甚至让他依赖自己,直到最后,离不开自己。

是的,自己是狡猾的,连喜欢一个人,也弄得像场战斗一样。他有他的保护色,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是谁说过,爱情里面,先爱上的那个,往往输得比较惨。

等等,爱情?刚刚有提到爱情?

林木开始有些烦躁,他不喜欢自己不能控制的事情,爱情就是一例。这是他生命中未曾涉及的领域,可,如今,为了宫礼,竟然陷入了。

该怎么办?

To be continued......

耳洞是怎么来的
那个缺少耳钉的耳洞像一棵刺一样扎在心上,让宫礼心神不宁。

夏灿是靠不住的,她竟然可以一脸纯真的问,没有耳针,用铅笔芯代替可不可以。

上帝怎么还不把这魔女召回身边陪他打牌下棋啊,一定很解闷。

宫礼的怪癖很多,买耳钉就是其中一个,而且,向来喜新厌旧,如果买了新的,旧的一定就会打入冷宫。

如果仅仅是打入冷宫那还好,那些因为厌旧而被换下来的耳钉,正被宫礼很行为艺术的做成玫瑰装,挂在墙上,而不是像夏灿那样放在首饰盒里不见天日。

因为下午没有课,只等到4点半和恶魔的约会而已。所以,按照宫礼的宏伟计划,就是先小睡一会,然后再出去逛逛。

可计划永远不如变化快。等宫礼睁开眼睛时,已经是4点25了。宫礼套上鞋就往活动室跑去,一路上还在想发型是不是乱掉了之类的无聊问题。

结果最后还是迟到了那么一点点。一点点而已,忽略不计好了。

林木也没说什么,只是把表格递给他。反正也不是第一回帮忙了,宫礼驾轻就熟的干起来。

期间林木还帮他倒了两次水,宫礼也不客气,照单全收。

哼哼,这是他应该做的嘛。

林木看着宫礼的侧脸,陷入了沉思。

感觉自己跟他像是两个世界的人,他有他的圈子,而自己却走不进去,所以,只好把他拖到自己的圈子来,制造各种机会与他独处。却也仅仅是独处。到底要怎么做才好呢?

特别是偶尔他不回寝室的晚上,自己会在床上辗转反侧,根本睡不着,不自觉地就会想宫礼这个时候在做什么,有时候,答案是让他无法接受的。

可是,这种心情,又怎么说的出口呢?

"咳咳!"宫礼用手在林木面前晃了又晃。

"啊,什么?"林木这才回过神来,用手推了推眼镜,掩饰住自己的慌张。

"叫你半天了,又神游太虚了?"宫礼指着表上的一栏,继续说,"这个怎么填?"

因为两人是隔着桌子在坐,离太远了,林木觉得不好讲,于是绕了过去,拉了凳子,坐在宫礼的旁边,给他讲起来。

这次却换宫礼失神了。

林木身上的味道真不错,清清爽爽的,没有异味。宫礼深吸了一口气,"你是不是用的xx皂粉,木瓜味的?"

"嗯,是啊,怎么了?"林木转过头来看着宫礼,正奇怪,怎么会突然绕道这个问题上来了。

"没什么,就是挺好闻的,呵呵。"宫礼下意识的往边上挪了点,因为他突然觉得,两人靠这么近,会让自己产生什么不好的联想。不对身边人下手,是宫礼的一贯原则,更何况,对方是林木,那个腹黑男,多危险啊。

"哦。来,看这里,我们继续。"林木装着不在意的,把视线移回表格上,可心里却因为宫礼的那个细微的挪位的动作,而被刺痛了。

接下来,两人也没说什么,安安静静的把工作做完。

一闲下来,宫礼又开始想他的耳钉了。

宫礼轻咬着下唇,手指在耳垂上打转,思绪开始飘散。

林木收拾好表格,抬起头来,本来想对宫礼说声辛苦了,却被此时此刻的他深深吸引住。虽然一直都知道,安静时的宫礼,有种说不出的漂亮,可每一次看都会更加无法自拔。那到了嘴边的话,也被吞了回去,他不想打扰,只想多看一会,这样的宫礼。

宫礼像是察觉了什么,回过神来,对着林木浅浅的一笑,"怎么了?"

"啊,那个,"林木突然想起来,然后从兜里掏出一个小袋子,"给你的,我看你耳钉好像掉了......"那个,应该不是他自己取下来的吧。

"哦。"宫礼完全没想到是这样,没想到林木会注意到这么细微的地方,更没想到,他还会给自己买耳钉,要知道,林木的耳朵是完好无损的哟,宫礼不知道自己该有怎样的反应,只得讷讷的接过来,连谢谢都忘了说。

"今天谢谢你帮忙了,晚上,我请你吃饭吧。"林木想,这是个很好的机会。

"啊,不用了,我已经约好夏灿了。"宫礼立刻回绝了,他只是不知道接下来该跟林木说什么,所以,暂时,还是离远点比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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