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什麽时候、什麽地方。」卓然态度十分乾脆。

「你说什麽？」卓然的态度让他一下反应不过来。

「你说要我陪你一夜，可以！什麽时候、什麽地方？」

卓然的表情就像在捍卫小鸡的母鸡一样，想当然尔颜皓就是那只小鸡，而
他山本俊一就是那只可恶的老鹰。

「不！我只是跟你开玩笑的，你别当真。」山本俊一赶紧解释。

「可是......可是......」卓然握紧了双拳。

「哎！我像是那麽没信用的人吗？」山本俊一搔搔头反醒。还是我真的做
人太失败啦？

「那你，真的不会去威胁他吧！」卓然再三确认。

「哎！～」山本俊一叹了口气，温柔看著卓然。「我终究舍不得让你露出
这麽害怕的神情啊。」
　
「谢......谢谢！」知道他是认真的，卓然诚心道谢。

「如果你对他感到厌烦了，记得来找我。」山本俊一递了张名片给卓然。

卓然接过名片，苦涩一笑。

不可能了。

他是真的爱上他了。

是吗？山本俊一心中惋惜的叹息。看来，他慢了一步呢！

※※※z※※y※※c※※c※※※

「颜总，您找我？」卓然一回到秘书室，李秘书便通知他这个消息。

「把门锁上。」办公桌後，颜皓命令道。

卓然转身将门锁上，颜皓已经来到他的身後，双手搂著他在他的耳边落下
数个碎吻。

「这里是公司。」卓然红著脸，捂著耳朵提醒。

「我知道。」颜皓叹了口气，将脸埋在卓然颈窝。

「你不问我是怎麽认识山本先生的吗？」

「你可以不用说。」颜皓声音闷闷的。

我若不说，你今晚睡得著吗？卓然暗笑。

「你可以问。」卓然在颜皓怀里转了个身，面对颜皓。「我知道你很疼我
，但是你可以不用一直对我小心翼翼。」

「我真的可以问？」颜皓将他的额头顶上他的。

「嗯！不过不是以『少爷』的身份，而是以『颜皓』的身份。」不是以主
人的身份，而是以情人的身份。

「好！是你说的，那我要逼问了。说！你跟他是怎麽认识的，交情到什麽
地方？」颜皓佯装发怒的问。

「山本先生他......」如果可以，他希望自己在颜皓面前是完美的，但他不
想刻意隐瞒自己曾经是男妓的身份，因为他不想否定那段时间的自己。

现在的他，是由每个过去的他所累积出来的，他不想否认、更不愿否认。

「他是我在不羡云的客人。」他跟颜皓提过在不羡云驻唱的事，包括和客
人交易。这麽说，颜皓应该就明白了。

颜皓无言。卓然感到腰间的手臂又紧了几分。
「山本先生人很好，他没有做完，不过......」卓然黯然道。「我以前的客
人三教九流都有，这样的事......也许不会是最後一次。」

对於那段不堪的过去，这已经是卓然能给的最保守的答案。

颜皓仍是沉默，让卓然有些心慌。

他嫌他脏吗！？不要他了吗！？

卓然想起大一时，受尽折磨的那一夜。

「如果，你不想继续，我不会怪你的。」他知道颜皓有洁癖，不论是生理
上还是心理上。

「这个星期日，毓华结婚。」颜皓问他。「你去不去？」

「疑？」他们什麽时候聊到这里来了？

「去不去？」他又问。

「张特助是有邀请我，但是......」他不想去。张特助要在教堂结婚，他的
身体很脏，不该进那种神圣的地方。

「那就一起去。」

「但是......」一起去！？那他们的身份不就昭然若揭了吗？之前不是才说
好不公开两人的关系。

「就这样决定了。如果你担心的话，就说是我临时找你帮忙找一份资料。
」颜皓不容置喙的决定。

他为什麽要转移话题？是想否认、还是想漠视？

看著拥著他的男人，卓然迟疑了。

※※※z※※y※※c※※c※※※

星期日这天是个晴朗的好天气，当阳光穿越白云撒落在洁白的教堂上时，
教堂就像镀上一片金光，闪闪发亮。

教堂外的草坪上摆放著欧式自助餐，简单的冷盘、三明治、甜点与各式香
甜鸡尾酒。五颜六色任君选用。

礼堂则是以大量玫瑰与缎带布置，既庄严又美丽。中间的桌台上摆放著烛
台，长廊上铺著大红色地毯。

颜皓送上的礼物是一瓶红酒，负责招待的人员接过後领著两找到今天的新
郎。

「恭喜你了。」颜皓一掌拍上张毓华肩膀。

「啊！颜总你来了。」张毓华一笑，注意到颜皓身後的卓然。「嘿！小卓
你也来啦！」

卓然微笑，诚心祝贺。「恭喜。」

「决定好要到什麽地方渡蜜月了吗？」颜皓与张毓华两人交谈起来。卓然
眼看没事做，便和招待人员一起帮忙整理起会场。

卓然分到的工作是将礼物清点、记录、例出清单，再一一搬到车上。

上午十点三十分，宾客纷纷入场就坐，管风琴伴奏的结婚进行曲响起。美
丽的新娘由父亲牵引著入场，神父宣读著结婚证词。

这是卓然第一次参加婚礼。原来，婚礼是这麽美好的东西吗？
卓然专注的神情，柔和的侧脸，无一不让颜皓为之迷恋不已。

「......张毓华先生，你愿意接受林彤云小姐成为你的妻子，不论贫富、贵
贱，不论......」

颜皓著迷的低下头，假装精神不济的按著鼻梁，在神父问完话的同时，以
仅有卓然听得到的音量在他耳边道：「ＹＥＳ！Ｉ　ＤＯ。」

卓然一楞。这就是颜皓的答案吗！？

你的过去，说不介意那是骗人的。但是要我因此而放弃你，想都别想！

他太了解颜皓这个人了。颜皓太高傲，高傲到连欺骗他都不愿意。

婚礼完成，在众人的祝福声中，一队身著白衣，手执蜡烛的儿童合唱团唱
起祝贺的歌曲。

　与我比翼

在中国古老的神话故事里
在中国古老的神话故事里
有一种鸟儿　它名字叫比翼

若是它们想飞
就必须先找到伴侣
找到伴侣与它比翼

而今我已经寻觅　在荆棘中　在树林里
寻觅到这样的伴侣　就像百合花　就像苹果树

如今我已经寻寻觅觅到这样的伴侣
与我比翼迎向阳光　迎向风雨
迎向更宽阔的天地

「小卓，你不舒服吗？」李秘书注意到卓然的沉默。

卓然摇头不语。他怕自己一开口就会忍不住掉泪。

「李秘书，你们好好玩。」颜皓向李秘书交待。

「疑？颜总，不先吃点东西再走吗？」

「我想先回去把明天松下的案子再看一遍。卓然，要不要我顺便送你。」
颜皓说得合情合理、语气自然。

「谢谢颜总，麻烦您。」卓然低声道。

向新郎新娘道别後，颜皓与卓然一同搭颜皓的车离开。两人先在市区的小
餐厅用过午餐後，颜皓将车驶向郊区。

「你开错方向了。」卓然提醒。

「我没开错，难不成你以为我真的想回去看公文？」颜皓好笑的调侃。

卓然红了红脸。他的确是那麽想的。

颜皓开了两、三个钟头的车，只有中途在加油站停下加油外，对目的地绝
口不提。

当颜皓突然将车停在路边时，卓然愣了愣。

「怎麽了？」车子坏了吗？不会这麽巧吧！

颜皓神秘一笑。「下车，跟我来！」

当卓然还觉得莫名奇妙的时候，颜皓已经从路肩跳了下去。

「卓然，这里！快下来！」颜皓站在一堆草上对他招手。

卓然小心跳下路肩後，颜皓便拉著他直往某个方向跑去。

两人穿越过防风林後，出现在眼前的是一片无边无际的沙滩。

「哇！」卓然忍不住赞叹。

「很漂亮吧！这个地方我以前还是学生的时候常来。」这个地方他没带别
人来过，卓然是第一个。

「可是，那个。」卓然指著一旁的警告标示牌。

「呵呵！没人归定来海边就一定得下水啊！何况现在才三月底，你想下去
我还不想哩。」颜皓好笑的点点卓然额头。
　
「这里现在这个季节是不会有人的。」颜皓一面解释，一面伸手握住他的
。

卓然从不在人前与他有任何亲蜜动作，但他偶尔却会想像这样在青空下握
著他的手，亲吻他、拥抱他。

原本是肉欲主义者的他，曾经何时，竟然也有了这样的想法。

卓然是第一个，让他产生这种想法的人。

恋爱的人智商一定是用负分计算，否则为何两人只是手牵著手在沙滩上散
步、拥抱、亲吻，就能让他感到无比的幸福呢？

当颜皓低下头吻他时，卓然的耳边彷佛响著幸福的歌曲。

进行式

听起来都是些小事情　在生活中积累成情趣
你的眼睛和你说话的语气　催眠般　让我目不转睛

对我来说都是大事情　随著日子点滴成默契
你的举手和你投足言语　催眠般　让我目不转睛

因为遇见你那天起　生命开始更加有趣
就连呼吸的气体都有幸福的动力
因为我已经肯定要的伴侣就是你
这决定应该叫爱情

听著时间的声音　像一首旋律
是你和我写的爱情主题曲
看著时间的进行　像某种频率
是你和我越来越好的相处的默契

如果掉眼泪是被允许　都是因为快乐的关系
握著我的手你依恋的表情　总可以　瓦解我保留的心

有一种　欲言又止的表情　都是因为感动的关系
握著你的手　往前走去　我有种　风雨无阻的决心

两人并肩坐在海边，颜皓的掌心覆在卓然的手背上。

「在想什麽。」颜皓低头在颊边偷了个吻。

「夕阳好美，我是第一次在海边看夕阳。」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他
和颜皓此刻的幸福是否也像这个夕阳一样易逝呢？

卓然想著，轻颤了一下。

天气虽好，但三月毕竟还是初春，空气中仍是带著凉意。

「我们先回去吧！入夜後的海边可是很冷的。」细心的拥著卓然，颜皓以
高大的身躯为卓然挡住强劲的海风。「如果你喜欢，下次我带你来看日出，日
出比夕阳还美。」

以微笑掩饰不安，卓然点头。

※※※z※※y※※c※※c※※※
因为彼此有了共识，星期一的会议非常顺利。

「合作愉快。」颜皓伸手。

「合作愉快！」山本俊一伸手与颜皓一握，两人交换了合约。

「以後还请颜先生多多指教。」山本俊一起身恭敬的弯身行礼。

「哪里，我们才是。」颜皓客套的与山本俊一寒暄。

会议室内气氛一片融洽，此刻会议室的门却被突兀开启。

门外四、五个陌生人围在门口。

「谁允许你们进来的？」颜皓眉头一皱。

「请问这里有一个叫卓然的人吗？」带头的人问到。
「我是这里的负责人，你们有什麽事跟我说。」几个人看来来意不善，听
到是来找卓然的，颜皓毫不犹豫的应道。

「我们是刑警，我找卓然。」带头的刑警亮出证件。「卓然在不在。」

「我是。」卓然放下笔记站起。

「发生什麽事？」颜皓以身高优势挡在两人之间，横手将卓然护在身後。

「我们怀疑卓先生涉及一起凶杀命案，这是拘票。」刑警亮出拘票。

「不可能。」颜皓眉头一皱。卓然的个性连小动物都不愿伤害，怎麽可能
杀人！？

「可不可能不是你说了算的，先生！拘票在这里。」刑警晃了晃手上的拘
票。

卓然按下颜皓挡在他身前的手，绕到前面。「我是卓然。」

「你是卓然？」刑警一楞，显然是没料到『卓然』竟是这样平凡秀气的一
个男人。

「是！你要看身份证吗？」卓然肯定而平静的道。

这一天，来得好快呐！

「不！不用了。」刑警一面拿出手铐一面道：「你有权保持缄默，但你现
在所说的每一句话都会成为呈堂证供。」说著便要往卓然手下铐下手铐。

「慢著。」颜皓按住刑警的手。「他现在应该是疑犯，而不是现行犯。你
们是要找到协助调查，而不是确定他就是犯人吧！」

刑警看看颜皓，再看看卓然，收回手铐。「好！请卓先生跟我们走一趟。
」

卓然点点头，向前走了一步。

「卓然。」颜皓不安地拉住卓然手臂。为什麽！？为什麽卓然可以这麽平
静！？

卓然拨开颜皓的手，头也不回的往会议室门口走去。

「卓然，我会帮你找律师，律师到之前不要说话！」颜皓交代著。
「抱歉，让您看了笑话。山本先生，不送了。」颜皓对山本俊一点点头。

「没关系。」山本俊一笑了笑。虽然不清楚刚刚是怎麽回事，但看得出来
颜皓相当重视卓然。

「散会。」颜皓宣布，转头对李秘书交代：「李秘书，帮我连络陈律师。
」

一定是哪里出了错！卓然不可能杀人的，卓然怎麽可能杀人！？

※※※z※※y※※c※※c※※※

「不是我不肯帮忙，实在是因为卓先生不肯配合。」一名身著铁灰色西装
，带著细金边眼镜的男人一脸无奈的道。

「请您千万别这麽说！赵律师，我知道您在这方面是专家，能否请您再想
想办法？」颜皓担忧的道。

赵律师是陈律师介绍来的。颜皓知道这个赵律师是专打刑事官司的专家，
有他在即使被判有罪也能判得较轻的刑，因此不止实际上的利益，口气也格外
客气。

「卓先生对於谋杀张崇浩一事坦承不讳，却对杀人动机绝口不提，他这麽
不配合，我真的很难帮助他。」赵律师叹了口气。当了这麽久的律师，他还是
第一次遇到这麽不配合的犯人。

「可以安排我跟他会面吗？我会劝他。」

「这个......好吧！你劝劝他。」赵律师表示了解的点点头。卓然虽然对杀
人动机绝口不提，对行凶过程倒是巨细靡遗，法官认为卓然应该没有串证的可
能，因此并没有下令禁见，安排见面应该没问题。

「谢谢。」

会面安排在两天後。相隔两方，彼此都发觉对方憔悴了许多。

卓然，他心爱的卓然。毫无血色的面容、惨淡的神情──才两天的时间就
将他多日来细心调养的成果付诸流水。

「他们有给你吃吗？有给你睡吗？他们虐待你了吗？」

看著颜皓满心著急的面容，卓然笑了。

皓，你知道我是什麽时候爱上你的吗？

你的柔情、你的爱，你的拥抱、你的吻。我为何爱你？

──你知道吗？

......

我疯了。

我一定是疯了，否则见到你为我悲伤、为我著急、为我痛苦，我为何比得
到你的温柔还感到幸福？

如果我现在死去，你会为我流泪吗？

我从未见过你为谁流泪，你愿意为我流泪吗？

不要太多，一滴就好。

皓，如果我死了，为我流一滴泪好吗？

「卓然，你怎麽了，为什麽不说话。」卓然的笑，笑得好美，让颜皓担心
不已。
　
够了！够了！

上天总算待他不薄。

「忘了我吧！」卓然笑，心满意足地笑。

「卓然！」颜皓冲上前想拉住转身离去的卓然，却被一旁的警卫阻挡。

忘了他！

他是什麽意思？

叫他忘了他是什麽意思！？

「卓然！～～」

※※※z※※y※※c※※c※※※

『......以上是酒吧不羡云的客人所提供的证词。被告，请问你是否曾在酒
吧不羡云从事卖淫行为长达八年的间？』
　
『我抗议！法官，这个问题与我当事人所涉及案件并无关连性。』